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没有规矩地穿好，散着两颗扣子，一边领子歪斜，露出冷白的皮肉，空闲的那只手松弛地搭在扶手上，腕骨突出，指尖时而伸开又时而收紧。
浅金色的发尾也略带潮湿，黏在颈肩的皮肤上，随着呼吸浮动。
这一切犹如千万只嗜虫在左炀的身体里面爬走，他却没有疏解自己，而是一眼不眨地看着愿愿，直到愿愿弓着腰高潮，精液溅到镜头边缘。
左炀无视自己的欲望，面色平静地点开礼物栏。
【啊啊啊小号哥又开始了！】
弹幕热闹起来。
【八个了……谁来告诉我这豪华游轮多钱一个？？】
【停手吧小号哥！钱不是这么花的！】
【有统计君吗，多少钱了？】
刷到一半，左炀收到短信提示，银行卡已限额，这张副卡没多少钱。
他只得停下，点开聊天区打字。
【私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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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看看照片
陈愿嘉以为这人会提多么过分的要求，但当他点开消息的时候，只看到一句【眼睛真漂亮。】
他盯着这几个字迷惑了半天，回到【谢谢。】
对面很快又发来消息【有福利吗？】
左炀看了很久愿愿的直播，知道打赏多的会有福利，他不是散财童子，花那么多钱，终究带着点目的。
【您说，我都可以。】
地下停车场漆黑一片，左炀降下车窗点了一支烟，他盯着愿愿的回复，半晌，夹着烟打字【告诉我你的名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如实回答【陈愿嘉。】
左炀呼出烟，追问【单身？】
【嗯。】
【知道了。】
陈愿嘉感觉很奇怪，这人刷了有小几十万，给他直播间都砸到APP推送界面了，结果就问了两个问题，全程聊天也不带一点颜色，正常得有点不正常。
他想了想，还是发了句【谢谢你的支持，以后不要再打赏了。】
白拿人钱，他心里不安，更何况是这么多钱。
对面回了个问号。
陈愿嘉咬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怕什么？我不是坏人。】
陈愿嘉有点不高兴，他重重地点手机【没有怕，那你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左炀笑得呛了口烟，他是有点心思，但毕竟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对面是一个怎样的人。花钱单纯就是因为这点浅薄的心思，没有更多的什么了。
但现在，他看着愿愿的消息，脑海中这个人的形象似乎更具体了些。
这么较真，他不免更好奇别的了。
思考半晌，他打字【能看看照片吗。】
对面像是在等他提要求，几乎秒回【可以，但是不能发出去。】
【嗯。】左炀答应。
过了两分钟，对面才发来一条视频，左炀随手点开。
前几秒是不太清楚的仰视视角，潮湿的衬衫换成了深蓝格子衬衫，没系扣子，很宽松，里面是一件白色低领T恤，镜头在下面，像拿着手机在走动，左炀只能看到折叠度极高的下颌。
脚步声停，窗帘拉开，手机被举高，画面过曝了两秒钟之后，陈愿嘉的脸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屏幕中。
大片的阳光铺落在他脸上，将他的肤色照出柔软的通透感，发觉刺眼，他皱着眉抬手挡了一下，动作牵出深陷的锁骨窝。
白金色的头发，还有那张脸，像是在比谁更耀眼。
画面最后定格在他茫然的表情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烟蒂燃尽，烫醒了左炀。
掐烟的动作可以说是手忙脚乱，左炀拿着手机凑到眼前看，将视频反复看。
手机震动，是愿愿的消息，左炀终于关掉视频。
【可以了吧，但还是别再打赏了，太多了。】
左炀想起愿愿的ip，打字问【你在东城？】
【嗯。】
【能见面吗？】
陈愿嘉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回到【抱歉，不约线下。】
【为什么？】左炀追问。
【……】陈愿嘉的无语穿透手机屏。
左炀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冒昧，但却没有解释，只顾着问【真的不行？】
陈愿嘉没回，退出APP去洗澡了。
左炀等了很久，看到对方离线，他又发了一条【怎样可以见面，你说。】
【就请你吃饭，不会做什么，我保证。】
消息石沉大海，左炀的心也烦闷地沉了沉。
隔天，周安辰一个电话打过来喊左炀回学校上课。
“大哥，你又把梁路钦拉黑了？”周安辰问他。
左炀光着上身到卫生间洗漱，早上的声音带点沙哑：“嗯。”
周彦辰无语到：“你无不无聊，他都打到我这来找你了。”
左炀正准备刷牙，停下动作对着免提说：“他找我干什么？我自己不知道上课需要他提醒？烦不烦。”
左炀本身就不是好脾气的人，面对梁路钦更是没一点好脸色。
“我就知道。”周安辰在电话里直笑，“一提小梁你就炸，真有意思。”
左炀直接挂了电话。
梁路钦是他们班班长，有点娘，左炀讨厌他并不是因为他娘，而是从大一入学那天开始梁路钦就缠上了他，阴魂不散直到大三，给他烦得够呛。
缠着他无非是听见了他和周安辰的聊天，知道了他的取向，然后成天说爱他爱得要死。
拒绝的话他说得够多够绝，就差没动手了，但全部都像是丢进了回声洞，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梁路钦依旧无忧无虑地追他。
“真厉害啊……”周安辰看着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梁路钦，连声感叹，尽管他已经适应了三年了。
因为梁路钦居然拿着一束花，还有一个礼物盒。
左炀瞬间头疼，他拽着周安辰调转方向从后门进教室，奈何个子太高没走两步就被发现。
“左炀！”梁路钦大喊。
周安辰憋着笑停下，挥手应到：“哎，小梁，过来过来！”
梁路钦花枝招展跑向他们，到面前才局促地停下，眼神热切地看着左炀说：“还以为你不来了。”
左炀目视前方，臭脸一张。
周安辰油腔滑调地解围：“比赛都结束了，再不来不是给你找事嘛。”他指着梁路钦手里的东西，“这是给小左的吧，来我帮他收着，谢谢你了班长。”
梁路钦想亲手给左炀的，但左炀根本不理他，“恭喜你……拉力赛拿了冠军。”他对左炀说。
周安辰拎起那个盒子，盒子有一面是透明的，他瞧了一眼，里头立着个工艺非常精美的彩釉小摆件，看起来就不便宜。
“挺好看的哈，破费了破费了。”周安辰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东西就被抢走。
左炀把盒子和花粗鲁地塞回梁路钦怀里，不管周围来往的人，黑着脸说：“我最讨厌这种没用的东西。”
他拒绝了个爽，说完进教室，留下周安辰和梁路钦在门口两脸尴尬。
“唉……”周安辰拍拍梁路钦的肩，安慰到，“放弃吧，他没有情调。”
梁路钦却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周安辰疑惑，“没有吧。”
“有。”梁路钦第一次露出挫败的表情，“我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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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
早课两小时，左炀认真听讲了一小时，剩下的一小时走神想陈愿嘉为什么不愿意见面，还有陈愿嘉好看的脸。
一直想到下课，铃响，他收起心思跟着人流离开教室。
今天风大，喷泉广场上有不少人在放风筝，还有外语角的成员在为校庆拍微电影。
周安辰的前女友池可也在里面，穿着一身学院吉祥物的COS服，看见左炀拦住：“帅哥，露个脸。”
左炀被拽进镜头，道具花瓣扑了一脸，他挥开刺鼻的香精气味让池可撒手。
池可放开他，眼神暗戳戳扫一圈问：“周安辰呢？没跟你一起？”
“又想和好了？”左炀推开怼到脸上的摄像机。
池可白眼一翻，把扛着摄像机的人又拽回来。
忽地起了阵风，花瓣道具被吹翻，瞬间扬了满天，周遭惊呼，左炀怀里也飞进来一顶渔夫帽，不知道是谁的，他抬眼望去，视线穿过飘拂的花瓣和前方的人群，看见被风吹乱头发的陈愿嘉。
陈愿嘉正拎着个半大的工具箱，转身茫然地寻找飞走的帽子，发丝时不时地遮挡视线，他抬手抚开，也拨掉了卡在头发里的花瓣，逆着人流往左炀身边走的时候，他抱歉地对借过的人笑，天气炎热，他的脸有点红。
左炀一直盯着陈愿嘉，在模糊的人群中，被风搅乱的嘈杂气氛里，陈愿嘉驱散甜腻的香精气味，向他走过来。
“不好意思啊，是我的帽子。”陈愿嘉站在左炀面前，抬头看着左炀，表情略微尴尬，嘴角都抿出一个酒窝。
他今天穿了件天蓝色的衬衫短袖，灰色短裤，鞋袜都是白的，还系了条深色领带，看起来比周围的大学生都要年轻许多。
阳光也很会照，把他的衬衫照成干净的浅蓝，给他的头发抹上光泽，还将他的脸过分渲染，再不管不顾地送到左炀眼前。
“同学？”
左炀陡然松开帽子，瞳孔轻微晃了下，却始终没眨眼，他看着陈愿嘉近在咫尺的脸，喉结滚动，说：“没事。”
陈愿嘉拿着帽子离开，人都走远了，左炀还没回神。
池可凑上来，看着陈愿嘉离开的方向问左炀：“认识？”又连连感叹，“长得好牛逼啊，脸怎么那么小，他居然没有腿毛你发现没，我第一次见没有腿毛的男生，他应该不是咱们学校的吧。”
不见吭声，她抬头怼了左炀一下，“喂！”
左炀这才收回目光，神情却依旧恍惚，仿佛刚才人没在这。
陈愿嘉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找到地方，接他的是个男生，隔着球场的拦网跟他招手，他小跑起来。
“您好，刘院长让我来接您，我叫周宇。”
陈愿嘉换只手拎箱子，稳住呼吸说：“你好，我是陈愿嘉。”
周宇带陈愿嘉往美术馆走，沿途跟他解释：“校庆在六月底，差不多还有两个月时间，考虑工期问题，刘院长说您可以先做外面那幅小的，剩下的等校庆结束您慢慢来。”
陈愿嘉说：“嗯，等会我看下尺寸再决定。”
美术馆最近翻修，已经关闭一段时间了，陈愿嘉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那面他要做浮雕的墙。
“不好意思啊，施工队把这里弄得有点乱，等会儿我叫人打扫一下。”周宇踢开一个油漆箱，给陈愿嘉腾出地方。
陈愿嘉放下东西，“谢谢，我今天就量尺寸，麻烦你帮我找一架人字梯。”
“好的好的您稍等。”周宇跑进美术馆。
陈愿嘉拖了一个空掉的木箱坐着，他转头看四周，虽然唐龄在东城大学，但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早知道里面有这么大他就应该把车开进来。
不一会儿，周宇扛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扒拉出来的人字梯回来了，“有点脏，我去买一包湿巾擦擦。”
陈愿嘉拦住，“不用了，没事。”他撑好梯子对周宇说，“我习惯一个人工作，你去忙吧，谢谢了。”
开始干活前，陈愿嘉拿手机拍了个视频，他的工具箱，脏兮兮的人字梯，还有握在他手里的卷尺。
拍完，他扎起头发踩上梯子干活。
左炀一路走到停车位，站在车边拉了半天把手，拉不动，定睛一看不是自己的车，他木着脸调转方向。
上车后，他搭着方向盘没动，脑子里循环播放的画面继续循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神发现自己还坐在车里，无语又惊讶地说了声“操”。
陈愿嘉本人，长得……
左炀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他是看过视频的，但亲眼见到的陈愿嘉还是太有冲击感了，让他一下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拿出手机，点开直播APP里唯一的私聊，聊天内容还停留在昨天，他想发点什么。
【你是东大的吗？】
【刚在东大看见你了。】
【哈，好巧，刚在东大看见你了。】
【诶，刚刚是你吗？好巧啊。】
删删减减，乱七八糟的，始终没发出去。
“神经病。”左炀骂自己，随即退出页面，扔掉手机。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有点无处安放的躁动，却又不知道在躁动什么。
纠结半天，他又拿起手机，点开陈愿嘉的账号主页送了十几个高级守护，钱哗哗地扣，他却没什么表情。
送爽了，他架起墨镜，点火踩油门，神清气爽地冲出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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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面那里配合loveless前奏食用，山下智久的。
第7章 腿
陈愿嘉晚上洗完澡点开APP才看到主页的变化。
他的账号挂上了18禁区最大的推荐位，主播积分总榜也上了。
感觉不对劲，他立刻退出点开后台，果然看见一长串打赏信息，全来自一个人，数额已经无法衡量。
虽然陈愿嘉很喜欢钱，但是天降横财，他只觉得烫手。
思考良久，陈愿嘉翻出聊天记录，犹豫半天发出去一个问号。
对面秒回了一个【嗯？】没有提今天打赏那么多钱的事。
陈愿嘉打字【我不会见面的，您别再花冤枉钱了，平台要扣一多半，回头我赔不起。】
【赔什么？我不是骗子。】对面说，说完又发了一句【别叫您，叫点别的。】
别的？陈愿嘉不知道什么意思，叫名字啊……
对面猜到他的心思，回到【也别叫名字，想听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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