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于海率先走了进来,余明磊紧随其后,待走到近前,行礼道:“草民参见世子。”
“免礼。”
“谢世子。”
齐方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禁微微皱眉,随后便又放在了桌上。于海见状上前端起茶杯,道:“主子,茶凉了,奴才去给您换一杯。”
于海去泡茶,齐方岑抬头看向余明磊,径直问道:“听闻余大夫医术精湛,能医好世子妃的病?”
“回世子,世子妃的病是先天不足,不过并不严重,只是以前未能好好将养,这才迟迟没有转好。草民虽不敢以医术精湛自居,却有自信能治好世子妃的病。”余明磊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
齐方岑点点头,道:“世子妃可曾提过我的病症?”
余明磊如实说道:“世子妃只说太医来给世子诊过脉,说世子的病不好治,其他并未多说。”
齐方岑伸出手,道:“那就帮我瞧瞧吧。”
“恕草民冒犯。”
余明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了齐方岑旁边,伸手为他搭脉。
于海端着茶走了过来,见余明磊在给齐方岑看诊,便将茶杯轻轻放在一边,随即退到一旁候着。
待诊完脉,余明磊出声说道:“世子,能否让草民看看您受伤的地方?”
齐方岑解开了上衣,露出了包着纱布的伤口。余明磊小心地揭开,仔细地查看了伤口,道:“世子地伤迟迟无法愈合,是因为体内的毒,这种毒十分阴毒,不会让世子有性命之忧,却能让世子不良于行,受尽苦楚。”
听余明磊这么说,齐方岑点点头,道:“你可有解毒之法?”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毒药,那便一定有解药,只要知道这毒是用什么所制,草民便有把握配出解药。”
“我不知这是什么毒。”
余明磊犹豫片刻,出声说道:“若世子信得过草民,便取血给草民研究。”
“取血?”齐方岑的眉头皱了起来,道:“若你研究不出,那又该如何?”
“草民不敢夸下海口,只能说竭尽全力。”余明磊不傻,治不治得好,又与他没有多大妨碍,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挖坑,道:“世子只需提供一些血样,不仅不会损伤身体,还多一分治愈的可能,何乐而不为。”
齐方岑不满余明磊的表现,看向他的眼神有几分不悦,道:“怎样取血不会损伤身体?”
“草民自有办法,只要世子肯让草民取血便可。”
齐方岑沉默了一会儿,道:“明日吧,今日我累了。”
“世子若无其他吩咐,草民告退。”
余明磊躬身退后两步,随即转身离开书房。
于海走到门前,看着余明磊走远,这才关上房门,道“主子,您说他真的能解毒吗?”
“看他的样子好似有几分把握。”
于海闻言不禁有些惊讶,道:“那您打算怎么应对?”
“这样的人才自然要争取。”齐方岑突然想到了伊华然,道:“世子妃可搬回正房?”
“兰香和翠兰都在东厢房外守着,没见她们有什么动静。”
齐方岑将写好的奏折递了过去,道:“你把这个交给父王,让父王明日待我转呈皇上御览。”
“是,奴才这就去。”于海接过奏折,犹豫了一瞬,道:“主子,余大夫去的方向好似是东厢房。”
齐方岑闻言皱了皱眉头,“是世子妃让他过来给我看诊的,他去回禀应该也是世子妃吩咐的。”
“倒也是。”于海点点头,好奇地问道:“您之前去东厢房,是怎么跟世子妃说的,为何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何时我做事还需向你回禀了?”
“主子恕罪,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帮主子出出主意。”于海不敢再多问,道:“奴才这就去送奏折。”
齐方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间已临近黄昏,推着轮椅来到窗前,抬头看向远在天边的夕阳,几乎映红了半边天,就像是泼上了艳丽的红墨。
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东厢房,伊华然那张绝美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明明看上去是只无害又胆小的兔子,却给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他在伊清歌那只骄傲的孔雀身上,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伪装吗?那她到底是谁,又抱着怎样的目的,她背后又藏着怎样的秘密?”齐方岑忍不住轻声呢喃道。
东厢房内,余明磊从书房出来后,便径直过来回禀。
“世子的病怎么样?”
“回世子妃,导致世子不良于行的原因是中毒。”
“没错,太医也是这么说的。”伊华然的眼睛亮了亮,接着问道:“那你可知世子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余明磊摇了摇头,如实说道:“草民从未见过这种毒,所以也不知如何配置解药。不过,草民可取世子的血样研究,一旦确定是什么毒,便能配置解药。”
“真的?咳咳……”伊华然激动咳了起来。
兰香急忙端起茶杯,想让他喝点茶压一压,哪知打开一看,茶杯竟是空的,道:“世子妃,您暂且忍忍,奴婢这就去倒茶。”
见兰香离开,伊华然趁机将一张纸条递给余明磊,小声问道:“世子是否不同意取血?”
余明磊紧忙将纸条收好,压低声音答道:“世子说‘明日吧,今日累了’,确实有些不情愿。”
两人还想再说,兰香从门外走了进来,便打住了话头。
兰香将茶杯递给伊华然,道:“世子妃,您喝点水压一压。”
伊华然接过茶杯喝了两口,道:“今日有劳余大夫了,待会儿你把药方给兰香,便回去歇着吧。”
“是,草民告退。”余明磊起身离开,兰香紧随其后。
“翠兰。”伊华然叫了一声。
翠兰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奴婢在。”
“你去书房跟世子禀告一声,就说我感染了风寒,未免过了病气给他,便不过去了。之后再去一趟芙兰院,禀告母妃一声。”现成的借口,没有不用的理由,至于他写的那张纸条,就是知会余明磊,帮忙拖延时间。
“是,奴婢这就去。”翠兰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伊华然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齐方岑的毒是他自己服下的,目的就是麻痹敌人,自然是越难治,敌人就越放心,那他就越安全。那余明磊的出现,就危及了他的安全,处理的方法有两个,要么将余明磊变成自己人,要么将余明磊变成死人。
余明磊的医术精湛,甚至高于太医,是难得的人才。而齐方岑现在缺的就是人才,所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试探和拉拢余明磊,若余明磊成为自己人最好,若不成,那就只能将他变成死人。
所以他想要摆脱困境,也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变成齐方岑的人,要么让齐方岑变成死人。
难不成要改变计划,索性直接把齐方岑弄死?伊华然忍不住想道。
反正他体内本就有毒,再给他下点慢性毒药,让他一命呜呼,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只是他是男主,如果他死了,那这个世界会不会崩塌,剧情又是什么走向?况且,柳如珺对他那么好,如果他把她失而复得的儿子弄死,那她还不伤心死,这样做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想到这儿,伊华然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努力让齐方岑爱上自己,待他爱到无法自拔,那么所有问题便都不是问题。
华灯初上,齐方岑陪着齐恒和柳如珺一起用了晚膳,随后便回了芙蓉园。
正房内,于海将一张纸递给齐方岑,道:“主子,这是余明磊给世子妃开的药方,奴才已经让人看过,第一张是治疗风寒的药,第二张是调理身体的药。”
齐方岑仔细看了看药方,道:“她真的病了?”
于海点点头,道:“确实病了,是菊香亲自熬得药,又亲自服侍世子妃喝下的,听说晚膳都没吃几口。”
齐方岑将药方放在桌子上,道:“既然病了,那便好生养着吧。”
“主子,天色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齐方岑在于海的服侍下躺上了床,不过他并没有着急睡觉,而是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合上书躺下睡觉。
转眼,伊华然借病在东厢房住了半个月,当然病就该有病的样子,除了那间套房,他哪也没去,直到伊家递了拜帖。
第023章 不速之客
伊华然一边看着手里的拜帖,一边回想剧情,很快便明白了他们送来拜帖的目的。
再有半个月,就是禹王齐方宇的生辰,为了迎合齐璟勤俭节约的号召,齐方宇不想大操大办,只给皇亲国戚下了帖子,办个家宴庆贺一下便可。齐恒身为他的亲皇叔,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这齐方宇是齐璟的第三子,淑贵妃的儿子,因皇后没有嫡子,他便成了诸多皇子中,母亲位份最高的皇子,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皇子,更是自诩凤命的伊清歌的目标,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接近目标的机会。
伊清歌给他下拜帖,无非是为了此事,想跟着他一起前往禹王府参宴。百花山的浪漫邂逅变成了社死现场,齐方玖那边应该是没戏了,伊清歌有段时日没有消息,他还以为她消停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他这边还有个齐方岑要应付,实在没空搭理她,也不想顺她的意,将拜帖递给菊香,道:“退回去吧,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待客。”
菊香应声,接过了拜帖。
谁知头天退了拜帖,第二天王婉舒便带着伊清歌登门。母亲登门,女儿没有不见的道理,否则传出去,定会被骂不孝。
得了信儿的伊华然笑了笑,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把她们接过来吧。”
闷了这么久,确实有些无聊,拿她们解解闷也不错。
菊香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东厢房,正巧遇到出门办事的于海。
“姐姐,你这是去哪儿?”于海向来嘴甜。
菊香随口答道:“伊府那边来人了,世子妃让我把人接过来。”
“世子妃不是还病着呢嘛,怎么这会儿要待客了。”
齐方岑有意让伊华然搬回正房,可伊华然一直病着,这件事就一直拖着。
“是病着,可来的是侍郎夫人,世子妃的亲生母亲,她登门,难道世子妃还能拒之门外?”菊香忍不住抱怨道:“世子妃昨儿退了拜帖,说‘抱恙在床,不方便待客’,可她们就像听不懂似的,索性连帖子也不递了,直接上门。”
于海也跟着皱起了眉,道:“这伊家还真是没规矩。”
“谁说不是。”菊香心疼道:“世子妃病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好,又来了扰人清静的,真是……你这是去哪儿?”
“世子让我去府外办点事。”
“那你快去吧,别耽搁了。”
“成,那我先走了。”
菊香刚出了后院,就碰到了过来传话的青竹,“青竹,你这是去哪儿?”
“你来得正好。”青竹三两步来到近前,道:“王妃让我给世子妃传话,让她好生养病,不必操心这些琐事,王妃会亲自打发。”
菊香闻言松了口气,道:“还是王妃心疼世子妃,哪像伊家那群人。”
“谁说不是。”青竹也跟着应和了一句,道:“你快回吧,我也回去复命了。”
“好,我这就回去。”
前厅内,柳如珺在坐在上首,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婉舒和伊清歌,道:“侍郎夫人和二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即便是穷苦人家待客,也会端上一杯水来招待,可她们坐了半天,竟连水的影儿都没见着,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柳如珺的吩咐。不说两方身份悬殊,就说她们过来是有求于人,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王婉舒挤出一个笑脸,道:“不瞒王妃,我们是听闻世子妃病了,特意过来探望。”
“既然知道华然有病在身,就该让她安心静养,待她病好以后,再来探望。你们现在过来,是想让她病上加病?”
“王妃说笑了。”王婉舒脸上依旧带笑,却明显有些僵硬,道:“人一病,就容易想家,我们与世子妃是骨肉至亲,过来探病也是想他能身心愉悦,与他的病情有好处。”
“身心愉悦?”柳如珺笑了起来,道:“侍郎夫人真会说笑,不速之客上门,何来身心愉悦?”
见王婉舒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伊清歌不得不接话道:“王妃,我们是递了拜帖的,只是姐姐怕母亲担忧,才将帖子退了回来,可越是这样,母亲越是担忧,这才贸然登门探望,不妥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心意领了,探望就不必了,华然还在病中,我都舍不得过去打扰,你们回吧。”柳如珺直接下了逐客令。
伊清歌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不过目的没达到,她们不能就这么走了,道:“王妃,虽然姐姐嫁到了平阳王府,却还是我们伊家的女儿,如今姐姐病了,我们过来探望,王妃却一直拦着,很难不让我们起疑心。”
柳如珺挑了挑眉,道:“起疑心?疑心什么?”
伊清歌深吸一口气,道:“疑心姐姐是否安好。”
柳如珺的神色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怀疑我虐待华然?”
被柳如珺的眼神盯着,伊清歌有些头皮发麻,却依旧强撑着,道:“王妃息怒,我们也不想有此疑心,只是从接风宴之后,我们便再未见过姐姐,唯一收到的消息便是姐姐病了,母亲忧心不已,让人送来拜帖,可当即就被退回。如今母亲亲自登门,依旧见不到姐姐。此事无论说给谁听,也难免会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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