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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先找个地方停下躲一躲吧。”
轰隆的声音从山顶传来，程父下意识停下，一块巨大的石头裹挟着泥土从高山上滚下来，程父猛地往旁边打了方向盘，险险避开了巨石却也撞在了护栏上。
程父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赶紧下车拉开后车门，把程母拽下来。
“快把孩子带下来，泥石流。”说完抱住他怀里的程青瑜就跑。
程母回头看了一眼程小小，程小小可怜巴巴地伸出手，“妈妈，我以后会听话的……妈妈救救我。”
程母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一步，在程小小的哀求中关上了车门，隔绝了程小小的喊叫声……
第134章 陪葬
程父抱着程青瑜刚跑出安全地方，回头就看到程母手里空空如也地跟了过来，脸色猛地一沉，再看原地那辆车，只一瞬就被泥石流冲下了山。
程父抖着手给了程母一巴掌，“你……你在做什么？那是我们的亲儿子。”
程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打我？你打我做什么？他有手有脚的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不出来？”
程父要去看一看，程母赶紧拉住了他的手，“青瑜……青瑜发高烧了，他从小身体就不好，他已经死了我们过去也救不了……”
雨很大，程小小在最后那一刻推开了自己旁边凹陷的车门，泥石流推倒车子往下面滑的时候，他被挂在了护栏上。
车子和泥石流奔腾向下，而他因为护栏往下翻挂在了护栏下面，摇摇晃晃。
旁边就是护栏顶端的长刺，身上是被长刺划开的口子，虽然浑身都是泥巴，但因为国道护栏质量过硬，所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妈妈救我！”
“爸爸……爸爸救我！”
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大的雨灌进他的口腔和鼻间，五六岁的孩子身上还流着血，又被雨水不间断地淋着，没多久就昏迷了。
中途有一辆大巴车，勘察了一下现场后，没有看到程小小，报了警就又开回去了。
程小小醒过来是在一辆车上，他被人用西装团团裹住，只露出一张烧的绯红的脸，浑身烫的像从刚火炉子里扒拉出来的红薯一样。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妈妈我会听话，我以后只吃一碗饭，我什么都不跟弟弟争了，我住地下室我什么也可以……”
“火不是我放的，我没有想过放火。”
从噩梦中惊醒，他才知道自己被救了，不过不是他父母良心未泯回来找他了，而是被路过的男人救了……
记忆中那张年轻的脸和现在虽然上了年纪但实际没多少变化的萧澈。
“是你……救了我？”
萧澈点点头，“记起来了？明明是我先找到你的，为什么你最后却要选择他？他不过是跟你玩了几天，你就一口一个远哥哥。”
“要不是他，你早就是我的了，你不用过的颠沛流离，我也不用退回欧国，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凭什么还可以爱你？”
程小小冷冷地瞪着萧澈，“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之所以离开的原因吧，你这个恶魔变态。”
萧澈是个变态。
一个表面上斯文败类实际上恋童癖的变态。
程小小只不过是所有孩子中的一个，裴季因为意外撞破了萧澈的好事，才会毫不犹豫地带着程小小逃跑。
他们在丛林里跑了一个月。
萧澈被他骂也没有生气，“我也不算变态吧，我至少把他们都养大了，不管是白庭还是韩明明，他们都很听话，就你例外，养的最精细却也最让我伤心……”
“还记得爸爸给你说过的规矩吗，不听话的孩子要接受惩罚，乖乖听话的孩子才可以拿到奖励，你不听话我就只好拿你哥哥动手了……”
程小小心中一颤，犹如被人捅了一刀，又狠狠地搅动几下，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腔钻出来。
先是裴季后是程一然沈意安。
那种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感觉让他处在疯狂和癫狂中，反反复复。
他想掐死他。
他也这样做了，萧澈不闪不避比他还像疯子。
“你掐不死我，但我可以玩死你身边，在意的每一个人。”
理智回归，程小小瘫倒在地上。
“别……求求你别动我两位哥哥。”
萧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从疯癫状态回归绝望，从绝望落入深渊。
伸手抚在他的脸侧，“星星，欢迎回家！”
恶魔一般的低语在他耳中响起，他的世界从此没有了光明和自由。
裴季的专属电话铃声像是黑暗中的一簇火苗，猛地划破黑夜。
程小小猛地挣开萧澈的手，摸向自己的手机，来电铃声在房间里格外地突兀。
“我知道你在南郊，出来吧我们见个面。”
声音是萧兰的。
一场空欢喜。
萧澈伸手，“我来说。”
也不知道萧澈和萧兰说了什么，萧兰那边没再说要见他。
萧澈伸手替程小小把头发顺了顺，而后一个银质的镯子卡在了程小小手上。
“安心待在屋里，出来的话我也救不了你，你可能没多在意自己的命，但我记得沈意安还在三十一区吧，想想他们……”
程小小目光落在手腕上，眼中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消失。
……
萧兰看到萧澈一个人出来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他呢？”
萧澈伸手拦住了气势汹汹的萧兰，“姐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们已经分手了，是阿远他自己跟助理没有界限，跟安然没有关系。”
萧兰才不管，“萧澈我跟你再说一遍，把他交出来，我儿子死了他必须给我儿子陪葬。”
萧澈眉头皱了起来。
“姐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情我不可能看你这样做的，他怎么着也是一条人命，怎么可能让你把他拉去陪葬。”
萧兰不管他。
“来人给我抢人。”
话音刚落萧兰带的人就围了过来。
“大姐！”萧澈沉下脸色，随即身后也出现了一群人，两方人马对峙着。
“阿澈，你什么意思？我不就要一个人给我儿子陪葬吗？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还是说你跟他一起害死了我儿子？”
萧澈面不改色，“大姐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想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萧兰眼眶红肿似乎已经哭过了，“我冷静不下来，我总共这么一个儿子，他怎么敢的？你要是在阻止我就休怪我不顾念我们姐弟的感情了。”
萧澈没想到萧兰彻底失去了理智，根本说不通。
正准备想其他办法的时候，紧闭的门开了，程小小满手都是血的走了出来。
“我给他陪葬，您不为难二爷。”
说完给萧澈鞠了个躬，“一人做事一人当，看在人之将死，求二爷善待我的家人。”
说完走到萧兰面前。
“他的死我有逃避不了责任，对不起。”
话音刚落，程小小的脖颈就被萧兰掐住，她脸色低沉，声音像是淬了冰般。
“你死一万次都不够，不过阿远既然这么喜欢你，那我就成全你们，把你跟他埋在一起，也算是完成了他最后的愿望。”
“好。”
第135章 封棺
程小小被当场封棺。
萧澈脸色很难看，没想到萧兰这次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大姐……”
萧兰直接打断，“别再跟我说话，如果你要保他，那就是跟我作对。”
萧澈沉默了，他现在有实力跟萧兰作对吗？
无疑是有的，但是萧兰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是自己的亲姐姐，是这个世上他唯一认同的亲人。
“姐你冷静点，我没想跟你作对。”
萧兰红着眼眶，“阿澈，我问你，这么多年我亏待过你吗？当年他们把我们赶出萧家，我就算去偷去抢我都没让你饿过肚子，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他死前的愿望就是跟他在一起，你能拒绝他这个想法吗？你能吗？”
萧澈嘴巴张了张，“可杀人犯法，大姐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好吗？这些龌龊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就让我替你动手，好吗？”
雨还在下，萧兰强撑着身体倔强而怨恨地看着程小小的棺材，听着他在里面因为窒息而拼命地扭动着。
刺啦刺啦的声音是指甲划在棺材盖里面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
萧澈费尽心机当然不只是为了报复程小小，他还要好好享受玩弄的过程呢。
这孩子打小他就喜欢，因为被亲生父母抛弃，胆子小，看到谁都怕，唯独不怕他。
总是坐到自己腿上，要自己亲亲抱抱举高高。
所以萧澈对他的喜欢也早就超过了其他孩子。
萧澈不想放过失而复得的东西，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大姐，他是阿远最爱的人，阿远要是还活着的话，肯定不会让他这么痛苦的，这件事情你让我来办，我保证给你办的好好的。”
萧兰冷冷地盯着萧澈，挥手打开了他抓过来的手，“阿远的死你以为跟你就没有关系了吗？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弟弟的份上，我连你一起封棺。”
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弱，萧澈皱起眉头，示意身后的人准备抢人。
“我觉得姐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罪，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
萧兰看到他的人冷笑一声，吩咐众人打开大货车，跳下来一车武装准备的雇佣兵，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众人。
“三思而后行，一个玩具而已，别因小失大。”
萧澈停下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兰，“姐这是要杀了我吗？”
萧兰冷笑一声，让人把棺材推进了大货车。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他可是你亲外甥，跟外甥抢人你可真好本事，我告诉你他们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
“我萧家从不吃亏。”
说完霸气转身，带着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
只留下萧澈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现在离萧氏的继承权只差一步，这个节骨眼上为了程小小得罪萧兰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想起程小小最后那句话，萧澈回头。
“那个傻子找到了吗？”
“没有，那傻子进山了，不太好找。”
萧澈狠狠踹了一脚，“一个傻子都看不住，你们还能做什么？”
萧澈垂着头，手下个个噤若寒蝉。
“大姐现在把人带走了，我们怎么办？”
“需要带人拦截大姐吗？”
萧澈抬头，目眦欲裂，“她是我姐，谁都不许动她。”
手下一顿全都不敢动了。
管家上前，“可这样，安先生怕是死定了。”
确实再这样下去，里面的程小小必死无疑了，程小小是他的执念，但萧兰更是他的守护。
“我不可能跟我姐拔刀相向。”
雨天路滑，萧兰的车队在盘山公路稳步行驶，身后跟着萧澈的车队一路护送。
……
三天后的萧氏墓园。
蒙蒙细雨中，所有人一身黑衣配白色小花，萧兰身边站着保镖给撑着雨伞站在最前面。
身后紧跟着的是萧澈，还有萧家的两位小辈，萧颜和萧珏。
这场葬礼过后萧氏的股份将重新洗牌，萧亿有罪股份被萧兰收回，他的两个孩子为了保萧亿自愿把名下 5％股份给了萧兰，所以说现在萧澈成为了萧氏唯一的继承人。
萧兰跪在裴季的墓前哭的撕心裂肺，好几次差点昏厥过去，萧澈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听她絮絮叨叨地叙述着自己这些年的悔意，对裴季的专制，对裴季的漠视，对裴季的不用心。
“妈后悔了。”
“妈对不起你。”
雨声掩饰不住萧兰的哭泣声，呜呜咽咽听的人心碎。
“大姐，你也算是了了他最后的心愿，他跟他喜欢的人在了一起圆满了。”
萧兰偏头看了他一眼，“阿澈，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大姐对我恩同再造，没有大姐就没有今天的我。”
萧兰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去。
“我想在这里再待待，股份转让协议我已经让人拟好了，明天的股东大会将是我最后一次参加了。”
这是要彻底放权给萧澈了。
萧澈点点头。
“我下去安排。”
雨声一下接一下拍打在光滑的伞面上，溅出了一朵朵透明的花儿。
乌云散开了天边像被撕裂开一个口子，万丈光芒从中倾泻而下。
金色的光晕和着空气中的雨汽，在空旷的山谷上搭建了一条颜色绚丽的彩虹。
萧兰在墓前待了很久，久到亲朋好友一个个离开，只剩下他和保镖还有萧澈。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他们父母死后，家产被奶奶和几位长辈吞下，只留下他们姐弟相依为命。
“姐，阿远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憔悴，跟我回去吧。”
萧兰避开他的手，“你先回去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萧澈摇摇头，“我陪你。”
萧兰目光落在墓碑上，裴季的脸上笑容灿烂，这张照片是他十七岁前拍的，那个时候的他青春年少，笑容还很纯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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