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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九明显一顿，玄一看在眼里更加心痛。
“你别想瞒我。”想着，又自嘲道：“早知会有今日，我绝不会把你从暗卫营里带出来。”
如今这暗卫，只有死路一条，且是极为不堪的死法，这不过光受人耻笑，哪里有前程出路？
“一哥......”
玄九感到窘迫，不知该如何开口说明情况，支支吾吾半天。
“小九，你变了很多，小时候总是沉闷着不说话，有事总是憋在心里，现在好多了，有话就说，也愿意兄弟们多走动。你若还当我是哥哥，就告诉我。”
半晌，玄九开口道：“我...我和主子......我喜欢主子。”在熟人面前说这种有悖人伦之事，让他感到极度的羞耻。
玄一语气迟疑：“你确定？”
玄九深吸了口气，想起白日的光景，坚定道：“是，我喜欢主子。”
难道是他看错了？
“白天那个...是谁？”偷听别人墙角这种事情，即使是无意之间撞到的，多少也会感到些尴尬。
玄九惊愕的反应令玄一眉头皱得更深，心中隐隐怀揣不安。
惊愕过后，又是闹了个脸红，没想自己那些行径竟被人看见了，且还是玄一！
然他也明白过来，玄一并没有认出主人，而是当作....当作外边的......
玄九声音极小，硬着头皮道：“是...主人。”
他一抬头，看玄一呆愣在原地，难为情地解释：“是主人易了容。”
“........”原来如此。
但最大的问题仍没有解决。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该知道，主子马上就会娶正妻，到时你要如何做人？进主子的后院与女人打交道，还是等主子将你赐死？这些你想过吗？”
玄一气喘吁吁，说完，虽觉得自己说得太重，可又完全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关乎生死前程的问题。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玄一面色有些苍白，“是主子先逼你的还是.......”
玄九急忙否定道：“没！主子没逼我，我......”
这话语的停顿令玄一感到绝望，只感觉天都塌了，无力的靠墙叹气，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第52章 命由我作
千难万难，命由我作，福自己求。
玄九路过议事殿时，见里边灯火还亮着，却无声响，还以为温向烛已然离去，便小心探入。
九方质手拿着书正打盹，而温向烛轻放下笔，拿了毯子正给他盖上，神情温柔，情谊深切。
不知是否玄九太过.....这几日他隐约咂摸出些异样来，比如说，温向烛异常地黏着主子，十二个时辰该有七八个时辰要与主子见面，事务不论大小皆要商谈亦或是请教。然他所记的，温向烛少年时便替其父温阁主掌管藏经阁，也不至事事要来过问。
为何.....？
玄九否定了接下来的想法，转而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温副阁主与主子是师兄弟，莫逆之交，他怎可心胸如此狭隘！
“下来。”
玄九猝地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竟不知温向烛何时走的，也不知主子醒了多久，收了心思，立即遁出。
“主人，要回去睡吗？”
九方质低垂着视线，放了书，一把拉了跪在地上的玄九，乱了他的稳当，叫他身形一偏，半趴在自己腿上，淡声道：“总是记不住话。”
“属下....”
“不要属下。”九方质打断道。
在玄九一脸疑惑的表情中，九方质问道：“我白天说得，你可都懂？”
九方质的眼神太过直白，含着柔和的情愫，不尽的疼惜，叫暗卫耳朵发烫，垂下视线不敢看他，盯着他的喉结，回答道：“嗯。”
“既然懂，为何还要自称属下。”九方质的语气是肯定的，乖小狗很忠诚，也有对他极致的敬畏，永远不会将自己与主人放在同等的位置看待。
这不仅是折煞了他，也是轻视了九方质。
这就是暗卫一直苦苦支撑着的，将逾矩放在嘴边的理由。
大概是知道玄九要讲什么尊卑有别的话，九方质先捂住了将将开口的嘴，视线向下，俯睨着玄九。
想碰一碰
他这么想着，也就上手了，轻捏了暗卫微微泛红的双颊，指尖滚动。
再看看暗卫，眼帘下藏着的一双浅眸，闪烁着点点灿烂星光，无比乖巧地看着他，好似在告诉他，我会听话，不反抗。
因为玄九会乖乖的，接受主人赐予的所有东西，不论是温柔抚宠亦或是恶劣恐吓。
虽然会恐惧，会吓得腿软，但不会跑，乖乖等着主人掌控。
猛兽进了笼子，还要双手奉上锁在脖子上的项圈，交给他的主人，叫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
只是安静匍匐在腿上的暗卫，却能勾起他内心的狂暴。
“亲我。”
暗卫很害羞，撞进那无比摄人的眸子时，读到了真切炙热的情愫，跪步挪到主子面前。
一开始还只是悄悄试探，后来，暗卫循着前几次经验，小心翼翼，如待珍宝，又好似幼儿一下一下的打闹，调皮又可爱。
情人的温存总是漫长而不自知的，不知到何时，明春敲了门，“宗主，夜已深了，可要歇息？”
玄九总是很怕被人看见，吓得将主人的衣服抓得死紧，退回去不让玩了，徒劳地后撤，却因脑袋还被按着，无法脱离。
直到明春再传来一声询问：“宗主？”
九方质才将人放开，爱怜不减反增，不耐道：“本座知道了。”
可怜的暗卫，嘴泛着疼，不想哭，眼底却湿漉盈盈。
九方质越看越心动，玄九瞪大眼，忙慌用双手堵住他，“主人......”
带着钩子似的叫唤，可怜巴巴，又似委屈，且因说不出拒绝主人的话，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来表达，叫人如何能不心软？
除去狠戾的杀人手段，惯于隐忍的暗卫，在主人窝里，是这样的娇软乖顺。
将人抱起时，才发现暗卫从刚才到现在都是跪着的，膝盖都泛红了，暗卫却感不到疼痛。
这样的伤痛，根本不值一提。
九方质坚持将人抱回寝殿，又亲自拿来软膏为暗卫上药，心里有些愧疚。
玄九却是满脸抗拒，坚决不让主子给自己上药。
九方质手下强硬，掰开暗卫捂着双膝的手，淡淡道：“以前也给你上过药。”
是指玄九受伤休养的那半年，不管是昏迷着，还是稍微清醒的时刻，全都是九方质亲自伺候的。
玄九手指微蜷，极不明显的咬着嘴里的软肉，低声道：“多谢主子。”
九方质手下一顿，抬眸微微笑问：“谢的是主子吗？”
这倒让玄九怔了一下，不是主子是什么....？他不敢往那方面想。
一如往常的夜晚，被主人捉上床入眠。
入睡前，玄九突然在想，主子没有解决需求......
翌日，让九方质出乎意外的是，即使昨日那般情意绵绵，缠绵缱绻，今早的暗卫，还是早早地跑了，只因为记挂着主子给他下达的一项重要任务：选夫人。
这让九方质不禁揉眉陷入自我怀疑，怎么教得他重要的东西全不入脑，狗屁一堆的烂事却极为上心。
给他选夫人？脱裤子放屁。
携芳阁内，日月宗的贵女柳玥主动向玄九问好，请求能够见宗主一面。
玄九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娘，按二十四观察几日的结果来看，柳玥确实较为安分，也就差人去跟主子通报了一声，问是否要见。
话虽传到，但原以为主子会拒而不见，没想二十三来道：“大人，宗主说见。”
玄九眼眸微动，通知柳玥，对方还贴心的带上了几盘精致的点心。
二十三笑呵地接过一盘，“不烦事，你快去吧。”
柳玥道谢：“谢两位大人。”
玄九刚要躲到树上去，没想二十三嘴里吃着东西还不忘叫他，“大人，宗主喊您也去。”
第53章 自我唾弃厌恶
柳玥都走到门槛了，一闻声，回头笑说：“大人，那便一起去吧。”
还在殿外时，柳玥的带来的点心一一由看门的侍卫验毒。
明春见玄九来了，行礼道：“大人，宗主等候您多时了。”
柳玥道：“大人果然深受宗主信任。”
进殿，温向烛恰好出来。
“主人。”
“小女柳玥拜见宗主。”
九方质头也未抬，淡淡应了一声，“起来。”
“谢宗主。”
“坐。”
柳玥微微一笑，正挪了身子要坐，九方质却抬头看向玄九，道：“本座让你坐。”
柳玥一下脸都僵了，动作尴尬，但看九方质说完便继续低头，柔道：“宗主辛苦，柳玥做了些家乡点心，宗主可否赏脸尝尝？”
九方质本不想吃，余光瞥见玄九面上毫无波澜，平静如水，倒想让他吃点酸，随即道：“拿上来吧。”
眼见九方质手中还拿着笔，柳玥极机灵，道：“宗主，柳玥喂您？”
玄九眼角微微上扬，却始终保持沉默，看都不看九方质一眼，端正的在一旁坐着。
软香嫩糕进口，九方质面无表情地称赞道：“手艺不错。”
顿时，玄九但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胸口的巨石压得他沉闷，难受。
不想待在这
玄九缓缓起身，盯着九方质桌案，恭敬道：“宗主，若无事，属下便先告退。”
九方质的视线落在玄九身上，问道：“进展如何？”
“回主人，还需要些时间，属下会尽快完成。”
柳玥不忘插嘴道：“大人认真能干，想必也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九方质平静道：“本座的暗卫，一向如此。”沉默片刻，应允了他。
人一走，也就没有做戏的必要，冷眸横对身旁的女子，疏远道：“下去。”
柳玥被这猝不及防的转变所吓，不知所明，无奈退下，“是，柳玥告退。”
玄九独自一人躲在树上，不久，二十三又跑着拿来一盒子东西，道：“大人，柳姑娘送的，说是谢您。”
玄九冷淡拒绝，默念着静心咒努力让自己变得心无旁骛。
撑过一天，玄九终于得了空闲，殿内回不去，小间也不想回，偌大的宗门，好似无一处他可去的。
游荡着，就到了百花园，回想起当初冰天雪地来这捞鱼的场景。
那时天冷，现在心冷。
但玄九觉得奇怪，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为何会感到心冷。
当初主子有侧室，他尚且能自我宽慰，主子仇恨那女人。
一开始，他只希望主子能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不再孤独，不再落寞，也让自己能够安心的隔着冷静的距离守护。
如今主子好事将近，能够真正挑选自己心属之人，一位温婉可人，端庄大方的漂亮夫人。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他却无欣喜之感。
这可怕的心思是何时生出来的？
上辈子的情缺，由这辈子慢慢想得到弥补，不是对其他任何女人，而是一个男人，他的主子，不知在何时，他开始渴慕主子的温情，为主人的逗弄所心动，明明知道只是主子兴味来时的游戏，却依旧甘之如饴。
他觉得爱可以用来守护，却不知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鬼，守久了，也开始变得难过，因为想要渴望得到回报，可这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但他得到了。
因爱而守，也因爱而溃败，他得到了片刻的温存，却因着极力想要抓住它而将人自己陷于极险之境，最后怨怪爱者不忠，心生怨怼，不愿面对。
拨开云雾层层，他承认，自己并不欢心，想把那群女人赶出去，甚至想将主子关在寝殿里，只能看他一个人。
玄九打了个寒颤，激灵地猛回神，被自己所思所想吓到脸白，他疯了，疯了，彻底疯了！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他是男人，代替不了女人的位置，他是奴才，竟幻想囚禁主子！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愈发贪得无厌！
这样的玄九，让他自己感到厌恶！
从头至尾，本就不该存在的丑陋之爱，绝对无法在这场博弈中取得胜利。
不知何时，火热的身躯将他包围。
“怎么不回去？”
主人比他强大太多了。
而他，不仅无能，还自私贪婪，生出了肮脏的心思，他很该就此消失。
玄九太难过了，他被丢在无际的冰天雪地里，被扔进炙热无比的岩浆之中，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痛苦不堪。
乖狗狗，需要主人哄了。
“主人。”
玄九声音低沉，情绪低落，表面却依旧平静，只留滔天巨浪斥于心间。
九方质看着垂丧的玄九，突然心生懊悔，怜惜不尽。
尽管暗卫因在外边而羞涩，有些抗拒，却仍抵不住他。
他的语气比平时更轻更柔，“玄九，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玄九说不出口，他又要向主人撒谎了。
“携芳阁，有好多人。”
九方质眉眼含情，“嗯，要交给其他人吗？”
玄九摇摇头，撞进主子饱含情愫的深眸里，愣了片刻，“不是...属下会做好。”心里愈发苦闷了。
主子对他这样好，他却是那么自私。
他开始唾弃厌恶自我。
玄九没有反抗，任由九方质将他抱回寝殿，头埋得紧紧的，不愿表露，不愿面对。
白天很累，玄九很快就睡去了。
九方质给了他安全感，让他能够睡得熟些，将暗卫的脸蛋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手沾了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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