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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近代现代)——冷切绿

时间:2024-08-08 10:25:45  作者:冷切绿
  谢宵明反应慢,茫然地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心里那点不爽才又慢慢浮起,顶着没说完的半句话冲到喉咙口:
  “——就不能站在新生立场换位思考一下?”
  于是裴既望看着谢宵明呆呆地立在那里,自言自语了句什么,突然,他脖子一僵,打了个嗝。
  裴既望被谢宵明突如其来的嗝也弄得大脑宕机,庄灵翎还在分析谢宵明的舅舅究竟是何许人也。
  “我说实在的,真的没有大学生在意本市民营企业的老板是谁,你知道咱们以前高中旁边超市的老板姓什么吗?”
  谢宵明刚刚在路边和学长唇枪舌战引来注视时不觉得丢脸,这会儿打完嗝才后知后觉地羞耻起来,他飞快地朝四周张望,祈祷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这是谢宵明和裴既望的第一次见面,实在是不美好,嘈杂脏乱的大学小吃街,隔着不明亮的玻璃门。
  刚打完嗝、双颊绯红的谢宵明,微缩着肩膀,表情称得上是贼眉鼠眼,对上了笑容还未完全褪却,眼神却已经呆滞的裴既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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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了两天假,过年可以提前回家咯!这几天有空就再更更,没空我就无缝切换到过年状态了嘿嘿,先祝大家新年快乐,龙年赚大钱!
 
 
第9章 
  C大是C市的最高学府,由三所大学合并而成,因此占地面积辽阔,校内食堂就有七间,均匀分布在各个宿舍区。
  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的恶趣味,七间食堂的装潢色系各不相同,赤橙黄绿青蓝紫集齐,被学生们戏称为“七仙女”。
  六食堂“蓝儿”要凄惨一些,因为面积小又久未翻新,从地板到天花板似乎都泛着油腻;蓝白配色的桌椅酷似中学,容易唤起大学生们痛苦的回忆;菜品也不够出彩,人流量一直不大,六号宿舍区的学生都宁愿多走两步路去隔壁吃。
  谢宵明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常常光临六食堂的学生,理由也很简单,他懒得多走那两步路。
  而且谢宵明胃口好、吃饭快,饭菜只要做熟了,没把盐放成糖,到他嘴里都能收获“还行”及以上的评价。
  他和裴既望第三次见面就是在六食堂。
  那天是周六,谢宵明本来答应了柳着勉周末回家,但前一天整个寝室去网吧熬了个通宵,第二天四人勾肩搭背、眼神迷离地回到宿舍,其余三人倒头就睡,呼噜声此起彼伏,谢宵明的胃却抢先他的大脑先一步发出指令。
  他饿了。
  谢宵明不挑嘴好养活,但吃饭对他来说是大事,谢宵明捂着肚子,摸走了不知道是哪位室友的折叠伞,强撑着最后一缕神智走到了六食堂——出门前他看了眼天气,阴沉沉的,刚回来的途中他就觉得像是要下雨。
  十点半,尴尬的饭点,食堂自选菜的窗口没开,早点窗口只剩几个冷冰冰的包子馒头,谢宵明买了碗大份加臊子加蛋的米线,在他惯常坐的位置上,半眯着眼睛,梦游似地挑起米线往嘴里送。
  米线这种东西催人犯困,谢宵明本来就半晕半醒的,他快速嗦完最后一根的时候连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压根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谢宵明打了个嗝,在旁边食堂阿姨“哎呀,怎么下雨了?”的惊呼声中下意识扭头往门口看。
  外面的确下起了大雨,而门口站了个人,胳膊夹着书,狼狈地弯腰下身去卷裤腿。
  谢宵明移开目光,擦净嘴角的油腻,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拎着伞就往门口走,走到一半想起手里的餐具还没送到回收区,于是折返回去,又差点把伞扔进垃圾桶,就这么耽搁了几分钟,谢宵明走到食堂大门口,那人还在卷裤腿。
  他蹲了下去,把书夹在大腿上,卷裤腿卷得缓慢,谢宵明走近了才看清,原来他右手里还握了杯奶茶。
  谢宵明一心只想回宿舍睡觉,但还没抽出伞柄,手机就响了,他被铃声刺激得一激灵,才记起来他答应了妈妈今天中午回家吃饭。
  旁边那人好像看了他一眼,动作顿了顿。
  谢宵明接起电话,也不顾有陌生人在,先发制人,语气甜腻地叫了声“妈妈。”
  柳着勉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家,保姆做了很大一桌菜,有他喜欢的糖醋鱼。
  雨势渐大,谢宵明有理有据地撒谎:“雨太大了,我不回来了。”
  “又不要你走路,坐车费得了什么事,或者我让舅舅来接你?”
  “啊?舅舅也在?”谢宵明有些怵柳滔,从小他舅就不爱惯着他,谢宵明一调皮,柳滔轻则骂他一顿,重则扇他屁股。
  “在呀,刚还在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谢宵明越来越清醒:“外公不会也在吧?”
  “你外公忙着呢,去参加一个什么慈善活动的启动仪式去了。”
  “那他怎么不把舅舅带走?”
  “臭小子。”柳滔在那头骂骂咧咧,“白眼儿狼!”
  “妈!你怎么又开免提!”
  柳着勉继续问:“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快十一点,谢宵明没想到他妈整了一出家庭聚餐,他不想放家人鸽子,只好说:“我早上起来晚了,半小时后到家吧,你们饿了就先吃。”
  挂了电话,谢宵明已经完全清醒了,C市的最后一丝暑气被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偶有微风拂过,甚至还带着些许凉意。
  他注意到旁边衣料摩擦的沙沙声,那人正在换腿夹书,仍旧不肯把奶茶往地上放,大概是嫌地面太脏。
  谢宵明看他挪动得着实艰难,好心问道:“同学,我帮你吧?”
  那人抬头:“什么?”
  谢宵明对裴既望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接近。
  因为裴既望嘴唇薄、鼻子挺,是很锋利的长相,抬头的时候抿着嘴,看起来像在生闷气。
  谢宵明理解,被雨淋了,换成谁都不高兴,他比划两下:“我说我帮你拿书和饮料,你这样不好卷裤腿。”
  那人道了谢,拿好书起身,他比谢宵明矮了大半个头,头顶的头发乱糟糟、湿漉漉地卷曲着。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谢宵明。
  “你是教院的啊?”谢宵明看着手中那本《幼儿教育学》,“你是学幼师的吗?”
  “是学前教育。”那人纠正。
  “嗐,不一样吗?”谢宵明说,“幼师好哇,当老师多好!还有寒暑假。”
  那人没答话,卷好裤腿起身,又向谢宵明道了谢,拿回自己的书和奶茶。
  谢宵明话多,加上这会儿脑子转得慢,跟不上嘴的动作,把对话主题带得山路十八弯。
  “这奶茶是新品吧?我一直想试试,好喝吗?”
  “还行吧,有点甜。”
  “我不怕甜,我都喝全糖。”
  “我叫谢宵明。”他终于想起来介绍自己,“车辆的。”
  “裴既望。”
  “怎么写呢?”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的既望。”
  “哇,我知道我知道。”谢宵明为了证明自己有文化,当场就接着给裴既望背了后面两句,又问,“你妈秋天生的你啊?我妈春天生的我,我可能比你大。”
  本来裴既望见他长得好看,又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挺乐意和他结识,但谢宵明实在太能说了,裴既望终于理解那天转头就走的学长是什么心情,他没带伞走不了,只好站在那里听谢宵明说个没完。
  “你不是要回家吗?”裴既望终于忍不住问他,“来得及吗?这会儿十一点过了。”
  谢宵明说:“哦你听见啦?没事儿,我等下打车,挺快的。”
  他们在小吃街打过照面,但谢宵明似乎不记得了,裴既望想起当时在小吃街,谢宵明打完嗝和他匆匆对视一眼,满脸通红地跑走,他在庄灵翎莫名其妙的眼神下笑了小半分钟,讲完原委,庄灵翎笑得比他更厉害,说让谢宵明换个大学读算了。
  但今天接触下来,他觉得谢宵明这人这辈子可能少有尴尬的时候。
  “哎?”谢宵明说着说着,觉得裴既望越看越眼熟,“我俩是不是见过?”
  裴既望被他烦得够呛,阴阳怪气地回:“见过呢,小吃街。”
  “哦!你当时在干锅店吃干锅!”谢宵明猛地一跺脚,恍然大悟,“我当时打了个嗝!”
  谢宵明和他想的一样,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反而十分惊喜:“真是有缘。”
  他又问:“你回宿舍啊?你住几号?”
  裴既望还没从他上一句里反应过来,愣了半秒才回答:“二号园。”
  “那离这里挺远。”
  谢宵明看雨下得大,裴既望身上T恤都被淋湿了大半,臂弯里的书却一点没沾湿,瞬间对他肃然起敬,把伞直直塞进他空着的左手里,“那你快回去吧。”
  “哎你……”
  “不用谢。”谢宵明神色正了正,“我刚好淋点雨,回去才能得到全家人的理解。”
  他顿了顿:“和尊重。”
  裴既望没听懂,“啊?”了一声。
  谢宵明指指他的书:“你居然都没用书来挡雨,你好爱学习!”
  “因为这个……”
  谢宵明再度打断他:“我的微信号就是我名字的拼音缩写,全大写,还伞的话你可以联系我!我叫谢宵明,谢谢的谢,难忘今宵的宵,日月明。”
  说完他就冲进大雨里,还扭头冲裴既望挥了挥手。
  那个画面很好看,像日本电视剧,清秀的高个儿少年,穿着皱巴巴的浅灰色条纹衬衫,在雨里笑着,跑起来步子轻盈,像是颗晶莹剔透的玻璃弹珠。
  但裴既望无心欣赏,他呆滞地看着谢宵明跑远,手里握着伞和奶茶,胳膊底下夹着干干净净的书,半晌,他心情复杂地撑开伞,也走进大雨中。
  这一摞书都是裴既望室友忘在图书馆的,他只是顺路帮忙拿回来而已,他每天上课比上坟心情还沉重,爱学什么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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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工作啊这么重要还要我明天亲自返工?
 
 
第10章 
  回到宿舍,室友在书桌前写作业,裴既望把书放到他桌子上。
  室友见他淋雨,心里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啊。”
  裴既望摆摆手:“没事,没淋多少雨。”,说完,他走到阳台,把伞撑开晾着。
  另一个叫欧阳光的室友从上铺探出身子问他:“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伞了?我记得你没带呀。”
  “我去食堂躲雨的时候别人借的。”裴既望想了想,问他,“谢宵明,你认识吗?”
  欧阳光是本地人,一听这个名字,眼珠子都瞪大了:“嚯,谢宵明也读这个学校啊?”
  “谢宵明?谁啊这是?”
  欧阳光来了劲,起身盘腿坐在床上给其余三人科普:“谢宵明啊,他爷爷以前是B市的市委书记,他爸是我们市二把手。”
  B市和C市紧邻着,关系匪浅、合作众多,稍微关心新闻的老百姓都了解。
  “官二代啊?”
  “不止,咱们本地最大的牛奶牌子你们知道不,就是那个着勉。”欧阳光继续说,“那是他妈妈家的。”
  裴既望想起那天谢宵明叫他妈妈“着勉女士”。
  “他妈妈名字是不是就叫‘着勉’?”
  “欸,你怎么知道?”
  裴既望懒得解释,简短地说:“无意中听到的。”
  “你怎么知道啊?你不会也是隐藏的富二代吧!”有室友问欧阳光,语气夸张:“麻烦包养我一下。”
  欧阳光说以前和谢宵明一个高中,他爸又在市政府工作,对顶头领导的家庭多少有些了解。
  C市顶尖的那一圈子二代大多选择出国留学,就谢宵明老老实实待在国内,为人也十分低调,因此欧阳光对他印象很好。
  “虽然我没接触过他,但你看,他还借你伞,人应该是蛮好的。”
  裴既望以为他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孩子,没想到他家世这么惊人,吃惊之余对欧阳光的结论不置可否,心说那你是没跟他说两句话,能把你烦死。
  但裴既望从小就很会逢场作戏,小时候过年的时候因为嘴甜会来事儿,总是能收到比别的小朋友更多的关注和红包。
  他喜欢这种被围绕的感觉。
  当天下午,他就搜到了谢宵明的微信号,昵称很蠢,叫“满月战士”,头像却是一轮弯月。
  好友申请通过得很快,裴既望斟酌着措辞,还是礼貌地叫他同学,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好把伞还给他。
  满月战士:太客气了,你叫我名字就行!
  满月战士:我星期一下午才回学校,我上午没课嘿嘿嘿。
  满月战士:或者你可以把伞给我室友,我住蓝儿508。
  裴既望一时没反应过来“蓝儿”是什么,愣了愣,想起这是六食堂的昵称,原来谢宵明住六号园,难怪在六食堂遇到他。
  他想还是把伞亲手交给谢宵明比较好,于是回复他说:还是交给你吧。
  谢宵明隔了很久才回了个“好”。
  裴既望轻笑一声,琢磨起要怎么和他道谢,又要怎么和他接触。
  初中青春期伊始,裴既望就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喜欢男人。
  信息爆炸的年代,能接触到的新鲜事物很多,女同学中腐文化盛行,裴既望看着那些精美的漫画,第一次产生了有关情欲的渴望。
  他的初恋也和很多人一样是在高中,对方是隔壁班的数学委员,每天晨读他都抱着作业往老师办公室走,正好能碰上同样抱着作业往办公室走的裴既望,他看裴既望的眼神越来越炽热,打招呼时却越来越磕巴,精于察言观色的裴既望很快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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