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白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急道:“不是你弄哭的,不怪你。”
是她自己的问题,和季欢没有关系,非但没关系,季欢还平白无故的哄了自己半天。
“好,刚刚的事情咱们就算是翻篇了好不好?早些洗漱睡下吧。”季欢顺着姜语白的话说道。
姜语白点了点头,又缓了一会儿才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眶去洗脸。
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季欢心里有些打鼓,从姜语白刚刚的表现看,似乎对方不喜欢自己的触碰?那这几日自己不成了在人家雷点上蹦迪了?
她好不容易和小白兔相处的融洽了一些,结果今日就把小白兔弄哭了,房间里的油灯刚刚被她熄灭了,安静的屋子里,她和姜语白躺在床上没再说别的话。
季欢轻咳了一声,想以此吸引一下姜语白的注意力,然后才酝酿着开口:“语白,我晚上睡相不好,这几日总抱着你睡,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千万别勉强,我要是睡熟了也可以推开我,别勉强自己。”
姜语白没想到季欢会说这个,心里又是苦涩又是有一点点甜蜜,她刚刚躲得那一下,还是让季欢不自在了,可是即便这样,季欢还是会最先关心她的感受,怕她会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难受。
姜语白往旁边看去,季欢平躺着睡,屋子里的光线又暗,姜语白看不清季欢的表情,“没有勉强,可以抱着睡。”
姜语白双手死死攥在一起,她和季欢在一起睡了几日,季欢都没事,那抱着睡应该是可以的吧?
姜语白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一个黑色的小人说她自私,这种情况就应该离季欢远远的才对,另一个白色的小人则是劝她可以抱着睡。
“你都这么惨了,再推开季欢,你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们不是都抱着睡了几日吗?一点事儿没有,至少抱着睡是可以的。”白色的小人喋喋不休的讲了起来。
最后,两个小人打成了一团,而姜语白也早早做出了选择,她是不想害了季欢,可是又贪恋季欢带给她的温暖,既然抱着睡觉时可以的,那何苦为难自己,为难季欢呢?
“好,别想太多,早点睡,明日季家那边说不定还会来人,咱们还有硬仗要打呢。”季欢柔声道。
“嗯。”姜语白应了一声,也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睡前给自己做了足够多的心理暗示,季欢晚上睡着的时候居然很老实,面冲着里面的墙壁,并没有再把姜语白抱在怀里。
寅时一过姜语白就醒了,之前那几日的温暖怀抱不复存在,姜语白侧身看了看季欢,就见季欢是面冲墙壁睡的。
她心里有些失落,自己昨日那么大的反应,到底还是让季欢不自在了,自己连每日短暂的温暖也没有了,季欢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抱着自己睡觉了吧?
姜语白心情低落,躺在床上又总是胡思乱想,她便干脆早早起身。
简单洗漱了一番,姜语白便想着出去帮忙,她出去的时候季文已经在外面砍柴了,季富和妻子王晓月则是在厨房里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姜语白把做主猪食喂猪的事情包揽了下来,之前这些活她在季家也常做,但不似现在,是心甘情愿真的想找些事情做。
季欢醒来的时候,摸了摸身边的床铺,入手就是一片冰凉,季欢撑起身体叹了口气,小白兔都不等自己,一大早的跑哪儿去了?
季欢起来穿好了破旧的衣裙,拿着盆子准备接水洗漱的时候,就见姜语白正在厨房里帮忙,季欢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不是起晚了?
“富哥,你们都这么早?我是不是起晚了?”季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季富笑道:“一点不晚,你们两个刚住过来,本来就不该让你们做这些,语白太勤快了,非要帮着喂猪。”
季欢看了看站在王晓月身边的小白兔,冲小白兔笑了笑:“我说怎么醒来的时候一摸身边的床铺是凉的,原来这么早就起来了?”
季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和姜语白说话的语气就变了,她不自觉的会放缓声音,对姜语白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柔声细语的。
姜语白有些受不住季欢含笑的眸子,季欢还用哄人的语气和她说话,姜语白耳尖又不争气的红了。
“嗯,见你睡得熟就没叫你。”姜语白红着耳尖道,眼神瞟向一处,不敢和季欢对视。
王晓月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捂嘴偷笑,按理说季欢和姜语白成亲也有大半年了,怎么姜语白还这么害羞?
“呦,咱们家季欢呀,没有媳妇在旁边睡得不安稳是不是?”王晓月笑着打趣道。
不过好在季欢脸皮比较厚,笑道:“大嫂你就别逗语白了,她脸皮薄,该害羞了。”
季欢话还没说完,就见小白兔一阵风似得出了厨房,出去的时候只急匆匆的留了句话:“我去后院看看猪吃饱了没。”
季欢看着逃跑的小兔子,眼眸微弯。
王晓月在一旁看着季欢和姜语白的互动,一脸磕到了的样子,她之前还以为两个人就是盲婚哑嫁,没有太多感情呢,不过现在看来嘛,两个人这样子,心里肯定都是有对方的。
“我回去洗脸,待会儿过来帮忙。”季欢盛了些热水,笑着说道。
“不用你,洗了脸就快去找语白吧。”王晓月冲季欢笑道。
“好,我一会儿去找她。”季欢说着端起了盆子回屋。
她用指尖占着粗盐简单的漱了口,又洗了脸,这才往后院走去,远远的就看到姜语白站在猪圈外面看着里面的小猪仔们抢饭吃。
姜语白听到脚步声往后看了看,见是季欢,又赶忙收回视线,假装在看猪圈里的小猪。
季欢见小白兔假装没看到自己,觉得好笑,快步走到了姜语白身边,“走吧,回去了,小猪们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嗯,这就回去了。”姜语白视线看向季欢,见季欢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提起昨晚没抱在一起睡的事情,姜语白抿了抿唇也不好再说什么。
本来就是她先推开季欢的,现在季欢晚上不抱着她睡,不就是自己的希望的吗?怎么这会儿心里却又不好受了?
季欢见小兔子欲言又止的,柔声道:“有话想和我说?”
姜语白摇了摇头,“没有,姐姐,咱们回去吧。”
“好。”季欢视线看向姜语白,见她不想说便也没有勉强,和姜语白一起回了厨房那边。
这会儿,厨房里的饭菜已经做好了,早饭是白菜汤配杂粮馒头,季欢这会儿也饿了,即便还是不爱吃杂粮馒头,也仍旧吃的津津有味,姜语白就更是了,吃饭的速度可比季欢快多了。
相较于这边的其乐融融,季家那边却是一大早就开始鸡飞狗跳,刘凤梅心疼季远,不愿意让季远那么早就起床,只得自己先去厨房烧水做猪食喂猪。
等刘凤梅喂完猪回到前院的时候,就见老大一家、老四一家都还睡着,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她这个当娘的都早早起来干活了,其他人倒好,还敢睡得这么熟?
刘凤梅当即就在院子里大声喊了起来,声音刺耳又尖锐:“这日子没法过了,儿子、儿媳都不孝顺,是要看我活活被累死啊,没天理啊。”
季明和李玉兰早就起了,只不过都悄悄待在屋里,一点没有出去的打算。
听到刘凤梅在外面大喊大叫,季明小声对李玉兰道:“你说咱们要不要出去帮帮娘?”
李玉兰瞪了季明一眼,“你疯了,真要是开了这个头哪儿还有完?再说了,今天明明是该季远干活了,是娘心疼她三儿子,舍不得让她三儿子干,凭什么让咱们干?要去你去,我是不去。”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反正还有老四呢,按理也应该是他们去。”季明嘟囔着安慰自己,同时又有些想念之前的老二,有那头老黄牛在多好啊,家里什么活都不用他们操心,哪儿像现在,一天天的全是事儿。
季森和王秀秀也早就起了,王秀秀还是有点惧怕刘凤梅的,听到刘凤梅在院子里气急败坏的,王秀秀有些担心的看向季森。
“季森,你说咱们都不出去,娘会不会生气?”
“生什么气?都是她自找的,心都偏的哪儿去了,整日就知道老三,什么好东西也都先给老三和她那两个孙子,这个家里我最看不惯老三了,不就是读了几本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今日还就是不出去了。”季森翘着二郎腿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院子里,刘凤梅叫嚷了一会儿,见老大、老四那边一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季满屯出来了,刘凤梅更是立马告状,“当家的,这日子怎么过啊?儿子、儿媳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都多大岁数了?能不能来个人帮帮我啊?”
季满屯脸色阴沉,“别哭了,说好了今日事老三做活,你也消停几日吧,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季欢和姜语白弄回来。”
他早上起来去树林里捡了些柴,回来的时候村民们都躲得他远远地,自己跟人家说话,也都是热脸贴个冷屁股,这让季满屯很是不舒服。
刘凤梅见季满屯这么说,把嘴闭上了,转而去厨房里准备做饭了。
季满屯则是去敲季远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季远才过来开门。
见事季满屯过来了,季远赶忙道:“爹,不是我不想做这些,君子远庖厨①,自古都是这么说的,我若是做了这些,恐怕日后更是考不上秀才了。”
“你说的对,既然进不了厨房,那你和我一起去河边拉水吧。”季满屯叹了口气说道。
“啊?”季远听了更是苦着一张脸,去拉水还不如去厨房呢,不过他刚刚那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好再收回来,只得苦着脸点了点头。
大冬天的出去拉水,也没有棉手套什么的,季远见季满屯吧拉水的木车拉了过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是让他拉就行,他可是读书人,读书人多金贵?这些粗活他可不干。
“季远,愣着干嘛?去把木桶都提过来。”季满屯吩咐道。
“奥,知道了爹。”说着,季远老大不乐意的去水缸那边,他弯腰把木桶一只一只的提了过来,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季满屯眉心紧蹙在一起,看老三干点活实在是太费劲了,挺高大一个乾元,空木桶还用一只一只提?
不过想着以后还指望着季远养老送终,季满屯咬牙忍下来,安慰自己,老三读书读得好,以后迟早是做官的料,对这些杂物不精通也就算了。
只不过现在不知怎么了,季满屯就想起了季欢来,要是他那个女儿能像以前那样包下这些活就好了,哪怕他们以后对季欢更和颜悦色一些。
季满屯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这次季欢是被他们伤了心,心里到底还是会顾及到亲情,只要把季欢弄回来了,他和刘凤梅对季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对季欢稍微好一些,季欢迟早还会心甘情愿的给全家人做老黄牛,想到这儿,季满屯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舍不得让老三拉车,自己拉起了身后的木车,对旁边的老三道:“老三,记着待会儿去你二叔家一定好好劝劝季欢,别再把事情闹大了。”
“放心吧爹,我又不是季森那个赌鬼,那三两银子我一定安安全全送到季欢手里,再把她们俩带回来。”季远忙打着保票。
“那就好,你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人,爹和你娘日后还要指着你呢。”季满屯絮絮叨叨的说着。
季远跟在拉车的季满屯身后眉心蹙在一起,经历了这几年,他对自己考秀才其实越来越不抱有期望,而且他今年也十七了,按理说早该成亲了,但村里的这些坤泽他又都看不上,觉得这些泥腿子都配不上他,因此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季远现在想的就是一边在县里读书混日子,一边看看能不能钓到县里有钱的坤泽,他要是能被那些有钱人家的坤泽看上,哪怕是让他入赘他也愿意,至于家里,他才不想管呢,每次听他爹说这些他都感到厌烦。
“爹,我知道了。”季远敷衍的应了一声。
两人这会儿已经出了院门走了一段,路上渐渐能遇到村里的人,只不过季满屯有了之前的经验,没有再贸然跟别人打招呼,但他不和别人打招呼,别人却是议论个不停。
“呦,这还有爹在前面拉车,儿子在后面干看着的,真是稀奇了,怎么季欢在的时候就没这待遇呢?”袁大娘恰巧路过,看到了季满屯舍不得让儿子拉车,大声嘲讽着。
她身边的妇人也跟着附和:“嗐,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季远是读书人,金贵着呢,他哪儿舍得让季远拉车。”
随着两人大声的议论,周围几个路过的村民也对季远指指点点了起来。
季远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再加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对他的声誉也不好,季远赶忙道:“爹,还是我来吧,您在旁边歇着。”
季满屯也听到了旁边的议论,看了看季远,又心疼儿子干不惯这些粗活,“你行吗?”
“行的,爹,您让我来吧。”季远硬着头皮道。
季满屯把木车放好,起身走到一边,季远则是去到了木车前头,伸手拉起了两个扶手间的绳子套在肩侧,这才往前拉车。
他常年不干体力活,这会儿只不过是拉着空车都觉得肩膀勒的生疼,这更加剧了季远想要找个有钱坤泽的心思,至少去了县城里,自己就不用干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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