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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近代现代)——钟十初

时间:2024-08-08 10:18:48  作者:钟十初
  被搀扶起身的林拓浑然一怔,纹丝未动的表情出现碎裂,什么意思?刘经理话里是让他立马滚蛋吗?
  谢若掐了掐他胳膊让他别乱动,二话不说架着林拓在众目睽睽下离开。
  林拓不是暗渡员工,连员工休息室都去不了,谢若只能把他暂时放置到平时鲜少有人经过的楼梯角,看他魂不守舍又血刺呼啦的,又去前台借了碘伏和绷带给他。
  “喂,不用我帮你吧。”谢若丢给林拓一个塑料袋。
  “不用,谢谢你。”后劲的痛远不及心中的痛,林拓摆摆手,脚步虚浮,自己去了厕所包扎。
  徒手挑出嵌在肉里的碎玻璃,冷汗直流,他看着镜子里嘴唇惨白的自己,内心更是悲凉。坚持了那么久,甚至到最后都在低头屈服,种种努力却还是因为别人一个不满的眼神顷刻化为泡沫。
  林拓觉得自己有点累,累得光是喘一口气都必须要竭尽全力。
  从厕所出来后楼道里已然没有了谢若的影子,林拓回到洗碗池边,地上摆着一把小椅子,椅子上是他来这干活放的随身物品。
  林拓满不在乎往衣服上蹭了蹭有点湿润的手,满水池中待洗的、消毒箱里待拿出来的,林拓无心再管它们,人都滚蛋了,还那么兢兢业业干什么,他戴上帽子准备离开暗渡,忽然在门口被刘经理喊住。
  “欸……”刘经理手上拿着个刷卡机,皱眉朝他走来,“就是你。”
  目光在刷卡机上晃过,林拓了然,是自己忘记赔钱了。
  “可我没带卡,扫码转账不行吗?”林拓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底气,那酒该不会要一瓶四位数?他摔破几瓶林拓没细数,但看刘经理这阵仗恐怕是超过了每日转账额度,连刷卡机都拿过来了。
  三万?十万?
  林拓越想越冒冷汗。
  “谁稀罕你那点钱了。”刘经理看了眼林拓账户里的余额,“我来告诉你,你明天来上班好了。”
  “不过钱照赔不误,我们又不是慈善机构。怕你饿死,前四个月工资只发一半,到第五个月才恢复正常。”刘经理抬手在林拓眼前挥了挥,“听见没,可以吗?带着个帽子都看不清你脸。”
  “啊可以可以!”林拓摘下帽子,忙不迭点头应道。
  刘经理嘀嘀咕咕着,“算你走运,有个更大的顾客替你说了句话,要不然我们哪敢收你……”话没说完,刘经理也懒得再管林拓,脸色骤然一变连忙挤出笑容跟快要进电梯的大顾客点头哈腰去了,他回头吩咐林拓,“今天你要走就先走吧,明天老时间来。”
  林拓没见到那人,只听见了刘经理一声又一声的尊称他为程先生。
  这份意料之外的欣喜让林拓铭记了许久,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看得更为重要,也时常感谢那位替他说话而保住职位的陌生人。
  而这样对于林拓算是恩赐的一句话,在程瀚看来不过是举手的事。
  当年秦忏找到他想要在他赌场挣点零钱时,他便将秦忏周边的人摸了个清楚,自然而然知道秦忏身边有个叫林拓的人,关系也非同寻常。但程瀚又不是秦执眠,凡是越过他管理的东西都要掺一脚,他才懒得多管闲事。
  后来秦忏说想他帮忙找一批国内并未上市的,治疗腺体萎缩的药,程瀚嘴上说着漠不关心要给谁服用,心里其实早有了个大概。
  果然是他啊,程瀚在暗渡一眼认出了这个出现在调查资料里的beta,他可能是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看起来活得挺狼狈的。念在他曾经是秦忏有求于自己的人,程瀚于是动动手指,毫不费力地顺带“救”下了他。
  暮春三月,林拓走在去暗渡的路上,身体尚未完全适应暗渡昼夜颠倒的作息,此时他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忽如其来的风吹走了他没有牵制的帽子,狭隘的视野刹那开阔。林拓追回帽子,抬头才看见仅仅隔着一条马路的排排樱花树开得正旺盛。
  林拓没有急着去上班,他像入了迷般来到对面,入目皆是尽情飞扬,卷到天边儿的樱花,美不胜收。耳畔,路人的惊呼与欢言笑语铺天盖地,如浪潮般汹涌澎湃。
  一片花飞减却春,无论樱花落似雨。原来这不知名的树是樱花树。
  林拓抬头,嫩粉的樱花花瓣差点儿遮他的眼,他眯起眼睛,看见对面拿出手机拍照的路人头发上早已一片粉,掸了掸自己头发,果不其然也落下零散。
  处于一片欢潮中,长此落寞的情绪也不禁被带动,林拓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他吸入一大口风,却发现自己无法像周遭人笑的那般开怀,于是他竭力扩大弧度,两腮都快发酸,发涩的不行了,他才终于自在地笑了。
  只不过笑得有几分牵强罢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冬天,可他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春,绽放的樱花又预告了春天的离去。
  抬高的脸颊忽地沾上几分湿意,视野愈发模糊。
  天空下了一场花雨,所有人尽情享受生命潮水的洗礼,它洗刮不堪、遗憾等等一切附着尘埃的过去,代表祈盼的远方。
  唯独林拓不这么觉得。
  他眼神涣散地望向粉色的天空,知道自己迎来的是旱潮。他就像条被遗忘的鱼,垂死挣扎,鳞片沾满泥水,隐约渗出血。
  春去秋来,秋去春来,林拓像是跌入了时间的循环往复中,一眼望不到边际。
  明月高悬天空,包子铺的香味儿勾出了一波又一波赶上学的学生,林拓下班路上看到乌压压一片穿同系列校服的高中生,记忆朦朦胧胧回到了好几年前,他像想起了什么,慢悠悠走到一家书店门口,正好迎面撞上了三个神色慌张,步伐匆忙的男生。
  “完蛋了完蛋了今天睡舒服了,一起来都快五十分了。”
  其中一个指了指书店:“那今个儿还进去吗。”
  “去个屁,买俩包子趁早读边吃边补作业了。”
  “……”
  林拓闪到一旁给他们让路,看着他们各自买了包子豆浆然后急冲冲跨进校门。
  回到家后林拓打开小间的门,这小间是他专门来堆叠些用不着的杂物之类的,平时很少会进来,他推出一个胶条封好的箱子,抖干净上面的灰尘,开箱,一张湛蓝色的科技封面瞬间露出来,林拓把书拿出来翻了翻,一股子时间沉淀后的潮味。
  都太旧了,要买新版的才行。
  林拓挑了几本尚且有意义的课本和练习放在一边,又重新收拾好箱子塞回去,接着跑进卧室在衣柜里翻出存折,看了眼上面的数字后心中有了确切打算。
  几天后林拓继续穿上那件单薄的羽绒服出门。他算过时间了,顶多再过两个月冷空气就过去了,熬一熬撑到夏天可以买反季的羽绒服,价格更便宜,质量也可以随他挑。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勤俭,一切是在林拓看了自己存折上的数字后坚定的。如果他依旧按照如今的生活过下去,那温饱肯定不是什么问题,积蓄也够他生一场不要命的病。可是林拓不想再过如此平淡如水的生活了,日复一日重复单调乏味的工作,他才二十多岁,他不愿因为自己的低头而受限于一隅。
  那天清晨,他在富有青春与活力的学生中仿若也瞥见了自己以前的身影,但为时不晚,他想要将以前转到现在。
  学历限制了他无法迈出太大步伐,于是林拓下了他平生第一个重大决定,他要抓紧攒钱空出一年时间备考来迎接属于他的新生,不论好坏,他只想挑个远离这座无亲无故城市的学校。
  晃眼又到了林一宴的忌日,尽管前一晚累得浑身酸痛,林拓还是坚持起了个早,整理完家务中午随便吃了个饭菜,他就出门了。
  寒风依旧刺骨,他都捂得严严实实了。风却跟有眼睛似的总能挑出缝渗进骨头。
  去公交站的路上新开了一家面包店,门口贴着新店开业打八折的字条,不少客人像蚂蚁般挤在店里面购买,林拓经过时多看了两眼,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进去了。
  人多的有点儿超乎林拓想象,他在里面完全是被动跟着人流走,胳膊收得像只受惊企鹅,生怕一不小心打到别人。
  林拓本以为无望买到自己想要的,没料到排到他时正好还剩下两个,林拓看着暖黄色排灯下金灿灿的蛋挞,觉得自己运气好的有点儿不可思议。
  如果好事能接连不断发生就好了。
  然而林拓推开门往外走,淅淅沥沥的雨又告诉林拓不该有如此吝啬的想法。
  林拓藏好还热乎的蛋挞在逐渐变大的雨势中狂奔,他来到家便利店歇歇脚,准备等雨小了再出去。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自动门一连响了两次,林拓没来得及找位子坐下,后背忽然一沉,一股极淡的血腥味飘入鼻腔。
  他慌张转过头,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也许该再加个#久别重逢 的tag
 
 
第60章 麻烦
  他说他叫秦忏。
  林拓接过秦忏给他的银行卡,里面的钱是他在暗渡的好几倍,这还不止,后续继续为秦忏“服务”他还能拿更多的钱。
  虽然这份“服务”需要打引号。
  秦忏是个糊糊的画家,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林拓胆战心惊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只知道他最近赶画稿,在二楼赶了一宿又一宿稿。
  他虽然脑子不够正常,还吓到过林拓,但林拓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
  秦忏安排给他的第二份工作就因为自己掺和进了疑似寻衅挑事的行伍里,受了伤,需要住院而搁置,不仅如此,他还害得秦忏自掏钱包陪他进医院,林拓对此很是愧疚。
  得知伤害自己那人的母亲凑巧也是自己亲生母亲后,林拓忽然感觉这个世界真小,又小又玄幻。
  许如安来医院试图花钱息事宁人,潦草了事,秦忏表面上是在和林拓拉远距离,可说出的话又似乎站在了林拓这一边?秦忏说着嘲讽的话,林拓一时晃了神,连母亲什么时候忿忿离去都不知道。
  事后林拓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最近语文阅读理解做多了,对于秦忏有点儿过度解读,因为他们也不过认识仅仅几个晚上而已。
  秦忏出去接了一通电话,林拓躺在白花花的病床上琢磨着待会该如何开口跟秦忏道歉,床头柜边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振动,林拓望过去是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一个陌生来电,他努努力打直胳膊勾过手机,接通电话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后,林拓激动得差点把伤口撕裂开,嘴里一个劲说抱歉。
  秦忏接完电话回来,看到的林拓就是一副欲言又止,脸色也相当难看的模样。
  “我走了,剩下的事你自己解决。”秦忏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他看着林拓脑袋都快埋进被子里了,复又提了一嘴道,“家里面出了点小意外,他们今晚要赶回家,不在国内待着了,所以——”
  秦忏拉长尾音,一如常态不一口气讲完句子,后面的全靠林拓自行理解。
  “我明白了。”林拓看着秦忏,心底深处的内疚感有所消散,他探起脑袋,摸了摸伤口处处,为了体现自己其实也是很能看钱办事,恪守岗位的,郑重其事道,“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意外了!”
  秦忏盯了他两秒,冷哼一声:“这样的意外,我也挺意外的。”
  说完,秦忏转身刚要离开,背后传来一道林拓弱弱的声音。
  “秦忏,你能帮我个忙吗?”林拓犹豫再三后还是提出这个不情之请。
  “什么?”秦忏脚步一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反了天了,他把自己当活菩萨了吗。
  林拓为难地把一个小时前手机里跳出来的好几条房东太太的短信消息给黑沉着脸的秦忏看:
  【是304吧】
  【你人呢?】
  【敲门也不应,我找钥匙进来了】
  【家里也没人】
  ……
  “我房东从隔壁城市赶过来跟我商量退租的事情。”林拓说,”她年纪大了,往返一趟不方便……”
  林拓补充道:“别的琐事我已经在线上跟她谈好了,不会特别辛苦,只要去现场交接一下就行。”
  林拓说着,竟当秦忏面掏出两把钥匙和别的相关文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攥到手里的,他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直视秦忏的眼睛,因失血而苍白的唇紧紧抿起,可脊背还倔强地绷直。
  秦忏看他弱不禁风又撑强的样,刚要一口回绝的话突然熄了火。他怀疑如果自己不应下这件事情,林拓极有可能会拖着伤跑到那老破小地方退房。
  秦忏无意识皱紧眉头,林拓无亲无故人际关系简单,心眼也少,他可以懒得花心思在这样一个普通beta身上,相较而言自在的多,这也是为什么秦忏会挑选林拓放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之一。
  可如今他原先视作的优点却演变成了他最大的麻烦——林拓形单影只,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成了林拓目前唯一的联系人?秦忏甚至在想,要是林拓死外边,会不会有专人来通知自己去认领下林拓尸体?
  那真是麻烦大了。
  【作者有话说】
  这周懈怠了,之后狂更一下,求海星求收藏030
 
 
第61章 鳄鱼的眼泪
  房东太太上下打量一眼面前这个不像是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她没让他进来:“你找谁?租房子的?”
  秦忏现出钥匙,风轻云淡道:“我来替林拓交接的。”
  “你?”房东太太皱眉,“你和林拓认识?”
  “怎么了吗?”秦忏觉得这个老人家有点儿墨迹,迟迟不进入正题,他催促道,“快点验房吧,你我也都赶时间。”
  房东太太见秦忏那散漫样子只好咽下疑问,她一间间门打开检查电器什么的是否有损坏,秦忏就站在后面跟着看几眼。
  说实话,秦忏就算立门口不走进去也没关系,这件屋子小的一眼望到头,林拓也像是早有不继续长住的打算,秦忏上一次来,桌子上还摆有茶杯、书什么的,现在都不见了,桌面光秃秃的擦得倒是锃亮,屋内也是出奇得整洁,拎包就能立马走。
  房东太太搬出了两个纸箱子,一个是林拓的衣服,一个是林拓的书以及杂物,“他在电话那头就和我说别的都可以扔了,这俩箱子暂时别扔,说之后来取。”房东太太看眼秦忏,“既然你来了你就帮他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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