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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痒(近代现代)——白色的柴犬

时间:2024-08-07 09:04:02  作者:白色的柴犬
  多余的话,韦京年不再赘述,只问:“看来闻哥对当年的事情,已经大致了解了。”
  闻珏颔首,手撑着床面要起身,可腰椎却用不上一点力气,僵硬得像一块钢板。
  韦京年过去扶他坐起身,“我叫医生过来。”
  “无碍。”闻珏伸手摘下氧气面罩,缓缓道:“我出车祸住院的头一年里,嘉青没来看过我。起初我以为是他不想见我,所以那一年……”
  韦京年替他说出口,“那年嘉青对外称因工作原因,搬去枫香晚苑独居,其实是在养身上的伤,被钢筋贯穿的手掌,反复发炎半年的时间堪堪愈合。”
  沉默片刻,闻珏轻声问:“嘉青呢?”
  韦京年没回答,只说:“明天上午八点的行程,直飞新山一国际机场,最少要驻越南四个月。”
  他垂眼看着闻珏,昔日挺拔茂盛的白杨,破碎得只剩一片飞絮。
  可韦京年不是宁嘉青,黑沉的瞳仁里没有半点留恋疼惜。
  他话间冷肃平稳,“从我认识嘉青起,他理性睿智,做事决绝,从不拖泥带水……可只在闻哥这里做了太多傻事。不过我能理解,陌生的环境,脆弱敏感的年纪,遇上优秀稳重的年长者,依赖强者是人之本性。但我始终认为,感情这东西是有保质期的。十年忘不了就二十年,就算一辈子放不下,也不影响吃饭睡觉,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顿了顿,韦京年微笑着说,“更何况这些年嘉青过得也并不好,且不说你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只要身上没有累赘,往后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闻哥,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累赘指得是谁,两人不言而喻。
  闻珏闭上湿红的眼睛良久,再睁开时点头,“我不会再见他。”
  得到想要的答案,韦京年不再久留。
  走之前,他对闻珏说:“回去后我会告诉他你已经离开枫香晚苑,关于闻哥的病,嘉青也不会知道。”
  陆炡提着新鲜的椰青回来,闻珏已经睡着了。
  似乎梦里也不安稳,胸前不规律的起伏着。
  陆炡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下,轻握住闻珏的一只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看他。
  忽然觉得床上的人近在咫尺,却模糊陌生的看不清他的模样。
  一刹那心里又闪过那个疑问——他真正认识过闻珏吗?
  瓶里的点滴快要输完,陆炡打算去值班室叫护士,松开手刚起身,便被闻珏重新握住。
  陆炡回头,闻珏还没醒,苍白的嘴唇小幅度地动着,似乎在说梦话。
  他俯身离近,听见对方说:“嘉青,梦想当飞行员的人……不可以抽烟。”
  【作者有话说】
  晚些还有一更
 
 
第63章 他已自由
  值完急诊夜班的滕雪换好常服,挎着包从休息室出来。
  正好碰见准备回家的同门师妹,“辛苦了滕主任,我开车来的,正好送你一块回去吧?”
  滕雪笑着拒绝,“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
  十分钟后,她在住院部的特级病房门前停下。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瞥见里面病床被子边儿露出的一隅黑发。
  滕雪轻轻叹了口气,抓紧一侧的肩包带。
  昨晚值班时,师妹来送夜宵。
  告诉滕雪先前她查过病历的那位叫闻珏的患者,下午时急性休克送来急诊。
  滕雪一开始以为是她看错了,患病早期症状不至于如此严重。
  等亲眼看到病床上的闻珏,才意识到他身体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
  外套兜里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滕雪看到屏幕时一愣,竟然是宁嘉青的来电。
  犹豫几秒,她接了电话,“宁先生?”
  没作太多寒暄,对方直接问:“前几日闻珏在你们医院体检,各项指标一切正常吗?”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滕雪再次看向玻璃窗,想到先前闻珏对她的叮嘱,轻声说:“抱歉,我没有调取医院患者资料的权限……方便的话,宁先生还是亲自打个电话问一下比较好。”
  对面安静一瞬,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结束了通话。
  滕雪在病房外站了许久,直到负责护理清洁的护士过来,也没能等到闻珏被手机铃声叫醒。
  头等舱内,直达新山一国际机场的飞机即将启程,乘务员正在作起飞前的最后一遍安全检查。
  自韦京年从洗手间回来后,便见宁嘉青一直攥着手机,低眼沉思着什么。
  “嘉青,心里有事?”
  宁嘉青没说话,摇了下头。
  韦京年瞥过往这边走来的乘务员,不露声色地说:“若实在担心,不如走之前试着再联系一下闻哥。”
  彼时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好,请将设备调至飞行模式,将桌板收起……”
  宁嘉青仍没说话,将手机关机,扔进了前面的收纳袋里。
  韦京年轻叹一口气,唇角微微向下,“既然已决定接下这个项目,这就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下面多少张嘴等着吃饭……不要把情绪带进工作。”
  宁嘉青应声,看向舷窗外逐步升起的天空,低声说:“我明白。”
  按照医生建议,陆炡买了清淡和补铁的餐食。到病房时,正巧碰上护士给闻珏做日常清理。
  擦拭干净消完毒,换上新的尿袋,在床尾贴着的单子上用笔做好记录。
  等她出去后,陆炡将餐盒放在桌上,拧着保温桶的盖子:“这家莲藕排骨汤味道特别好,我开车十公里打包回来的,你尝尝……”
  “不急,晾晾再吃。”闻珏比昨日气色好了许多,已经撤掉了氧气机,眼睛也不再畏光流泪,“外面天气好,推我出去透透气吧。”
  陆炡怕晒着他眼睛,没带闻珏去住院部后的休闲公园,而是去了不远处的雨树石径下散步。
  雨树是新加坡的国树,树形像撑开的伞,在这个国家随处可见。
  刚移居这里时,闻珏并不喜欢这种树。觉得树叶密,树冠阔,仰头望去遮住穹顶,给人密不透风的压抑。
  有一次雨后晴天,他见树的叶子都蜷缩合着,像放大的含羞草般。
  有些好奇去树下看,结果舒展开的叶子储存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湿了闻珏一肩头,从那时起便觉得甚是有趣。
  闻珏让陆炡停在树荫下,微风吹拂发梢。
  不远处草坪有两个小孩在扔球,一个手上插着留置针的小男孩坐在一旁看。跃跃欲试几次向前,都被身旁的大人抓住了细窄的手腕。
  闻珏看着空中划过弧线的皮球,“记得我在加州上学时,好像还是学院橄榄球俱乐部的成员。”
  聊到这个话题,陆炡唇角微扬,说:“是,那时候你多厉害,队里的黑人都拿你没办法。还一直没问过你,谁教你的球教得这么好?”
  “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年轻时是橄榄球运动员,后来因伤退役下海经商。那时家里需要租赁他的货船,父亲常常带我去他家的庄园。”
  说着闻珏情不自禁地抬手,敲了两下肩膀,轻轻“啧”了一声,“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每次接到他的球时,疼得感觉肩膀骨头都要碎了,第二天做功课时笔都握不住。”
  正说着,球朝这边飞来。
  闻珏伸手接住,又笑着将球轻轻掷给小朋友。
  应该是刚做了声带手术,喉咙处贴着无菌纱布,抱着球朝闻珏鞠了个躬表示感谢,又蹦蹦跶跶地去玩了。
  闻珏望着他们,倏然说:“陆炡谢谢你,陪我在加州度过孤独的七年。”
  陆炡有些受宠若惊,伸手推了下金边镜架,“怎么突然说这个?”
  “麻烦你的次数太多了,接下来也可能要麻烦你。”闻珏抬头看他,“我的病,不能让家里人和身边人知道。只有远离他们,才能多瞒些时日。所以联系国外医疗机构的事情,只能由你来做,我也只信得过你。”
  对于闻珏同意赴美治病,陆炡一时眼眶发热。
  他蹲下身子,握住闻珏的一只手,“阿珏,你放心。就算把我外公的遗产掏空了,也要给你治好。”
  闻珏失笑,“其实我比你有钱。”
  陆炡也笑,“回去我就联系妥当,保证是最顶尖的医疗团队。”
  怕对方反悔不去,他手握得紧了些,低声说:“就算是为了……为了宁嘉青,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
  闻珏眺望远处天边,被阳光刺得微眯的眼睛,眼尾蔓延出几条细小的纹路。
  他又说,“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任何人而活。”他已自由。
  陆炡蓦地一愣,望着闻珏熟悉的侧脸,再次感到陌生。
  他不禁说出声,“有时我真觉得,自己好像从没真正了解过你。”
  对于此话,闻珏却不意外。笑得坦然宽心,他轻点了下头,似自言自语:“我也时常回忆过去三十余载,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直至今天,闻珏也不知道。
  只清楚他真正的人生,是从吃下那只明知会过敏的桃子,被送进急救室,痒得满背抓痕开始。
  到十四岁时躲在车库吸烟,被应酬回家的父亲正好看见。
  对于吸烟,除了想尝试能否抚慰疲惫,也算是闻珏在青春期做出的一次反叛。
  品行优异的好孩子竟学坏,难免会惹家长生气。所以当被父亲发现时,他心里竟有一丝期待,想着他也不是很好,也是可以让旁人失望的。
  可最终没有责备,没有怒斥,也没有失望,而是被拍了拍肩膀,父亲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说:“也算是长大了,以后总要有这一步。”
  那时闻珏意识到他的人生已经结束,被罩在四方冰冷的无形铁笼中。
  铁笼周围站了许多人,双手抓着铁杆看他如同一只会说话的鹦鹉。
  从鸟喙中听到自己喜欢的话,又说喜欢他。
  有时闻珏迷茫,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在笼边围得水泄不通,可为什么偏偏其中没有母亲?她明知生下弟弟会离开自己,为何要如此决绝。
  儿子,长孙,兄长。
  闻家的未来,闻家的希望。
  每年长一岁,身上便多一个担子。
  该读大学时,闻珏因跳级比同龄人小了两三岁。那时海归镀金正热,父亲和爷爷也打算送他出国留学。
  在母亲临终前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弟弟。闻珏不想离弟弟太远,意选择环境相近的日本,最终被送去了大洋彼岸的美洲。
  无法适应的水土,难以下咽的餐食。从那时起铁笼外又罩了层纱雾,迎接他孤独而漫长的七年。
  本硕GAP的一年,闻珏在泰国结识宋恩,受托寻找他在加州失联的弟弟。
  于是他在加州的第五年,遇见了阿暹。
  起初闻珏只觉他是个可怜人,没有身份,无依无靠,满身疾病与针孔。
  他也出于同他哥哥的关系,以及人应有的同情心,时常看望阿暹,送去一些生活用品。
  闻珏记得那是一个天阴得很厚的周日下午,即将迎来一场暴雨。
  他带着新鲜水果上门,室友克雷德告诉他阿暹应该在足球场练琴。
  克雷德口中的足球场,只是一处废弃十余年的空地。
  如今已被商业连锁酒店当成垃圾场,跳蚤和流浪汉在这里相依为命。
  闻珏找到阿暹时,他正在空地上吃着随手捡来的临期面包,厚厚的廉价糖霜是能量来源。
  看见是他时,阿暹笑着说他唯一会的中文,“珏。”
  暴雨如期而至,闻珏没带伞,想拽他离开。
  可阿暹却扔掉面包,抓起地上的贝斯,爬上眼前蝇虫乱飞的垃圾山,蟑螂都被吓得窜向四周。
  他在大雨与闪电中弹琴。
  是皇后乐队的经典曲目Radio Ga Ga.闻珏惊诧中,环顾四周发现竟然无一流浪汉躲雨,朝阿暹欢呼着吹起口哨,举着双手鼓掌。
  他抬头望向“山顶”,阿暹身上破旧的T恤被雨水打湿,裹着根根肋骨。
  缠着创可贴的手指,娴熟地拨着琴弦。苍白皮肤上的片片青紫色淤青,像一朵靛色牵牛花迎着风雨盛开。
  这一瞬间,闻珏从阿暹身上看到了他从来没有,又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那是自由。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
 
 
第64章 我只信闻珏
  头等舱内,韦京年戴着静音耳机。浏览着平板电脑上的项目策划书,用笔圈出几处。
  打算给宁嘉青过目时,看到他已经倚着靠背睡着了。
  空调温度稍低,宁嘉青肩膀微塌,侧头靠在椅背上,呼吸声很轻。
  他轻叹口气,放下电脑,拿来飞机毯抻开盖在他身上。
  瞥到宁嘉青睫下的阴影,韦京年心底难得生出一丝后悔。
  当然不是后悔此行之前向宁嘉青隐瞒闻珏的病情。
  而是后悔五年前,没拦住他飞往加州。
  在泰兰德偶然得到闻珏入镜的一张照片,掀开了他不为人知的过往帷幕一角。
  那时韦京年还不清楚宁嘉青对闻珏的真正心思,以为宁嘉青企图调查这位卑鄙的异乡人,借以重回集团拿回被他侵占的股份。
  综合对自身利益的考量,韦京年才会不惜余力地帮助宁嘉青。
  据他们所知,闻珏就读于加州大学,在洛杉矶完成硕士学业后回京。
  恰巧韦京年认识的一位学长,交换到加州与闻珏就读相同的经济学院。
  于是他想法设法联系了这位学长,却得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实。
  ——闻珏就读硕士的第二年,便被予以退学。
  “珏。”
  阿暹倒坐着椅子,手臂搭在椅背上,看着正在舀水冲洗肩颈上黏腻发膏的闻珏。
  黑色的短发,被漂成湖蓝。湿着的柔软发梢,像晕在无际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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