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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近代现代)——冷切绿

时间:2024-08-08 10:25:45  作者:冷切绿
  谢宵明草草同他握手,说:“对啊,来这儿还有其他事儿?”
  “我看你不像专程来种树,你看着不差钱。”
  “我说我受情伤你信吗?”谢宵明说,“为了忘记前任选择来折磨自己。”
  “挺老套的理由。”于峤是不太相信的,他觉得谢宵明和自己一样,只是个叛逆期延迟到来的典型亚洲小孩而已,“你说我就信呗。”
  “你看起来也不差钱。”
  “为了反抗父母的安排,来感受感受大自然。”于峤学他的语气,“你信吗?”
  谢宵明这才找回了点以前和人交流的感觉,开始对于峤产生了好奇:“我也信呗,但你可能想多了,this is not camping, bro.”
  领队的提醒轻描淡写,植树工的工作比起谢宵明读到的文字和看到的配图还要艰难上千倍,不仅仅只是not camping这么简单
  谢宵明以前也就打打篮球,但在这里,他需要每天徒步十几公里,无数次地弯腰用铲子铲起土,将树苗埋进小坑,忍受着昼夜温差、难以下咽的食物、还要应付家人的询问。
  柳着勉在电话里哭过、骂过,但谢宵明就是不松口,外公和爷爷甚至扬言要找大使馆,谢宵明吓得差点就交代了,最后是他小姨松了口,大胆地代表全家说:“只要你别违法犯罪,我给你把底兜着。”
  谢宵明忍不住打击她:“小姨我谢谢你,但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你还给我兜底呢。”
  柳漾骂他:“死小子你再说一句试试呢?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全家就我还肯搭理你。”
  “别别别,我真谢谢你小姨,真心的,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违法犯罪!我在做,呃,对人类有意义的事。”
  柳漾没有问他在全面奔小康的和平年代是什么伟大的事业需要他断联这么久,也没嘘寒问暖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她问谢宵明:“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谢宵明一身脏兮兮的,在自己的帐篷前席地而坐,他白净的脸明显变得粗糙,手上磨出了不少血泡,小臂上全是细小的伤口,崭新的衣服皱巴得像咸菜,只能隐约分辨出原来的颜色。
  来时在中巴车上对他嗤之以鼻的白人大哥看他的眼神不再轻蔑,还送了他一副手套,他说:“谢,我还以为你第一天就要哭鼻子回去。”
  谢宵明乐呵呵地接过手套戴上,问:“为什么?”
  大哥耸耸肩:“你看上去很有钱。”
  “有钱人就要哭鼻子?”
  “你知道的,干这行的人都缺钱,他们有动力,没有动力很难做这么难的工作。或许你只是好奇,但我还是挺佩服你能坚持这么久。”大哥也问他,“你为什么来这里,谢?”
  “或许我只是好奇。”谢宵明眨眼,“或许我是个环保主义者呢?”
  大哥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真希望下个季度还能见到你,那时候记得戴上手套,环保主义者。”
  柳漾问他快乐吗?谢宵明沉默了很久,在机械重复的工作中,他的确很少能想起裴既望了,只是偶尔栽下一棵树的时候,他会想起那盆枉死的多肉,他想如果把这里都种满多肉,裴既望会不会原谅自己?
  但裴既望的多肉太金贵了,肯定受不了这么恶劣的环境,它要娇贵地生长,被精心地呵护,谢宵明学不会,他笨手笨脚、粗心大意,裴既望骂他小脑萎缩。
  他也许需要一棵不会在狂风暴雨里轻易死去的绿植,谢宵明望向不远处的于峤,他也和自己一样,变糙了许多,此刻他正和几个拉美人围坐在篝火旁吃豆子罐头,时不时传来一阵大笑。偶尔,他的眼神刻意扫过谢宵明。
  谢宵明捕捉着他的视线,心想再种五百棵树,他就要忘记裴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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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失恋沉默,有人失恋发疯,而谢某失恋种树,多么环保啊我们小谢!地球感谢你!
 
 
第26章 
  BC省的植树季结束了。
  谢宵明种下了五百的好多倍的树后,和于峤一起回到了多伦多的高级公寓。
  于峤说你果然很有钱,又问了他一遍为什么要去当植树工,谢宵明抹了把明显沧桑许多的脸,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受情伤了啊。”
  于峤显然还是不相信,因为第二天他就对谢宵明表白了。但不巧的是谢宵明当天正在接受他小舅狂风暴雨般的责骂,过了几天,他柳着勉和刘柳立崇万里迢迢赶来加拿大,谢宵明想连他外公都来了,自己肯定凶多吉少,正想找于峤借个地方避一避,点开whatsapp,才看到于峤的告白信息。
  谢宵明只愣了几秒,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营地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于峤对谢宵明有意思,谢宵明觉得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启另一段感情,因此他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撩拨于峤,但他没办法开口表白。
  不喜欢,又有什么可表白的呢。
  而且谢宵明这辈子还没对谁表过白,他向裴既望表明心意的那天,用的词是“诉衷肠”——他觉得裴既望名字古典雅致,“诉衷肠”听起来文绉绉的,更合适。
  但那天也很不巧,裴既望的论文被老师大批一顿,他心情欠佳,谢宵明约他在一家高级餐厅吃晚饭,裴既望坐在桌子对面一杯又一杯地喝柠檬水,在等待上菜的间隙里,服务员已经上前来给他添了五次。
  谢宵明潜心学习了很多同性恋知识,甚至借着学校的论文库看了好几篇相关方面的论文,以学术研究的态度,把喜欢上裴既望这件事从感情方面硬生生拔高到了人生课题。他从喜欢上同性的惊恐和不知所措中渐渐冷静下来,然后立马做了个不冷静的决定——要表白,还要表个大的。
  他又恶补了很多影视剧,鲜花、红酒和高级餐厅,穿着黑白燕尾服的服务生,昏暗的灯光,穿着长裙弹着三角钢琴的美女。
  谢宵明花了些小钱,让美女循环弹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来应和裴既望的名字,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谢子与裴逃课食于酒店楼顶,乐曲绕梁,三日不绝。裴既望不得被自己感动死?谢宵明美滋滋地想,毕竟电视剧里的女主大部分遇到这种场景都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一切准备就绪,但主角满脸愁容,一杯接一杯地灌柠檬水这件事在谢宵明的准备之外,配上月光奏鸣曲,显得整个场景也像月光一样惨淡。
  谢宵明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
  裴既望幽怨地说:“被教授批了,我就不懂了他干嘛非要较真,我一本科生能做出什么研究成果来呢?如果我都写出惊世骇俗的论文了,那他趁早下岗算了。”
  谢宵明宽慰他道:“是啊,现在有些老师就是吹毛求疵的,我们臭本科能干嘛啊?”
  “哎我也不是说认真不好,就是,一个课程论文而已,又不是毕业论文,当然我也不是说课程论文就可以敷衍……”
  谢宵明打断他:“没事儿,你想抱怨就抱怨吧。”
  两人那时已经很熟悉,常常约着一起去食堂或是图书馆,也单独出来吃过几次饭,但都是平价的餐厅,这次谢宵明约他出来用的理由是心情欠佳想吃点好的解闷,也说好了自己请客,结果还真给他说中,精心准备的“诉衷肠”,变成了吐槽大会。
  裴既望感激地看他一眼,喝完杯里最后一口柠檬水,说:“对啊我就是敷衍了怎么了呢,我又不是只学他那一门课!”
  裴既望从奇葩教授,一直抱怨到最近食堂的菜有股抹布味,当他激情四射地指责图书馆某些人在里面吃妙脆角的样子像变异的大老鼠时,服务员过来给他添了第六杯柠檬水。
  被打断后,裴既望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谢宵明一反常态,安静地倾听,时不时接下裴既望的话,让他的输出不至于太过单机。
  “不好意思啊,我说太多了。”
  谢宵明摇头:“没关系,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样。”
  裴既望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游刃有余的,很少出现这种急躁的模样,谢宵明起先还着急怎么把氛围拉回来,但中途他去上了次厕所,鬼使神差地偷偷找来经理,把月光奏鸣曲换成了克罗地亚狂想曲。
  裴既望果然说得更起劲了。
  谢宵明看着他,人生头一回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满足,就仅仅只是看着他而已。他甚至想过放弃今天的表白,能让裴既望开心,比他的告白更有意义。
  “说好今天给你解闷的,结果变成我在这儿说。”裴既望说,“不好意思啊。”
  谢宵明大手一挥:“没事儿,咱俩谁跟谁啊。”
  吃完饭,两人打车回学校,出租车能直接开进宿舍区,但裴既望提议从大门走回去。
  “你还想说说你的烦心事吗?”裴既望问他。
  C大的路灯修得含蓄,一路上的灯光都犹抱琵琶半遮面,谢宵明抬头看天,月亮也隐匿在云后,更显得夜色沉沉。
  他引用自己的研究成果:“今夜月色不好。”
  裴既望愣了愣,这不是谢宵明的说话风格,而且这句话还说反了,但对方是谢宵明,谢宵明说什么似乎都合理。
  “这……就是你的烦心事。”
  “一点点吧。”
  也不能上天去把云给吹散,裴既望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接话,谢宵明又说:“其实刚刚吃饭,我是想向你诉衷肠的。”
  裴既望还在想给他科普气象学知识让他对多云天气有更多了解的可能性:“什么?”
  “你没听出来,一开始那个女生弹的是月光奏鸣曲吗?”
  裴既望的注意力还真没往钢琴上放,他知道谢宵明从小学钢琴,于是顺着他说的撒谎:“听出来了。”
  谢宵明又问他:“柠檬水好喝吗?你一共喝了八杯柠檬水。”
  “挺好喝的?”
  他已经很习惯谢宵明的说话风格,但跳跃的三个话题还是让裴既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两人并肩,一起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谢宵明突然停下来,指着天,说:“今夜月色不好,但我还是想说。”
  “说什么?”
  回想起来,那个画面其实挺幽默的,谢宵明胳膊举得笔直,食指指天,用力绷着,像一根紧张的避雷针。他也确实在紧张,如果C大把路灯的灯泡换得再亮一些,裴既望就能看到谢宵明的眼睛不自然地眨动,开口前他紧抿着嘴,右脸颊上的酒窝深深地凹陷进去,像是盛着他马上要说的话。
  “裴既望,我喜欢你。”
  七个字,裴既望只回复了他一个“好”。
  加起来八个字,谢宵明那时没想过一共八个字,自己会和裴既望纠缠这么多年。
  他没想过要和裴既望走多久,也没想过未来,他只喜欢当下的每一秒。
  接受于峤的告白更加容易,但谢宵明却提前想好了好几种分手的说辞,他一边回复于峤,一边在心里对他道歉,总有一天他们会分手,因为于峤不是裴既望。
  而他可能会像以前一样,在某一天和裴既望和好,也有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裴既望,谢宵明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孤独终老,他对裴既望真的有这么喜欢吗?在种下那五百棵树的时候,谢宵明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为什么要跑来加拿大?又为什么要来种树呢?
  谢宵明也不知道答案,也许是因为那盆多肉,也许像裴既望骂的那样是自己脑子有毛病,也许什么都不是。
  他只知道其实自己再种下五千棵,再种下五万棵,把撒哈拉都种成森林,也忘不了那天晚上裴既望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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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准备十点发,结果打游戏打到快一点...好久没这么熬夜了啊啊啊
 
 
第27章 
  告别了于峤,谢宵明才看到手机上的消息。
  是裴既望,说在老家的房子里搜出来了谢宵明的衣服,问他还要不要,并附了一张图,拍的时候大概是手抖,T恤上的图案模糊不清,但谢宵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谢宵明亲自设计的logo,他们去某个古镇旅游,街边有情侣定制T恤的小摊,一对情侣围在小摊前拎着纯白的T恤翻来覆去地看。
  裴既望点评说一看就知道是坑单纯的异性恋的,幸好咱俩是精明的同性恋。
  但谢宵明却觉得这个创意不错,晚上借口买夜宵,偷溜出酒店找到小摊,赶在摊主收摊前草草定制了图案,约好第二天来拿。
  谢宵明献宝一样把印着巨大“Xie loves Pei”的黑色T恤捧到裴既望眼前时,裴既望两眼一黑,问他为什么用的还是微软雅黑。
  裴既望在外婆的衣柜里翻出来这两件衣服的时候两眼又是一黑,他每次看到板正的微软雅黑都对谢宵明的审美感到绝望,即使分手这么多年也丝毫不减。
  “找到了吗?”外婆系着围裙,手里端着碗,站在房间门口问。
  “找到了,但是是短袖。”裴既望说,“我等会儿出去买套长袖的睡衣就行了。”
  “哎好。”外婆说着往厨房走,“对了,我收拾你东西的时候还看到有张纸夹在这两件衣服里面,放到你房间抽屉里了,你去看看。”
  在裴既望的坚持下,这两件衣服并没有上两人的身,从古镇离开,谢宵明陪着裴既望回了趟老家,裴既望当机立断,把衣服留了下来,彻底断了谢宵明的念想。
  衣服当时装在袋子里,他并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纸条。
  裴既望回到自己以前的房间,抽屉里放着一张对折起来的便签纸,展开后,便签纸的边缘已经泛黄,左上角印的logo是酒店的字样,正中间是谢宵明的字:老婆我爱你^^。
  生怕裴既望不认识他的字似的,还在右下角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谢宵明那段时间粘裴既望粘得厉害,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口一个老婆地叫,在裴既望的暴力威胁下才消停。
  估计是看了这个外婆才有所怀疑,裴既望一阵头疼,攥着纸条在卧室里呆站了许久,这两件T恤是谢宵明花的钱,裴既望觉得还给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他给谢宵明发消息,裴既望都吃完饭了谢宵明才回复,席间,他不仅要关注外婆的脸色,还要抽空检查手机,太过频繁的查看让外婆联想起什么,淡淡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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