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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观(玄幻灵异)——木三观

时间:2024-08-07 08:32:00  作者:木三观
  闻言,明先雪竟然轻松了一些。
  大抵明先雪还是喜欢这种客观条件的制约——真正在狐子七身上加一把锁,他才能安心。
  明先雪深深地看了狐子七一眼,似乎在确认他的决心。
  狐子七无奈一笑,举起手指,正要歃血写婚契,却被明先雪握住手指,不叫他行动。
  狐子七不解地看着明先雪。
  明先雪说道:“你我的婚事岂能这样潦草呢?”
  狐子七也知道,明先雪也是一个很讲仪式的人。
  狐子七便道:“好,那我们就正经办婚事。”
  明先雪闻言欢喜:“七日之后,我们相约云门,我正儿八经地来迎你过门。”
  约定在云门,也是很合理的。
  这云门,是一道天然界限,将天界与下界隔绝开来,各相安好,互不侵扰。
  商议既定,狐子七便先送明先雪到云门。
  云门巍峨耸立,仙气如轻纱薄雾般缭绕其间。
  透过门扉,隐约看见厚厚的云层翻滚涌动,如海如洋,浩瀚无垠,将那下界的风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无法窥见分毫。
  来到门前,明先雪转身对狐子七说:“不必相送了。待七日之后,你我再见。”
  狐子七笑答道:“好。”
  明先雪闻言也一笑,但眉眼里还带着几分忧思。
  狐子七大概也知道他想什么。
  这情况倒有点像当初他们在人间大婚。
  也是婚前分别,再度重逢,却几乎是天人永隔。
  明先雪犹如一个得了糖果又没兜放的孩子,那般开心又惶恐。
  他看着狐子七,眼神闪烁着断裂琉璃般的光芒和脆弱:“你的确会来的罢?”
  狐子七知道明先雪的心病,忙说:“当然!我可以发誓——”
  “那倒不必。”明先雪轻声笑道,把手指放在狐子七唇上,“我就信你最后一回。”
  “最后一回……”狐子七品着这四个字。
  明先雪握起狐子七的手,温柔地吻过他的指尖。
  这种温柔而粘腻的动作,从前总让狐子七冷汗直冒。
  但如今,狐子七却不怕了。
  狐子七伸手掠过明先雪冰凉的唇:“我必不负你。”
  像是没想到狐子七是这样的反应,明先雪微微一怔,眼中的冷光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所融化,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汽,如万千深情在眼眶中凝聚,柔润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看着这毒娃娃似哭非哭的样子,狐子七越发心猿意马,恨不得今天就徒手捏一个花轿跟他私奔。
  管什么八抬大轿、三书六聘!
  咱们野狐狸不在乎这些!
  然而,明先雪虽然禽兽,却也衣冠,是不肯这么仓促的。
  狐子七也愿意由着他。
  明先雪深深看了狐子七一眼,才跨步走出云门。
  云门外的云层看似厚重,但当明先雪一脚踏上时,云层却如同虚幻之物一般瞬息凹陷。
  狐子七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骤然下坠,瞬间淹没在层层云海之中,不见踪影。
  狐子七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所谓相思,自是从分别一刻,杂草丛生。
  别过明先雪,狐子七回到“俩狐狸洞”,又可巧看到东源。
  东源左望右望,问道:“那个装模作样的邪异呢?是不是跑了?”
  狐子七好笑道:“你别对他这么大敌意。他有时候行事是有点古怪,但倒没什么坏心眼儿。”
  东源却急声道:“你还说他没坏心眼儿?你可知道平舞君昨儿个死了?”
  狐子七一怔,心想:真的吗?那是好事啊!
  狐子七撇嘴道:“那平舞君为非作歹,早该死了。”
  “是么?”东源愣了愣,他显然不知道平舞君的恶名,只当平舞君是一名寻常仙君。
  狐子七却继续问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儿?”
  东源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昨天平舞山的仙侍发现平舞君毙命,看起来像是被邪异所杀。平舞君刚死,你的那个邪异朋友就不见了,可见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狐子七心想:我也觉得和他脱不了干系。
  然而,狐子七还是说:“无凭无据的,你怎么这么说他?”
  东源听着狐子七还护着那个邪异,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可别被他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给骗了!”
  狐子七无奈:我一成了仙的千年狐狸,怎么会被如此拙劣的表演给骗了呢?我单纯就是好这一口。
  狐子七也不好跟这三百岁小孩解释大人的世界,便道:“唉!你不懂!”
  东源越发觉得狐子七被邪异迷惑了,又恼又急,咬牙切齿:“你不信我也无妨,他越界而来,谋杀仙君,必遭天罚!七日之内,天雷必降。”
  听到这话,狐子七方悚然一惊:“七日之内,天雷必降?”
  狐子七这才明白,为什么明先雪这么爱自己,这么疑心惶恐、患得患失,却非要把婚期定在七日之后。
  原来……明先雪是想一个人挨过天罚过后,才来和自己成婚。
  想通这一点后,狐子七心疼不已。
  他不知道便罢了,若知道天罚要降临,他岂能装作若无其事,留明先雪一个人在下界挨雷劈呢?
  狐子七紧张道:“果然如此?我必得去找他。”
  东源只当狐子七听进他的劝了,欣喜道:“是吧?我带你去亲眼看着他被雷劈出邪异本相,你才肯信我呢!”
  狐子七也不解释那么多,只拉着东源问:“他已经下界去了,你知道从哪里找他?”
  东源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既有天雷,必有劫云。劫云凝聚,必有先兆。我们循着这个线索寻找不就得了!”
  狐子七竖起大拇指:“东源兄睿智啊!”
  东源得意不已。
  狐子七便跟东源一起去寻凝聚的劫云。
  两人跳出云门,腾云驾雾,穿梭山峦之间,拨开层层云雾,飞跃千里,终于看见一团劫云在前方缓缓凝聚。
  那劫云初时只是淡淡的一抹,如同远山的轻烟,但随着它逐渐浓厚深沉,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异常压抑,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挤压着每一寸空间。
  狐子七和东源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强大与不可抗拒,彼此互看一眼,知道自己找着方位了。
  没有再多言,二人随即一展身形,化为两道流光,遁往下界而去。
  二人身形穿梭云层,眼前逐渐破开云雾,得见越来越近的山川壮丽、河流蜿蜒、城镇繁华、村落宁静……美不胜收。
  却在二人几乎落地之时,一股不明力量突然涌现,如同无形的壁障,将他们硬生生地拦在了半空中。
  二人心中一阵不安,正欲运功突破这无形困锁,却见一团绿色云彩飞来,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困在其中。
  狐子七和东源暗叫不妙:“不好!是邪魔!”
  绿云中,电光闪烁,犹如有恶灵的眼眸冷冷地窥视着他们。
  显然,这团绿云并非自然之物,而是某种强大存在的化身。
  狐子七心急着要下去,也不多说一句话,只气运丹田,双手向前一挥,十指成爪,直冲向前。
  东源亦身形一晃,双手舞动,形成一道道锐利的风刃,以无尽的锋芒往云团席卷而去。
  狐子七与东源的攻击如同两道闪电,划破长空,直指那由绿云凝聚而成的围墙。
  狐子七的十指,划向那看着柔软的绿云,却不想,竟然像撞上了无形的钢铁壁垒,震得他双手发麻,骨骼仿佛都要碎裂一般。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从绿云中反弹而来,冲击他的全身,让他如同被巨浪卷起的小船,瞬间失去控制。
  他的身体在空中踉跄了几下,试图稳住身形,但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他终究还是无法抵挡,被震得倒飞而出。
  东源的风刃也被震得四散纷飞,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冲击而来,反噬之力让他身形一晃,也失去了平衡。
  他急忙调动体内的力量,想要稳住身形,但为时已晚,那股力量已经将他席卷而去,他也跟着倒下。
  两人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地坠落。
  他们的意识变得模糊,身体也失去了所有的控制。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坠落,坠落……直到一阵剧痛传来,他们的意识才开始逐渐恢复。
  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们的身体躺在冰冷的石地上,周身酸痛无比,显然是在之前的冲击中受了伤。
  他们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幽深的石洞之中。
  四周的石壁粗糙不平,洞顶悬挂着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偶尔有水滴从石缝中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哪里?”狐子七眉头紧锁,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一脸疑惑地道,“那绿云实在可怕,其力量之强大,前所未见……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冲我们而来?”
  说罢,他试探性地问向身旁的东源:“你可认得这绿云吗?”
  东源闻言,连忙摆手道:“这绿云一看就是邪魔之物,我从小就在天庭修行,怎会认得这等邪恶之物?”
  说罢,东源又转而审视着狐子七,提出疑问:“会不会是你在下界的仇家?”
  狐子七却道:“不可能,我与人为善,从不结仇。”狐子七挠挠头,“真不是你的仇家吗?”
  东源也没好气:“我也是与人为善的呀!”
  “你们别猜了。”一把幽冷的声音在他们背后突然响起,如同寒风拂过枯枝,“就凭你们,也配当我的仇家吗?”
  东源和狐子七闻言,心中一惊,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洞口处,一身穿青衫的男子静静地立着,熹微的光线从石缝中透入,照在他的身上,映得他脸孔微微发青,俊朗的面容中透着一丝诡异。
  他们的心跳骤然加速,警惕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
  狐子七却也很快镇定下来,从这青衫男子的只言片语中断定他是自视甚高之人。
  于是,狐子七换上了那副狐狸特有的谄笑,说道:“前辈所言极是!以您的修为,要对付我们确实易如反掌……”
  那青衫男子听了,却丝毫不受用,甚至脸上现出微微愠怒之色,冷哼道:“果然,狐狸都是巧言令色!”
  狐子七闻言,不由得一愣:“我们狐狸……”
  青衫男子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你可是九青的弟弟?”
  狐子七闻言,不禁一噎,从青衫男子的语气中,他立即猜测, 这人是九青的仇家,找不到九青,就找自己这个“弟弟”来撒气!
  狐子七想到这一点,便连忙否认道:“当然不是啊。”
  青衫男子冷笑一声:“还敢说谎!”
  仿佛是回应青衫男子的愤怒,石洞中骤然间阴风四起,一股股寒风带着刺骨的冷意,从不知名的角落呼啸而出,穿梭在狭窄的空间里。
  这风,不似自然之风,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与怒意,仿佛是有形之物,在钟乳石间搅动起尖锐刺耳的风声,时而高亢如泣,时而低沉似诉,恰似鬼哭狼嚎,让人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在这阴风中,狐子七和东源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整个石洞都在这一刻变得活了过来。
  东源一下被吓着了,便对狐子七说:“整个上界都知道你是弟弟大人,你在高人面前,为何要撒这样的谎呢?”
  听到东源这话,青衫男子目光锐利地看着狐子七,仿佛要把他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被如此死亡凝视,狐子七一瞬无语,真想敲敲东源这猪队友的脑壳。
  但老底被揭,狐子七只好一脸老实,说道:“我可真不是九青的亲弟弟,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实在是没有撒谎。”
  狐子七的确不是九青的亲弟弟。
  二人的关系倒也不错。
  狐子七修出灵智之后,在山中恰好认得了九青。
  大约九青一只狐狸在山里久了也寂寞,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类,彼此性情也相投,因此,二人便在山中做伴,倒也生出了亲如兄弟的情感。
  但若是亲兄弟,也的确是没有的事情。
  九青为了保护狐子七,信口胡诌,说这是他弟弟。
  狐子七也配合着认了下来。
  毕竟,他在上界有着“弟弟大人”这个身份,确实好行走。
  却不想,这“弟弟大人”的身份,也给他招来了青衫男子这样的祸患。
  青衫男子打量狐子七,冷笑道:“即便你和他不是亲兄弟,想必也关系匪浅。否则,你怎么能使出他自创的功法?”
  狐子七闻言,一时语塞,心中暗自懊恼。他确实从九青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自然也包括一些自创的功法。
  没想到这青衫男子如此眼尖,一下子就看了出来。
  面对青衫男子的逼问,狐子七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转移话题:“不知前辈和他有什么恩怨?为何如此动怒?”
  青衫男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恩怨?哼,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你只需要知道,他欠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
  狐子七心中一凛,意识到这青衫男子和九青之间的恩怨恐怕非同小可。他不敢再多嘴,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前辈,给自己和东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东源却不知深浅,不满地嘀咕道:“既然是他欠了你,那你就跟他讨好了!为什么要找我们两个?”
  青衫男子冷冷地回应道:“我自然是要找他讨的!但他自知理亏,避而不见。这狐狸狡猾得很,我寻他不着,只好请他的‘弟弟’来我这寒洞做客,就不怕他不来。”
  狐子七闻言,心中五味杂陈,苦笑道:“九青前辈的薄情,是众所周知的。尽管他对我略有照顾,但也未必肯为了我而来。这一点,像前辈这等聪慧之人,难道会想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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