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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副乖巧，臣服的模样，他曾在梦中见过许多回，却唯独这一刻，才是真实。
他故作冷淡，沉声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冷漠的眼神好像刺痛了暗卫本就不安的内心，叫他涌出更多眼泪，低垂着视线，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说，那便滚回去。”
玄九慌了，看着主人似有后退的趋势，急忙抓住视线内的衣角，拖着哽咽的声音极力挽留，“主、主人!”
尊贵的天神轻易地给了他机会，可他却是不知怎么开口。
他要怎么说出那份不耻的心思，怎么道出那龌龊的想法，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
本就令人绝望的爱，一旦呼之出口，他该怎样存留，本就令人生厌的他，一旦将这份僭越的感情剖出，只会被无情的嗤笑嘲弄，将脆弱不堪的心堕到无尽的深渊里去，被天神彻底碾碎，如废物一样将他丢弃。
第43章 告白死路一条
最后，还用这份令人作呕的畸形之爱，尽情的嘲笑他，骂他不知廉耻，僭越欺主，他受人指点，无形的唾骂将他压垮，使他溺毙，只因为，他喜欢一个男人。
他不敢了，不敢，他怕了，他不要。
倘若今夜告白的结局是死路一条，他宁愿永远活在深渊之中，只因他仍想守护在男人身边。
做一个忠诚的暗卫，一个称职的暗卫，一把锋利的暗刀，他甘愿为九方质铺路，成为他踏上极巅的一寸尸骨。
所以，无论这份丑陋的爱如何，他都会将它深深掩埋，不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可怜的暗卫，现在还抓着主人的衣裳，却浑然不知怎么解释，他连现下的关卡都过不了，何论往后呢？
主人的气息太近了，他已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主人，他...爱的人？
是吧？他很罪恶，他的存在，会玷污神圣的主人，成为一块污秽。
那份晦涩的爱，将玄九扔进了岩浆之中，灼得他无一处完好，血崩溃烂，心如刀扎。
“玄九想....想主人......”玄九断断续续道。
他早被折磨得崩溃了，一经抓住希冀，便再也耐不住想要离得更近，无可控制。
无法反驳，无法逃避，他确确实实喜欢主人，有着渴望，渴望天神能够稍微低头看他一眼，这便足矣。
他不顾尊卑地靠近主子，双手环抱，就像一只幼犬一样，用嘴咬住主人的衣襟，轻轻用力，可怜又可爱。
抬眸瞧着主子无甚反应，看不出喜怒，好似得了应允，才安心了些。
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即使理智逐渐被吞噬，也不得忘了谨慎，兢兢业业。
想主人，两年来的思念，在一息间全然爆发，若不是心念之人就在眼前，他该要失落的叹息，惆怅地继续眺望着宗门的方向，冷静。
忽得带着凉意的大手将他的下颌掐住，阻止了他的动作，玄九抬起湿润润的眼眸，柔顺地不行，还轻蹭着男人的手掌，无声得回应着。
他从九方质黑漆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真是不知羞耻，大逆不道。
可他也同样没错过男人的目光，如狼似虎，像猎豹瞄定弱小的鹿，咬住脖颈，让猎物失去反抗，只能等待着被吞噬的下场。
但是，乖巧的暗卫，会露出脆弱又至关重要的命门，主动邀请男人伸出利刃刺穿他的命门，将自己乖乖的送到男人面前，等待吞噬。
忠诚且乖顺的玄九，已用自己的行动，向主人表明他的来意。
虽未将那份情爱呼出，却也一点一滴地包含在方才大胆的举动之中，唯有此举，能暂排情深之苦。
“玄九？”
他听见了男人的声音，带着隐晦的沙哑，让他激动得整颗心都颤起来了。
可下一秒，又让他如坠冰窟。
九方质羞辱道：“真是不知廉耻。你当本座是什么，本座可有让你回来？”
“属下......”
刚才大胆的举动已然耗尽他全部的勇气，他泄了气，一双眸子里除了慌乱，还有说不出的无尽的思念与彷徨。
九方质看着瘫软在脚边的暗卫，仍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遥想当初，他主动向暗卫示好，可他仍带着另一副皮囊装傻。
那艳红的鸳鸯，是在打他的脸。
玄九并不明白为何主人突然又冷了脸，手上抓的愈紧，生怕主子将他推开。
然他所预料的也没错，膝盖一痛，九方质脚踩着他，一点一点用力，挣开他脆弱的环抱。
“忍不住了才来找我，旁人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自己都没发觉这话酸溜溜，好似被丈夫遗弃在家的怨妇，突然丈夫回了家张口就要吃饭。
玄九颤抖着手，想再抓住主人的一点衣角求饶时，却被反打了一掌。
一时没反应过来，脑袋向一边偏去，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也因变得无措，因着疼痛而脑袋空白一片。
“不是喜欢女人么？既如此，你求求本座，求一求，今晚便有美姬相伴。”
“不...不！”
他听得出来主人真的生了气，原本潮红的脸都变得煞白，连忙跪好磕头，“主人、主人！属下知错！知....”
他磕得十分用力，不过两下便青紫，再往下磕时，突然碰到软软凉凉的东西。
是主人轻微向上翘起的脚。
抬眸，主人投来审视的目光，黑沉的眸子透出冷淡凉薄。
眼前骤得模糊不清，他难为情地垂下头，姿态放得极低，宛如犯了滔天的大错的罪犯，四周投来的耻笑辱骂，是应受的惩罚，而他，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罪行：“属下....属下...不喜欢女人。”
声音愈说愈小，最后几个字几近耳语，含在喉咙底，羞于见人。
九方质眸里一暗，似笑非笑，语气放轻了些：“不喜欢女人，是么？”
“...是......”
玄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主人的变化，因着主子的询问而彻底崩溃了，竟趴在地上就哭起来了，紧咬着唇，泪痕遍布，无声的哭泣。
将暗卫逼到这个地步，九方质才稍微满意，一把将崩溃的暗卫拉起，掐住双颊，强灌了些药粉，叫暗卫呛了几声。又转身抱他一边走，一边抚上后背，缓缓注入内力。
暗卫软得跟没了骨头似的趴在他身上，由着他拍抚，安慰似的。
“主、主人......”
是暗卫的不安，是暗卫的自卑。
“嗯。”
九方质回应着，莞尔一笑，眼底不饰温柔与疼惜，看得暗卫都呆了，忽得猛吸了一口主人的气息，这傻暗卫又心动了。
于是，在被温柔以待后，本就面薄的玄九，虽是不大清醒，但也生了逃跑的念头，却又因着这点温柔，不舍得拔腿。
第44章 心动玄九，有过何妨？
扭着头想躲，耳朵却被咬住不让离开，不得已的，只好窝在主人的肩膀。
傻乎乎的暗卫，爱极了这一刻，他离主人很近，他就被主人抱着，时隔两年，他才允许有这一次拥抱，或许，或许以后都没有了。
男人微微仰起，他便一头扎进去，嘴里还不断叫唤着：“呜..主人...主人......”
后颈一痛，他被掐了出来，傻愣地看着九方质，像是不明白主子为何变了卦。
九方质盯着暗卫的红唇，下巴微抬。
暗卫听命顺从，同他想的一样，心里期待着的终于得以实现，咬乖乖.....这种事情，只有主人能做。
潜伏林中的狼，得逞了，就再无顾忌地现出猎兽的獠牙，将想要的猎物拖到自己的领地，恐吓他，逗弄他，让他害怕得发抖，看他因恐惧而腿脚发软，无法反抗，看着自己一步步将他拆碎，再慢慢吃掉。
旁人或许都会怕，但玄九不一样，他为此感到兴奋，激动。
不过，再兴奋激动有什么用？最后还不都是头晕目眩地躺在主人怀里匀气，全然一副可怜样。
明月过梢，缓缓落下，新生之阳冉冉升起，窗前的鸟雀发出清脆的叫声。
即使身后一旁早已冷下，柔软的床褥还是残存着熟悉的冷香，这对玄九来说，太不真实。
他将头深埋进被子里，若是一场梦，便不愿再醒来。
九方质比玄九要高许多，故而当他的衣服穿在铁血暗卫身上时，竟滑稽地显出几分娇小。
外头的女婢听到动静，推门鱼贯而入，有布膳的，也有端着盆子的，各类种种，竟是把他当主子看。
“呃...主、主人......？”玄九已然不知要怎么说了。
“奴婢明春，见过大人。奉宗主之令等候大人，大人可要先更衣？”
“宗主在何处？”玄九后退了一步，问道。
明春识相的收回手，恭敬回道：“回大人，宗主殿下正在议殿，宗主繁忙，您可在殿中等待宗主归来。”
“...好。”
玄九就真的乖乖在寝殿里等着人，只是不敢真的让主人的侍婢伺候他，将人清退了，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一个暗卫，本就不是主子，何能让人伺候？
“宗主。”
外边传来明春的声音，玄九瞬间僵硬了脊背，见九方质进来，立即跪地行礼，“主人。”
没听到回应，玄九眼眸下意识就要往上看，却不料，后颈衣料被抓住，接着视线摇晃，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玄九错愕，一米八的铁血暗卫，似人偶一样被提拽在半空，脚不沾地，而提起他的人，仅用一只手罢了。
主子还真是....臂力惊人。
恍然对上主子的目光，那黑亮的眸子里带了几分不满，眉头紧锁。
“以后，不用跪。”
不用跪？
难道，因为他违背了主子的命令，擅自回了宗门.....主子彻底不要他了？！
看着玄九由呆愣不解到逐渐惊恐的眼神，九方质挑眉问道：“怎么，喜欢跪着？”
“属下知错，属下领罚！”
原本想再次跪地认错的暗卫，晃了晃脚，仍是碰不到地面，也发觉主子没放过他的打算，只得低下头摆出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布膳。”九方质二字简单出口，明春便上前伺候着开始布菜了。
只是这样就让玄九窘迫，感到难为情了。
盖因他的主子没有将他放下来，反而单手将他抱着，让暗卫两条长腿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荡，真像小孩子一样。
可怜的暗卫，本是连和主人在同一张桌上吃饭都不敢，现下被主子抱住，不仅要和主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还坐在主人身上。
明春与后面的女婢端着膳食进来时，玄九还因为轻微的挣扎都被主人打了。
尽管身后众人都十分规矩着不敢抬头，但玄九就是玄九，又羞又窘地将头深埋进主子怀里，紧绷着身子再不敢动弹半分，连脖子都涨红了。
见他这等反应，九方质心中的怒火倒是一下就烟消云散了，再对这暗卫发不起火来。
他强压了两年多的念想，原害怕只是自己一时新鲜，再害了自己，也害了这傻乎的暗卫。
情最难久，原也是伤心，只想用时间来冲淡这份异样的情感，却不曾料，昨夜复见暗卫时，那故作平静的表面被打得粉碎，才悟心匪石也，何能转？
谨慎理智的九方质只从心而觅，过有千端，惟心所造，心动于他，有过何妨？
“都出去。”
“是。”
直到关了门，九方质才凑近，将温热的呼吸洒在玄九耳畔，戏谑道：“这便羞了？”
察觉到衣襟被抓得更紧，九方质嘴角噙着笑，谑道：“倘若要你在人前与本座咬乖乖，你该如何？”
被欺负的暗卫，因着主人的话，连手指都无措了，眼睫乱颤，浅褐的眸子左右徘徊，紧咬着唇，明明面上显着不愿，却仍不开口求饶，好似真的会应允。
因为他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他只能接受，无论他是否想要。
于是，羞涩的暗卫小狗再得了主人一个吻。
九方质放了暗卫，察觉玄九比先前瘦的多，心底多了一丝心疼，温柔道：“先吃饭。”
知道暗卫脸薄，他还是将人放回椅子上，亲自夹筷。
玄九僵硬地坐着，迟迟不敢动筷，没有奴才和主子同桌吃饭的道理，这坏了纲常，是僭越欺主。
九方质扫了一眼，夹了块豆腐堵在玄九嘴边。
玄九慌瞟了主子一眼，却没想正被主子一个眼神击个正着，明含着几分威胁之意，吓得暗卫即刻张嘴吃下面前的食物。
“原是想我喂你吃？”
第45章 暗卫
玄九垂眸低声道：“属下不敢。”
刚消下去的耳是又红了。
这一顿吃得玄九胆颤心惊，不敢夹菜，光吃着碗里的米饭，被九方质训了，就赶快夹了一筷，好巧不巧就夹得一辣子，一口吃下去人直呛，最后还是主子站起来给他喂水顺背，并将那道菜给撤了。
往后接连几天，玄九都躲在暗卫阁楼里，不敢见主人一面，然也有一个原因是，主子虽答应让他留在宗门，但至今仍未给他安排差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暗卫兄弟们上下值班，自己却闲得没事干。
当玄九回到暗卫阁楼时，远远便听见嚎丧似的哭声，还喊着玄九名字。
推开门，玄九与阁内众人四目相对，哭声不再，一时空气都静止了。
阁内的暗卫：........？？？？
玄十手里拿着香，本哭得稀里哗啦，看见玄九，人都傻了，呢喃道：“香都没上，九哥就回魂了。”
傻愣愣的又转头对着玄三道：“三哥，我看见九哥变的鬼了。”
原本装作意外不知情的玄三听到这话，一个劲儿忍不住破了防，突兀的笑声在室内响起。
玄五喝着茶压压惊，昨夜他已够惊讶了。
室内的安静被打破，玄一与玄二最先上前，先是警惕的摸了一把玄九下颌线，探探有无易容的痕迹，对上玄九眼神时，二人一怔。
玄九开口道：“一哥，二哥，是我。”
玄一顿时红了眼，与玄二上下摸着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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