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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观(玄幻灵异)——木三观

时间:2024-08-07 08:32:00  作者:木三观
  王妃依旧怔怔的,半晌盯着明先雪,涩声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跟我掏心窝子地讲这些道理,劝我不要轻生……”
  明先雪叹了口气:“王妃,如您所见,我从来不是你的敌人。”
  王妃却一怔,半晌问他:“你从来没有恨过我吗?”
  明先雪泰然自若地一笑:“若这也要恨,我要恨的人也太多了,岂不是更要把王爷也记恨上了?”
  “恨王爷?”王妃愣愣的,原本不理解,然而转念一想,却醍醐灌顶,半个身子发冷:王妃看着是行凶之人,但一切都是在桂王的默许下进行的。
  王妃原也是被桂王花言巧语骗进这王府里,桂王为了平息她的怒意,故意把明先雪母子供给她折磨泄愤。
  如今想来,王爷才是最该恨的那个,但他却毫发无损,即便失了一个儿子,又如何?他依然位高权重,以后还可以再纳年轻女子为他生儿育女,继承王府。
  不仅如此,王爷拿住了王妃使用巫蛊的把柄,能对王妃百般打压。
  从今之后,王妃的日子恐怕艰难。
  想到这一切,王妃一阵切齿的寒意涌上心头,却没有多言语了,只站起身来,便说要离开了。
  明先雪却道:“有一件事,还得跟王妃告罪。”
  “你说罢。”王妃道。
  明先雪说:“这几天我要赶着去京郊给农户们发散衣服粮食,以备他们过冬。世子的丧仪,我未必能如期参加,还请王妃见谅。”
  若是之前,王妃肯定会十分震怒,只觉得明先雪心怀不敬,现在却也没这么多想法了。王妃只淡淡说:“罢了,你去吧。”
  说着,王妃又道:“我这儿也有些钱财和衣物,我叫银翘点一批,你也拿去发散众人罢。就算是给我儿子积德了。”
  明先雪欣然拜谢。
  王妃叹气,在银翘的搀扶之下离去。
  看着王妃和银翘的背影,狐子七不知何言。
  狐子七倒很记得,第一次见王妃的时候是在七年前,当时王妃正是年轻貌美,春风得意。他从房梁之上俯瞰王妃,虽看不清容貌,却能见亭亭玉立金银满身,如今却只有一个佝偻着的缟素背影在寒风里强撑着。
  她当时何其得意又何其狠毒,如今反似一个娇弱的可怜妇人。
  狐子七看了一眼,又回头看明先雪。
  明先雪却根本没看王妃和银翘,只把宝书召进来,吩咐道:“王妃心善,决定在我们原有的济贫物资基础上再增添一些。你这两天和银翘姑娘对接一下,确保所有准备妥当。”
  宝书听到“王妃心善”这四个字,总觉得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表达,但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又听说要增添济贫物资,便点头答应着去了。
  济贫前一日,明先雪焚香沐浴。
  沐浴过后,明先雪静坐在屋内,头发还略带湿气,轻柔地垂在肩头。
  狐子七缓步走来,手捧棉布,说道:“公子本来就在养病,这么冷的天还洗发,也不怕身体进了寒气,反倒不好了。”
  明先雪笑道:“礼不可废。”
  狐子七一手捧起明先雪湿润的长发,如捧起黑色的瀑布:“不是说,礼不下庶人?您贵为皇族公子,也需要礼待贫民?”
  明先雪以手支颐:“你这野狐,从哪里习得这些高低尊卑的道理来?”
  狐子七拧着明先雪的湿发,一边用棉布擦拭,一边笑道:“从您身上学到的。”
  “哦?从何说起?”明先雪坐在椅子上,狐子七站在他背后。故明先雪看他,需要仰头往后,看得一个颠倒的模样,却依旧美丽动人。
  狐子七一边擦明先雪的头发,一边笑道:“就是什么王妃要杀你,你非但不能还手,连自保也得算着分寸,还得敬着她……这样的道理,可真叫我这野狐大开眼界!”
  明先雪笑道:“这样的道理,以后只怕还有你学的。”
  狐子七怔了一下,想了想,笑道:“公子的意思是,我们有‘以后’,对么?”
  明先雪答道:“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狐子七喜不自胜,忙放下明先雪的头发,一个蝴蝶穿花似的转身,来到明先雪跟前,又俯身伏到明先雪胸膛上,笑盈盈道,“经过心头血的检验,您可算相信我的心了?”
  明先雪胸膛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那是狐子七活色生香的身。
  明先雪却似不曾动念一样,眸光平和,只是从袖子里伸出手,掠了掠狐子七垂在耳边的乱发,手腕上缠着的珊瑚念珠轻轻拂过狐子七的脸,带来一丝冰凉坚硬。
  狐子七捧着明先雪的脸,便要吻他。
  只是狐子七的嘴唇未能碰到明先雪的,便被那珊瑚念珠挡住,吻得一个四大皆空。
  狐之七睁眼,满脸委屈:“公子准我陪伴,却不许我服侍吗?”
  明先雪笑道:“服侍人,非得如此?”
  “自然。”狐子七答道,“我是野狐狸,什么礼仪规矩都不懂,只知道以色侍人。但您放心,我们狐狸在以色侍人这一块是童叟无欺独步天下的,您试试就知道了。”
  说罢,狐子七又伸手去解明先雪的领口。
  明先雪无奈一笑,按住狐子七猴急的爪子,说道:“狐仙聪慧过人,纵有不懂的礼仪,也可以慢慢学着,也能成儒雅之人。”
  狐子七见明先雪这样推拒,便知道今夜是做不成的。
  明先雪坚决不肯从,狐子七总不能把他按倒强姦吧?
  狐子七顿时意兴阑珊,便从明先雪身上下来,重新绕到明先雪背后,替他擦拭湿发。
  只是这回擦拭带着几分恼意,下手比刚才要重一些,拧发的时候跟拧麻花似的。
  明先雪也不介意,微仰着头,姿态顺从,任狐子七拿他满头青丝撒气。
  翌日一早,便是风急云低,这天气似不太好。
  宝书便问明先雪:“待会儿怕是有雨,不如改天天晴再去?”
  明先雪听了,却摇头道:“这几天天气只怕会一天比一天冷。看这情形,降温就在眼前,我们济贫正该趁现在去。难道要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给他们送棉衣不成?”
  宝书低头无话。
  狐子七并不劝阻明先雪,还兴致勃勃——他这野狐狸在王府待太久了,早就待腻待烦了,听说能去郊外,只当是踏青,不知多欢喜。
  宝书见狐子七高高兴兴的,便拉着他说:“小七,你也是的,怎么也不劝劝公子?公子这几天身上就不大好,若又着风寒了,可怎么办?”
  狐子七心想:怕什么?你家公子分明是西施的模样项羽的体魄,能弱不禁风力能扛鼎地活一百年。
  但这话也不好说出口,狐子七只能笑道:“宝书哥哥,您还不知道公子吗?他一说到要做善事,是不顾及自己的。”
  听到这话,宝书也只是点头叹气。
  一行人离开王府,拉着炭火、冬衣和粮食浩浩荡荡地前往京郊。
  明先雪排场并不大,也不坐轿子,只坐一辆朴素又宽敞的牛车。原本宝书和狐子七都该在车上坐着,但狐子七是一个坐不住的,自己跳下车来走路,看一路的景色。
  宝书只对明先雪说:“小七现在活泼,只怕待会儿走得久会乏了,或是吹了风,一会儿病了,在这村里,可不好休养。”
  明先雪笑道:“他年少气壮,无事的。”
  宝书却不太信,只觉得狐子七小胳膊小腿小白脸的,可不抗造。
  总之,宝书心里:行不胜衣公子雪,年少积弱胡小七,这个家还是得他宝书小哥支愣起来。
  初冬的寒风凛冽,沿途的风景并不如人意,显得颇为萧条。
  当一行人终于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时,眼前的状况更比狐子七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只见茅屋破漏不堪,屋顶上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墙壁上的裂缝随处可见。而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衣不蔽体,面黄肌瘦,显然已经饱受饥寒之苦。
  狐子七道:“京中还是那般繁华热闹,太平盛世之景。这郊外却是如此萧条冷落。”
  赶车的车夫听了狐子七的话,不禁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年头不太平,饥民遍野。可京城的门禁森严,难民们根本进不去,只能在这京郊苦苦挣扎。所以啊,京中和这京郊,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别大得很呐。”
  狐子七总算明白为什么明先雪不在京中布施,而是一路颠簸地赶到京郊来。
  饥民们看到有人来派发物资,都要涌上来,幸好明先雪已经预料到这个状况,让侍卫维持秩序。
  在凛冽的寒风中,明先雪站在物资车前,看着炭火、冬衣和粮食逐一递到民众们的手中。
  待物资派发之后,明先雪又带着逐一到每家每户查看,若看到屋顶残漏的,便让带来的短工帮忙补上,或是看到病人,他便让医者诊脉看症。
  这一顿劳碌下来,没多久就天黑了,狐子七感叹道:怪不得说济贫要济好几天呢,原来是这样。
  天黑之后,明先雪一行人下榻到京郊一位相熟的员外的府上。
  那员外的家里倒是金碧辉煌,气派不凡,和那些贫民茅屋是天壤之别。
  员外为明先雪准备好一间厢房,却见厢房十分怡人,雕花木窗对着富丽庭院,红木大床铺着锦缎被褥,床头还摆着一双珐琅彩瓷瓶,价值连城。
  狐子七随明先雪进了这房间,环视四周,便说:“这儿倒好。我还担心公子会住在茅屋呢。”
  明先雪笑道:“你是担心要陪我住茅屋,还是想笑我不肯吃苦,都来济贫了,也要住好房子?”
  狐子七被明先雪一语道破心事,却也不尴尬,只是嘿嘿一笑:“公子自然是慈善人。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不必为了展示自己的仁义,放着好房子不住,非要跟他们挤一屋子。倒闹得彼此都不痛快。”
  明先雪也是笑笑,没有多话,看着窗外的云朵,掐指算了算,叹口气,说:“只怕又是一个大寒冬。”
  狐子七站在一旁,定定看着明先雪。
  明先雪一袭白衣,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表情,叫狐子七想到为民赈灾的他、在京中义诊的他、在父母面前恭顺的他、甚至为了超度冤魂而不惜损伤自身的他……
  明先雪这些天折腾下来,先是邪气入体导致寒证,又是心头血被取导致弱症,更为雪上加霜的是,蛊毒与邪毒相继发作,让他饱受折磨。尽管他修为高深,此刻也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虚弱。
  狐子七搀扶着他在床边缓缓躺下,一触即知他手心冰凉,宛如寒冬里的雪花,似片刻便要融化一般。
  狐子七此刻竟然难以自抑地对这个男子产生了怜爱之心。
  “虽然公子天赋异禀,福运深厚,但也莫太逞强了。”狐子七双手握着明先雪的手,搓出几分暖意,尾指偶尔碰到挂在明先雪左手的珊瑚手串,略感冰凉。
  明先雪垂眸看着狐子七的手,那手掌软和温暖,让人想起温驯的小兽。
  明先雪微笑道:“让小七担忧了,是我的不是。”
  狐子七碰了碰明先雪还带几分凉意的指尖,说:“公子的手和您的心一样,是我无论如何也捂不热的。”
  明先雪好笑道:“你不是来报恩的?捂我的心,是要如何?”
  “公子明知故问!”狐子七佯装嗔怒,道,“我是要报恩,但也心悦公子,不是已跟公子说了一次又一次?”说着,狐子七又露出狡黠的形容来,“哦,我知道了。公子喜欢听我表白,所以逗我一遍又一遍的说,可是不是这样呢?”
  明先雪听了这话,难得有些困窘,背脊微微往后靠。
  狐子七却偏爬上床来,挨着明先雪说:“既然公子喜欢听,我尽可以说,今天说,明天说,天天说……”
  明先雪叹了口气,说:“这种话哪有天天说的?”
  “为什么没有?”狐子七好奇问道。
  明先雪只道:“我不知你们狐族怎样,但我们人族,总挂在嘴边的话多半是哄人的谎言。”
  狐子七一下噎住,有几分被戳破的心虚。但到底是狐狸,他呼吸之间就找回状态,一脸委屈地说:“公子这么说,就是在怀疑我的真心了。”
  明先雪便道:“确实。”
  明先雪难得一句坦白话,又把狐子七弄得无话可说。
  正在这时候,听得外头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明先雪抬眸看了看狐子七,倒没说什么,狐子七就会意地从床上下来,装回那个规矩书童的样子。
  须臾,就见宝书大力开门,急匆匆来报:“公子,不得了了!”
  明先雪温和问道:“怎么了?”
  宝书说:“今儿个不是世子的丧礼吗?丧礼之上,王爷喝的茶竟然被下了毒,当场毒发身亡,王妃哀恸不已,触棺而亡,银翘姑娘也追随王妃而去了……”
  听得这话,明先雪脸上还是淡淡的,没有惊色也没有哀色,没有喜色也没有怒色,只是低头念了一句佛号,好似慈悲为怀。
  刚刚还觉得明先雪如天神下凡的狐子七,现下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明先雪叹了口气,让宝书退下。
  宝书离开后,明先雪到书案前,展开雪白的宣纸,开始抄写往生咒。
  他见狐子七呆呆站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上,便笑对狐子七说:“小七,怎么在愣神?”
  狐子七这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快步走到桌边帮忙磨墨。
  狐子七一边让墨砚在掌中转动,神思似也跟着研磨起来。
  他一时觉得明先雪为人良善,一时又觉得他心狠手辣,一时又觉得自己是否误会了他,或他真的是一个大善人,但很快他又会被打脸,发现明先雪就是一个脸厚心黑的伪善者……
  狐子七望着明先雪,眸光复杂。
  明先雪似有所感,回头笑着看他。
  这笑容像蛛丝似的,细细的密密的,又轻盈的无声的,让人被缠上了也无所觉。
  狐子七带着野兽天然的敏锐,抖了抖身子,略带警惕地看向明先雪:“公子雪怎么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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