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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痒(近代现代)——白色的柴犬

时间:2024-08-07 09:04:02  作者:白色的柴犬
  池州气得大骂,“帮这孙子整容了,活该!”
  又@暴发户萎茎蔫:“群主,把这几个脑残给我踢出去!!!”
  【一去经年:收到。】
  紧接着,刚才发言的人挨个被踢出了商圈大群。
  韦京年也看到了这张照片,注意点当然不是在黄祺那张惨绝人寰的脸上,而是背景里的一辆车。
  他放大,看清车牌号。盯着看了片刻,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个车牌号,确定车主,尽快。”
  因手伤不能洗澡,宁嘉青用湿毛巾擦了擦,还是感觉浑身黏腻,心里一股燥热。
  他下楼到吧台前拿了罐冰镇气泡水,又因伤没办法打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汽水塞回冰箱。
  此时电话震动起来,来电人是韦京年。
  接了电话,韦京年语气稍急:“我给你发个东西,你边看我边和你讲。”
  宁嘉青点开消息界面,韦京年发来两张照片。
  “皇家门外停着的这辆车,从五点钟就在,一直到黄祺被抬上救护车才走。我总觉得这个车牌号有些熟悉,就叫人查了一下,车主是……”
  话还未说完,宁嘉青眼睛微乜,冷声道:“陆炡。”
  对面安静几秒,韦京年应声,“另外,检察署金融科的朋友告诉我一件事,今天中午要对黄家的母公司彻查,黄氏在银行的贷款涉嫌重大违规,五年前财务就已经入不敷出。他们有意和你合作,大概率只是场骗局为了转移风险……这次检查,在一星期前就已经通过了。”
  “嘉青,不知道这话我该不该说。”
  此时别墅的门传来密码锁解开的声音,坐在轮椅上的闻珏穿着白色的亚麻外套,黑发随意柔软,怀里捧着一大束百合进来,正好与吧台前的宁嘉青对视。
  他笑着说:“百合,有利于病人怡情养性,早日康复。”
  宁嘉青不自觉握紧手机,耳边听筒传来声音:“闻珏他,实在不简单。”
 
 
第8章 好哄
  手机移开耳边,宁嘉青切断了电话。
  视线从他胸前新鲜的挂着露珠的百合,移到闻珏带着笑意的脸上。
  心头又浮起那股难适的痒,一直蔓延到喉咙。
  闻珏似乎很喜欢这捧花,告诉他这花是别墅区的一位退休的大学教授种的,他先前请教过种植方法。这次去拿种子,教授的妻子新剪下送给他的。
  “我去储物间找个花瓶,放到你房间可以吗?”
  闻珏的表情,从容恬适,看不出任何隐瞒的迹象。
  太阳穴倏地紧绷,宁嘉青开门见山地问:“黄氏贷款违规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气氛安静两秒,闻珏坦然道:“大概一个月前。”
  “一个月。”宁嘉青重复了一遍,点点头:“你早就预料到黄祺目的不纯,根本没想帮闻氏。所以让陆炡带着检察署的人过去在外面等着,以防对方毁约。”
  “以备不时之需。”
  “你不拦我,是你料到就算我把黄祺打死在那里,凭借手里的筹码黄氏也不敢怎么样。”宁嘉青走到他面前,语气嘲讽:“既通过我的手教训了侮辱你的黄祺,又能顺利拿到生意。一石二鸟,怎么可能拦我?”
  “拦了,没拦住。”闻珏无奈,“嘉青,有时候你应该考虑到我行动不便。”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宁嘉青嗤笑,单手拿过百合花,攥住绿茎,“堂堂闻总,一把轮椅还能束缚住你?不过有一件事,你食言了。”
  花被摔进长桌旁的垃圾桶里,几支花落在地板上,红棕色的花蕊摔得破碎。
  宁嘉青离开前对他说:“你答应过我,这段时间不再和陆炡联系。”
  他走后,闻珏到垃圾桶前将花一支一支捡起,轻叹口气,“可惜这花了。”
  两天后的晚上,宁嘉青接到了宁江的电话。
  通知他黄家的事情已经解决,让他准备准备回公司。一向严肃古板,尊崇“打压式教育”的宁江,难得隐晦地夸赞了宁嘉青几句。
  说他策无遗算,及时发现了黄氏的财务漏洞,避免集团损失。不过行为有些偏激和暴力,没必要把黄家老三打成那样,但也情有可原……宁江的话还没讲完,宁嘉青便挂掉了,把手机扔进了冰桶里。
  池州吓了一跳,赶紧捞出来拿纸巾擦干净,劝道:“哥你喝多了,少喝点吧,手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宁嘉青没理,将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后,点了支细烟抽上。
  胳膊肘戳了下旁边的韦京年,池州小声说:“你倒是也劝劝。”
  韦京年抬眼看向宁嘉青,黑色T恤外露出的肌肤都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
  除了必要的应酬,私下里宁嘉青很少喝成这样。
  他叹口气,“劝不了,让他喝吧。”
  池州蔫巴巴地站起身,拿着宁嘉青的手机:“我去拿烘干机吹吹。”
  包厢被推开玻璃门,会所的喧嚣吵闹趁着门缝裹挟而进,又随着关门消失不见。
  像做了一场热闹的梦,又突然醒来面对无边的寂寥。
  韦京年也点了支烟,抽了两口,说:“你姐夫……”
  “他不是我姐夫。”
  “……抱歉。”韦京年顿了顿,说:“我相信闻哥不是利用你,整件事情来看他没必要赌你这环,被抓住把柄的风险更大。不管怎么说,在伯父那边闻哥把功劳归于你,帮了你也帮了集团,结果是好的,就算好的。我还是那句话,凡事别太注重过程。”
  包厢内寂然无声,只有烟在燃烧。
  很久听见宁嘉青一声嗤笑,他侧过头看向韦京年,半张脸掩在昏暗的光线中,哑声道:“我倒是希望他利用我,而不是施舍我。”
  “……嘉青,别这么说。”
  “你知道十几年一直仰望一个人的感觉吗?”宁嘉青将烟头碾灭,用受伤的右手指了指心口,“这儿特累。”
  说完,他又自嘲一笑。眼睛发红地从烟盒里敲抽支烟,低头拢着火点上。
  “嗤啦”一声,烟草燃上火。
  韦京年看着那抹猩红,轻声说:“可是嘉青,先动感情的人,从一开始就在低处,永远不会改变。”
  已过凌晨一点,会所愈发热闹。
  见宁嘉青这样,干脆就让他喝个够,把这些年的情绪都发泄出来。这里卖的没什么好酒,喝多了太伤身体。
  韦京年拿过车钥匙,说到后备箱拿瓶好酒,留了他一个人在包厢。
  酒瓶已经空了,宁嘉青只好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满满当当的烟灰溢到茶几面。
  突然包厢门被敲了敲,他抬头,看到一位短发女人隔着玻璃朝他笑。
  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直到她不请自来地进来,坐在旁边时看到她胸口的文身才记起是谁。也记起他们在洗手间门口“亲昵”的行为,被闻珏恰好撞见。
  不自觉地想到闻珏,宁嘉青眼神暗了些。
  没等他说话,女人倒是一脸欣喜,问:“还记得我?”
  宁嘉青没理,敲了敲烟灰。
  她自然能看出男人的不耐烦,换做一般人早就扫兴地走了。又或者更加卖力地贴上来,祈求分到这位钻石王老五的一点施舍。
  但是她不是,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男人很独特。独特到吸烟这个元素,在他身上格格不入。
  “你的手很好看,不应该夹着呛人的烟。”
  大概是酒精作祟,又或者这话真的勾起了宁嘉青的兴趣。
  他侧过头看她,微抬眉,“那你觉得我的手,该用来干什么?”
  “按按琴键,或者拿起画笔……”
  话还没未说话,便停止在宁嘉青的轻笑中。男人低眼,看着她胸前的文身,问了句:“疼吗?”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冒犯之意,像是单纯地在看一幅画在人体肌肤上的作品。
  短发女人愣了愣,说:“疼。不瞒你说,文的时候我疼哭了,回去在床上躺了三天没敢动。这几年一直想洗掉,因为怕疼没弄……”
  似乎对文身很快失去了兴趣,宁嘉青移开眼不再看了。他叼住烟,拿过外套里的皮夹,从里面抽了一沓现金给女人。
  “我最近确实在这里工作,但我可不是为了钱进来的。”
  他把钱夹剩下的现金也抽了出来,一齐扔在茶几上。“出去。”
  见状,女人抿了抿唇,拿过钱装进包包里,见好就收,心想男人而已,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与此同时,门外韦京年和池州站着有一会了。看着坐在宁嘉青身边的女人,震惊得池州张大嘴。
  韦京年贴心地伸手帮他把下巴按回去,提着酒要进去,被池州拦住了,“你有眼力见儿吗,现在进去不是坏了宁哥的好事吗?”
  他无辜地点头,要往外走,又被池州拦住,“你走了,宁哥怎么办?”
  韦京年,“?”
  池州“啧”了一声,凑近了小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宁哥还是处男呢,嘴都没跟人亲过。第一次不得先让对方提供个体检报告什么的……”
  韦京年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还是个纯爱。”
  “滚蛋,说正事呢哎我操——”
  手里攥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得池州差点没扔出去。想起来自己还拿着宁嘉青的手机,从洗手烘干机那里吹干后,回来被人拉着打了两局台球差点没忘了。
  他一看来电显示——闻珏。
  韦京年也看到了,“劝你还是把手机送进去。”
  “……你去。”
  韦京年后退一步,“快进去吧,要是电话挂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池州骂了句脏话,一咬牙推开门,“宁哥,有电话,是你……”他越说声音越小,“姐夫”两个字愣是没敢说出口。
  宁嘉青看向他举过来的手机,唇角冷直没说话。
  手机还在振动,池州:“你不想接的话,那我挂了?”
  说完,池州刚想按两下侧键挂断。宁嘉青突然起身,因为喝醉了脚步不太稳,踢得脚边的威士忌瓶子撞击着响起来。
  他夺过电话,赶在最后一次响铃前,按了接听键。
  “嘉青,还在忙吗?”
  闻珏清润平和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宁嘉青喉头攒动了一下,冷声问:“有事?”
  “倒是没什么事,这几天你都没回家,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别忘记涂药。”
  “没事。”
  简短地两个字,宁嘉青挂了电话。随后一直看着屏幕,直到熄屏。
  女人已经把钱收好准备要走,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女朋友查岗?”
  这话一出,池州脸都绿了,快指着鼻子骂她了。
  这时韦京年适时进来缓场,晃了晃手中的红酒,“酒窖里藏得最好的酒拿来了,一起再喝点?”
  深红色的酒液晃荡在醒酒器中,映出池州趴在桌上的影子。
  他叹了口气,抬眼问韦京年,“暴发户,你和宁哥认识时间比我长,你说他为什么这么怕他姐夫啊?”
  “怕?”
  “对啊,一通电话就把人叫回去了,犹豫都没犹豫。”
  韦京年轻笑,“不是怕。”
  他把高脚杯放到池州面前,“是宁哥好哄。”
 
 
第9章 不懂事
  韦京年叫了自己的司机送宁嘉青回家,再三叮嘱如果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
  自大学毕业进入宁远集团后,酒局虽多,但宁嘉青极少把自己喝到不省人事。
  被扶上后座位后,车子启动没几秒便觉得天旋地转,手脚陷入海绵里挤不出一点力气。朦胧的意识如同放映的幻灯片,错乱地闪过幕布。
  他想起刚才短发女人胸前的文身,渐渐地从美神维纳斯融化重构成厄洛斯和普绪克,铺满宽阔健硕的背。
  在无数次梦里,他无数次伸手抚摸。疼吗?
  他透过眼前的女人,问他。到底是得多爱一个人,才能忍受颜料烧灼皮肤的巨大疼痛。
  眼前的画面渐渐消融成一片黑暗,听见女人笑他不适合抽烟。
  可她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抽烟不是在应酬,而是在二十一岁那年一个普通平常的夜晚。
  那个仲夏夜晚,比新加坡所有的夏夜都要来得潮湿闷热。
  因结课论文和公司业务,宁嘉青忙的扁桃体发炎,疼得整夜辗转反侧。
  已过凌晨三点,他毫无睡意,咽口唾沫像是在吞刀片。房间里的饮水机没了水,只好去一楼的吧台喝水。两杯冰水下肚,咽喉的不适缓解大半。
  宁嘉青侧头,窗外黑夜如墨,满天星斗。即使没开灯,院子里也看得一清二楚。
  庭院墙边的停车位少了一辆白色的奔驰车,是宁甯的车——她已经二十一天没回过家。
  宁嘉青不自觉地看向楼上的房间。
  比起姐姐,另一位倒是雷打不动地按时回家睡觉,衬托得这段婚姻愈发可笑。
  窗外吹来了海风,吹得树叶窸窣作响,宁嘉青打算去阳台透透风。
  他推开门,一愣。
  月光润泽,洒进整面墙大的落地窗。枝繁叶茂的花架前站了一个人,没穿上衣露着宽阔的背。
  而白皙的皮肤上文着以粉紫色为基调的文身,图案几乎铺满整个背部。
  听到声音,男人回过头,指尖夹着烟。随着滚动的喉结,缥缈的烟雾散开在唇角。
  标志的瑞凤眼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带了笑意,扬起下颌示意不远处地上的水管,“睡不着,起来想浇浇花。塑料管老化碎掉了,水溅了我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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