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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
程小小的声音很轻，落在风中被风带走了。
山风呼啸而过，带着冷冽的寒气和几片枯黄的树叶刮过，落在深崖下，发出了呜呜呜的回响。
程小小站在风中静静地看着白庭，眼中没有一丝生气，白皙的脸庞上，鲜红色的血珠顺着他的脸一点一点滑落，落在他奶白色的衬衣上，洇湿了一片。
山间的风加上寒凉的气温再加上这双毫无生气，死寂一般的眼睛，一向骄傲自负的白庭心底涌出一股寒气。
“你……你想做什么？”
程小小后退两步，脸上带着笑容，“其实知道我两位哥哥死在你手上后，我给你量身定做了好多种死法，可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因为像你这样的人简简单单的死根本算不上惩罚，只有让你最在意的人，亲手杀死你那才有意思。”
白庭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蹙起眉头死死地盯着他，“你……想要做什么？”
程小小看着雾气弥漫的山脚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们再赌一把吧，看裴季会不会为了我的命，要你这条命。”
白庭看着他身后的悬崖，瞬间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了，“你……你别傻，即使你死了裴季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真的吗？那你别怕呀，赌约开始了哦。”
程小小后退一步，挑衅地冲他笑了笑，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深渊……
而白庭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追过去的时候，连一片衣角都没抓住。
“我们再赌一把，看裴季会不会为了我的命要了你的命。”像单曲循环一样在脑海里不停地播放着。
“不会，他不会，阿远才不会为了你这样的人为难我。”
“不会，不会的。”
白庭几乎疯魔，这是个死局，这是程小小用生命做的局他破不了，除非他自己也跳下去。
如果是在之前他肯定相信阿远不会伤他，可派出所阿远毫不犹豫替程小小挡刀的时候，他就没有自信了。
不会的，一定还有转机。
白庭颤抖的手打开手机，把手机黑名单里的人拉了出来，颤抖着手打开了对方的电话。
信号的问题，那边好久才传来声音。
“我的小宝贝，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白庭听到这个的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没办法，这人是目前唯一能救自己的人了。
“萧澈，救我。”
“哦，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白庭你把我的位置安排的妥妥的啊。”
对方调侃的声音传了进来，“失忆症好了？不装了？”
“萧澈，你还喜欢我吧，我跟你，你救救我，阿远他要杀我。”……
打完电话白庭还是很慌，捡起地上的石头，对着自己的左手狠狠地砸了下去。
……
裴季带着手下爬上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白庭。
这一刻裴季的心情还是很紧张的，特别是在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左手时，心疼地蹙起了眉头。
“怎么伤成这样？”
白庭睁开眼睛看到裴季，眼神中露出了急切的光芒，指着悬崖边上，“小小……小小他掉下去了，你快救他。”
与其让裴季主动问程小小的事情，倒不如自己先发制人，拖延时间等萧澈救自己。
这是白庭给自己走的第二条路。
裴季听到说小小掉下去了，整个人身子都僵住了，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
白庭害怕他的态度，但还是颤抖着手，指着程小小掉下去的悬崖，“程总把我约上山，说他两位哥哥的死跟我有关，威胁着要杀了我，我跟他解释他不信，争执的过程中他踩空石头掉了下去。”
裴季的眼神瞬间冷漠下来，像是冬日湖水，冰冷且深不见底，冷漠之中夹着一丝嗜血仿佛随时都要进发，让人心惊胆颤！
“是你把他推下去了对吗？”
白庭哭的梨花带雨，赶紧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推他，是他想杀我，杀不了我，这才自己掉下去的。”
裴季什么都听不到，脑子里嗡嗡作响，俯身掐住了白庭的脖子，把人到自己面前，“程小小向来天真善良，不像你这种人心狠手辣。”
白庭听到裴季的话愣了一下，“在你心里他天真善良？我心狠手辣？”
“对，他是我的小星星，我的小星星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
第114章 两清
白庭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想，“小星星？程小小就是那个跟你在山里流浪了半个月的小星星？”
裴季垂下眼帘，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怒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掐住他脖子的手也一点一点收紧。
随着脖子上的手指收紧，白庭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也没了曾经的半分骄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小星星，裴季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裴季什么都听不到，掐住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紧，白庭的脸色已经由紫转白……
身后林政和小助理见状赶紧上前，一个死死地从后面去拽裴季的轮椅，一个去撕开裴季的手。
“裴总，当务之急是赶紧组织人员施救，这里虽然是悬崖，但是说不定程总卡在某棵树上，又或者下面有平台什么的……”
“现在是黄金救援时间，一切都还有可能，耽搁下去才是真的完了。”
眼看小助理的劝说没有一句管用，白庭已经翻白眼了，情急之下林政附在裴季耳边。
“沈意安和程一然的事情还必须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那两位是程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两位亲人了……请裴总三思。”
听到唯一的亲人，裴季终于松开了手，目光狠狠地扫了一眼手底下，大口吞咽空气的白庭，把他像垃圾一样地推倒在地上。
“电话给全城的搜救队和直升机。”
林政点头去了旁边打电话。
裴季经过了刚才的失态后，此刻已经恢复冷静，把一切救援和行动都分配的井井有条。
至于白庭，他再没看过一眼。
白庭怕了裴季，蜷缩在角落不敢动作，白皙的脖颈上巨大的红痕触目惊心，手臂上的血因为没有人包扎打理，血肉混合着沙土一片狼藉……
裴季对小星星有多看重他是知道的，自己仅仅是因为眼睛跟小星星有几分像，就被他无底线的纵容了七年。
所以小星星是他的救赎也是他此生的逆鳞，他原本以为小星星只存在于裴季的口中，却没想他竟然会是程小小。
……
一连七天过去，云峰山崖上崖底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程小小，程小小跟他的两位哥哥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白庭被送去了洲安医院，但是被裴季命人严加看管了起来，就连白家人都见不到，伤口也没给他治，七天的时间伤口上的肉都有腐化的迹象了。
白家人见不到人，扬言要报警，裴季冷冷地看着他们，“报警？报警好啊，看他蓄意谋杀我老婆是不是死罪一条。”
白家人便不敢再说话了。
白家人不敢报警，裴家也没报警，倒不是裴季对白庭手下留情，只是怕他坐牢，影响后面沈意安和程一然事情的调查。
白庭的心里第一次这么祈祷程小小还活着，只要程小小还活着，裴季就算再生气但至少不会弄死他。
可一天又一天过去。
裴季的心情越来越差，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门外一声轻响，白庭惊恐地看过去，不是裴季，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白先生，您的电话。”
男人操着生硬的普通话，手里拿着一个手机给白庭，白庭迟疑了一下用完好的右手接过，试探性地放在耳边。
“小宝贝等久了，我来接你了，感动吗？”
只是一个声音白庭就吓得毛骨悚然，但现在却也只有这个人能救他了。
“萧澈快救我，阿远疯了。”
“跟他走，他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裴季几人刚从车上下来，突然看到远处有辆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
裴季手指间的烟猛然夹紧，“拦住那辆车。”
林政反应迅速，立刻摁了紧急呼叫铃，洲安医院所有的安保闻风而动。
那车也是猖狂，竟然直接冲裴季横冲直撞过来，裴季护住旁边的林政一起滚了出去。
“萧澈？”
萧澈这次的主要任务不是裴季，所以带着白庭就跑，裴季正因为找不到程小小心烦，怎么可能让白庭离开。
而且已经说好了让他这次回去协助调查沈意安和程一然的事情，白庭不能走。
身后小助理开了车，裴季也不装了从轮椅上起身，三人坐上车追上前面的车。
萧澈的人专业性很强，小助理前身是开赛车的都只能勉强保持不跟丢。
“小心，前方事故。”
小助理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车头便狠狠地怼上了前车的后屁股，把前车顶出去好远，一直怼到高架桥的栏杆外面……
前排的小助理满头满脑都是血，车内的安全气囊全部弹出。
车辆一半多探出窗外，倒挂在栏杆上，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
“裴总，你们没事吧。”
小助理低头看了一眼底下，那辆车已经缓缓沉入了水底，而他们现在半挂在桥和栏杆上晃晃悠悠，离坠落就几分钟的时间。
小助理偏头看了一眼裴季，他的脑袋砸在玻璃上全是血，身上还没痊愈的刀口挣开，洇湿了一大片。
“裴总！”
后面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别乱动，救援队马上到，别……别叫醒他，他现在状况很差。”
是林政。
林政正在打算通过后备箱，可后备箱撞击在栏杆上瘪进去了，搞了半天也开不了。
就在小助理都已经放弃了的时候，一道裂缝被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后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车子猛烈晃悠了下，一阵摧枯拉朽的声音传来，直直坠进了江中。
……
本台特大事故:青州湾高架桥方向发生连环车祸，其中一辆驾驶外地车牌 SB38438 的车辆被后面车辆 SA90110 追尾，两辆车先后坠入高架桥下，目前救援队正在紧急救援，事故路段现已封锁，请前往青州湾高架桥的车辆做好绕行准备。
“这新闻你已经听了十遍了，要我去打听一下吗？”
黑暗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当他死了吧，我和他两清了。”
“好，那我们准备出发了。”
“嗯。”
第115章 国外篇
临上飞机前，程小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州城，大仇得报，他什么都不想要了。
裴季，我们就此别过，从今往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就在他要丢掉那枚旧手机的时候，里面传来震动的声音。
是一份邮件。
程小小点开看了一眼后愣住了。
温厉心里一沉，走过来试探道:“怎么了？”
程小小关上手机，“没什么？裴季好像没死。”
温厉松了口气，掩饰掉脸上的慌张，“别难过了，以后还有机会，当务之急是先去找你两位哥哥的骨灰。”
程小小露出了古怪的脸色，认真地看着温厉，“我两位哥哥真的死了吗？”
温厉伸出的手再次僵了一下，“所以我们去看过了，不就能确定了。”
程小小看着温厉的脸，真诚地道谢，“谢谢。”
温厉大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我不要口头上的道谢，程小小，为你做这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程小小把手抽了回去，“温总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
温厉点点头，“我能理解，你好好清空一下上一段感情，我不喜欢跟他挤一个房间。”
舷窗外，阴霾尽散，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裴季，我们就此别过，即便是如资料所说，我哥哥没死，我也不欠你的，程氏补偿给你了。
……
三个月后。
SSL医院附楼的办公室里。
雷克斯上下打量面前的人一眼，眼底全是嫌弃，“你这么瘦可做不来护工，护工要帮助病人上下床，要服侍病人把屎把尿，还要给病人翻身、擦身、带他们出去走动……”
男人诚恳地走上前再一次拦住陈主管，“先生我是认真的，我只是看起来瘦但是力气很大的。”
雷克斯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旁边把男人带过来的陈姐趁机求情，“雷克斯先生，这孩子别看他瘦，他在码头，一次能扛十袋水泥呢。”
“你帮帮这孩子吧？他爸妈都死了，就剩他和他哥哥，他哥哥又得了疯病……”
陈主管审视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瘦弱的男人身上，看着他单薄的衬衣叹了口气，声音不自禁地轻了些，“做体检了吗？”
男人点点头把手机里的体检报告调了出来。
陈主管接过看了一眼，是他们SSL出具的体检报告后点点头。
“你先实习三天，如果做不了就趁早找其他工作。”
男人赶紧鞠躬道谢，“多谢陈主管！”
陈主管拿着资料头也不回，“陈姐，你给他安排个轻症的病人先试试岗。”
“好！”
陈姐带着他去了医院宿舍楼旁边的小平房，“程小小，这里是咱们护工的休息室，换衣服吃饭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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