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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灵翎后来都懒得管了，甚至有时候看到裴既望在酒吧里钓着别人玩儿，还暗暗吐槽让他和谢宵明锁死算了。
“你知道他找我要你微信吗？”
裴既望第五次朝吧台边那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暗送秋波的时候，庄灵翎终于看不下去，打断了他。
“什么？谁？”
“谢宵明！”趁着DJ换曲的间隙，庄灵翎大声说，“我说谢宵明找我要你微信号！”
裴既望甩下已经快上钩的男大学生，挤了一半的眼睛瞬间清明：“他怎么找到你的？”
“搁健身房蹲我来着。”
“哦，那幸好我最近没去。”
庄灵翎见他已经切换成老僧入定的状态，眼神飘忽地满酒吧打转，方圆一米内都被扫清红尘，吧台边的男生可怜兮兮地试图重新和他建立眼神连接，但裴既望没再看过他。
“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他抿了口酒，觉得不过瘾，又大口喝下半杯，鸡尾酒硬生生被他喝成了啤酒，“你没给他吧？”
庄灵翎丢给他一个“我疯了吗”的眼神。
但还没等裴既望继续说话，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弹出来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我操。”裴既望扫一眼，立刻坐直了身子，“你不是没给他吗！”
“什么啊。”
“谢宵明加我微信了。”
裴既望把手机亮给她看，谢宵明还是那个弯弯的新月头像，昵称依旧是傻不愣登的“满月战士”。
庄灵翎以前嘲笑过他很多次，说这个头像配他，难怪和女生的恋爱都不长久，原来是个深柜。
“他怎么还这个昵称啊，没想到他还挺长情……”她说完瞄了眼裴既望，裴既望还是安静地坐着，只是从无欲无求的老僧变成了青春期少年，眼里的懵懂让庄灵翎恍惚间以为回到了高中。
“你那什么眼神？”
“他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应该通过吗？”
庄灵翎翻着白眼，隐隐预见了后续发展：“大哥你二十六岁了，不是十六岁。”
裴既望也没心思在酒吧待了，喝完剩下的酒，才十点不到就回了家。
睡前他再次点开谢宵明的好友申请，纠结了几分钟，最终还是点了同意。
庄灵翎说得对，二十六岁的成年人维持正常的社交而已，怎么不行呢？
好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但当前任是学生家长的时候，那又是另外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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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会找烂借口的两个人（指指点点
第17章
距离裴既望通过谢宵明的好友申请已经过去一整周，聊天框里除了自动发送的自我介绍信息，再没有新消息弹出。
下个月思明举办亲子运动会，策划的活落到了裴既望和另外两个女老师头上，领导要求把传统项目开展得不落俗套，既要德智体美劳全方位考量，也要从更新颖的角度开发孩子的潜能，最重要的是必须保证项目安全，不能伤了公主太子半根毫毛。
总结一句话，要让家长心甘情愿地继续在思明掏钱。
周五和家委会及校领导一起开完会，两个女老师忍不住吐槽有钱人破事儿多，明明没几个有时间来参加运动会，装称职、折磨人的时候倒是都亲自上场。
除了几个上流社会的阔太赋闲在家，大部分学生家长还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中高产新贵，平时工作忙碌，孩子丢给保姆司机的不在少数。
“我一想起那几个到时候和保姆一起跑步就觉得搞笑，去年有个和菲佣站一起领奖，脸都绿了。”女老师说，“她还没跑赢人家，看不起谁呢。”
“所以今年不让搞跑步了啊，说什么没创意太普通，斐迪庇第斯棺材板都要翻了。”
裴既望和她们不熟，没参与谈话，默不作声走到校门口，三人分开前拉了个微信群，约好了周六上午一起加班。
他抱着笔记本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群里的消息，三人骂归骂，工作起来仍旧相当认真，其中一个女老师甚至熬夜做了个PPT，详细列举了近年来一些私立幼儿园运动会的优秀案例。
另外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裴既望却难以提高注意力，总忍不住去看旁边的聊天列表。
他有清理记录的习惯，不重要的消息聊完就删，但谢宵明那一片空白的聊天框还完好无损地留在那里，被其他消息埋在最底下。
Jason为表歉意，特地打电话向裴既望负荆请罪，说看他像一块破碎的抹布被庄灵翎好一顿洗刷实在可怜，又提醒道他冒充裴既望前男友，要注意这种心机男。
裴既望问为什么觉得他是冒充。
“他跟严历霄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严历霄和他差了十万八千里？”
Jason大惊：“他不会真是你前男友吧！”
裴既望坦荡承认：“真是。”
听筒里传来一声响亮的皮肉接触的“啪——”
“真是没想到啊，你还有这种审美？”
“什么审美？”
“不好说，我以为你喜欢严历霄那款，这个谢宵明看起来又聪明又蠢的。”
裴既望很尖锐地笑了两声，说：“对，他就是又聪明又蠢的。”
送外卖，找庄灵翎要自己的联系方式，加了好友又装死，每一步都剑走偏锋。
裴既望决定将心思放回工作上，他把聊天窗口单独拉出来，关上列表界面。
加完班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三人艰难地完成了初步方案，裴既望早上下楼吃了笼包子，到这个点都还不饿，转头一看阳台，外面阳光正好。
C市冬天阴沉为主，难得有这样好的天气，裴既望决定出门逛一逛。
他往平时上班的反方向走，步行街边有摊煎饼果子的小推车，裴既望被香气勾起食欲，要了个全家福，站在街边吃完了。
即使是在时间紧张的高中，裴既望也绝对不会在路上边走边吃东西，但谢宵明就喜欢吃路边摊，一碗臭豆腐还没走出小吃街就见底了，早上一边吃包子一边喝豆浆，臂弯里还要夹两本书往教室狂奔更是谢宵明的日常，裴既望跟着他被迫学会了这项技能。
恋爱一周年纪念日，他和谢宵明去旅游，最后一天谢宵明记错了登机时间，但他非要去吃当地特色的烧饼。正值旅游旺季，两人在老店门前排了快一个小时，拿到打包好的烧饼当即拨开包装纸，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狂奔，时不时低下头咬两口饼，掐着点赶到了机场。
严历霄就龟毛得很，经营许可证上没市监局认证的A级笑脸他进都不会进，更别说吃路边摊了。裴既望这几年没谢宵明带，技能生疏不少，一个饼吃得乱七八糟，脚边掉了不少土豆丝，放在他巅峰状态，嘴角都不带有油星子的。
他在衣兜里掏了掏，只把手机摸了出来，出门时没想到要走这么远就没带太多东西，裴既望找摊主要了餐巾纸，纸巾劣质粗糙，剌得他嘴角发烫。
裴既望用用剩的纸巾把掉落的土豆丝捻起来裹好扔进垃圾桶，转身又挨着推车站了一会儿。
这会儿没客人，摊主坐在小板凳上刷短视频，烦人的音效不停重复着。
裴既望晒着太阳发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习惯C市的冬天，一切都灰蒙蒙的，像460p的视频，怎么也调不高清晰度，难得的晴天是太阳施舍的vip试用，宝贵的1080p当然要用在正途。
正途是什么？是人是铁饭是钢，是生命在于运动，是吃了这么多碳水化合物真是罪过。
裴既望决定去健身房运动运动。
他回家换了衣服，外面套上长羽绒服，拎上水壶，其余什么都没准备，打了车就往健身房走。裴既望没联系Jason，今天不想上课，只想跑跑步。
新来的前台小妹不认识他，客客气气地和他打招呼。
“您好，请问是来健身吗？”
“哦，我老学员了。”裴既望报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号，然后问她，“Jason在吗？”
小妹摇头：“他今天请假了，你没提前联系他吗？”
“没有，今天本来也不该我上课，我就是挺久没来，想自己瞎练会儿。”
“你姓……我看看……哦，裴既望，裴先生是吧？”
“对。”
“那您自便。”
裴既望刚要走，小妹叫住了他。
“裴先生？”小妹一脸好奇，欲言又止的，“您就是裴既望呀，那天有个人找Jason老师要你电话。”
“我知道，Jason给我说了。”
“就……今天那人也在，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他长挺高的。”
裴既望心跳十分不妙地漏了一拍，但窦性心律不齐是当今年轻人的常态，他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淡淡“嗯”了一声，克制着脚步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忍住扭头张望的冲动，只有眼珠子在视线能到达的范围内疯狂转动着，没瞧见谢宵明，他锁定了一台跑步机，径直朝那边走过去。
热身也不做，裴既望心里想着事儿，设置好就往上踩，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吆喝了下来。
“哎，你不热一下身啊？小心你的半月板。”
裴既望转头，谢宵明穿着毛衣，臂弯里搭着大衣外套，头发乱糟糟的挂着水汽，一看就是刚洗完澡。
他的窦性心律不齐又发作了一下。
“你管我呢。”
谢宵明露出牙疼的表情，夸张地“嘶”了一声：“你就不能友善点吗？”
裴既望本来也没想这么生硬地和谢宵明说话，但准备得再多，在看到谢宵明的瞬间都通通失了效。裴既望觉得谢宵明幼稚，说的话也幼稚得像是小孩子手里的蜡笔，把他打好的草稿画得五颜六色乱七八糟，只能依稀辨别出原先的意图：“你加我微信干嘛？”
谢宵明一听，心里一跳，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我都回国这么久了，还没你联系方式，说不太过去。”
“要了又不发消息？没礼貌。”
“咱俩谁跟谁啊。”
裴既望踩上跑步机，跟着节奏慢跑起来：“谁跟你咱俩。”
谢宵明靠近几步，伸手给他调低了两档：“就咱俩，你还想跟谁咱俩？”
裴既望面对着落地窗，只用余光去瞟谢宵明：“不知道，Jason吧。”
果然，谢宵明又露出牙疼的表情，他一直喜欢这样挤眉弄眼的，说觉得帅，要不是他真长得帅，画面将会异常难看。
“你才不喜欢他那样的。”
“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谢宵明强硬地说，“他说你前男友是投行精英，你怎么喜欢那样的了？”
裴既望本来就没把速度调得多快，谢宵明又给他调低了点，裴既望直接撑着扶手走了起来：“投行精英，商务型男，不行吗？”
“你什么时候找的前男友？”
裴既望偏头瞪了他一眼：“我怎么就不能找前男友了？”
“我又没说你不该找，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找的，前男友嘛，谁还没一两个前男友了，我理解。”
谢宵明这会儿倒是善解人意了，但落到裴既望耳朵里阴阳怪气的，让人来气。
“哟，去国外几年变开放了啊，在那边没少祸害小男生吧？”
谢宵明那天和Jason聊完，回去酸了一阵，晚上睡觉前开解自己，心说有前男友很正常，自己不也有吗？他投行精英又怎么样？于峤还是文艺青年呢，不一定就比裴既望那个前男友差。
提起裴既望的前男友，谢宵明虽然不爽，但表面上装着大度，想着这下裴既望挑不出错了吧，没想到裴既望看着更生气了。
他正要开口谦虚地表示也就祸害了一个，裴既望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行了行了我不想听。”
“那你想听什么？你真难伺候。”
“大爷，是你主动搭话的，我肯回答你已经很有礼貌了！”
“你的嘴多金贵呢。”谢宵明说着，撩了撩头发，“还有，你见过这么年轻帅气的大爷？”
“大爷们可比你讲道理。”
“那不一定。”谢宵明说，“你忘了你以前被楼下那大爷骂啦？”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难为谢宵明记得清楚，裴既望狠狠剜他一眼：“你就记得这些屁事儿。”
谢宵明义正言辞道：“那怎么能叫屁事儿？要不是我，你那天得被那大爷打一顿。”
“我那是涵养好，不和他计较。”
谢宵明靠在跑步机上，侧身继续同裴既望说话，他不用香水，但身上有股很好闻的洗衣液味道，从大学开始就没换过，裴既望总觉得自己闻得都要吐了，但每次闻到还是会下意识深吸两口气。
“你说你，他骂你同性恋，你承认不就是了，你本来就是同性恋嘛。”
裴既望除了向家人还有亲近的朋友，一直都没有坦诚出柜过，一是觉得麻烦，二是惧怕异样的眼光，尤其是他的工作性质特殊，搞不好哪个家长犯病给他举报到上头去，他职业生涯就要岌岌可危了。
“你懂个屁！”裴既望空出一只手来推谢宵明，但谢宵明这几年也不知道干嘛了，以前个子高但身体弱得像林黛玉，裴既望和他力气能打个平手，这会儿推他，他纹丝不动，且胳膊摸起来肌肉明显。
“你就是好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当同性恋也没什么的，我理解……”
裴既望推不动他，干脆关掉跑步机，自己躲开：“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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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既望怎么还没被谢宵明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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