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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雨很大，裴衍青像个走投无路的孩子一样，徘佪在原地，好像永远都走不出去了一样。
因为他在那一天彻底地失去了他的最爱……
……
程小小回州城的第一天，张延就联系上了他。
咖啡厅人来人往，只有这个角落安静清幽，秋雨过后，大中午的太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进来。
照在窗前的安安静静捏着纸张审视的程小小脸上，冷白皮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反而更添了几分凉意。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身黑白色职业装的张延，板着张严肃的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程先生这是婚前协议，你过目一遍，如果没有问题，这边就可以签字了。”
程小小脑海里天人交战，不明白裴季在搞什么，不是说让他当金丝雀，签结婚协议做什么？
“张助，小叔不会是喜欢我了吧……”
张延目光认认真真地扫视了程小小一眼，“不会，裴总不喜欢你这一款。”
程小小尴尬地笑了笑。
“张助觉得我攻略你们家裴总的几率是多少？”
张延放下笔，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了程小小一眼，“ 0。”
程小小:“你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吗？”
“没有。”
程小小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谁知道张延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的他措手不及，“但我有老婆。”
“……”
程小小咬着笔杆子发呆，他有点搞不清楚裴季对他的态度了。
他们的身份是尴尬的，而且他们的学识，出身，造成了他们不一样的价值观和三观。
隔了这么多东西，他不觉得他们俩还可以结成同盟什么的，之前是为了报复裴衍青和程青瑜头脑发热，后来越了解裴季他就越觉得害怕。
裴季的世界像一种他从来没有涉足过的新世界一样，荒谬绝伦。
就在程小小犹豫的时候，张延淡淡道:“三年后离婚的话，你可以分到一个亿。”
程小小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张延后面还说了什么不重要，他只知道……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他了。
这是州城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豪门生活啊，就这样落在了他身上。
对面的张延耐心告罄，轻轻敲了敲桌面，“程先生快点签吧！你要是不签我还得去找下一个目标……”
程小小思绪回笼，摁住手头的纸。
“签，我签！一个亿就是让我当牛做马伺候他都可以。”
程小小重新翻开合同，认认真真地坐在那里逐条翻看着协议。
餐厅的白光打下来，落在他根根分明的指节上，纤长的手指好像染上了莹白的光泽，像上好的羊脂白玉。
程小小看的很仔细，连那些隐藏条例，大小写，标点符号，对错之间的距离都反复对了无数遍。
也许是程小小的态度太过于谨慎，张延有些无语，“程先生不用担心，我们裴总不会连这点费用都给不了你的。”
程小小目光落在他脸上，“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延脸都要裂开了，“程先生说得对。”
程小小签好名字把手里的纸质合同推到张延面前。
“我好了，不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想另起一张做一个附加合同……”
张延低头看向他说的地方，听着程小小说的话，看完后再抬头看向程小小的时候轻视的表情已经不在了。
他给裴季送过程小小的资料，知道程小小这人社交有一套又豁得出去，再加上他爬裴季床的事情，所以就先入为主觉得这人是靠出卖色相谈合作了。
可现在却看到他不仅对合同的细节备注的清清楚楚，连一些他故意设陷的地方都标注了出来。
第42章 成人之美
程小小漫不经心地划拉过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放久了的冰美式又苦又涩，他喝不惯，问服务员要了一桶西瓜汁捧着。
鲜艳的红色衬的他的肤色更白了，伴随着他轻轻地搅拌着桶中的汁液，一股香甜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张延盯着程小小看了好久，他跟了裴季十多年了，他一直以为他们老板喜欢的是程青瑜那种矜持守礼的。
这个程小小虽然也长得好看，但他们性格却南辕北辙，程青瑜是被娇养的玫瑰，漂亮乖顺，而程小小是不被人喜欢的野草，杂乱无序，野蛮生长。
除非裴总眼瞎否则绝对不会放弃程青瑜去喜欢程小小。
可事实上，裴季一次又一次故意出现在程小小面前，张延才知道裴季他对程小小好像有点不一样，但也仅仅是不一样而已。
裴总说过，感情是个消耗品，他不会为了一个会日渐消退激情的消耗品持续投入自己的精力。
而且他真正喜欢的人是白庭……
程小小喝了两口西瓜汁，看到那张延还站在边上盯着自己，狐疑地开口，“是还有什么手续没办好吗？”
张延恍然回神，抱好资料夹，“程先生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程小小望着他匆匆上楼的背影，知道裴季肯定就在楼上。
他没打算等，吃完就准备走，结果被服务员拦下了。
“这位先生你还没买单呢！”
程小小:“……”裴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居然这么穷。
掏出手机，开启付款码，然后付款失败。
换了银行卡依旧失败……
掏遍身上所有的口袋，最后在服务员鄙夷的注视下淡定地坐回原位，他忘记了他刚才所有的钱都转给沈意安，正是最缺钱的时候。
张延匆匆忙忙跑到楼上，敲响了裴季的房间，正在吃饭的两人顿了一下，“老裴最近很忙啊，吃饭都没空。”
裴季轻笑一声，张延拿着合同走了进来，在裴季耳边把程小小说的话说了一遍。
“程先生对协议没有异议，他的要求是把离婚后可以获得一千万的事情……单独整理出来做个附加条约。”
裴季眯起眼睛，接过协议随意翻看了一下。
“看他还有什么要求一起改了！”
张延再下来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态度也更端正了，双手把合同呈上。
“程先生，你看下还有哪里不满意或者说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我一起修改。”
程小小指着前台盯着自己生怕跑单的服务员，“你没买单？”
张延尴尬一笑，“这单当然不会让你买。”
程小小心情好，“我没有什么要求，按照我刚才的说的加个附加就可以了！”
张延点点头，随意地看了一眼日历，又翻了翻裴季的工作日程表。
“这个周五上午九点领结婚证，你注意把时间调控一下。”
“不用，我最近没戏拍很闲。”
张延“嗯”了一声，把时间写在了日程表上，“那我就先回去了。”
楼上包间，温厉看着裴季心情大好的模样，“你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怎么着？是背着我拿下明州岛了？”
裴季慵懒地靠坐在轮椅上，身姿舒展，继而悠然开口，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明州岛我一个人可吃不下，再说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拿下的吗？”
温厉也笑了。
只是笑不达眼底。
“那是有什么其他好事喽，说来一起高兴高兴。”
裴季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收了只小狐狸。”
温厉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红头发的程小小，试探地问道:“谁？上次那个红毛吗？”
“嗯，怪有意思的。”
温厉“噗嗤”笑出了声，“你这是打算成全你那大侄子和未婚夫了？”
裴季淡色的薄唇轻启，带着成年人特有的冰片一般的棱角感，吐字清晰而冷漠。
“当然，君子成人之美！”
……
阿瑶过来接的程小小时，程小小正在咖啡厅门口的遮阳伞底下昏昏欲睡，阿瑶拍了他两巴掌才把他拍醒。
“口水都落人家桌子上了，快擦擦吧！”
程小小接过阿瑶递过来的纸，擦了擦，“怎么突然来找我？”
阿瑶没回话，只是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在咖啡厅？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
“嗯，过来签个字。”
阿瑶目光在咖啡厅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其他人，“什么字？怎么不等乔乔一起签，你不会是把自己卖了吧？”
程小小赶紧安抚他，“没有没有，简单的小协议。”
阿瑶的惊讶不亚于程小小，张着嘴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低低道:
“学长最近一直在找我问你的事情，你们不联系吗？”
“不是去大西北拍戏了吗？所以就没有联系他，对了你把他的微信推给我吧，我晚点加他，电话没那么方便。”
阿瑶点点头把张正宗的微信推给了程小小，程小小看着张正宗的微信头像，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加。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他……
程小小跟阿瑶吃完饭回去已经很晚了，刚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屋里的裴季。
程小小呆在原地，没想到他会来自己的小屋，“小叔？”
裴季正在用手机回信息看到他走过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点点头。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程小小撒娇着扑进了裴季的怀里，“最近有个酒会，然后就想去接触接触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拍戏的机会。”
裴季散漫地应了声“嗯”，对他的工作兴致不高。
“过几天我生日，小叔可不可以陪我一起过？”
裴季看了看他，手指勾住他的腰把他拉到跟自己面对面的距离，喉结轻滑了下眼眸渐沉。“我那天有事。”
程小小眼里划过一丝黯淡，“不好意思我忘记了那天也是程青瑜的生日了。”
程小小表面这样说，桌子底下的脚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可惜裴季的腿没有知觉，程小小的试探对他毫无影响。
程小小咬咬牙，脚勾住了裴季的大腿。
裴季不再忍让，伸手抓住了他那只不安分的脚，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呼吸变得炽热而滚烫，眼里满是克制忍让。
嗓音低哑，“别勾引我……”
第43章 傅语嫣
裴季没答应程小小一起过生日，只说了会给他送一份大礼。
一部还没有上映的电影而已，并不能给程小小带来些什么实际性的影响。
回了州城后，程小小闲散的生活继续。
他比陈乔还通透些，陈乔每天跑上跑下到处去找关系，跑剧组，程小小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
令人意外的是傅语嫣的那个剧组要人，傅语嫣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打电话给了陈乔。
于是换来了今天的酒局。
程小小本来不想来，他们不想因自己让陈乔欠了傅语嫣的。
陈乔给他换上礼服，“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倒是这衣服你别给我弄坏了，跟品牌方借的要还的。”
到了酒局程小小才知道，傅语嫣推荐他们只是想看他们出丑，因为主位上坐着的是他之前惹毛了的云谦。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程小小被安排坐在了云谦旁边，这样云谦的左边是傅语嫣右边就是程小小。
云谦看着程小小眼里藏了戏谑，“州城真小，兜兜转转我们又见面了！”
程小小很会审时度势，乖乖地喊了声，“云总好！”
程小小动手去找杯子时，云谦已经给程小小倒好了酒，递到了他手边。
程小小只好接过满的冒出来的酒杯，“我敬云总一杯！”
云谦没急着喝酒只是把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程小小的腰上，上次他量过很细，手状似无意地拍了拍程小小的腿，感受他腿上传来紧绷的弹力想入非非。
“听说之前小裴总在微博上公开和你解约了，后面有想好去哪儿吗？”
程小小不经意间避开了他拍向自己大腿的手，“暂时没有去其他公司的打算，谢谢云总关心。”
程小小酒量还不错，给在场的众人敬完酒还能和云谦继续打太极。
因为云谦对程小小的另眼相看，本来就只是找个借口看他出糗的傅语嫣脸色黑沉。
最让傅语嫣生气的是陈乔，她中途好几次的目光都落在陈乔身上，想劝他别辞职跟着自己，可陈乔却连一次正眼都没有看过她。
一双眼睛全盯在了程小小身上，会替程小小挡酒，给他削水果，拿热毛巾，给他热粥……
原本这份体贴都应该是属于她的，可她在得罪了程小小后，陈乔立马就跟自己断绝了关系。
自从程青瑜进来后，裴衍青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程青瑜身上。
程青瑜跟程小小不一样，程小小吃肉大家跟着都能吃到肉。
程青瑜不一样，他表面温温柔柔，却是那种他吃肉你只能喝汤的主儿。
程小小喝多了，上个洗手间的功夫陈乔不放心硬跟了过来守在了门口。
有艺人在心里唏嘘，不怪之前程小小为了争夺陈乔吵上总裁办，这陈乔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助理。
傅语嫣不死心追到了男洗手间门口。
“陈乔，别辞职了，来我身边帮我好吗？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陈乔面无表情，“你喝醉了！”
傅语嫣摇头，“我没喝醉，陈乔我们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你真的要为了他从秋华辞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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