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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别人，柳漾肯定阴阳怪气回去了，面对谢爷爷，她不好反驳，只能闷闷地说：“我知道。”
柳立崇不愧是叱咤商界多年的狠人，在亲家面前也毫不留情，谢宵明还是小瞧了他。
刚还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一下变了味儿，他觉得没意思，借口买东西，拉着宋可言出了门，等两人走到小区门口，谢宵明问宋可言：“说吧，有什么事儿求我？”
“我想吃冰淇淋。”她指着马路对面的便利店，“我好久没吃了。”
“冬天吃什么冰淇淋，我给你买根烤肠。”
“可是我就想吃冰淇淋，我都好久没吃冰淇淋了。”
谢宵明耐心解释道：“因为现在是冬天，大家都吃烤红薯，没人吃冰淇凌了。”
“可是我放学的时候还看见张悠悠在吃冰淇淋。”
“张悠悠是谁？”
“我同学。”
“咱们不跟别人比，烤肠也好吃。”
谢宵明都做好被宋可言大闹一通的准备了，没想到宋可言叹了口气，十分老成地说：“你好像外公哦。”
“哈？”
“哥哥，你以后有了小孩子，肯定像这样控制他们。”
谢宵明被点醒，惊觉自己怎么活成了最讨厌的样子，痛心疾首道：“好的，冲你这句话，哥哥今天给你把冰柜搬空都行。”
宋可言挑冰淇凌的时候，谢宵明咬着烤肠想幸好自己不会有孩子，有孩子也不怕，毕竟家里有个裴既望，那可是专业幼师，肯定比自己会教育，比如面对刚刚宋可言的控诉，裴既望一定会换种方式打消她的念头，谢宵明就只能直接顺从来挽回自己的形象。
“你很怕外公吗？”谢宵明问宋可言。
宋可言还保持着那副少年老成的派头，仔细想了想，为难道：“不好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他又不在旁边，我不告状，你说吧。”
“就是不好说呀。”宋可言一边舔冰淇淋，一边念绕口令，“他喜欢妈妈，喜欢我，但是不喜欢爸爸，可是我喜欢爸爸，我不喜欢不喜欢爸爸的人，可是我喜欢喜欢我的人，可是……”
谢宵明听得头晕，打断她：“行了行了师父别念了，我懂了，你很纠结。”
宋可言点头，跟着重复一遍：“我很纠结。”
“哎，原来小孩子也会纠结。”
“是呀，我选冰淇淋都选了很久呢。”
“你这算什么，我可是在纠结我的大事。”
“什么大事？”
谢宵明斟酌着开口：“你觉得，是主动一点好，还是被动一点好呢？”
“什么叫被动？”
“就是，被迫动一动。”
“我还以为是在被子里动一动。”
谢宵明黄腔都开一半了，想到面前的是天真无邪的小朋友宋可言，硬生生憋了回去，心想被子里面动一动得下个阶段了。
“那我觉得还是被迫动一动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爸爸去找外公就会被骂。”宋可言正色道，“外公说找爸爸说话，还说不会骂他的。”
谢宵明咀嚼的动作都停顿两秒，细细琢磨起宋可言的这番话。
妙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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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存稿快到大结局了，坏消息是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修改啊啊啊啊啊啊
第33章
谢宵明就这么当了几天缩头乌龟，做着至少等到裴既望承诺不会拒绝他后再出洞的美梦。
而裴既望坐在庄灵翎对面，喝下两杯尼格罗尼，只觉人生如酒，苦甜参半，恰好酒吧里放起了经典英摇曲，听得裴既望更郁闷了。
庄灵翎跟着音乐哼了多久，裴既望就叹了多久的气。
“你到底怎么了。”庄灵翎食指抵着服务员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玻璃杯，推到裴既望跟前，说，“你都喝两杯了，这是鸡尾酒，不是啤酒，可不敢这么喝啊。”
“放心吧没事儿。”裴既望说着又叹了口气，“哎。”
“你要实在这样，不行我把谢宵明叫过来吧你俩单独说。”庄灵翎翻白眼，“我懒得当知心姐姐了。”
裴既望话锋一转：“你知道Jason喜欢你吗？”
庄灵翎没想到他突然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但也不隐瞒，坦诚道：“知道啊，他……比较明显。”
“他告白啦？”
“没有，他就……挺明显的吧，老盯着我看，是个人也能发现了，你们这种旁观者都能看出来，我难道还感觉不到吗？”
说到这里，庄灵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来掩盖自己的不好意思。
裴既望问她：“那你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呗。”
“你喜欢他。”
“也不到喜欢吧，但他人还蛮不错的，可以试试？”
庄灵翎说完，意识到不妥，忙捂着脸叹息一声：“天哪，我刚刚说了什么！这什么海王发言！”
说完，她放下手，颤悠悠伸出食指冲裴既望点了点：“我怎么会说这种你以前会说的话！”
裴既望一愣：“什么话？”
庄灵翎清清嗓子，学着裴既望的样子：“哎呀，那个男的长得还可以，随便试试咯，又不和他谈恋爱。”
她压低了声线学男声，裴既望一时没听清，凑近了想让她再说一遍。庄灵翎不耐烦，起身直接凑到他耳边重复一遍，问：“像不像你说的？”
裴既望被她逗笑，假意埋怨道：“我哪有这样啊？”
庄灵翎继续学他：“‘我哪有这样啊？’，好一片清新的绿茶叶子啊！你属龙井的吧你，东方树叶都没你茶。”
“三得利呢？”
“中国人不喝外国茶。”庄灵翎瞎掰两句后转回正题，“所以你和谢宵明到底怎么了？”
“你先说你和Jason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他又不告白，我难道上赶着问他你啥时候给我告白我好想想到底怎么办？”
她说完，眉头一皱，接着作恍然大悟状，夸张地拍着手：“他给你表白了！”
被说中心事，裴既望干脆和盘托出：“他说想复合，也不算表白吧。”
末了，忍不住加上一句：“他都表白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他喜欢我啊，不用再表一次。”
“你好欠打。”庄灵翎感叹，“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我要是丘比特就把你俩当箭靶子练。”
“中国人不信外国神，丘比特管不了我俩。”
“那就让月老用中国结把你俩捆死在姻缘石上。”庄灵翎眼珠子一动，问道，“他这么多年在国外就没谈恋爱啊？”
裴既望想起和自己完全两种类型的于峤，心里又泛起酸意，说：“谈过呗，我还见过。”
他把在医院的经过讲给庄灵翎听，庄灵翎开场就把谢宵明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后越听越沉默，表情逐渐古怪起来，最后她盯着裴既望看了会儿，把裴既望看得直发毛。
“不是，姐，你什么意思？”
“好一对臭情侣。”她说，“你俩谈恋爱不管别人死活啊，全世界都是你俩play的一环？”
“我俩怎么不管别人死活了？”问完，他才抓住庄灵翎话里的不妥，反驳说，“什么情侣，我还没答应呢。”
“看吧，你第一反应不是反驳我说你俩是臭情侣，而且很明显，以我对谢宵明这个猪脑子的了解，他选了一种最猪的方式来试图让你吃醋。”
裴既望彻底懵了：“吃醋？”
庄灵翎惊讶道：“你没看出来？我听都听出来了，你平时挺机灵的，一遇上谢宵明就被传染了猪脑子？我以后还是离你俩远点吧……”
夜色更深，酒吧里人逐渐多起来，驻唱的女歌手站到角落的灯光下，缓缓吟唱着一首慵懒的爵士乐。
庄灵翎说完，裴既望就沉默下来，他望着女歌手出神，嘈杂的人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张渔网将他困住，而有关谢宵明的一切从网眼里钻进来，裴既望逃也逃不掉，只能任由自己被蚕食。
一曲完毕，裴既望问庄灵翎：“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庄灵翎摆摆手，说：“我不参与你俩之间的事了啊，你俩的事自己解决，我每次掺和你听我的了吗？最后还不是都和好了……”
“所以我该和他复合是吧？”
“我可没这么说！”庄灵翎否认完，十分担忧地问他，“你真就一遇上谢宵明就这样啊？裴老师，你的果断呢？你游戏人间的态度呢？”
“我害怕。”
他很坦诚，眉宇间拧着股沉沉的感情，看得庄灵翎心也直往下坠，月老这红线可真够粗壮的，几年的时光都没把它斩断。
庄灵翎还是开始安慰他：“你怕什么，像你自己说的，他喜欢你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裴既望却说：“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我就是害怕。”
他顿了顿，才艰难地说出下一句：“可能……就是怕他哪一天不再喜欢我了吧。”
“你怎么不害怕自己不再喜欢他了？”
裴既望又是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我试过。”
“这几年我不是一直在尝试吗？”
庄灵翎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裴既望都已经做好了被她骂一顿，或者接受她对自己痴情的赞扬的准备。
没想到她只是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你俩前男友可真够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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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写越喜欢庄姐了啊啊啊啊啊
第34章
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裴既望不放心庄灵翎一个人，跟着她钻进出租车先送她回了家。
裴既望和庄灵翎家一东一西，横跨了C市，他喝得微醺，返程的路上漫无边际地想干脆让严历霄和谢宵明也见一面算了，然后又觉得严历霄感觉和于峤还挺般配，都是一看就知道是精英阶层，而且严历霄名字里也有个“霄”字，雨字头还比宝盖头多了几笔画，让于峤凑合凑合得了。
不折不扣的精英阶层谢宵明可能就是差了这几笔画，架子搭得歪歪扭扭，上面还铺满了煎饼果子、便宜的自选饭菜和芹菜猪肉包子，摆出来不到两秒就要垮掉，一地狼藉，满屋饭香，于峤这种老外受得了中国菜吗？
他在后座扑哧扑哧地笑，司机师傅紧张地从后视镜里看他，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吐出来。
在酒精作用下，裴既望一夜好梦，没耽误第二天上班，他按惯例去早点铺买包子，他连酱肉包的“酱”字口型都做好了，突然想起于峤，于是一咬牙，改买了个白馒头，豆浆也没要——这家豆浆里都加了糖，不利于减脂。
即使谢宵明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这里，但裴既望排队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往蒸笼旁边看。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怀春少男，既怕看见谢宵明，又怕看不见他。他们又有好几天没有联络过了。
元旦过后，思明开始准备家长会。
管理层摩拳擦掌，誓要将这群祖宗伺候好，以保证来年的资金充足。领导一拍脑袋，苦的是底下的老师，贾小光已经删了好几个文档，琢磨了好几天才确定下最终的讲话稿。
“你写完学生评价了？”
“写完了。”贾小光眼下巨大的两个乌青，“给我点杯冰美式，巨无霸，超大杯，等会儿转钱给你。”
裴既望让他自己的事自己做，贾小光问他：“你最近都没喝咖啡了。”
“在养生。”裴既望胡扯，“人不得不服老。”
“不就洋豆浆么。”贾小光边戳手机边说道，“老外天天喝还活蹦乱跳的。”
“老外是老外，我是我。”
“你前段时间早上不是老吃食堂吗？最近怎么又不吃了？”
“吃腻了。”裴既望说，“老是那几个菜翻来覆去的。”
贾小光灵机一动，说：“你要不冒充家长去校长信箱留言，说早餐菜色单一，你觉得你儿子都瘦了点。”
裴既望说：“这群小祖宗早上来吃早饭的就那么几个，目标范围太小，有利于校长实现精准打击。”
“有道理，但其实早餐本来也就翻来覆去那几个菜。”
“就不能弄点三明治贝果什么的吗？”
“哪个小孩儿吃贝果……”贾小光说，“你刚还贬低人家洋人饭呢！”
裴既望不说话了。
贾小光嘴巴一张一合的还在说什么，但裴既望目光涣散地盯着办公桌，最近他很容易联想到谢宵明，说起老外，更是把于峤也一起想进来了。于峤看面相感觉厨艺比自己要好，他会给谢宵明做饭吗？是煎牛排还是泡椒牛肉丝？谢宵明吃什么都能吃得很香，西餐和中餐在他面前都是美味，而从另一角度来说，他只是平等地把所有食物看作果腹的工具而已。
有时候裴既望觉得谢宵明长成现在这样挺不可思议，他身上没有富二代官二代的常规陋习，在他眼里，很难把什么东西分个高低贵贱。
所以他不免开始担心，他和于峤在谢宵明心中，是否也是一样重要的呢？前男友和前前男友，在他眼里大概都是爱情这把火烧过之后的余烬罢了。如果他继续待在加拿大，那今天在苦恼是否要和谢宵明复合的人，会不会变成于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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