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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是因为我当时小......我现在看清楚了。”
“突然看清楚啊，难得难得。”
季谭哪能听不出嘲讽，他也没想扯谎，“肯定不是啊，是魏延，他给我看了我妈这些年的生活轨迹，她......一直没有出过市。”
说着他自嘲的笑了笑，狄浮也是沉默，半晌才说，“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看开点儿就是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来吗？”
“嗯？”狄浮耳朵动了动，“你账号做的挺成功的。”
应该是来蹭未来大网红的热度的。
后面这句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两人都心知肚明。
“还行吧，多亏了小李哥，这一年都是他那边帮我管理的账号，我就负责平时有时间了随便拍拍，然后他那边负责剪辑。”
狄浮想到了一年前李原说的话，他那时候说的话明明就是在警告自己，如果高考后自己阳奉阴违的话，他给季谭带去的一切他也能轻松拿走。
网红这个圈子说到底，兜兜转转是个圈，天下网红一家亲。
季谭的账号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因为他有靠山，如果有一天这个靠山倒了或者选择不再扶持他的时候，那么那些原本和和气气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来踩上几脚。
狄浮脸色是在好不起来。
“走了走了，走这边。”季谭拖着狄浮就要往反方向走。
袁念薇怀里还抱着小儿子，康迁锦应该是私下被警告过，所以他就算不喜欢季谭却还是跟着喊着哥哥，“小谭，妈妈在这边。”
这一嗓子让季谭无法再做到无视她们，“妈。”
“哥哥。”康迁锦怀里抱着一簇比他头还大的花束，“这个送你，祝你高考顺利。”
“我都考完了。”
对于这个小家伙，季谭也是充满敌意。
袁念薇乐呵呵的打着圆场，“好了，你们两个是亲兄弟，以后也是要相互扶持的。”
这话是故意对狄浮说的，狄浮也是跟着笑了笑。
“妈，我想你弄错了，我爸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哪来的亲兄弟，他顶多算是同母异父的弟弟，而且他是康家的孩子，他有哥哥。”季谭第一次如此较真。
袁念薇估计没有想到过季谭对自己会是这个态度，之前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袁念薇全当是小孩子发脾气，说过就忘了，她讪讪笑着，“小谭，妈也是为你好，这样吧，今天你也刚好考完试了，妈想请你一起出去吃顿饭，你看你有时间吗？”
“我说我没时间，您能走吗？”季谭反问。
狄浮拽了一下季谭胳膊，季谭哦了一声，“有时间，但是我爸已经跟我约好时间了，今天晚上我们家也要一起吃饭，下次吧。”
“阿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一起？”狄浮是懂杀人诛心的。
他现在说这个完全是在告诉袁念薇，你已经跟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而我跟我妈还是季谭的家人。
季奇志选择的步行街的小吃店，位置是季谭选的，他说因为要备考好长时间没有出来撸串喝啤酒。
袁念薇对这苍蝇小店看着就不满意，她眼中的嫌弃不加掩饰，但是压根没人理她。
狄如蓉帮忙将菜单拿了过来，“小谭，菜单在这儿。”
季谭感受到狄如蓉的视线，嘴角突然勾了一个弧度，将狄如蓉递过来的菜单又推了回去，“狄阿姨您先点，这些年多亏了您照顾我，照顾我爸，应该是您先点，虽然这个小吃店外观看着不咋，但是这个家店在这里开了也有十来年了，我以前跟同学经常约到这里吃饭。”
“这......”狄如蓉看着菜单就犯难，这些菜单上面的菜式她是真的不懂，一串韭菜，售价三元，一串豆腐，售价两块五，这简直是抢钱。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这家店的特色小吃。”季谭已经走到狄如蓉身后，他熟练的翻了一下菜单，手指落在菜单第三页和第四页的图上面。
他指的是麻辣小龙虾，烤羊腿，牛肉串。
“这个吧。”狄如蓉指了指烤羊腿。
“狄浮，你吃什么。”季谭轻车熟路的在冰柜拿了啤酒和饮料分给大家。
“羊肉串，谢谢。”
“好。”
季谭拿着菜单一阵乱勾。
等了十分钟的样子，点的菜开始陆续上桌，大家举杯一起先喝了一口以庆祝两个孩子高考顺利。
“妈，你上次找我，是因为我入选了GC，这次您找我，是因为我的账号开始有起色的原因吗？”季谭喝了两口酒，也看不出这是借着酒劲说的，还是他的心里话。
狄浮心里清楚的很，这才喝的哪到哪儿啊，季谭不可能醉，想来这些话是他早就想问却一直压在心里的。
“小谭，你就这么想你妈的？”袁念薇反问。
“这样啊，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小时候哭着想要见你的时候，你说自己没有时间吗？”
“工作忙。”
“那现在不忙吗？”
袁念薇一噎，“这不是抽空来看你的吗？”
“之前呢，之前这么多年，是连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小谭，妈也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啊。”季谭说的满不在乎，“谢谢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为我庆祝高考结束，其次，妈，我想告诉你，账号虽然是我的，但是收益不在我手上，这个账号是签约了公司的，这就意味着，以后这个账号就算是赚到钱了，我也是拿死工资的。”
“没关系。”袁念薇脸上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得体。
“而且签约公司的账号，发的所有内容都是需要公司审核的，不能私自带新人。”z
这些是季谭瞎扯的。
狄浮看着袁念薇的脸色逐渐崩溃，添了把火，“如果让公司发现旗下艺人做了违背公司要求的事儿，是会被罚款的。”
“罚多少？”
见鱼儿上钩，狄浮继续忽悠，“这就不好说了吧，不过一般来说，开网红公司的都是那个德行，赔偿估计一次十万起步吧。”
季谭冲狄浮竖了一个大拇指。
“真的？”
当然是假的，狄浮又没有签约过他哪知道，但是他表情认真到不像是说假货，“当然。”
这一顿饭吃的大家各怀心思，晚上七点的时候，季谭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同学聚会就跟大家散了，他走了后袁念薇留下的目的也就没了，她约了季谭有空去她那边玩。
狄浮今天喝的有些多，季谭自己喝就算了，也给他灌了不少，两个少年喝个十瓶啤酒。
狄浮第一次知道，这个身体不耐酒精。
“一起？”季谭走的时候问。
狄浮现在脑子嗡嗡的，他胡乱点头，想的全是自己那张柔软的大床。
等他感受到切实的触觉的时候，也确实是柔软的一片东西。
他艰难的睁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让他倍感陌生，耳边有一阵哗哗的水流声。
他浑身热的难受，双手不自觉地扯着衣领，好像只有这样做了才能缓解身上的不适。
“哥，你还记得集训的时候你说的话吗？”
狄浮呜呜两声，点头。
“现在该兑现诺言了是不是？”
诺言？
什么东西？
狄浮大脑转不过来却还是点头。
第一百零四章
才开荤的季谭对这事儿压根不知节制, 在这次喝多后，不过一周的时间，狄浮又一次在睡到半夜的时候被季谭摸进房间。
“你什么时候去你妈那儿？”早上吃吃饭的时候狄浮整个人都散着阴郁。
季谭倒是心情好, “怎么了？你想去？”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去。”
“不去。”
狄如蓉狐疑的看着两个孩子打哑谜，“小浮，你上次跟我说你想回老家呆几天, 什么时候出发？”
“这两天吧。”狄浮回的时候还瞪了一眼季谭。
光是这样压根不解气，餐桌下他狠狠踩了一脚季谭脚背。
季谭吃疼赶紧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我能去吗？”
“当然可以, 就是我们那边算是山里, 周围基础设施比较落后。”
“没关系。”季谭笑起来就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去那儿干嘛，你不去你妈那里？”
“一起啊, 谁让我们是兄弟呢，你一个人在山里吃苦，多不合适。”
“呵。”
要不是知道季谭那龌龊的心思，狄浮还真的信了这鬼话。
“我吃饱了。”
季谭吃完饭就出去了, 狄浮也懒得深究他去干嘛去了，五天后在回老家的大巴上看到季谭的那一瞬间, 狄浮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控制好。
大巴闹哄哄的, 路程大概有五个小时，需要上高速。
下了大巴后, 两人换了一辆小巴，最后车停在一条只修了一半水泥路的乡村道路上，季谭喊停了一辆从两人身边“吭哧吭哧”的拖拉机。
季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 他好奇的举着手机拍来拍去。
狄浮低头看着手机, 李原给他发消息说可以帮你把账号做起来。
[好啊。]
尽管知道李原提出来帮助是因为要利用自己，但是赚钱嘛, 利用不利用的没有那么重要。
[你拍视频，我这边有专门的视频剪辑师，赛道的话，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视频来帮你选择]
[我选游戏]
狄浮没有任何犹豫。
他不想在互联网上抛头露面，对他来说，这是一个职业，也只能是一个职业，他不想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大众眼前。
[不换一个赛道？]
[不换，就这个]
[好，可以，我会帮你]
[谢谢]
[不客气，我喜欢跟聪明人做交易，我想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知道]
艺人和经纪公司的关系嘛。
帅锅和背锅的关系。
虽然有风险，但是利益和风险永远是成正比的。
“你们看着挺面生的，怎么想着大热天的来我们这个地方啊。”开拖拉机的是个大叔。
大叔很热心肠，他的孩子也跟狄浮他们差不多大，只是这边教育资源不好，这边很多孩子都是读完初中就早早辍学打工赚钱。
“叔，我们老家是这边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家里大人没时间，就让我们回来看看。”季谭说。
“叔，我们在前面那个三岔口下撤。”狄浮指了指前面摆着一摞稻草的路口。
“娃子，你们是狄家口的人啊，这个村子哟，不得了，最近出了好多大学生嘞，你们也是大学生吧。”大叔一看狄浮指的地方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下车的时候狄浮付了十元的路费，但是大叔说什么都不收，说自己沾沾大学生的喜气，让自家小孙子也能顺利考上大学。
“这边是你妈妈老家？”饶是季谭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边连路灯都没有一个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愣住了。
“嗯。”狄浮在前面带路。
山里前些天才下过雨，这边的路都是泥巴路，路上水坑很多，一不注意就会一脚踩下去。
“怎么说呢，这个地方，我其实只来过两三次，还是特别小的时候，我妈似乎也不喜欢回来，这次想到来这里，是我妈说，我考上大学了，让我跟外公外婆报个喜。”
“关系不好还报喜？”
狄浮解释说，“他们已经去世了，这老房子就一直闲置着，听我妈说，我两个舅舅现在在城里混的不错，这老家的房子他们都不要了。”
“给你妈妈了？”
“怎么会！”
狄浮看着眼前破旧的房子，这房子甚至还是用泥巴建的，墙上也有着裂纹。
“这真的不是危房嘛？”
“不是。”狄浮带着季谭往旁边两家转了转。
这一转便是让季谭打开眼界，这边的房子都是这样，墙体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
山里的夏天没有城市热。
这边到了夕阳西下，一阵风吹来，竟还有些寒冷的感觉。
“这些房子的寿命应该很长了，为什么不重建啊。”
季谭的问题成功换来了季谭的白眼，“年轻人都不回来住，这里多是老年人。”
狄浮坐在门口，看着狄浮忙进忙出的收拾家里的环境，他感概道，“等我有钱了，我就想找一个这样的地方，隐居山林。”
“想法挺好的。”狄浮累的要死，他第一次觉得季谭是这么累赘，狄浮举着扫把故意一扫把打在季谭屁股上。
季谭疼的咬牙裂齿，“狄浮，你故意的。”
“往旁边坐点儿，碍事儿。”狄浮指着院子。
“我都在门槛上了，我还碍事儿？”季谭看到狄浮手里的扫把又要落下，蹭的跳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狄浮冷眼看着他蹦跶。
“又不是我不帮忙的。”
一说到这个狄浮就来气，他已经很久没遇见过能把地越扫越脏的人才了。
这不叫帮忙，这叫搞破坏。
季谭举手拍着两人的互动，这些视频他没有发给李原，在深夜，他用手机剪辑两三个小时剪辑了一条三十秒的短视频。
视频中两个少年看起来很阳光，尽管视频中只有一个男孩子露了脸。
季谭账号的所有权，在他高考结束后李原就将其全部还给了他。
“李原为什么要帮你啊。”狄浮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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