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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痒(近代现代)——白色的柴犬

时间:2024-08-07 09:04:02  作者:白色的柴犬
  “嗯?”
  闻珏从落下的水流中看向他。
  阿暹抿了抿唇,小声说,“珏是学生,不去上课吗?”
  “没关系。”
  “但是……上学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吗?”对于只读到国中的阿暹来说,加大这样的高级学府对他来说是很神圣的地方。
  “人生对我来说,本就没有意义。”
  闻珏将水瓢扔进水桶里,赤脚踩着木地板走过来,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经过阿暹时,伸手轻揉了下他头发。
  到狭窄的阳台边缘坐下来,摸过地上的纸盒烟,敲了支拢火点上。
  闻珏叼着烟,仰头看着窗外。
  飘进的风将烟雾从齿尖吹向空中,撩动蓝色的发尾。
  一直望着他的阿暹有些恍惚,倏然觉得闻珏像海神波塞冬,守护自己的国度。
  而国度里只有窗外那座垃圾场,以及那座垃圾山。
  闻珏单手撑着地面,背肌流利健硕,而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浅粉色疤痕。
  横竖交错,布在肩胛。
  阿暹问这些疤痕的原因,安静须臾,闻珏吐出口烟,不以为意道:“小时候有次过敏,忍不住痒抓的。”
  尔后回头看向他,笑问:“很丑陋吗?”
  阿暹诚实地点了下头,说不是很好看,又问他为什么不去祛疤。
  而闻珏淡淡地说,“祛不了的。”
  如今医院的祛疤技术搞定这种较浅的疤痕不难,虽不知为何闻珏这样说,阿暹认真思忖片刻,蓝色的眼睛亮了一瞬,“那就盖住。”
  他跑到闻珏面前,指尖轻轻触摸疤痕,微笑着说:“可以用漂亮的刺青盖住。”
  “刺青?”
  韦京年瞥过一旁始终沉默的宁嘉青,想起那张照片上闻珏后背上的图案,“你是说他背上的刺青?”
  坐在餐桌对面的男人点头,是韦京年先前联系的学长。
  一落地加州,便约了他出来。
  学长应声,“我也是某次聚会,听华人圈的一个师姐讲的……当时整个学院都看到了。”
  那天下午是一节公共大课,来上课的人基本是华人留学生。
  很久没来学院的闻珏,突然出现教室。
  他只穿了件白色薄T,阳光透过来时,满背的绚丽清晰可见。
  说着,学长从手机里翻出一张不太清晰的相片。
  像素虽有限,但能看得出闻珏挺阔的身型,耀眼的蓝发,以及后背的希腊神话刺青。
  而宁嘉青却没半点惊愕,垂眼久久盯着照片中的闻珏,像是暌违已久地观摩这幅油画,他问:“这是什么图案?”
  学长仔细想了下,说:“我记得他们说是希腊神话中的……厄洛斯与普绪克。”
  工作室里的吉卜赛人文身师,指着画册里的这张图,再次询问:“先生,确定是这个图案吗?”
  闻珏颔首,表示认同。
  半透明的硫磺纸覆在宽阔的背上,文身师描绘着图案,笑着说:“看来先生是为了爱人选择这个图案,厄洛斯和普绪克的爱情十分动人。”
  趴着的闻珏却否认,表示自己并没有想这么多。
  当吉普赛人问他为什么选择这幅图案时,闻珏只说:“他们都有完整的翅膀。”
  图案几乎铺满整个背部,尤其是肩胛处颜色美丽神秘。
  刺青时间持续了一个星期才总算完成,文身师技术精湛,不仅线条清晰颜色分明,把背上的疤痕也遮得严严实实。
  闻珏的后背红肿隆起,却不觉得痛。
  阿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轻松的笑容。
  他蓝色的发,在阳光下光彩夺目,低头对他说:“阿暹,趁着我头发的颜色还在,我带你去太浩湖,见一见蓝色的天蓝色的水,还有不化的雪山。”
  说到这,学长不禁感叹一声,“该说不说,确实好看,当时好多人都追求他,不管男女……虽说国外开放,但当时他的导师就不好说了。”
  闻珏的硕士导师,是位华裔,并且骨子里带着东亚传统的严厉与内敛。
  闻珏曾经是他最骄傲的学生,到后来成为常常警戒其他人的反面教材。
  “按那小老头的话来说——他已经堕落了。”
  不同于本科时近乎满分的绩点,闻珏无故旷课,不参加考试,甚至会失联一两个月不来学校。导师也恼了他,把手上的资格给了别人。
  “后来华人圈里有人传言,他染上了毒瘾,和一个叫David毒虫鬼混。也有人说他是同性恋,已经染上了艾滋,还有人亲眼看到他出现在多人趴。”说着他嘲讽地嗤笑,“这边儿太乱了,抵挡不住诱惑人大有人在,闻珏这种表面上优秀的人,其实最容易堕落……”
  韦京年没想到事情会是这种走向,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些许兴奋。
  这些事情,就算真假掺半,也可以算是绝对的丑闻,那么闻珏和宁甯的婚约……可当他看向宁嘉青时,心里却蓦地一沉。
  宁嘉青眉眼阴戾,看不出一点畅快亦或愤懑,沉声问:“你讲得是真是假?”
  学长“啧”了一声,“当然别的不好说,被开除确实是真的。官网查不到毕业照,也没有闻珏学位信息。而且退学函都是要发到家人手中去的,所以他家里人也肯定清楚。”
  “闻珏。”
  听到威严的中年男声,闻珏蓦地停住脚步,敛着唇看向公寓走廊拐角走出的男人。是他的父亲。
  阿暹站在闻珏身后,看向不远处的中年男人,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珏”
  闻珏依旧对阿暹笑着,回过头轻声说:“先回去,去找克雷德。”
  “可是……”
  “听话。”
  阿暹最终点了下头,离开了廉租公寓。
  走廊再无第三人后,始终沉默不语的父亲上前。
  倏地抓起闻珏蓝色的头发,反手给了他一耳光。
  退学通知函已经发到他的邮箱,他一时间推掉手头工作,瞒着所有人飞到了加州。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真是后悔把你送来——”
  这一巴掌很重,打得闻珏鼻孔流出鲜血,淌过嘴唇,滴在锁骨和胸襟。
  半边脸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而嘴里渗进的血腥味却让他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
  轻蔑无畏的态度,让父亲大为震惊,瞋目切齿。
  失去理智地抓起倚在一旁的金属晾衣杆,毫不犹豫地一杆抄在闻珏的左眼。
  “听别人说,闻珏来学校领学位证书时看见他眼睛上戴着医用眼罩,纱布遮不住的地方,都是乌青和淤血,肿得眼眶都要看不见……”
  学长绘声绘色地说,仿佛自己亲眼见过。
  韦京年不动声色地扫过宁嘉青,问:“他眼睛受伤了,怎么回事?”
  学长摇头,“这我不清楚,听别人说是和那些毒虫嗑药嗑疯了,大概是加入了什么慕残组织之类的,听说他还赌博靠——”
  黑色的桑葚汁从他头上稀稀拉拉地淌下来,学长抓下两片青柠,难以置信地看着泼他的宁嘉青:“你搞什么?京年,你他妈的这什么朋友,向我打听事我哪一句说谎了,都他妈事实啊——”
  在周围人惊呼和男人的惨叫声中,宁嘉青扔掉手里的玻璃碎茬,无视他鲜血直流的额头起身离开。
  等韦京年处理好烂摊子,看到宁嘉青正在路边垃圾桶旁抽烟,白色的烟管被血染红。
  他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走过去声音不自觉提高:“嘉青,你是想告诉我——”
  “对,我不信。”宁嘉青冷声打断,咬肌僵硬,一字一顿道:“我要亲眼见到David.”
  韦京年唇角向下,表情有些冷漠,“如果你见到这个人,事实就是如此呢?”
  有车驶过,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在嗡嗡的耳鸣中,韦京年听见宁嘉青说:“我不信事实,我只信闻珏。”
 
 
第65章 伪善者
  闻珏的左眼受伤较轻,只是右眼被外力重击,眼球出血,缝合后需愈合四个月以上,大概率会影响眼部功能,留下轻微后遗症。
  等麻药消散,闻珏醒来时看到父亲坐在床边,轻轻叫了声:“爸。”
  父亲的脸上终是浮现不忍,他长叹一口气,似妥协道:“送你来时也才十七,正是受人蛊惑的年纪……如果实在不想呆在这里,就回去吧。”
  他声音低了些:“爸的身边只有你了,你弟弟还小,你爷爷他要不行了,大夫说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闻家几个兄弟眈眈逐逐,父亲比起几个弟弟,能力逊色一截。
  如今能在闻氏有今天的地位,仰仗闻老爷子对这位长孙的厚望。
  空气静默许久,闻珏点头,道歉先从他口中说出:“对不起,是我不懂事。”
  对于儿子如此之快的回心转意,父亲欣慰地笑了,语重心长道:“你弟弟要是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也不至于如此顽劣,闹得我真是头疼。当初就是劝住你妈,真不该生下来……”
  念叨完陈年往事,又告诉闻珏:“过几个月等你伤好全了再回京城,别让人糟了闲话。”
  出院后,闻珏按照父亲的要求,住回了以前的公寓。
  那段时间陆炡忙于法务考试,在图书馆熬到凌晨才回去。
  拧开门时,一贯昏暗空荡的房子,传出灶火的温度。
  很久没回的闻珏,竟站在锅前熬着奶油蘑菇汤。见他回来,笑着说:“备考辛苦了,吃点夜宵。”
  陆炡来不及喜悦,看到他眼睛的伤,三两步走过去,想伸手去碰,又不敢:“这是怎么弄的?”
  闻珏盛好意面,只说:“小伤。”
  先不说被眼罩遮住的右眼,没作处理的左眼眼白全是红血丝,哪点都看不出是小伤的程度。
  陆炡一再问他是怎么弄的,闻珏只好如实道:“我爸打的。”
  对方一时无言,心里也猜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闻珏把餐食端到吧台,“吃完好好休息,别背法条了,不差这一晚。”
  等陆炡用完宵夜,洗餐具时听到卫生间有声响。
  走过去看到闻珏正对着洗漱台镜子,手里的电动剃刀嗡嗡响着。
  闻珏从镜子中看了眼陆炡,什么都没说。
  一手插进褪得发黄的头发,像深秋蔫掉的风铃草。剃刀贴着发根划过,发丝落在白色瓷砖上。
  看着陆炡有些懵的表情,闻珏平静地说:“只是觉得先前的样子太蠢。”
  眼看着镜子里闻珏稍长的碎发,被剃成贴着头皮的发茬。
  他个高肩宽,五官深邃。
  此时戴着眼罩,陆炡恍惚觉得他像一只打碎的窄口瓷器。随手理掉的头发,参差不齐的纹路,是碎片重拼之后的粗糙接口。
  闻珏放下剃子,转头对陆炡说,“我要走了。”
  “是这个男孩子啊——”
  快餐店的服务员送上小食,瞥到宁嘉青面前桌上的照片,用浮夸的美式英语说:“我记得他!”
  韦京年放下咬了一半的塔克,询问:“您见过他?”
  他们在洛杉矶呆了将近三周,找一个黑户的照片信息简直是大海捞针。
  一筹莫展之时,竟然是在某个教堂发放圣餐礼时找到的登记信息。
  等到达费耶特街时,已经天黑。
  两人一天没吃东西,在街头找了家还算看得过去的快餐厅,点了两份套餐。
  忽然得来的线索,宁嘉青将照片递到黑人服务员眼前,“您确定没有看错?”
  她的指甲指着青年的一双眼睛,“这个亚洲人有漂亮的蓝色眼睛,我记得很清楚,印象太深了。”
  他给了服务员一沓小费,希望她能说清楚。
  服务员心满意足地收起厚厚的美金,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场景。
  据她说大致是几年前的一个冬季夜晚,洛杉矶很久没下那样的大雪,积雪厚到没过小腿,所以记忆很深。
  大雪持续了两天,店里客人寥寥无几。
  她坐在窗边椅子上打盹,突然注意到街角长椅边站了个皮肤白皙的男孩。
  即使穿着厚重的棉衣,也能看出他细细的脖颈和清瘦的体型。冷帽下的那双眼睛尤为漂亮,像一对海蓝宝石。
  “他脚下放着一只老式行李箱,背着吉他箱,一直眺望远处,应该是在等什么人……”闻珏走了。
  阿暹接收到闻珏的邮件时,他已经坐上渡往非洲大陆的船。
  从上次碰见他的父亲来看望闻珏以后,阿暹没再见过他。
  近两年来,闻珏总是会无故消失,少则一周,多则一个月,带回各样的照片和明信片。
  有次从菲律宾回来后,闻珏拿来一盒东西,里面是冷掉的炸物,快餐店随处可见。
  闻珏告诉他,这是来自贫民窟垃圾堆的佳肴——PAGPAG阿暹问他有什么特别。
  闻珏说这些炸物的原料源于街上的垃圾桶,是富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
  天黑时被捡出分类,天亮时洗净蛆虫。
  裹上面粉调料,经过二次油炸,做成美味的食物,是贫民窟孩子们最大的蛋白质来源。
  虽兜里没钱时,阿暹也捡过食物吃。但都是餐厅和烘焙店的临期食物,从没想过去翻垃圾桶里的剩饭,也不明白这种食物如何同“美味”沾上边儿。
  然而闻珏却毫不介怀,拿起一块细嚼慢咽,微笑着说:“真的很好吃。”
  在闻珏消失的每一段时间,阿暹都会按时去戒毒所,到社区领取艾滋病的治疗药物。
  毒瘾发作时的巨大痛苦,要求克雷德用绳索将他缠住,卧室地板上抠的全是木屑与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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