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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近代现代)——钟十初

时间:2024-08-08 10:18:48  作者:钟十初
  林拓坐在床上思索两秒,最终还是咬牙去了趟厕所。
  回来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关上门,白天可能并没有多大存在感的动静在沉寂的夜晚简直放大了好几十倍,好在林一宴从头至尾躺在床上没任何反应,连翻个身也没有。
  林拓替他打开床尾的电风扇,打着哈欠回房间继续睡觉。
  拖鞋踏地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畔,紧接着是风扇扇叶的旋转声。林一宴于黑暗中睁开眼,眼中并无半点困意。他盯着黑压压仿佛快要塌下来的天花板,心跳的快要冲出胸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并不是热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整日被海上大雾遮蔽的海面远没想象中的平静和谐,眼睫之下的眼眸,恢复了它本该有的暗流涌动。
 
 
第18章 一起吗
  “林一宴?”
  林拓朝躺在阳台躺椅上的林一宴叫道,他接连喊了好几声,林一宴像是睡过去了,既不动也不应声。林拓只好一步步走上去,边走边叫他。
  “林一宴?”
  林拓正欲拍肩膀的手忽然被握住,力道极其大,痛得他忍不住嘶声。林一宴神色戒备转过头,微微皱眉,看清来人后手中的力气才缓缓松懈。
  “叫你怎么不作声呢?”林拓晃了晃手腕,上面已然留下道浅浅的红痕。他没责怪林一宴刚才的反常,只当作他不习惯被人碰,觉得不是多大事。林拓把昨天林浪跟他商量的事简明扼要告诉林一宴,当然,他也相当有眼力见没提及林浪对他智商上的小猜忌。
  “差不多就是这样,你现在有空吗?”
  林一宴听完后思索两秒,然后从躺椅上起身,躺椅上下摇晃,他懒散地抬了抬下巴,表示可以。
  于是林拓带他到自己书桌面前,拿出昨天整理好的两套难度不一的数学卷子:“只要做画圈的题目,你要是不会就空着,时间的话嗯……一个半小时吧。”林拓扫了一眼题目,按照他的标准来分析话,选的大部分是基础题,知识点简单直接,不用绕太多弯子,但不乏有几道他是为了凑数选的,尤其是后面大题,难上加难,读题读得舌头能打结,更别说做了。数学这东西就这样,会的会,不会的枪抵在脑门上也不会。
  “今天爸妈白天不在家,中午饭我来做,你有什么想吃的?”
  林拓见林一宴拿着卷子后,随便扫了眼前面,很快就将卷子翻个身,专注某道函数大题。
  还是偏难的那套卷子,林拓感慨年轻人真是心浮气躁,一上来就奔着最后几道大题去,未免太自不量力了点,他撇撇嘴,没有上去提醒林一宴,内心挺想看看林一宴做不出题目的吃瘪样。
  林一宴手撑着脸,按动笔有一下没一下响:“随你。”
  林拓说了句行,便走下楼,在沙发上躺了快一个小时,才悠哉悠哉往厨房挪。
  打好的鸡蛋液倒入烫水,放进切好的西红柿闷上盖,林拓听见客厅传来拉开椅子的拖拽声,他以手作扇扇风,探出脑袋,发现林一宴正双手抱胸,以一种考究猎奇物品的姿势打量饭桌上炒好的热菜。
  林拓汗颜,他厨艺还是很精湛的好吧。
  似乎是感受到视线,冷冽的眼眸一转,两道视线交汇在一起。
  林拓手里还握着大汤勺,他眨眨眼道:“写好了?”
  “嗯。”
  “……”林拓看了看电饭锅上剩余的时间,饭还有三分钟才蒸熟,做题速度快得有点儿胡闹了,他不信邪问,“大题也写了?”
  林一宴回答的很实诚:“没,空了几道。”
  “奥。”林拓这才觉得正常,转而安慰起他,“没事,很正常,有套试卷难度是高了点,能做出几道小题已经很厉害了。”
  林拓没注意到林一宴听见他这句话后古怪的表情,只心里盘算着,若按满分一百分来算,偏简单那份试卷林一宴要是能达到七十分,读高一绰绰有余,毕竟他这个常年考试在及格线上徘徊的人高二了也就这水平。
  林拓解下围裙,嘱咐林一宴待会把汤盛出来,自己则上楼开始替他对答案。
  结果倒和林拓猜想的大差不差,林拓盯着鲜红字样的六十,却陷入漫长沉默。
  ----的确大差不差,唯一的出入,即简单的那套是六十分,难的那套还是六十分。
  林拓把红笔搁在桌子上,嘴角忍不住抽搐,这小子,是在故意控分啊。
  控得还相当没有水准。
  林一宴空着不做的题目,不算难,他也会几道,但清一色都需要进行复杂计算才能得到解,还有几道简单的要命,答案呼之欲出,但他就是写错了,反而后面一道林拓之前对着答案都有点难理解的函数大题写的满满当当,还做对了。
  给林浪打电话报告的时候,林拓的声音带着点儿扭曲,令一头的林浪没听出来,只略显失望嘀咕了句“六十分啊,还行吧”。
  两人吃完午饭,林一宴很自觉的去洗了碗,林拓就坐在客厅沙发看无聊的综艺,正要揭穿谁是卧底,镜头便相当老土地切换至广告。林拓无语叹口气,拿起遥控板准备切频道,林一宴已经洗好碗擦着手慢吞吞走到他边上,歇了半晌,然后开口问林拓有没有零钱。
  林拓开始也没觉得不对劲,十块钱快递到手心了才后知后觉,他半收回手,奇怪道:“你是要去买东西?”
  林一宴抿了抿唇:“不是。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哦,什么时候回来啊?”林拓想当然认为他是想在路上买点东西,又掏出他仅剩下的二十,一共三十,一块儿塞进林一宴手里。
  “不用这么多。”林一宴尽数还给林拓,“两块钱就行,要硬币。”
  林拓低头看了看皱巴巴的纸币,又看了看林一宴,两块钱能买什么,还一定要硬币?脑中闪过道弧线,林拓瞬间正襟危坐:“什么情况,要去坐公交?这走得有点儿远了啊……”
  林拓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来,坐公交往返一趟要四块钱,林一宴却只向他要两块。
  “你不回来了?!”
  这次空气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林一宴直勾勾看着他,也不给个答复,急死个人。林拓神经一跳,赶忙从沙发上跳起来,遥控板都不小心摔在地上,电池咕噜噜滚出来,藏进沙发底下。
  林拓问出了他最不敢相信但也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猜想:“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所以你想走了?”
  “……”
  头顶的吊扇吱嘎吱嘎转个不停,林拓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他波澜不惊的眼里读出点有用信息,可林一宴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水草丛生的沼泽,林拓使劲朝里丢块石头,激不起片刻波纹。
  林一宴靠近林拓,抬手压平他一缕被风扇吹得翘起的头发,目光在一脸诧异的林拓脸上停留顷刻,掌心尚留存着柔软的触感。
  他的确动了离开这个小镇的心 。在做林拓给他的试卷时,他还故意控制在六十分,一个既不高调,又不显得自己哪里有缺陷的普通大众分数。
  不过事与愿违。分数竟然考高了,他也没有想那么快离开。
  在向林拓伸手讨钱的时候,林一宴心想,如果林拓没有过问,直截了当给他钱,那他便理想化坐车离开,日后再找人上门送些好处,他们再无瓜葛。反之他就多待一阵子,反正他对于回那个家的意愿并不强烈,属于可回可不回吧,说不准回去了他哪天受不了又一走了之。这儿清静,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他对此挺满意的。
  将对方一系列的反应尽收于眼底后,林一宴摇头否认道:“没有。普通的想出去走走罢了,成天在屋子里待厌了。”
  林拓动作不自然地揉了揉被林一宴摸过的头发,还是觉得哪哪不对,想多问几句,林一宴便对他发出了出游邀请。
  “一起吗?”
  林拓一愣,下意识道: “为什么?”
  林一宴感到奇怪:“什么为什么?”
  “出去散心不是一个人更适合些么,而且你平时不也……”他印象中林一宴向来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除了吃饭,睡觉这种集体活动,林拓鲜少能在其他时间段找到他的身影,估摸着他是又发现了别的藏身宝地隐身了,来无影去无踪。林拓刚开始还害怕他丢外面,现如今已经习以为常,表示人只要活着回来就行。
  一直喜爱独处的林一宴现在突然主动说要他陪着他出行,难免不寻常,甚至还有几分惊悚意味。
  林一宴听闻长长“哦”一声,然后说:“因为我不认识回来的路,可能会走丢。而且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记性又差,人生地不熟,你放心我一个人出去?”
  林拓听后又傻了,什么叫人生地不熟?这几天他在家附近溜达的,路线摸得估计比他还清楚。林拓欲言又止,却偏偏蹦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一宴拎起串钥匙,关掉风扇锁好窗户,最后站立在大门口,朝他抬抬下巴,眼神询问怎么还不过来。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压根没给林拓拒绝的余地。
  事已至此,林拓只能胡乱把钱塞回衣兜,随便拖双球鞋,行色匆匆与林一宴出了门。
  好吧,他是放心不下他,林拓不得不承认。
 
 
第19章 你会告诉他们吗
  不同于早晚的生机与喧闹,午后的空气似乎夹杂着迷药,令人昏昏欲睡。
  林拓支着下巴,眼皮沉得仿佛有千斤顶压,他努力撑开眼,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的树木和行人,无聊地打哈欠。
  不是吧,林一宴说的出来逛逛就是坐在公交车上欣赏窗外的风景?林拓顿时感觉自己被诈骗了,他以为林一宴特意等这路车是肯定有想去的地方,不然也不会耐着热浪在没有顶棚的车站歇那么久。
  林拓记得自己前面那排座位,他们整整熬走了五批人,五批人啊,林拓扯了扯嘴角,现在已经没人坐那了,因为整辆车只剩他们和司机了。
  他瞥了眼林一宴,双手环胸闭目养神呢。主导人都心安理得入睡了,林拓也不管其他,闭眼沉沉睡去。
  就是路途颠簸,他睡得并不安稳,靠后仰起的头慢慢偏离轨道,随着车子震动,猛地一下落了个空。次数多了,觉没睡成,脖颈先受不了了。林拓无奈,琢磨换个舒服的姿势,听见旁边传来道声音说,“到了。”
  林拓下意识抬头,报站屏上的红字显示他们来到了最后一站。
  A市,市中心城北区。
  马路两边植满了不知名的树,行人脚步匆匆,车辆川流不息,高耸入云的建筑大厦随处可见,林拓下意识将它与几年前他还在读初中来研学时的模样比较,不禁感慨变得更繁华了。他们在小道上漫无目的行走,林拓新奇地打量周围,自他第一次来时便在修建的商场终于竣工,广场圆形喷泉前的管弦乐队演奏着轻音乐,时不时有家长领着孩子驻留聆听。
  林一宴只瞥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无形中带着林拓踏上另外条路。
  林拓对此毫无察觉,直到林一宴突然停住脚步,他才恍如梦醒般,茫然看了圈四周,抬头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家画室。
  “等等!”林拓惊呼一声,林一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进去了,林拓问他要干什么,他站在楼梯口,回眸一言不发地盯着林拓,眼神询问他要不要跟上来。
  林拓被盯得莫名发麻,他看着林一宴讳莫如深的神色,心下一沉。他这样子,可不像是对画室一时兴起。
  习惯是个可怕而又得力的助手,从上车到下车,再到这儿,可能是出于记忆深处的影响,林一宴对这儿存有印象,所以尽管是在丧失记忆的情况下,习惯能引领林一宴,不知不觉间回到他之前熟悉的地方。
  不过,真的只是出于习惯吗?林拓望着林一宴逐渐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思绪回到出门前,回到他紧张地问林一宴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的时候。
  “没有。”
  没有吗?
  他刚才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林拓收敛起复杂的情绪,上到二楼,一个老师模样的人过来迎接他们,他摸了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对面前的人愣了半晌,然后笑着道:“是你啊同学,怎么今天来了,当初定下的不是每周五吗?而且柳老师回去隔壁市的大学开讲座了,今天不在。”
  “你认识他?”
  老师奇怪地看眼站在林一宴旁边的林拓,心想这两人难道不熟吗,但仍旧保持礼貌,轻声解释道:“这位同学提前交满了一年费用,只上我们画室柳老师的课。”
  除去对方出手阔绰,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是他每周只来一次画室的行程安排。准备艺考的学生都是一头扎进画室,生怕哪天偷懒不练习会手生,没了手感,竭力备考大学。他却怪异的很,按理说花大价格请名师指导理应是不差钱的,可他像没余钱似的,一周只来一次,频率极低。不像是准备走美术这条路的,倒像是培养兴趣爱好来玩玩的。
  而且自他报完名后就没来过,今天大驾光临,唯一上课的老师却不在。真是嫌钱太多花不完,感兴趣找个课外班过把瘾行了,他表示不理解,但对方毕竟付了钱,也不好说闲话。
  又是画室又是什么老师,林拓不禁咋舌,敢情林一宴还是个学画画的?林拓对艺考并不了解,所以没觉得老师的话有哪儿不对劲。
  林拓摸摸鼻子,既然林一宴在这有报名,那一定会留下有关他的个人信息。林拓指了指林一宴,问老师:“那您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
  老师维持的笑脸在此刻出现碎片,什么鬼?这是在考察他们画室对学生的上心程度吗?
  但这个问题还真问到点子上了,同时还隐隐勾起他对这学生第三处疑惑的地方。
  “同学,你的意思是?” 镜片掩去眼底流露的困惑,他咳嗽两声道,“你当时问完老师后直接付款结账了,我想对你身份做个记录以便日后称呼和联系,你却转头就出门离开了,不记得了吗?”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清楚他的名字很正常,因为他根本没留下任何相关的信息,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从见到林一宴进来只称呼他为同学,连个姓都没冠。
  “……”秉持着不能随意问私人问题的操守,老师强忍住不对两人古怪的关系询问。
  明明是一起来的,怎么一顿沟通下来又觉得他们互相不认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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