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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被激怒的男生嘴里蹦出咬碎的字句，“你可真能装出一副好皮囊。”
连他本人都没意识自己在退让，没有再咄咄逼人的姿态和沐辞交谈。
孟尧不想，也不敢去验证对方说的话，有些时候他能感觉到苏落对自己隐藏了很多秘密。
却能敞开心扉和这些认识没几天的新租客相处融洽。
沐辞也没再刺激面前这只已经炸毛的野豹子。
双方各退一步。
“咳咳……恰好落落喜欢罢了，就当这是对我的夸奖。”
孟尧：不要脸！
还没来得及骂。
少年好奇凑近，“你们在聊什么？”
孟尧气息不稳，血压冲得太阳穴突突跳，他走前叮嘱苏落。
“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许七七的眼神狐疑地从沐辞脸上收回来。
男人周身萦绕的气息霎时间变得冰冷刺骨，就在孟尧说完“家”这个字以后。
她猜不透，也不敢细想，性格温柔的沐辞无意间流露出莫名的割裂感让她有些不安。
第37章 女装小主播15
301户去世男人的妻子叫莉莉。
她外貌寻常，没化妆也没做美甲。
长发被整齐地盘在头顶，偶尔有几缕轻轻垂落在她苍白的颈部。
尽管她才二十七岁，眼尾却已经生出几道淡淡的皱纹。
女人眼睛空洞，透出对生活失去兴趣的麻木感，她穿着深蓝的长袖衬衫，搭配黑色绒布长裙。
这些深沉的颜色散发着一种阴郁和沉闷的气息
孩子不足三岁。
苏落回想上次见面，还是他们夫妻吵架最厉害的时候。
屋内铺满暗色调的瓷砖地板，客厅摆着一张沉重的皮质沙发。
餐桌用了有些年头，开始褪色。
明明是带小孩的家庭，很少看见玩具和颜色鲜艳的装饰品。
单单站在门口，一种压抑的氛围坠在心里。
丈夫深夜跳楼。
妻子不哭不闹，跟丢了魂似的，她眼中没有焦距，照常收拾、打扫卫生。
孩子哭了就哄，好像少了个人对她们的生活构不成影响。
警方也问不出来什么结果。
死者身上没有他人造成的伤痕，没有证据指控莉莉。
以自杀结案。
她家的门敞开，任由人进出，也没阻止。
苏落进到客卧，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从柜子上掉下来的书籍险些砸到他，少年后退，身体失去平衡倾倒。
就在即将摔倒，从背后传来清凉触感以及微不可闻的花香味。
夏怡等苏落站稳后便撤了手。
对于这个玩家，少年和她并不熟悉，中规中矩地道谢。
“谢谢姐姐。”
夏怡腿部的长裙轻柔贴合身材，五官艳丽，御姐的长相。
她性格疏离，个子高，穿了高跟鞋甚至比苏落还多半个头。
莫名的压迫感，少年有点犯怵，继续查看这间客卧。
“我叫夏怡。”
听不出情绪的声线。
苏落心咯噔一下，摸不准对方的意思，乖乖重新喊，“夏怡姐姐……”
“嗯。”
依旧是看不出悲喜变化。
床下一张报纸露出半只角，字迹太模糊，少年弯腰去捡。
手指尖刚触碰到纸面，忽然，冷嗖嗖的视线从床底穿刺到他身上。
维持弯腰，侧脸。
那颗在案发现场消失的赵女士的头就在床底，她长发凌乱，惨白的皮肤尤为诡异，一双漆黑眼睛直勾勾盯着苏落，阴狠怨毒……
这意料不到对视导致惊悚感飙升！
少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想要逃离这恐怖的画面。
然而，动作过急，他的后脑勺猛地撞上了床板，发出一声闷响。
痛楚感让他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冷汗，思维还停留在床底下那颗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脑袋上。
“呜啊！”
夏怡敏捷揪住少年的衣领将他一把提起来。
苏落眼底氤氲着雾气，浸湿了睫毛。
好不可怜。
一副被吓坏的表情，“呜……”
夏怡措手不及，寻常波澜不惊的的脸上浮现担忧，“哪里伤到？”
少年脑海里和骇人的头颅对视，冲击性太强，失声到打嗝。
“……是，赵女士的头……”
夏怡本就淡漠的气势更是冷若冰霜，她再度弯腰看。
木质的床板底下只有鞋子和部分杂物，堆积的灰尘呛鼻。
什么都没有，包括苏落说的“头”。
少年攥住女人的裙角，白皙如玉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脆弱和无助。
被吓到的可怜样，抽噎着解释自己没撒谎。
夏怡抽了张纸巾垫在他出汗的后颈部，“我知道。”
见苏落情绪缓和过来。
她从床下拿出一双男士的鞋子，鞋底还有干涸已久凝结的血斑和铁丝、碎屑。
前不久才穿过的鞋子，还没来得及洗。
她也不嫌脏，用小刀划下一块仔细看，是西苑小区附近垃圾棚里的。
苏落不敢看。
夏怡带他离开卧室，“没事，她不在了。”
沐辞走来，听了前因后果。
鬼魂往往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某个地方，一定是有说不出口的目的和暗示。
以及那双貌似去过赵女士死亡现场的鞋子。
沐辞和夏怡对视，心领神会，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增加苏落的恐惧感。
许七七负责和莉莉沟通，可她束手无策，对方根本不搭理任何人。
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按部就班地进行日常打扫和带孩子。
邻居等警察走后才敢出来，他年纪偏大，是最早的一批住户。
见过高文和妻子从新婚、恩爱，到后来晚归、争吵的变化。
劝也劝不住。
女人可能对这段婚姻彻底死心，丈夫在她眼里存在感为零。
以至于死了，她也没多悲伤。
“唉……”
莉莉在喂孩子吃饭，玩家们默默观望。
本以为她的情绪麻木到对外界变化不会产生任何反应。
直到一根面条不听话地从筷子中间掉出来，在擦拭干净的桌面拖曳出黏糊痕迹，小孩一把抓起来拿在手里玩，领口沾了汤汁。
莉莉身体僵硬得顿住，停止喂食。
她的瞳孔放大，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乖乖吃饭行不行，妈妈求你了！”
小孩被吓到后，把手里的面条迅速塞到嘴里面。
“我次掉了，麻麻。”
可于事无补。
莉莉急促喘气，她陷入了某段回忆中，越来越崩溃，不停挠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发丝衬托得她十分吓人。
“哇哇……麻麻，怕……”
小孩的哭声尖锐刺耳。
莉莉更烦躁得直接跑进卧室把门砸上，逃避、不想面对桌上狼藉和需要哄很久的孩子。
她完全忘记了还有一堆玩家在外面，可能带走小孩。
夏怡蹙眉，“像是躁郁症加轻度精神分裂，暂时问不出来有用的信息，缓缓吧。”
——
苏落回家。
孟尧不在，厨房里还热着他爱吃的菜。
发信息没有回复。
接连几天，苏落都没见过他，给房东打电话询问。
“小孟啊？我也不知道诶，他前段时间还续交了一年的房租呢，其中也包括你的。”
苏落站在卧室门外，小声嘀咕。
“我进来了哦。”
像在征求孟尧的允许，可手机里的消息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复。
他还是第一次进到体育生室友的房间。
墙上贴满了各种运动赛事的海报和照片。
靠近床边的角落摆放着一堆各式各样的运动器材，有哑铃、跳绳、拉力带等。
墙边整齐地挂着各式球类。
价值不菲的签名款球衣被主人随意丢在桌子上。
苏落没乱翻，还好没有遗书，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以为孟尧像高文一样突然自杀了，才会找不到人。
连打游戏的电脑都还在开着。
少年刚准备离开，忽然瞥见男生的枕头下面一截白色布料，有点儿眼熟。
“乱动别人的东西不礼貌，算了。”
“可是……”
他抿着下唇，头扭向一边，手指搭在那物品上轻轻一扯，还有弹性。
是自己曾经丢到脏衣篓里，失踪的白色丝袜！
怎么会在体育生室友的枕头底下？
第38章 女装小主播16
少年精致如玉的脸染上红晕，衬的整个人无比艳丽。
感觉手里的东西烫得慌。
丢也不是，放回去更不对劲了！
“孟尧这是干嘛呢？”
要是拿走，对方不就知道自己擅自闯过他的房间。
苏落纠结后，把丝袜丢到垃圾桶，这样就行了。
不对，要是室友又捡回来……
可恶！
他干脆跑下楼，丢得远远的。
累得小口小口喘气。
傍晚。
失踪多日的孟尧回来。
一进门就看见苏落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他故作严肃地板着脸，两只手整齐摆在膝盖上捏成拳。
一副相当生气的样子，他心里打好了草稿要质问室友干嘛做出奇奇怪怪的事情来。
孟尧率先开口解释。
“我父亲去世，当时走得急没和你说，这些天在忙着办葬礼，手机没电了。”
男生的黑色外套穿出褶皱，被他挂在门边衣架上。
少年憋了很久的气瞬间泄空，反过来安慰对方。
“你别太难过，叔叔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已……”
他巴拉巴拉一大堆话，让人听得暖乎乎的。
孟尧下意识就想拍着胸口说自己没事。
毕竟那位从来没管过他和母亲，甚至为了柳依依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不顾脸面背叛家庭。
孟尧和父亲之间早已没了亲情的存在。
话到嘴边止住。
男生忽然浮现出沐辞那副死病样，好像对小家伙挺管用的，要不……自己也试试。
在父亲离世后，孟尧独自安排葬礼。
他那原本英俊的脸上覆盖着许久没刮的胡茬，那几乎完美的轮廓如今带着疲惫。
“唉，还好有你陪着我，不然，真的太难受。”
男生久久未曾休息，眼底血丝纵横，深邃的眼眸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苏落让他坐下，倒了杯热水递过去，言语间皆是关怀。
孟尧眼中的光彩似乎暗淡了许多，那曾经充满活力的眸子此刻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沉重和不舍。
他用受挡住自己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腿上肌肉绷得发抖，兴奋的。
好啊，原来沐辞那狗东西整天装，很管用。
“那你回屋好好休息，今天的晚饭我来做吧。”
“好。”
孟尧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喜悦让人听出来。
少年疑惑，“你在笑？”
男生迅速调整，他双手略微颤抖，似乎因为过度疲劳而失去了些许的稳定。
依旧沉浸在失去父亲的阴霾中。
“落落听错了，唉……我感觉心口好疼。”
少年忽略了自己听到的怪声。
“那你快去睡一觉，饭好了我叫你。”
孟尧嘴角悲伤止于关上门那一刻。
他长手长脚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最放松的姿势。
俊朗的五官舒展开来，他揉了揉蹦得发僵的脸，手照常往枕头下伸。
咦？
再找，还是没有。
翻开枕头，确实不见。
“完了，被小室友发现了呢，那该怎么办？”
孟尧不见惊慌，反而单手杵下巴。
吃饭。
桌上一盘青椒肉丝和番茄蛋汤，还有个凉菜。
男生趁着苏落去端碗的时候，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偷偷发了朋友圈，配文，“室友做的。”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朴实无华地炫耀。
吃到中途。
孟尧试探问，“落落去过我的房间？”
少年夹起来的肉丝掉进碗里，局促不安。
“嗯。”
孟尧一脸丢失重要物件的表情，眉头一皱。
“那你看到我枕头下的东西了吗？”
苏落没想到对方不等自己质问，就主动在饭桌上提及，一时间被室友的厚脸皮吓到。
少年腮颊此时正似日暮的晚霞染红了天边般艳丽，连生气的样子都漂亮得惊人。
“那不行的，不卫生，况且还没洗过，不能拿到床上。”
乖软的语气不像在发火，倒像是在撒娇。
孟尧若有所思，配合少年弱了几分气势，肩膀垮下。
“对不起，落落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如果没有它的话，我睡不着，会失眠，这段时间压力太大。”
男生眉头紧锁，似乎承载了太多的责任和痛苦。
搬出去世的爹来装可怜。
虽然他的体格很不合适搭配脆弱的样子。
善良的小兔子心感内疚，咬着筷子尖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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