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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近代现代)——钟十初

时间:2024-08-08 10:18:48  作者:钟十初
  秦忏熄灭烟,听到程辞间问他的这个问题,他也不禁沉思,是啊,他为什么要跑到便利店去呢?
  秦忏回忆了一下当初在车里的情景。
  窗户玻璃上附满了雨滴,他边听着淅淅沥沥雨声边提刀捅向自己,直到闻到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混沌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这时,好像,是车窗边闪过一个人影,他眯着眼打望,头脑一热就推开车门追上去,直到倒在那人身上。
  身体的条件反射反应告诉秦忏,他应该是认识这人的,可大脑回馈他的,却是一片空白记忆。
  他假装晕倒观察过这人,很普通的beta,按秦忏的生活轨迹来看,他们根本不会相识。而且那beta说自己还有个什么缺陷,感受不到信息素?真是可怜。
  不知怎得,秦忏脑海里渐渐浮现出beta的一双眼睛。
  黑白分明,如本人一样不起眼。两人四目而视时,beta眼神陌生,却掺杂着几分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惶恐,很少很少,转瞬即逝,但秦忏还是捕捉到了。
  像土黄色,随风扬起的沙尘,秦忏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场画面,他站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独身一人,面朝艳阳,他举起一只手,感受沙砾散漫地吹过掌心,像有手在挠自己的心,酥酥麻麻的。
  秦忏越想越入迷,他透过那双眼睛,仿佛见证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别样色彩世界,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大脑传遍全身。
  秦忏眼眸暗了几分,突然开口,对程辞间道:“掉头。”
  “啊?我都快到暗渡了,你要干嘛?”
  “回家一趟。”
  程辞间大眼瞪着他,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他接下去的话。
  然后呢?
  程辞间眨眨眼,像想起来什么,豁然开朗。
  “……你回家干嘛去?”
  秦忏有个老毛病,心情激动澎湃时候,说话跟挤牙膏一样,问一句才答一句,不会自己一股脑全说完,就跟故意吊着人似的,别人不求着问,他就不说。
  车外疾闪而过带来的风声呼啸,与秦忏梢上几分兴奋的回答混成一团,他舔舔嘴唇,手指轻微发抖。
  他有点迫不及待,想把在那beta眼里看见的色彩画下来了。
  “画画。”
  ----
  雨已经停了。
  林拓拎着塑料袋,里面是他湿掉的帽子,孤零零的一个冷掉蛋挞,以及便利店买下的碘伏和绷带,踏着山路泥水来到弟弟林一宴坟前。
  墓上的照片已经被雨侵蚀的看不清脸,不知不觉间,林拓对于弟弟的记忆也仿若雨水冲刷过,每次回忆时只有个大致模糊的印象与轮廓。
  林一宴这张照片是林拓亲自选的,其实边上还有个林拓,但是被剪去了,照片从彩色换成黑白。
  这照片对林拓而言也十分具有意义,那是他带弟弟搬出家后的第一张合照----俩人坐在廉价出租房的不知道几手的沙发上,拍下属于他们自己的全家福。
  林一宴并不是林拓亲弟弟,他是林拓放学路上捡回来的,父亲见他无亲无故,加上失忆了想不起任何事,便好心暂添到了家里户口本上,白得了个alpha儿子。
  林拓和弟弟相差三岁,在他高二的那年暑假,父亲遭遇车祸撒手人寰,一家四口变一家三口,母亲没有工作,仅靠那么点抚恤金和赔偿金根本养不起他们,便很快结了二婚。
  继父是个做生意的alpha,不仅对市场打着精明算盘,对家庭更是挑剔,一个结过婚死了丈夫的omega能嫁进他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会成为他人生污点。但是母亲做到了----他们的信息素匹配高达85%。
  但尽管如此,继父也只接受了母亲,他并不承认林拓和林一宴是他的孩子,特别是林拓,居然还是个有生理缺陷的beta。
  距离好日子仅一步之遥,母亲自然不肯放弃继父这个靠山,她给了兄弟俩一笔钱,没有过多解释就让他们自己照顾好自己。从她离开那一刻至今,除了弟弟葬礼上匆匆过场,没有再出现过。
  林拓为了照料弟弟林一宴,在高三退学开始打工,因为年纪轻和并不高的文凭,林拓的工作之行步履维艰,但好在找到几份跑腿小工,和弟弟的日子也勉勉强强过下去,直到弟弟考上大学,临近毕业,淹死在了学校周边湖里悲剧的发生,他们仅有的美好日子被打破了。
  林一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林拓也从此变得浑浑噩噩,一蹶不起。
  林拓把掉在地上的那个蛋挞摆到坟前,絮絮叨叨跟林一宴讲着最近几年的事,无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他边说,边掏出餐巾纸擦了擦墓碑上的留存的雨珠,低垂着眼,显得十分丧气。
  “不过,休息了快五年吧,我也攒下了一点钱。我翻出高三那时候的课本,虽然现在看那数学好多题都不会了,但只要查点解题过程,我发现我还是看得懂的。”
  “所以我想继续读书,最好能考上和你一样的大学,哈哈,有点痴人说梦了,我知道你上的大学难考得要命。”
  山野上,就连风声都透着寂寥,刮过树梢树叶抖动,似又有场雨要袭来。林拓抬头看眼阴沉沉,没有一片云的天空,蹲坐良久的腿有点发麻。
  他会有重新拾起书的打算,主要是这五年来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如此卑微打工一辈子。上大学是一条他当年本应该走上的路,如果不家中突变,他不该如此。
  随着这几年渐渐从弟弟去世阴影下走出来,林拓觉得自己是要真的往前看了。只不过,他余生都将只身一人。
  又在坟前除了会杂草,林拓后背起了一层薄汗,他收拾好东西赶着时间跑下山,踩空好几脚泥坑,却还是只能站在车站对面的马路上,无力地望着他要搭乘的那班公交车缓缓驶去。车管排除黑灰的尾气,像在嘲笑未赶上车人的狼狈。
  距离自己打晚工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林拓心不禁开始焦急起来,如果迟到那这个月全勤肯定是没有了,他在那儿近乎也拿不到提成。
  打车吗?不行,这个点打车到那儿至少要50块钱,虽然对比起他整个月的全勤来看不值一提,可是……林拓看眼手中提着的绷带和碘伏,今天他花的钱已经超出预支了……更何况,林拓看了眼荒凉的周围与群山,能不能打到车都还是个问题。
  眼睛突然被不远处的车灯晃了一下,他下意识眯上眼侧过身,以为是车要转弯或者掉头,自觉站到行道上等着车快速开过。
  通体亮黑的轿车远处疾驰而来,开到转弯处不紧不慢打了个弯,最终在林拓身边稳稳停下。
  “咔擦。”是车门开锁的声音。
 
 
第3章 这么巧吗
  副驾驶车窗降下,林拓看清来人是谁后,不住瞪大眼,他认出这就是他在便利店遇到的那个alpha。
  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林拓来到的陵园其实很偏,属于郊外了,马路上一般只有公交车会按部就班来来往往。能在这个算是荒无人烟的地方遇到白天才见过一面的人,林拓倍感意外。
  秦忏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他微微低下头,偏了偏脑袋。
  自带疏离感的眼睛在林拓身上游走,自上而下全全然然打量了一遍,只不过在看到林拓脚上那双沾染泥土的旧鞋子上多停留片刻,但不作评价。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上车。”
  林拓愣在原地,像两人隔得太远,没听清:“什么?”
  “你不是公交没赶上吗,上车吧,我送你。”秦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强硬,“就当作感谢你,在便利店帮我包扎伤口。”
  林拓还是有点儿犹豫。
  秦忏像知道他所担心的,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六点四十七分。”
  林拓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内应该喷了香水,林拓刚坐稳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清香,这么文艺风的味道出现在一个alpha车里让林拓感觉挺意外。
  他刻板印象认为alpha都会偏好比较强势辛辣的香水,但让他举例他也举不出来。
  林拓略显局促的把塑料袋置在腿上,不敢乱动脏兮兮的脚,生怕弄脏这一眼就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车。他刚系好安全带,旁边那人便开口问他:“去哪儿?”
  “暗渡。”
  “暗渡?”秦忏点点头,“你去那上班?”
  林拓回答道:“嗯。”
  暗渡是s市赫赫有名的高端夜场俱乐部,里面花钱如流水,无权无势的等闲之辈甚至连大门都进不去,除了对客人有着超高要求外,能在暗渡上班工作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
  大部分服务员都是些年轻貌美的Omega,听话乖巧会服务好客人。只有些专门端酒送茶,干些粗活不受待见的才会是些beta,但尽管如此,仍是有大批beta挤破头想要进暗渡----毕竟暗渡给最底层员工的工资也相当可观,可以说是比一般夜场同职位的一倍还多。
  但林拓最近却在考虑要不要从暗渡辞职,他在暗渡上班要从晚上七点半到早上三点,工作八个小时,每次一回家脑子里只想着补觉,一觉睡醒又要准备准备去上班,留给他补习功课知识的时间实在是少的可怜。
  而且昼夜颠倒的日子过久了,他这几年总是混混沌沌,越来越孤僻,本就不算健康的身体愈加告急。
  林拓正出神,听见秦忏问他:“上班具体干些什么呢?”
  林拓噎了一下,没想到对方问的那么细,边回忆边简单概括道:“把酒送到客人手里,然后洗杯子,擦杯子,回收杯子,洗杯子……”林拓说完,又补充一句,“暗渡是正经场所。”
  红灯间隙,艳红的光打在alpha立体深邃的五官上,他转过头看林拓,眼带笑意:“我知道啊。”
  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秦忏很想验证一下自己白天的灵感是不是因为这beta而产生的。他其实并不喜欢依赖某一样东西去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在他看来,那东西和慢性毒药没什么区别,一开始无伤大雅,可症状一旦显露出来,便深入骨髓,无力回天。换句话说,他习惯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可是,现在真遇上如化学实验里那样的催化剂,能更好的帮助自己产生反应,既然存在,他为什么要装作视而不见呢?未免也太软弱了吧。
  只要能掌握好度量,毒药也不过如此。
  秦忏向来有信心,以前是,现在更是,如果这beta真能协助自己更上一层,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完美利用他。
  几个小时前。
  秦忏兴高采烈回到家,跟程辞间发完不用等他的消息后,连鞋子都没换就一头扎进自己的画室,提笔几画就勾勒出了他想要的画面,可是……这还远远不够,沙漠里怎么能只有漫天尘埃呢,秦忏又断断续续补充好多,翱翔的秃鹫,干枯的树干……不对,还是不对,秦忏变得暴躁,画面虽然被他填的几乎都满了可还是觉得哪里都空荡荡,没有情感,没有灵魂寄托的画是死的。
  秦忏直接把画烧了,然后挑出一张破碎,半边燃烧的画纸,就着它点了一只烟。
  他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吸了口烟,神情阴沉的吓人,接着娴熟地伸手从衣兜里找出一瓶药瓶打开,咽下两颗白色药丸。
  有一点程辞间说对了,他病没完全康复,但相比以往已经好了很多,平时再注意用药控制就行。
  火熄灭时天色也暗了,秦忏站在灰烬面前,焦躁的心情舒缓不少。他最后还是打算去暗渡,好好放松放松他不能一直处于这样一种负面情绪下。
  回到卧室脱下沾有颜料和烟味的大衣,换上一件偏休闲的羽绒服,秦忏打开抽屉寻找好久没用的车钥匙,意外在旁边发现瓶包装完好的,也没有品牌标识和产品名字,这是他的东西吗?放在他卧室里的东西应该是他的吧。
  秦忏撇着眉头,顺手拿起桌上的削炭笔的刻刀拆开了包装,一个小黑方瓶映入他眼帘,盖头是木质的,拔开后里面是个小型喷头,秦忏了然,原来是瓶香水。
  秦忏往自己手腕上喷了一点,香味刚钻入鼻腔,他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伴随着表情也怪异几分。
  这不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吗,薰衣草花香。
  谁吃着空仿照他信息素做了瓶香水,秦忏端详着手中的小方瓶,但不得不说,仿的还真挺像的。
  秦忏把香水扔回抽屉,开车去暗渡,然后在路上偶遇到了错过公交的林拓。
  这么巧吗?秦忏见到林拓也如此想。
  林拓看着笑颜的alpha有点发愣,移开眼睛时习惯压下帽子,却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自己把湿掉的帽子收起来了。
  他不喜欢与别人对视,总觉得有种隐私被窥探的错觉,所以在日常生活中经常戴着帽子,宽宽的帽檐总能给他一股很强的,类似于屏障的安全感。
  秦忏手打方向盘,忽然说:“暗渡给你的待遇好吗?”
  林拓回答的模棱两可:“还行。”
  秦忏长长“哦----”一声,然后就噤声了。
  林拓继续看着挡风玻璃前往后倒的夜景,没觉得哪里怪怪的,也保持一言不发。终于在等待完一个长达一分半的红灯,他们却还在以一种较于周遭将近慢一半的速度行驶时,忍不住开口:“能麻烦稍微快一点吗?”
  他真快要迟到了。
  林拓说完,空气安静了几秒,然后他听见对方笑了一声,很短促的一下,像从鼻腔里轻哼,带有冷笑意味。林拓浑身一僵,以为惹到对方哪里不高兴了,不自然的转过头,看向窗外。
  alpha并没有接上话,只是自顾自开着车,但能很明显感觉到车的速度相比刚才快了不少。
  车内的氛围渐渐陷入沉默,只有周遭车流行驶而过的了了几声,林拓紧张的情绪在薰衣草香的安抚下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
  秦忏将车停在暗渡地下停车场。
  “谢谢,谢谢。”林拓对这个拯救了自己全勤的alpha连道两声感谢。
  他解开安全带,拉了拉门,发现打不开,又重新试了好几次,还是没用。他怕自己一个失手把别人车给弄坏了,只好停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好这个车门该怎么开啊?我好像不会开。”
  结果林拓一回头,发现秦忏正一脸痛苦捂着自己腹部,光洁的额头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
  “啊?你……你这又是怎么了?”林拓慌了神,看着秦忏对自己展开的沾满鲜血的手掌,不可置信问他,“你离开后没去医院?”
  林拓凑上去扒开他的衣服,果不其然里面还是自己白天随便缠上几圈的纱布,现在正外往一点点渗血,颜色最深的那一处已经完全变得又湿又粘,想必伤口裂开的已经很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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