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沿感受到他越来越弱的气势,自以为胜券在握,“柏续,当初老爷子轻信了风水运道、领养了你,现在他不在了,你看这个家里还会有谁搭理你?”
“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我想做什么,自然就能做什么,你要是这会儿把人喊来了,你觉得他们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
“……”
“反正你都要被我爸妈送出去买了,不如就先让我尝尝味?” 柏沿逼近,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要是乖乖听话配合,我还能少让你吃点苦头。”
柏续看似慌了神,没了反抗。
“看来还算懂事。”柏沿很满意柏续的顺从,偏头凑近他的耳侧,“放心,我一定给你最好的体验感。”
话音刚落,假意配合的柏续就抓准了时机——
他借着近身的便利,猛然抬腿顶膝,毫不留情地直击要害。
“——啊!”
柏沿难以忍受突如其来的暴击,重心不稳地栽倒在了床上,脸色迅速涨红,溢出难以忍受的痛苦神色,整个人恨不得蜷缩在一块。
他额头上冒起青筋,不可置信地看向柏续,“你、你!”
“我怎么了?”
柏续一把抄起桌上的台灯,顺势重砸。
顷刻间,额头上的爆痛又让柏沿发出了一阵惨不忍睹的吼叫,血色模糊了他的视野,而在血光中的柏续就冷冷地站在那里,眼色狠厉地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像是待宰的羔羊,反而随时可以给予致命一击的雪豹。
短短几秒,柏沿没了刚才调戏人的轻浮模样,反倒是涌起了一股钻心的恐惧,“你、你要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柏续轻碰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伤疤,“一报还一报罢了。”
原主在这个家里遭受过的戏弄、痛苦,他自然要在临走前一并讨回来!
话音刚落,上了锁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原本在二楼的钱淑玲听见自家儿子的尖叫声,第一时间就和佣人赶来查看情况,她们明显有备用门锁,而原主在这个家里一向是没有隐私和自由可言的。
钱淑玲看清柏沿额头上的伤,顿时急得失色,“怎么回事!”
“小沿,你这是怎么了?快让妈看看!”
“妈——”
柏沿疼得说不出话。
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男人,这会儿只敢躲在亲生母亲的怀抱里寻求庇护,活脱脱妈宝男再现,令人作呕。
“还不赶紧去拿医药箱!不,快喊救护车!”
钱淑玲呵斥没眼力见的佣人,旋即就将仇视的目光对准了罪魁祸首,“柏续,是不是你干的!好啊,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柏续眯了眯眼,“你聒噪什么呢?”
“……”
钱淑玲一愣。
“你怎么不问问他想对我做什么?”
柏续不见半点心虚地反问,他的视线微微下移,准确无误地将手中的台灯砸在了钱淑玲的脚边。
哐当。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母子两人皆是一颤。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这儿只能算是——”
柏续故意停顿,用轻飘飘的语调扯出理由,“正当防卫。”
第003章
好一个理直气壮的“正当防卫”?
根本就是下死手!
柏沿恍惚中听到他的辩驳,气得面容都扭曲了几分,“你、你放屁!”
下一秒,柏任道就和拿药的佣人一起进了房间,“怎么回事?”
钱淑玲看见自己的丈夫,立刻卖惨,“你看看柏续干得好事!把你儿子脑袋都砸出一个大窟窿了!”
柏任道看见柏沿这血流不止的伤口,拧住眉头示意佣人,“赶紧先止血,迟点再去医院看看。”
“哎哟,妈,我快疼死了。”
柏沿还在吃痛哀嚎,听得钱淑玲是又气又急,她恶狠狠地盯着罪魁祸首,“报警!立刻就报警!”
“报警?”
柏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从容不迫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文件。
很快地,一阵不堪入耳的说辞就回荡在了屋子里——
“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你要是这会儿把人喊来了,你觉得他们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
“反正你都要被我爸妈送出去买了,不如就先让我尝尝味?”
“要是乖乖听话配合,我还能少让你吃点苦头。”
“看来还算懂事,放心,我一定给你最好的体验感。”
轻挑又低俗,摆明了说话人的龌龊心思。
柏续收回手机,直截了当地开口,“我倒是不怕这段录音交给警察,最好能再传出去,好让大家看看你们柏家都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货色!”
“……”
柏任道眉头紧缩,不悦地看向了床边的母子两人。
钱淑玲自然分辨出了自家儿子的声音,但她还是选择睁眼装瞎,“柏续,你跟谁学的见不得光的手段?别以为录了点东西就可以造谣!”
“造谣?”
柏续早就料到了这出“不要脸”的戏码,故作破罐子破摔,“行啊,那就报警把我抓走吧,但你们最好再想想怎么和商氏那边交代。”
要知道,答应联姻只是他脱离柏家的方式之一,并不是唯一。
相反地,现如今的柏家要是没了这桩联姻所带来的“商业利益”,那就亏大了。
“你还反了不成?!”钱淑玲一心想着受了伤的儿子,更习惯了女主人的做派,“赵姐,你现在马上给我报警!”
话音刚落,柏任道就呵声制止,“够了!你们还有脸闹!”
“……”
钱淑玲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柏任道暗藏怒火的视线转向妻子,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后槽牙,“让你平时少宠着他一点儿,非不听!现在你看看,教出了什么混账!”
柏沿嘴上没个把门的,精/虫上脑什么都敢往外说。
这录音一旦传出去,他们柏家这些年对外苦心经营的形象势必会受到影响!
“我……”
钱淑玲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责,语塞。
柏任道没再搭理她,看向柏续的眼色变得晦暗不明——
先是利用商老夫人施压、愣是让他们柏家出了一笔冤枉钱!
现在不仅出手将柏沿打伤、更是将他说过的混账话录音用来威胁!
自从柏续昏迷再醒后性情大变,反倒叫他有些摸不透了,这一桩桩的,到底是跟谁学的?摆明了都是往他头上踩!
柏续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轻描淡写,“商氏那边两点来人,你们现在报警还来得及。”
“……”
明晃晃的讽刺落在柏任道的耳中,使得他的胸口有了一瞬的起伏。
要是真喊来了警察,只怕会乱上加乱。
这好不容易和商氏谈完了联姻条件,就等着商业合同上的实施了,柏任道不想要节外生枝、再出现什么意外。
柏任道强忍住不悦,“这事是柏沿有错在先,我们可以不追究,你也把录音给我删了,老老实实地给我去商家。”
柏续内心早就预料到了对方的要求,眼眸微晃,现在手机多的是备份方式,哪里就那么容易能删除?
柏续面上不拒绝,就当着柏任道的面将手机上的录音删除,“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柏任道不放心地逼问,“你去哪儿?在商家来人之前,别再给我整幺蛾子。”
“放心,比起商家,我更讨厌这里。”
柏续没再刻意隐藏自己的厌恶,挑眉,“何况腿长在我身上,你管不着。”
“……你!”
柏续说走就走,甚至连个余光都没留下。
狭小又逼仄的杂物间内,只剩下柏沿还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哪怕缓了这么久,他都觉得自己的灵魂还飘浮在半空中。
柏续看着弱不禁风,下起手来却狠得可怕!
作为一家之主,却被柏续这样的小辈玩弄于股掌?
柏任道的内心原本就积累了一团憋屈的怒火,这会儿听见自家儿子的哀嚎,他忍无可忍地发了飚,直接抬脚猛地一踹!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叫!”
“啊!妈——”
柏沿又是一声凄惨,吓得钱淑玲连忙护住,“任道,你干什么!”
柏任道吼道,“我干什么?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没有分寸的逆子!差点坏了大事!”
“……”
争执声从顶楼的杂物间里源源不断地传出,上演了一场再荒唐不过的闹剧。
已经走到一楼的柏续听见这动静,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困住了原主的“家”。
-
下午两点。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准时抵达了柏家别墅的门口。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名穿着精英气派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柏续看清他的模样,慢悠悠地从树荫处走出。
两人轻易对上目光,来者愣了一秒,不确定地开口,“小柏先生?我是商氏助理谢奇。”
“嗯。”
柏续应得平静,“可以走了吗?”
谢奇看着他手无一物,目光又偏向了后方的柏家别墅,“小柏先生,你、你没有其他随身行李要带了?需不需要我进去和柏总他们打声招呼?”
“不用了,直接走吧。”
柏续朝着车门靠近,眸色浅淡。
东西缺了再买就行,这个家里的一切,他都嫌脏。
“……”
谢奇眯了眯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探究。
传言柏家小少爷柏续胆小如鼠、性温如兔,可现在看着怎么都不像是能对上号的?
谢奇隐下心底那点疑问,主动替柏续拉开后车门,“请。”
——砰!
车门合上。
谢奇坐在副驾驶位上,侧身递给后座的柏续一张银行卡,“小柏先生,这是根据老夫人的意思,由商、柏两家一并给你的,初始密码是你的生日。”
柏续坦然接过。
谢奇继续和他介绍,“这位是陈余飞,是司机兼保镖,以后你如果有事需要外出,直接吩咐他就行。”
陈余飞透过后视镜看他,闷闷一声,“小柏先生好。”
“……”
柏续闻言,默不作声地打量。
果真是有钱人家独有的派头,说得好听些,是他出门需要免费司机和贴身保护,说得直白点,这对他也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不过想来也正常——
毕竟商氏花了这么一笔钱促成了这门联姻冲喜,是得提防着他没到约定日子就跑路。
柏续指腹轻摩了一下卡面,接受良好,“嗯,知道了。”
…
商氏在帝京圈内数一数二的豪门,就连住处都是占地千亩的庄园级别。
柏续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致,总算理解了书中的商家主角们为什么会不惜争个你死我活,毕竟回个家都像是在逛景区。
终于,车子在庄园北侧一幢独立的三层别墅前停下。
柏续看见门口进出的医护人员,眉心微蹙。
率先下车的谢奇替他打开车门,主动解释,“小柏先生,三少身体的各项数值都已经趋于平稳,今天已经从医院搬回到家中监测静养了。”
柏续惊讶,“商延枭醒了?”
谢奇平静回答,“还没。”
只是商老夫人年纪大了,天天跑去医院也费劲,所以商老爷子才在征询过医院同意后,将商延枭带回家中静养。
柏续明白点头,再次对“有钱人为所欲为”有了进一步了解。
商延枭的主卧在二楼最左侧。
谢奇和柏续刚到房间门,就迎面遇上了从屋内出来的商老夫人,与此同时,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名长相冷峻的年轻男人。
对方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白衬衫,领口的纽扣精准系到顶,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禁欲气息。
双方人马打了照面,谢奇先出声问候,“老夫人。”
柏续从年轻男人的身上挪回视线,礼貌点头,“老夫人好。”
商老夫人手里还盘着一串佛珠,微微颔首,“来啦,柏续,你应该知道你进入我们家意味着什么?”
“嗯,知道。”
柏续视线微偏向主卧。
商延枭就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还昏迷着,只是床侧多了监控身体数值的仪器。
商老夫人继续吩咐,“我对你没有其他要求,但按照‘大师’的意思,这半年时间你得和延枭住在一个屋檐下,偶尔帮着照看一下就行。”
柏续配合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不是同床而眠,远比他想象中得要简单。
商老夫人满意点头,主动介绍起身边的男人,“这位是章长叙,章医生,是延枭的好友,这回延枭出事,多亏了他全程照应。”
“……”
柏续艰难忍了忍,才没让嘴角弧度露馅,果然是穿到了套路的打脸爽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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