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策点点头,示意荷官把杯子拿起来。
荷官奸诈一笑,把杯子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周围人唏嘘,荷官则笑着挑衅地看着谢九策,一副你还来的样子吗?
谢九策双手插进袖口,对着剩下两个杯子道:“之前只是看你每次打开的都是我要的杯子,我倒是怀疑你这三个杯子里没有球了,不如把别的也打开看看。”
“你说什么?”
荷官怔住了。
“是啊,打开看看啊,我们到现在都没见有人猜中过呢!”周围的百姓也是好奇的,附和着谢九策的话。
荷官微微哽咽了一下,看着剩下的两个杯子没动作。
谢九策笑了:“你不打是吗?那我来打!”
他说着,扫了对面荷官一眼,指尖轻轻一戳,剩下两个杯盏也倒了,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霎时,周围的百姓炸开了锅。
要知道赌坊有赌坊的规矩,抽老千可以,只要不被人发现,但若是被人拆穿就表示这赌坊要被官府查抄,这辈子也别想开了。
“所以球呢?”谢修宴眯着双眼,笑意浓浓。
那荷官知道这次自己是抽老千过分了,惊慌之余就准备逃窜。
谢九策岂能让他得逞,一手扯住他还抓着杯盏的手,用力这么一扭!
随着荷官发出一声惨叫。
他手中的杯盏,带着一颗圆球落在了地上,同时砸在地上的是个黑色的小石头。
谢九策蹲下身子,拿起小石头在铁球上面这么一碰,铁球就吸附了上去。
“原来是这样啊!”围观的赌徒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许是其中有一个人也被骗了不少银子,气愤的看着心虚的荷官低吼道:“你这个混账东西,骗老子钱,给老子让你偿命!”
那赌徒说着就朝荷官冲去。
但这是赌坊,不是大街上,赌徒这一声吼惊动了后院的打手。
荷官见从后门冲进来好些自家的人,一下子眼底的那股子惊恐没了,他指着谢修宴低吼道:“这个人,来砸场子的,把他抓了!”
谢修宴还没反应上来,周围已经被五六个赌坊的打手围住了。
他们手中拿着棍棒刀枪,恶狠狠地看着他。
谢修宴摇头,一个翻身坐在了赌桌上,手中的扇子展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本官是大理寺的人,要见你们家主,若是识相的去叫人!”
为首的打手,一听谢修宴的话,先是怔了一下,之后指着他嘲笑出声:“哈哈,大理寺的?你个老小子骗谁?
你是不是以为昨日这村子来了个当官的,你就想冒充?
我告诉你,大理寺的大人,现在在彻查周珍的案子,没空来这赌坊,等我把你抓了,让我家家主扭送地去见那大人,到时候扒你一层皮!
给老子上!”
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打手全数朝谢九策涌了过去。
谢九策来本来只是想逼着赵天多现身就完事儿了,没想到惹了一堆破烦事儿。
他轻叹一口气,指着那打手扔下一句:“是你们先惹我的哦!”后,刚才还在手中摇晃的折扇从指尖飞了出去。
那扇子像是有了眼睛般,当扇尾扫过冲来打手手臂的时候。
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紧接着,他们手中的武器依次掉落在地,一滴滴鲜血从掌心淌了下来。
打手头子这算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有这本事,身子抖了一下,犹豫间想逃。
可还没走几步,谢九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拦住了去路。
“这是去哪儿啊?”
扇子回到他的手中,他随意收起,扇子头挑起了打手头子的下颚。
紧接着扇子里面伸出一根银针直抵他的喉结。
“高...高手!”打手头子身子颤抖,若不是这银针还吊着喉咙,他已经双膝一软掉在了地上。
“我想见你们的家主,可以吗?”谢九策含笑,一双桃花眸子直直盯着打手头子。
打手头子可不想死在这个地方,连忙应下:“可以,当然可以,家主就在上面。”
谢九策颔首,收回扇子的同时做了个请的手势。
打手再也不敢有什么不安分的动作,带着他去了二楼。
赵天多自然是听到了一楼的打架声。
但许是他在这幸福村里待的时间长了,有点狂妄自大,他透过窗扉的缝隙扫过上来准备敲门的谢九策,随手抄过桌上的长刀一拉开门就准备要了他的命。
“妈的,竟然还有人不长眼睛在老子的赌坊闹事,老子今天非砍了他的脑袋,当酒盅!”
他手中的长刀扬起,对准谢九策的脑袋。
同时谢九策也出招,这次他拿出来的不是扇子,而是昨天刚怼在曹华脸上的大理寺腰牌。
“哗啦!”
赵天多的长刀还没碰到谢九策的发丝,已经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第10章 案起:水鬼(10)
他哽咽一下,视线越过腰牌看着谢九策:“您...大...大人?”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
谢九策扫了一眼赵天多:“看不出来,这昭城的衙门的当差的,现在成了幸福村的恶霸了?”
“不是...”赵天多陪着笑脸,“小的,只是回老家讨个闲散营生。”
谢九策笑了:“营生是不错,但是大宴的律法你应该是懂得的,如今被本官抓到了,我看你这赌坊也被开了。
不然这村里的百姓都要被你坑完了!”
“大人,不是这样的您高抬贵手!”赵天多憨笑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站起身,见谢九策没什么反应,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大人,您只要肯放过小的,这赌坊里的银钱,小的分你一半?”
谢九策斜眸看着他,片刻,嗤笑一声:“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告诉你我姓谢!”
“谢?”赵天多嘀咕了一下,紧接着面色一变,谁人不知道整个京都谢氏当官的就只有一个家族就是当朝的御史大夫。
他打量着谢九策,谢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他这算是撞到剑口上了。
“行了,你这赌坊的事情之后会有相应的官员来彻查,你现在跟我走一趟。”
谢九策说着,往赌坊的外面走。
赵天多不知道这是去做什么,猫着腰紧紧地跟在谢九策的身后,试探地问:“大人,您这么着急地来这地方找小的,是什么事情...”
谢九策侧头,笑了笑:“当然是周珍的事情了。”
赵天多怔住:“啊!啊?”惊恐地跪在地上。
义庄附近祁亭的医馆内。
谢九策坐在太师椅上,对面跪着三个人:打铁的鲁三,樵夫张强,还有开赌坊的赵天多。
谢九策随手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三人身上。
“周珍的尸体已经解剖了,结果也得了出来,她生前曾经遭受过侵犯,是不是和你们三个有关系?”
谢九策毕竟是京都来官员,这穷乡僻壤的三人见得也少。
他质问的话刚说完,除了还能勉强撑住身子不颤抖的赵天多,剩下二人都禁不住哆嗦了起来。
鲁三是最先绷不住开口的。
他颤巍巍地瞄了一眼谢九策,“大人,这周珍的死和小的没关系啊!小的承认小的和她干过那档子事情
但是小的没有杀她的理由啊,况且她...也不是只有小的一个人,谁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弄死的?”
他说着,斜睨了一眼身边的樵夫张强。
张强反应上来不乐意了:“你的意思是俺了?俺虽然好色觊觎周珍的美貌,但是能用钱搞定的事情。
俺怎么会做出杀人的沉尸的事情嘛!?”
说着,他把视线放在了一边的赵天多身上:“一定是你!你这个人心狠手辣,一定是周珍惹你不舒服了,就要了她的命!”
赵天多听到张强的话,眼睛瞪得跟个牛眼一样。
张强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低头不敢吭声。
赵天多抬眼看着谢九策:“大人!小的承认虽然小的在赌坊做了投机倒把的事情,但是,小的毕竟之前是衙门中的人,这杀人放火大逆不道的事情绝对不会干的。”
谢九策把玩茶碗的动作顿住,视线扫过对面三个人,问:“你们都和周珍有关系?”
“是!”三人到了这份上,也没啥不敢承认的,只要能保住自己别掉脑袋。
谢九策笑了笑:“那我问你们,周珍可是自愿的?”
三人面面相觑。
张强还有些欲言又止。
性子豪爽的赵天多开口了:“不是...她是被迫的!”
“哦,怎么说?”
谢九策来了兴趣。
他大抵估算了下,周珍嫁给曹华也有好些年了,这个事情怎地到现在都没戳破?
赵天多不吭声,因为他心里清楚,奸淫妇孺也是要问罪的。
祁亭站在一边见没人作答,冷笑一声:“验尸单上写得很清楚,周珍是生前遭遇过暴力对待。
就算你们不说,据我们彻查到和她有过关系的,就你们仨,总有一个要出来,背锅!”
他这话一说,跪在地上的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鲁三恶狠狠地瞪着赵天多:“都是你那天你要玩个花的,周珍不愿意,现在可好!害得老子有理说不清楚!”
“是我?”赵天多也着急了,指着身边的张强:“应该是他吧!说家里的姬妾不如外面偷的。
不顾周珍的反抗霸王硬上弓!”
“什么我!明明是你们!”张强也不甘示弱,挺着胸膛争执起来。
人就是这样,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只要能把自己择干净,什么样的脏水,什么样的实话都不会顾及场合,一股脑地倒出来。
谢九策听着三人的争执,大抵已经猜到了当时周珍的情况。
她生前竟然是被三个畜生轮奸的!
谢九策压住心头的火,视线放在祁亭的身上。
这个驼背的郎中别看生活在穷乡僻壤,但是...他倒是挺会拿捏人心的。
有意思。
“够了!”谢九策眉头隆起低吼了一声。
霎时,争吵的三个人全数都回神,他们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低头沉默不语。
“所以周珍死的当天,你们三个都在?”谢九策询问。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了。
鲁三依旧是最先开口的:“大人,我们在周珍死的当天确实去过她家。”
谢九策脸色一变。
鲁三哆嗦了一下,急急辩解:“但是...我们没有对她做什么她不愿意的事情,她男人是同意的。
你们说是不是!?”
他话落,转头看着身边的两个人。
张强和赵天多头点的跟个蒜锤似得。
张强:“是啊!是她男人邀请我们来的!而且不是一两次的事情,我们几个都心知肚明啊!”
赵天多也附和:“是!曹华欠了我们的钱,没钱给,当然就...周珍身子抵了!”
“哦!”谢九策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我算是明白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曹华点头了,这周珍就是自愿的!”
“可不是嘛!”鲁三伸长脖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女人嫁给男人就是男人的东西。
想怎么弄就怎么...”
“啊!”
鲁三的话还未说完,谢九策这个急性子已经听不下去了,一撩衣摆站起身子,对准鲁三的肩膀就是一脚。
第11章 案起:水鬼(11)
“反了你了!谁给你灌输的这个道理!大宴律法都没这么说,你倒是好,给男女还立了规矩了。
周珍是人,不是东西,懂吗?”谢九策蹙眉看着鲁三的眼底都是鄙夷。
“可是...她是...”
“可是,什么可是!”谢九策打断了鲁三的话:“在本官心中,不管男女它都是命。
出了冤案就要破,给死者申冤,明白吗?”
谢九策的声音很大,在这偌大的小医馆内,回荡彻响。
鲁三、张强和赵天多被吓得抖了三抖。
“知道了,我们知道了大人!”三人低头,连看都不敢看谢九策。
祁亭站在一边,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谢九策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现在问你们问题你们答!知道吗?”谢九策道。
“是,知道了!”三人颔首。
“你们和周珍保持这样的关系,有多久了?”
鲁三准备转头看张强,不巧看到谢九策直勾勾怒视的眼神,连忙回答:“从她嫁给曹华开始,就有了。”
那就是三年。
谢九策心中一寒。
换而言之,这三个混蛋糟蹋了周珍三年之久。
“周珍每次都是自愿的?”
他又问。
鲁三等人刚才听了谢九策的话,自然是不敢乱言的。
三人先是点点头,之后齐刷刷地摇头:“不是!每次都不是很情愿。”
“有次小的还因为她不配合失手打了他几下。”赵天多补充。
“然后呢?”
“然后就乖了!因为她知道,只要不愿意就要挨打,但是...我们几个阅过的女人也多了。
是不是愿意的,就算不反抗也能知道。”赵天多继续道。
张强闻言,附和地点头:“是,每次都哭丧着脸,我不高兴的时候,会骂她几句。”
“只是骂?”谢九策追问。
张强连忙竖起三根指头放在头顶:“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我毕竟是个男人,这打女人,不是欺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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