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炀的目光一直在陈愿嘉身上,“什么事。”
“索契车队的负责人来了。”
左炀没说话,对面继续:“你快点过来,人家在这等半天了。”
“知道了。”左炀挂掉电话,“我出去一下好不好?”他问陈愿嘉。
陈愿嘉点点头,表情很乖,左炀差点没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
比赛在中午,周安辰和林子威到的时候陈愿嘉已经自己找到地方了。
整个赛程有现场转播,陈愿嘉就在始发站的转播点,每一位赛车手都有机位,他可以直接看到左炀的全程。
屏幕里,左炀戴了头盔,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陈愿嘉突然发现左炀的睫毛很黑,也非常密,摸起来的手感应该很像小刷子。
“这又是新车吗?”林子威看着左炀的画面问周安辰。
“好像是,他什么时候搞的?”周安辰也不了解。
林子威骂道:“败家子。”
“何止是败家子,简直是逆子。”接话的是个女声。
三人回头,旁边过来一个很瘦的女人,穿着利落的西装套裙,踩着恨天高,陈愿嘉想起这是左炀电话里那个声音。
“文姐。”林子威问,“他又怎么忤逆你了?”
“有F1车队要他,他不去。”文姐看着转播屏,气不打一处来。
“哪个车队?”周安辰问。
“索契。”
林子威想了想,说:“好像没出过杆位车手。”
“他为什么不去啊?”周安辰问文姐。
文姐干巴巴地说:“他有事。”
“啊?”周安辰疑惑,“他有什么事?”
文姐也觉得很好笑,“他说他有事不想出国,对方把签约条件都翻倍了,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他死活不去。”
“嗯……”林子威欲言又止,“虽然但是,签约条件翻倍对他来说肯定没有任何诱惑力。”
周安辰劝文姐:“他入这一行就是玩儿,你不用在他身上花心思,多花花他的钱就行,我看今天的媒体也是恒丰的,这不挺好的吗。”
文姐无动于衷,定定地看着转播屏,良久,幽幽道:“他说他在追人,所以不能出国。”
这是再三逼问下,左炀坦白的理由,还贴心地亲自翻译给那位索契的车队负责人。
文姐没好意思说,左炀的原话其实是“在追一个男生”。
当时,远道而来的外国友人惊讶地看着左炀,表情变了几遭之后,送给左炀一句good luck。
“所以,”文姐实在想不通,只能问左炀的左膀右臂,“他在追谁?”
并排坐着的三个人抬头看着文姐。
周安辰:不好说。
林子威:很难讲。
陈愿嘉:我就多余来。
文姐丢下一句“真没用”,转身离开了。
高跟鞋的声音还没消失,周安辰和林子威就激动又强装冷静地对视一眼,想吃瓜但碍于和陈愿嘉还没有很熟,只能通过眼神传递信息。
“他怎么这么爱出柜!?”周安辰双眼扩大。
“好有意思!”林子威朝陈愿嘉的方向挤眼,“你问问!”
“你问!”
“你问!”
“你坐得近你问!”
陈愿嘉实在无法视而不见,转头,很好脾气地笑一笑,说:“你们不用这样。”
周安辰和林子威终于消停,也不再拐弯抹角。
“小左……挺好的。”林子威说。
周安辰点头补充:“长得帅,性格好。”后面那句是违心的。
林子威憋不出来,硬憋:“胃口大。”
周安辰对陈愿嘉说:“你考虑一下呢?”
转播屏上挥旗开赛,左炀的1号车高速飞出,犹如一颗释放的子弹。
陈愿嘉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也跟着释放。
“嗯。”他点头,“考虑好了。”
“啊?”周安辰和林子威两脸懵逼,这也太草率了吧。
陈愿嘉笑笑,却只看着比赛中的左炀,镜头拍到了欢呼的人群,左炀锐利的双眼将一切屏蔽。
随着释放的那一部分,陈愿嘉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情,涌动不止。
原来喜欢可以打破一切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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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膀右臂请上主桌。
第18章 螃蟹为什么横着走
比赛结束,左炀没有接受赛后采访,一脚油门又回到了半山腰的起点站。
赛场DJ还在放音乐,他穿过散场的人群和滞留的媒体找到了陈愿嘉。陈愿嘉正在和周安辰他们聊天,手腕上带着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风扇,风还挺大,吹得发丝往后飘。
左炀走过去坐在陈愿嘉对面的立式音响上,引来三个人的注意。
“你飞过来的?”周安辰满脸惊讶,比赛才结束不到半个小时,左炀就回来了。
陈愿嘉放下吹风扇的手,按着膝盖,原本随意的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
赛车服太闷,左炀浑身都出了汗,蒸桑拿一样,脸上还有头盔勒出的印子,汗湿的黑发也乱翘着。
他倾身提起陈愿嘉的手腕,将呼呼转的小风扇对着自己的脸,说:“走的公路。”
陈愿嘉被迫举着手,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抬起指背碰了一下左炀的下巴,又很快离开。
左炀眯起眼,攥着陈愿嘉手腕的力度顿时收紧,还使坏地捏了捏腕骨。
“嘶……”陈愿嘉假装吃痛,看着左炀,上挑的眼尾有轻莹莹的水光。
左炀几乎条件反射地松开手揉了揉,陈愿嘉便露出得逞的笑。
狡黠的行为,袒露的亲昵,左炀感觉陈愿嘉和比赛前不太一样了,他起身对周安辰和林子说:“我去换衣服。”然后把陈愿嘉也带走了。
休息室。
左炀去洗澡,陈愿嘉抓紧时间思考:要怎么告诉左炀,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想着想着,陈愿嘉居然笑出了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连忙正色,自言自语道:“冷静一点,这不是演习。”
又兀自回答:“好的。”
卫生间门响,左炀湿着头发出来,光着上半身,下面套了个宽大的运动裤。
陈愿嘉看一眼,转开头,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左炀在身后过来过去,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一眼。
“发什么呆呢。”穿好衣服的左炀弯腰凑到陈愿嘉耳边。
陈愿嘉抬头,洗干净的左炀虽然还是黑黑的,但那张脸距离极近地出现在他面前,五官分明,眉眼锐利,线条有棱有角,是非常有侵略感的帅。
陈愿嘉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盯着左炀看了好久,然后抬起手用食指指腹很轻地抚过左炀的睫毛,确实像小刷子。
左炀抓住这一而再再而三作乱的手,眉毛微跳,问:“你怎么了?”
“嗯?”陈愿嘉不明白,但很快转过来弯,他心虚地摇摇头,嘴巴紧闭,大眼珠子无辜地看着左炀,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
左炀更好奇了,正想逼问,外面门把手忽然哗哗地转响。
“操,怎么还锁门?”是周安辰,“左炀?妆化完了吗,还吃不吃饭啊……”
林子威压低说话声,“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别他妈敲了!”
俩人在外面嘀嘀咕咕拉拉扯扯,陈愿嘉小声问:“你锁门干什么?”
左炀散漫地回答:“不知道啊,万一你给亲呢。”
话音刚落,陈愿嘉站起身,左炀视线追随,表情也正经起来,准备好迎接亲亲。
陈愿嘉却戴上了墨镜,说:“走吧,饿一天了。”
饭店是左灿定的,在山下的一个酒店里,左炀一行人胡吃海喝,一直玩到傍晚才解散。
回家路上,左炀开得很慢,陈愿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睁眼,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
陈愿嘉坐直,揉揉脖子,“怎么不叫我。”说话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轻软。
左炀按亮阅读灯,转头看着陈愿嘉,“叫了,你让我闭嘴。”
陈愿嘉解开安全带,“不可能,我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少污蔑我。”
左炀被逗笑,车厢安静,灯微亮,陈愿嘉睡眼惺忪毫无防备,让他很想抱一抱,但大概率会挨打,为了压下这股冲动他动手锁了车门。
“干嘛?”陈愿嘉开了两下没反应,“我生气了啊。”
“谁刚说自己温柔的。”左炀揶揄道,开了锁,跟着陈愿嘉下车。
门卫室的灯亮着,陈愿嘉看一眼,对左炀勾勾手指,走到旁边树下没有光的地方。
“怎么了?”左炀问。
黑暗中,陈愿嘉的眼睛有细小的光点,眨一下就像星星闪烁,他抬头看着左炀,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你知道螃蟹为什么横着走吗?”他问左炀。
左炀怀疑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陈愿嘉的声音越来越轻,“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左炀仿佛被蛊惑,听话地走进一步,微微倾身,低头。
近在咫尺,两人呼吸交错,陈愿嘉说:“我也不知道。”然后抬头,闭眼,吻上左炀的唇。
左炀的大脑停滞了,像被拨了暂停键,怎么也不能动,什么也无法处理,直到陈愿嘉退开,一吻结束,他才重新启动似的回神。
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陈愿嘉,话也不知道说。
“晚安。”陈愿嘉一溜烟,跑了。
左炀失魂地伸出手,只抓住一缕轻快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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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亲亲
左炀想象过很多次亲吻陈愿嘉会是什么感觉,然而真正吻到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想象是多么贫瘠。
陈愿嘉只是碰了他一下,嘴唇挨着嘴唇,没有更多深入,却比他脑海中的每一次都要热烈动人。
但是让他失眠了一整夜的却不是这个吻,而是陈愿嘉为什么亲他。
他其实知道答案。
早晨六点。
左炀:睡醒了吗?
早晨七点。
左炀:今天早课,我请假了。
左炀:等会过去找你,你吃什么,我路上买。
陈愿嘉是九点醒的,当他睁开眼看到消息的时候,左炀已经在地库等了一个小时了。
玩大了,陈愿嘉心想,他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问左炀还在吗。
左炀:您终于醒了/微笑
陈愿嘉揉揉头发:一号楼1301,密码519519#。
左炀:我来了。
陈愿嘉看着这三个字,突然感觉莫名的危险在靠近。
五分钟不到,敲门声响起,继而是输密码的滴滴声,陈愿嘉正在洗脸,他三两下擦干水珠,走出卫生间,左炀刚好进门。
四目相对,一时间没人说话,沉默中生出略微的尴尬。
想起是自己家,陈愿嘉龇起牙“嘿嘿”笑了两声,他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下巴和发际线有没擦干的水迹,整个人局促地站在正对着入户门的卫生间门口,跟左炀隔了一段距离。
左炀被悬吊了一晚上的心瞬间就回到了原位。
他走过去,一身黑的冲锋衣让他看起来更具压迫感。
陈愿嘉往后退了半步。
“亲完就跑,消息不回。”左炀逼着陈愿嘉,是质问的语气,眼神里却逐渐漫上别的东西,“解释一下吧。”
陈愿嘉整个后背都挨着卫生间的门,左炀的气息严丝合缝地包围了他,他没有办法清楚地思考答案,只能稳住呼吸,张口,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左炀覆下来,非常用力地咬上了他的嘴唇,同时兜住他的后颈捧起他的头。
“唔……!”陈愿嘉一口气堵在喉咙,嘴唇被牙齿磕到,又很快被撬开,左炀贴在他颈侧的掌心往上,掰开他的下颌,吻抵达最深处。
唇舌交缠的声音最是暧昧,钻进陈愿嘉的耳朵,响彻整个脑海,他的听觉变得湿淋淋,感觉也在被浸透,左炀吻遍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以至舌根都被吸得发麻抽筋,左炀的呼吸烫着他的皮肤,而他的呼吸正在慢慢消失。
耳际的声音越来越远,变成细微的电流声,狂风骤雨般的吻终于淅淅沥沥地结束。
左炀只退开一点,看着陈愿嘉,继续质问:“说吧。”
陈愿嘉被亲得乱七八糟,他大口喘着气,嘴唇红肿得不成样子,脸颊发烫,热意四处漫延,涌进明亮的眼睛里,再晕开迷蒙的水迹,头发丝都粘在唇边。
视线是虚浮的,遮在漆黑的睫毛下晃颤,他扶着左炀的手臂,根本不知道左炀在说什么。
左炀拨开陈愿嘉的头发,理整齐,说:“你喜欢我。”
他们的呼吸融在一起,此起彼伏尚未平息,陈愿嘉无法张口回答。
“点头。”左炀把陈愿嘉抵在门上,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陈愿嘉听话地点了一下头,像提线木偶。
左炀很满意,偏头又吻下去,一手圈着陈愿嘉的腰身,一手握着陈愿嘉的侧脸,他将陈愿嘉摆布成一个很适合深吻的姿势,双唇很狠碾磨,探入的舌尖肆意扫荡,牙齿捉着软肉就咬,搅弄吸吮,没有一点呼吸的余地。
陈愿嘉仰着头,口腔被迫开启到最大,无法闭合上一点,舌头也无处躲藏,左炀好像要吃了他。
交缠的水声明显,除此之外,陈愿嘉只能听到自己艰难的呜咽,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他的眼前开始冒出金光,又转为一片漆黑,他抓着左炀的手在缺氧中逐渐脱力。
左炀亲不够,但还是停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陈愿嘉正在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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