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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痒(近代现代)——白色的柴犬

时间:2024-08-07 09:04:02  作者:白色的柴犬
  吃完晚餐,宋恩收拾了餐盘,说去帮邻居捆芭蕉叶,晚些回来。告诉他累了睡主卧就行,床单是新洗的。
  房子没有淋浴设施,只有房顶晒热的水桶。
  宁嘉青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宋恩准备的干净衣服上楼。二楼有两件卧室,一大一小,一样的简陋。
  想了想,他进了次卧。
  毕竟第一次到别人家,宣扬阶级主义可不是什么好作风。
  次卧的床是单人床,也干净整洁。靠着窗户,没有一点风。宁嘉青坐在床边,打开了铁叶锈蚀的台扇。
  “嘎哒嘎哒”几声响,扇叶渐渐快起来,吹出闷热潮湿的风,吹得插在老式化妆镜边缝的纸风车沙沙作响。
  顺着看过去,桌前摆了两个相框。
  一张是黑白照,照片中两个孩子,大男孩皱着眉揽着另一个小几岁的男孩的肩膀。小男孩留着柔顺的头发,眼睛很大,肩膀很窄。
  宁嘉青想起白天宋恩提过的“找他弟弟”,这是他弟弟吗?他不确定,这个小男孩明显看起来有混血血统。
  另一张照片是彩照,宋恩的单人照。
  他穿着训练用的迷彩服,脸上抹着泥痕,眉眼周正,扛枪站得笔直。
  看左上角照片时间,拍摄于十多年前。大概胶卷质量上乘,照片没有丝毫褪色迹象。
  宁嘉青放回照片,拇指移开看到刚被挡住的一角时,动作蓦地一怔,随即微微眯起眼。
  照片右下角,标有阿拉伯数字:92。
  似曾相识的拍摄手法,同型号的照相机,以及照片的编号。
  那年闻珏放在院子里晾晒,被他翻开的那本相册,唯一缺少的一张照片,编号也是92。
  此时门被推开,传来宋恩的声音:“老板,今晚我睡这间,您睡隔壁。”
  宁嘉青转身,拿起相框,盯着宋恩:“我没猜错的话,给你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是京城那位教你汉语的朋友,他的名字不会是姓闻名珏吧?”
  握着门把手的手松开,宋恩毫不犹豫地承认,“是闻先生。”
  他走过来拉开抽屉,拿出第三个相框。
  照片里有三个人,中间是闻珏,右边是闻珏的弟弟,而左边是他自己,他们统一穿着迷彩训练服。
  “那年闻先生带着他弟弟来泰国参加野外训练营,我是他们的教官,我也借此和闻先生认识。闻先生走之前,送给了我这张单人照。”
  宁嘉青听他讲完,眼神逐渐深沉锐利。
  他从照片中笑得和煦的闻珏,移到宋恩脸上,沉声问:“担任我的保镖,也是他让你来的?”
  一丝焦味传来,老旧的电风扇保险丝烧断了,晃晃荡荡地停下。
  宋恩颔首,“是。”
 
 
第18章 灰鸟
  翌日早晨,买完早饭回来的宋恩站在次卧前。
  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眼前的门突然开了,宁嘉青已穿戴整齐站在他面前。
  “……老板,早餐我多买了几样。”
  他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绕过自己去了客厅,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房间床上的被子叠得整齐,枕头摆得规规矩矩。
  回想昨晚,在说明白他是闻珏特意安排过来时。宋恩已经做好对方动怒、被辞退的准备,也想好没完成请求给闻珏道歉的措辞。
  可宁嘉青却只是冷脸说了句,“请出去。”
  额角凸起的青筋,昭示着他的隐忍,宋恩没动。
  他又说,“我要休息。”
  宋恩这才不得不出去,一夜睡不安稳。天不亮起来绕着村子跑了两圈,买了早饭才回来。
  可对方的反应出奇平静,像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转头一想也合乎情理,毕竟是闻先生妻子的弟弟,大企业的经营者。能只身前来边境,魄力已超出平常人。凡事以大局为重,怎会因这种事失了风度。
  自己只需做好本职工作,一心一意保护他的安全。
  这样想着,宋恩心里好受了些。
  刚抬脚要走,发现屋里的窗帘没拉。他走到桌边伸手拉开,“唰啦”一声阳光照进,照在桌上倒扣着的相框上。
  宋恩随手将相框摆好,看到相片时表情瞬间空白。
  原本三人的合照,中间的闻珏被抠了去,只剩左边的他,和右边的弟弟。
  “……”他拿起这惨不忍睹的相片,不禁出声:“什么意思?”
  他要对闻先生的照片做什么?
  按照预计时间启程,宋恩用导航选择了一条公路路线,特意避开乡间小路,以防再遇上地痞流氓。
  缺点就是要多花费近两个小时,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些难熬。一路上车内很静,静得焦躁。从上车起宁嘉青戴着墨镜靠在椅背上,一句话都没说。
  前方红灯,踩着刹车缓缓停下。红灯时间很长,足足有一分半。
  看着不断减少的数字,宋恩有些走神,又想到那张残缺的合照。
  手掌轻轻敲着方向盘,他随意地往右后视镜一瞥。
  宁嘉青正低头看着手里打开的钱夹,从镜中反射出闻珏照片的影子。而墨镜挡住他的眼睛,看不出表情。
  宋恩掌心有点冒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该不会他对闻先生……红灯变绿,汽车启动,宁嘉青已经把照片收了起来,侧头看着窗外。
  犹豫再三,宋恩喊了声:“老板。”
  他顿了顿,闷声说:“虽然这边的巫蛊之术确实比较出名,但这些东西没什么科学依据……而且我还听说能损害人的气运,搞不好诅咒会反作用于自身带来厄运。”
  宁嘉青回过头看他,皱着眉头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
  宋恩轻咳一声,“没什么。”
  话音刚落,对方突然问他:“你说你和闻珏,是在训练营认识的?”
  宋恩应声,想了想说:“那是我退伍的第三年,入职一家野外训练营担任教官。暑期迎来的第一批学生,其中就有闻先生和他的弟弟。”
  闻珏和他弟弟相差十余岁,亲兄弟五官很相像,但性格截然不同。
  这是宋恩对他们兄弟俩的第一印象。
  弟弟脾气不好,桀骜不驯,但内核是开朗纯真的。而哥哥外表温和近人,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沉郁。
  和闻珏渐渐相熟,始于那个下着雨的午后。
  因为雷电天气训练任务搁置,全营休息半天。宋恩从大众浴室冲完澡出来,想去后院抽根烟。
  一出门,看到闻珏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头发湿漉,脖子上搭着深蓝色毛巾。
  他坐在柱子旁的长椅上,双手撑着椅面,身体向后仰。抬头看着电闪雷鸣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直逼头顶。
  一瞬间的闪电,闻珏闭上了眼睛。风吹得身上的衣服飘飘荡荡,斜密的雨落在他的眼睫、鼻梁和微微启着的唇。
  在延迟的雷声抵达之前,他睁开了眼,映着上空无尽的灰暗。
  有几个东南亚学员走到了闻珏身边,笑着从软包烟里抽出一支递给闻珏。
  宋恩眼神一沉,走过去挡在闻珏身前,伸手抓着烟甩到那名学员身上,严厉地用泰语呵斥,几个人畏缩着肩膀跑掉了。
  他回头用英文解释,“这烟在这边是合法的。”
  闻珏说了声“谢谢教官”,他笑着说:“在学校时周围很多人有抽这个的习惯,但我不感兴趣,也不会碰。”
  “你还在上学,在哪里读书?”
  “美利坚。”
  宋恩唇角抿直,又问他:“具体是在哪里?”
  他说:“加州。”
  虽然是宁嘉青先提起的,在他简单地说了说之后,对方似乎并不感兴趣。
  车又行驶了十多分钟,就在宋恩以为话题已经结束,听见宁嘉青问:“后来呢?”
  “……后来?”
  宁嘉青摘下墨镜,别在胸前,“营期结束后,你们没再见过面?”
  宋恩摇了摇头,“见过两三次,当时我拜托了闻先生一件事。”
  宁嘉青微挑眉,从后视镜里看向他,“一件事?”
  “帮忙寻找我的弟弟,二十年前,他在美国加州失踪。”
  宋恩的弟弟是母亲与继父所生,在他十岁时继父死于血癌,母亲没多久也离开人世。
  两兄弟相依为命。
  弟弟的梦想是摇滚贝斯乐手,痴迷于皇后乐队,偶像是乐队主唱。
  他音乐天赋极佳,从中学开始组乐队,拿过大大小小的奖,在附近的府颇有人气。后来被经纪公司相中,签约并许诺送去音乐学院深造。
  那天以后,弟弟再也没能回来。
  宋恩清晰记得弟弟临走时在机场向他告别,灿烂地笑着说等出名挣了钱把他也接过去。
  后来他在梦中一次一次拉住登机口处那个单薄身影,告诉他:“不要去。”却无法开口。
  车内安静须臾,宁嘉青问:“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宋恩低声道:“阿暹。”
  “好,很好,请坚持住……”
  随着康复训练师的指示,闻珏缠着厚厚绷带的双手,紧握着两侧的扶杆。
  因用力双臂肌肉绷紧,血管隆起,虽然呈“站立”姿态,完全依靠上肢用力,实际软趴趴的腰没有一点感觉。
  倒计时结束后,闻珏坐回轮椅,接过递来的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训练师照常鼓励他,“比以前好些了,站起来还是有希望的。”
  闻珏忍俊不禁,“脊髓损伤导致的截瘫,康复的概率为百分之一,而这百分之一也是医生给的尊严。”
  训练师哑口无言,表情尴尬。
  “在这个康复中心,又或者任意一所。患者痊愈或者好转的比重数据,您应该比我清楚。明知道恢复的概率渺茫,还是承受着痛苦一次一次训练,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不想放弃,心里还是希望能站起来。”
  闻言,闻珏失笑。
  他抬眼,看着墙上那抹鲜红的横幅:不要放弃走路。
  “是为了演好‘残疾人’这个角色,生活已经不能自理,如果连精神思想也是,会让周围的人失望。”
  通过透明玻璃墙,他伸手指向对面一位正在努力训练、脸憋得通红的姑娘,说:“你看,旁边她的妈妈有多激动和高兴。”
  “可是……”
  训练师刚想反驳什么,闻珏已经把毛巾叠好放在一旁,“老师,请继续吧。”
  做完康复训练已经傍晚,护工已提早在门口等候。
  她推着闻珏走在鹅卵石路上,告诉他今天下午家里大大小小的事。
  有人提着礼品上门拜访,已经按照他的吩咐一一拒收了,塞在信箱里的信件也一并还了回去……正说着,闻珏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他翻开手机查看,是新短信提醒。
  身后的护工惊讶道:“现在大家基本上用的都是全面屏的智能机,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翻盖手机了。”
  “比较清静,我没什么太多要看的。”
  “也是,现在没有营养的短视频占用人太多时间了,我连看一部电影的耐心都没有了……”
  看到短信的发送人时,闻珏侧头对她说:“剩下这段路我想慢慢走,你先回去吧。”
  “好,那我先回去准备晚餐,有什么事先生您给我来电话。”
  护工走后,闻珏转动轮椅的方向,沿着下坡路到人工湖边。
  湖岸有一圈长长的白色栅栏,保护着岸边休憩的人类,也保护着湖面上觅食灰色长喙水鸟。
  闻珏锁住轮椅,手撑着观光长椅的扶手慢慢坐在了椅面上。
  他打开手机,点开备注为“Son”的信息,告诉他宁嘉青已经知道宋恩和自己的关系。
  闻珏轻轻叹口气,合上了手机。
  泰缅接壤边境各方势力混杂,不论是当地警方还是安保公司都不能全权信任。
  为了万无一失地保证性命安全,闻珏将宋恩介绍给了帮宁嘉青忙络此事的韦京年,双方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告诉他。
  不过嘉青心思缜密,谨小慎微。即使知道宋恩的身份,权衡整个项目的利弊,也不会意气用事。
  至于后面的事,就后面再说吧。
  夕阳下的湖水波光粼粼,湖面将世界颠倒。
  闻珏看着单脚站立在湖心的灰色水鸟,耳边忽地响起陆炡的话:“他无亲无故……死后骨灰被撒在了野湖里……”
  恍惚间他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阿暹。
  十六年前,洛杉矶一辆举派对大巴上。
  与举杯畅饮的其他人不同,闻珏坐在一角翻阅着教授给他的最新财经资料。
  脖子忽然被人圈住,只听陆炡抱怨:“出来玩的,能不能别这么扫兴?”
  一向平近易人的闻珏难得敛起眉,将钢笔放在桌上。
  陆炡双手举起,“我的错,不该骗你过来,这不是看你最近忙着发期刊压力太大,想让你放松一下心情。”
  闻珏没理,将资料收进单肩包里起身离开。
  刚转身便撞到一个人,包掉在地上纸张撒了一地,没看清是什么人对方已经没了踪影。
  “什么人啊,真没素质……”
  陆炡弯腰,帮闻珏收拾好,“看看有什么少的吗?”
  闻珏摸了摸身上,说:“钱包。”
  那会儿陆检察长还没披上斯文败类的皮,张口就骂:“操,我就知道!”
  附近没监控,能找到的概率渺茫。两个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分别去前后两个街区报警。
  闻珏去的是费耶特街,早两年以“乱”人人避之,这两年治安稍微好了些,但也不时被报纸刊登社会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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