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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近代现代)——钟十初

时间:2024-08-08 10:18:48  作者:钟十初
  林一宴也兴致缺缺,徒倚在门边等林拓。无论精致与否,他对于甜点一类并不感冒。
  离家之前他还受邀不得不参加了一位omega朋友出国前举办的践行宴,宴会上最后甜点就是道芝士蛋糕。他是不愿吃的,但两家人颇有交情,盛情难却之下只好象征性地浅尝了一点。入口后的味道果然符合他对甜品的固有印象:又甜又腻。额外加了杯红茶,盘根在喉口的腻味才终于杯涩味冲散。甜点需要搭配红茶解腻,这点林一宴自然清楚,可是吃几勺便要抿一口茶,实在是琐碎麻烦,他认可闲情雅致的生活态度,可把闲情雅致用在这方面,他不置一词。
  收回渐远的思绪,目光回到正准备空手而出的林拓上,两边嘴角微微下垂,似乎在遗憾没有买到自己所想要的。
  经过收银台,两人离开之际,店长小姐姐忽然叫住他们,笑容满面:“同学,我们就要关门了,这儿还剩三个蛋挞,要不买两个?我再送你们一个。”
  恒温柜里三个金灿灿的蛋挞在暖光灯照烤下显得格外诱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正中间的焦糖色并不明显,观感相比普通的差了点。
  “怎么样,也打八折哦。”
  林拓看看蛋挞,又看看林一宴,觉得他应该会喜欢,于是大手一挥,承包了这最后三位。
  捧着热乎的纸袋子暂时在店外的桌椅坐下,林拓将袋子递给林一宴:“你先尝尝。”
  林一宴摆手,拒绝的话还没成形,很快被林拓打散----林拓已经二话不说从里面挑出一个,放置于手掌心,就等着他拿过去。
  眼见林一宴乖乖收下,默不作声品尝,林拓便清了清嗓子,还咳嗽两下以增气势。
  弯弯绕绕一大圈总算打完谱,开始进入正题。
  “……”
  林拓长叹,眼睛不由自主往别处飘忽:“陆永对你是还不错,我看过了,他给你买的慕斯蛋糕是店里面的限量款,价格不便宜,他来找你肯定提前做了功课,抢到它可不容易。”
  林拓顿了顿,咬着牙极不情愿憋出三个字:“挺好的。”
  意思模棱两可。既是夸赞蛋糕好吃,还能意指买蛋糕的陆永为人不错。
  林一宴肉眼可见的一滞,连带着咀嚼的动作都摁下暂停键。
  林拓并不知情,自顾自痛心疾首。既然林一宴对陆永有好感,那他总不能一开口大骂人家一顿,应该是要循序渐进,先从优点夸起,将对方批判得毫无是处岂不是掴林一宴脸给他难堪嘛?万一他话听一半冷脸走了,以后不愿再搭理自己怎么办?
  林拓绞尽脑汁想半天陆永优点,大海捞针,难如登天。
  “而且他还知道要给你们全班买水来接近你,挺聪明的,哈哈。”
  “……”
  氛围陷入该死的尴尬。
  “他对你算不错,但是吧……”林拓重新组织自己的措辞,“不过是些很微不足道的关心。像买水,我顺路也给你买了,蛋糕的话,你看,我现在也满足你了。”
  林一宴咽下最后一口蛋挞,竟出乎意料的不是很甜,可以接受。他抽取纸巾,擦干净手,凝视林拓低垂的眼眸,终于开口道:
  “满足?”
  “对啊,满足。难道不是陆永买来你想吃的蛋糕,你才跟他走的吗?”
  林一宴沉默半晌,听出林拓话里的意味,先前的离奇与莫名瞬间拨雾见云,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
  他没有反驳,反而顺着林拓的意思,漫不经心道:“你不想我和他走吗?”
  林拓心猛地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蹿起。他怎么在林一宴话中体会到一缕幽怨?他是在抱怨他阻拦了他们?
  “当然不想!”眼看自己说太委婉,事情走向偏离预期,再加上林一宴似乎还不乐意他所讲的,林拓只能强逼迫自己显得严肃稍许,正色道,“林一宴,你不能因为有人朝你示一点好就一厢情愿,我明白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你无法自控地渴望关切。但是……但是有些关切是不怀好意的,你从他们那获得的只是了了滴水,他们到头来却会要求你涌泉相报。伤心劳身,落不得好下场。”
  林一宴久久未说话,林拓相机行事,见缝插针:“别人我不知道,反正陆永肯定不是好人。你以后少,不是,别和他交往。”
  毕竟陆永可谓臭名远扬。
  学校里,下课,午休,自习等闲暇时间,班级中与陈斯怡一类的交际花们总会聚一块,而他们的话题总会提及陆永这个名字。听到的次数频繁了,林拓也不免耳熟,做作业亦或发呆时有意无意会将他们的聊天内容听进去一些。算不上偷听,他们声音大,嗓门亮,丝毫不避讳会给人听了去,什么上周陆永为了哪个学妹还是学姐,约了隔壁重高的某位大哥打架抢人,又或者陆永不满哪位老师的批评而大打出手,诸如此类,清一色是些无聊至极的事情。
  流言便如此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然后人云亦云,大家无意识中成为了传播信息的媒介,陆永的“恶霸”名声愈演愈烈,不过对于林拓而言,这样一位风云人物仅仅活在闲暇谈资里。所以尽管亲耳听见英语老师喊出“陆永”两字,林拓只觉得耳熟,甚至都没将名字与人联系到一块,反射弧漫长到天边了,他才如梦初醒。
  哦,原来是他啊。
  回想起和陆永的两次碰面,短则几分钟而已,却次次争锋相对。林拓对他的印象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更是感慨他名不副实,果然如此。
  林一宴居然因为那些小事而向陆永敞开心扉,林拓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还没我对你好呢……林拓不禁腹诽。
  另一边的林一宴佯装苦恼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林拓一席话,林拓也长抒口气。
  林一宴单手拖着脑袋,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可是我分辨不出谁才是对我真正的好,那怎么办呢,林拓?”
  林拓对他的好,林一宴心知肚明,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愈发贪婪地希望林拓能对他更好一点,特别是在他发现林拓的好并不专属于他独一份的时候。这份禁锢于心底的欲念便开始骚动。
  林拓会因为班级同学一人走夜路不安全而心生担忧,主动提出同行----尽管这只是他为陈斯怡找补的理由。
  林一宴其实第一时间就发现林拓欺骗了他,故事编的漏洞百出,但看在他主动示好的份上,他便没有揭穿。那次三人同行回去的路途中,林一宴思考了一路,快到家时他终究不情不愿承认林拓其实是个老好人的事实:他对谁都一样,都一样的好,这里面的谁就涵盖林一宴。他并不特殊,是千万浮萍中的一员,林拓是流淌的池水,能完美、贴心、无差别地照顾到每一株流离失所的浮萍。
  仅仅如此。
  仅仅如此吗?
  林一宴不打算如此长久以往。
  所以听完林拓痛彻心扉、苦口婆心的劝说与开导,林一宴也顺着杆子往上爬,妄想摘得几颗意外之果。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林拓会沿着他的苦衷讲出几句他想听到的,例如他会清楚之后要更加照顾他一些,以他的标准设立门槛,未达到的通通拒之门外。
  然而林拓显然没想到这一层深度,尚且停留在问题表层。他大手一挥,语气如同买下剩下蛋挞那般轻松:“那简单,你分辨不出就不要分辨了。”
  “……?”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拓以偏概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坏一点。”
  “……”
  这一晚,林拓化身正义感老师,教诲林一宴人心险恶。林一宴面无表情收拾干净桌面,嘱咐林拓吃掉自己那份蛋挞,林拓咬下一口还要继续,林一宴抬起食指抵在他唇前,拉长声音,缓慢而幽怨:“食不言。”
 
 
第25章 傻
  夜色消沉,淡云遮月。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林拓心情愉悦地推开门,发现许如安正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她压制怒气,只瞥了一眼林一宴,转而劈头盖脸开始责骂林拓:“几点了你不知道吗,九点下晚自习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你是觉得自己大了翅膀硬了,外面野到半夜我们不敢管你了是吧?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带上林一宴!”
  林拓笑意骤然凝滞,在母亲突如其来的质问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扣紧藏在背后的手,慌忙解释:“不是,我是因为要补英语听写才……”
  “补?”许如安一下子抓到了重要字眼,揪着不放,“刚开学没一个月你就跟不上课堂进度了,听写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上心准备,还要被老师晚自习留下来?”
  许如安今天的怨气格外的大,像积攒已久,现好不容易抓到林拓尾巴,逮着这一垃圾桶尽情发泄,林拓好几次解释都被许如安半途插话打断,他抿着唇,心急如焚却说不上话,任由许如安奚落。
  “许阿姨,是我的问题。”
  林一宴发声,拿出林拓藏在身后特意留给许如安蛋挞的纸袋子,“因为要准备下月高中一年级的篮球比赛,我每周五会晚点儿回来,要留校培训,林拓应该和您讲过,您不记得了吗?”
  “是吗,你提前跟我说过?”许如安持狐疑看向林拓,她怎么不记得?
  林拓点点头:“上周三晚上,我关客厅灯的时候你正好要去睡觉了,我就和你讲了。”
  关于林一宴参加篮球培训这事,说假也不假,不过他并不需要额外分出时间训练,只要抽出漫长无聊的晚自习就可以。林一宴选择加入,主要目的是为找个适当理由去画室画画,林拓也会帮他瞒着许如安和林浪。
  上周三……许如安脸色微变。林拓以为她想起来了,其实不然,她对此没有半分印象。
  因为许如安并没有把林拓说的事情记到脑子里的习惯。一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和看戏曲一样,只听个调调和声音,词儿说什么了她压根听不清也懒得去听清。
  说好听点是懒,直白点是根本不在意。
  “哦。”她冷淡应了一声,又很快发现哪儿不对,“可今天不是周四吗?”
  “教练找我们吩咐了下明天训练安排,不小心耽搁晚了。”林一宴将袋子摆在桌子上打开,“这是林拓买的,还剩下一个特地留给您的。”
  林一宴说话周全,将事情圆得滴水不漏,许如安也不好再发脾气,才起势头的怒意无处发泄,浑身难受。她看都不看一眼桌上的玩意,冷哼道:“呵,吃剩下的给我。”
  “妈?”林拓着急上前,“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得得得!”许如安转身留给他们一个背影,用力关上房门,里面传出她闷闷的抱怨声,“你爸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管不了你,我也没资格管你。”
  客厅里陷入死寂。
  明晃晃的白炽灯刺得林拓眼睛生疼,他不得已闭上眼深呼吸以此平复心情。可明明已经闭眼,看不见光了,他却觉得眼球仍旧酸胀得不行,像有一道强有力的光线在灼烧,妄图在他眼里再烫出一个洞。
  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林拓不得而知。
  他朝林一宴笑了笑,以为自己表现得并无异样,故作轻松地卸下书包:“好了,我们也早点休息。”
  半夜,林拓上完卫生间回房间,鬼使神差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了照客厅桌子上,空无一物。他又看了眼垃圾桶,里面只有干瘪的纸袋子,东西呢?林拓感觉到自己呼吸不由自主加快许多,怀着激动与小确幸,他像个闯入别人家中的贼一样,小心翼翼,自认为很隐蔽地将家里所有的垃圾桶翻找一遍,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心满意足回房间安然入睡。
  果然,他知道的,母亲刀子嘴豆腐心,口头上嫌弃,实际早就把东西收下了,她没有丢掉。
  为了证明这样一点点的爱,林拓心甘情愿。只要他们心里还有自己就好,别的情感太过贵重,他不敢奢求,也无福消受。
  林拓困倦不已,累极了,这一觉睡得极深,深到有道鬼魅般的黑影背对窗外倾泄进的月光,伫立于他床边良久也未发现。
  黑影蹲下身,惨白的手抚平他眉间皱起的褶,炙热的两道呼吸交融缠绵,他轻声低语,说“真傻”和“晚安”。
  日子有条不紊度过,这期间陆永也没再来打扰过他们,想必是英语老师出言警告过的缘故。
  距离早自习打铃还有七八分钟,林拓刚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卫生角拿拖把做包干区值日,陈斯怡恰巧打着哈欠从后门进来。
  “hi,早。”
  “早。”
  “林拓,问你个事呗。”陈斯怡收起困顿,捂嘴笑道,“哎,最近林一宴身边是不是有个人在追他啊?”
  林拓愣了愣,随后点点头。如果陆永形同于骚扰的手段也算追的话。
  陈斯怡兴奋道:“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林一宴同意了吗?他现场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啊?”陈斯怡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声。她已经想象到陆永那跟吃了苍蝇般难看的脸。
  林拓不想林一宴成了他们八卦的谈资,于是草草应付:“没,就那样吧。”
  “哎呀你描述具体点嘛!”
  陈斯怡对着离开的林拓嘟囔,但很快心情又恢复雀跃。她打开和陆永的聊天记录,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她告诉他林一宴是omega那天,他们已经好久没联系过了,陈斯怡不禁感到奇怪,陆永知道真相后居然没有杀到她这里来算账,真是前所未有的奇观,以前他可是芝麻大点破事都揪着不放,巴不得的整出个天来。
  林拓他们班是这一层的最右边,也就是在厕所旁边,作为这周包干区值日生,他主要负责厕所前面那块走廊区域的卫生。
  有时候也真不清楚学校是怎么想的,把热水饮水机建在厕所边上,这样也就算了,顶多接水时会闻到点难闻的味道,可如今这饮水机还破了,流进水槽里的水还会顺着管道而下,全渗出到地上,惹得厕所这儿不仅臭,还湿漉漉的,走路都要小心会不会摔个底朝天。
  不过归根到底最受罪的还属负责打扫的林拓,本来随便拖一遍就能搞定,现在却至少来回三遍才能保证拖干污水。
  拧开老旧的水龙头,水四处喷溅,林拓卖力地捣鼓拖把,一股浓烈的二手烟味混杂水汽飘入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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