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泽的话就跟一根针细细绵绵的刺来。
起初不疼不痒的,也完全没有让人在意,可随后猛然间发现,那针是往心脏最深处去扎的。
花易的笑还在挂在嘴角,大脑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裴世泽刚说了什么,就见眼前的高大的男人,像头凶猛的猎豹般,扑向裴世泽,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
花易看着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切,他很想上前去阻止。
可裴世泽的话一直环绕在他耳边,让他呆愣愣的看着面前两个高大修长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却什么都做不了。
浑身血液好似逆流一般,全都向着心脏一处涌去。
那绵密刺疼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浑身好似坠入冰窖一般,让他控制不住的颤抖身体。
胸口的疼痛转为窒息。
花易张大着嘴,想要说话,可他发现喉咙深处发紧的厉害,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什么小产?
谁小产了?
他嘛?
怎么···会呢···
花易猛的瞪大双眸,紧盯着面前地上的两人,一双凤眼充斥着血丝,死死的盯在牧景珩高高抬起的右手臂上。
上面缠着的绑带松开了,露出男人精壮有力的小臂。
哪有什么伤口,哪有什么骨折。
全都是假的。
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自己想要为他生孩子的男人,从头到尾全都在骗自己。
他还瞒着自己流掉了孩子的事情。
他凭什么瞒着自己这么大的事情?!凭什么!
所以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想到自己那个不知何时流掉的孩子,想到自己被牧景珩耍的团团转,对方可能还在心底暗暗嘲讽自己。
想到自己因为这个男人,丢掉了工作,变成如今的样子。
花易只觉得一股恶寒从心底蔓延。
他颤抖抬起手,看着面前打在一起的两人,强忍着心底那股恶心,狠狠的甩上了门。
转身直冲向卫生间,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易易,你听话
花易在洗手间吐的昏天暗地,脑海里闪过无数跟牧景珩一起的画面。
在得知自己有小产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车祸的那次。
当时,自己浑身疼的要命,根本无法察觉到身体其它的异样。
他有过孩子,可是他的孩子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没有了,而所有人都知道,唯独他自己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花易一直到再也吐不出东西后,冲掉,浑身虚弱的跌坐在地上。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门外听到开门声,他猛的一个激灵,撑起虚弱的身体,第一时间将门反锁了起来。
落锁的下一秒,门把手就被人猛的扭动。
声音惊的花易心脏狠狠一跳。
门外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没有掩饰住的狠厉:“花易,开门!”
牧景珩完全没有想到裴世泽就这么轻飘飘的,将他努力藏着的事情说了出来。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骑在裴世泽的身上狠狠的挥着自己的右拳。
一切发生的太快,在听到身后重重的关门声时,他飞快的扭头,愣神的几秒间,立马反应了过来。
该死的!
这次他是真的着急了,忘了装自己的手受伤的事情。
不管地上被揍的脸青鼻肿的裴世泽,按下指纹,打开门,反手就将地上的人关在了门外。
他扫了眼客厅,没有见到人,以为在卧室,刚迈腿,听到卫生间传来的声音,毫不犹豫的大步走过去。
可门落了锁。
牧景珩心里一沉,脸上一片阴霾,一股烦躁充斥着胸腔。
花易听着外面男人的声音,死死的紧咬着下唇,无声的落着泪。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牧景珩,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孩子的事情?
还是质问他为什么总是自作主张,自顾的隐瞒他,欺骗他。
可有什么用呢?
他的孩子,他本来是有个孩子的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质问谁对谁错有什么用呢?
他甚至连自己有个孩子这事都有可能不知道!
牧景珩是打算瞒着他一辈子,然后跟自己领证,再生一个孩子?
他是怎么做到,能无动于衷自己孩子没有的事情的?
花易坐在地上,紧紧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埋头在膝盖间,双臂抱着自己的头,想让自己不去听门外的声音。
想远离着混乱的一些。
牧景珩拍了几次门,喊了好几次“开门”都没有人应后,也停了下来。
安静了很久,花易以为人可能是离开了。
谁想,想法刚起,卫生间那扇本就不厚重的门,被人猛烈的踹开。
花易被狠狠的吓了一跳,瞳孔骤缩,脸色唰白,仰着头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被吓的整个人呆愣住了。
牧景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俊脸上是骇人的阴霾。
整个人气压低的能让人觉得窒息。
花易看着面前的男人,小脸被吓的惨白,浑身控制不住的往后退,想将自己挤入角落中,寻找安全感。
牧景珩看着坐在地上的人,蹙着俊眉,迈腿上前,在花易面前蹲在。
男人看着花易惨白的小脸,哭肿的眼睛,如墨般的双眼里,又心疼,又愧意,也有丝丝的烦躁。
牧景珩一股暴虐的气压在胸口,强行压制住,沉着声音道:“易易,我们聊聊。”
事到如今,他只能跟花易敞开了说。
其实有那么瞬间,他心底那股狂暴的因子,让他想将花易绑起来,然后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只能他一个人见,也不怕对方跑了。
也没有那些烦人的事情。
这个念头刚起,又被仅有的理智给压制住了。
他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
所以他缓了好久,压抑了很久,才能蹲在花易面前,看似心平气和的说话。
可是花易不知道牧景珩此刻的状态,他被男人的举动吓到了,又因牧景珩逼人的强势,内心非常的抗拒。
他缩着自己的身体,埋头在臂弯间,不听不闻。
他不想跟牧景珩说话,不想见到眼前的男人,只觉得非常的混乱,甚至他觉得自己跟牧景珩之间,可能已经走到头了。
他们两该如何在一起?
他们之间还能有信任吗?
牧景珩见花易躲避的样子,原本就深邃暗沉的眼眸里,更加的漆黑不见底。
他抬头搭在花易的肩膀上,压抑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易易,你听话。”
牧景珩能感觉到,这一次的情况跟之前的那次不一样。
如果这次自己离开的话,他很有可能真的就失去眼前这个omega了。
只有一想到以后身边没有花易这个人,他就觉得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暴躁施虐因子,就在胸腔口汹涌的翻腾。
手背上的青筋根根鼓着,男人一直在压抑自己那无法克制的掌控欲跟占有欲。
花易身体狠狠的抖了一下,缩着脖子不敢去看旁边的男人,空气中抑制不住的冰冷的信息素一直缠绕着他。
让他浑身发寒,血液仿佛要停止一般。
“你···我···我们···”花易声音颤抖哽咽,说的话完全不成调。
他自己也混乱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质问牧景珩吗?可他又不知该从何问起,质问了又有什么用?
花易脑海中一闪而过“分手”这个词,可这次,自己也不知为何偏偏咬牙忍住了,没有开口。
可能是旁边牧景珩的气场太过不对劲,也可能是因为上次钱子苏的话,让他犹豫了。
那时候的花易,自己也并未擦觉得,当时自己的犹豫,让他躲过了什么。
听到花易沙哑哽咽的声音,牧景珩紧绷着的一颗心稍稍的松了一些,起码对方还原因跟自己说话。
牧景珩一把搂过花易的身体,将人牢牢的圈在自己的怀里,埋头在花易的颈间,声音低哑闷沉。
“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不该骗你,可当时你受伤了,我不想让你为了这事再伤心伤身体。”
他急急的解释着,生怕错过了机会,花易再不肯理他。
花易麻木呆滞着,任由牧景珩抱着自己,微仰着头双目失焦的看着头顶某处。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口,声音轻柔机械:“你,是不是安排了人撞我?”
他想起了那天花临绑架自己时,无意间说过的话。
当时他太疼了,迷迷糊糊的,心思也全都在听花临说自己omega父亲上面,旁的他也没有怎么听。
可现在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想了起来。
他本来就去不了信息素中心,本来就有一场人为的车祸会等着他,只不过被花临抢先了。
所以,牧景珩瞒着他,所以,那天白三宇的神情也奇奇怪怪的。
很久前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又好似终于解开的密码,每一个画面都有个合适的答案。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种无力感
"啪!"
“啪!”
某拳击会馆里,浑身流着汗,荷尔蒙爆棚的enigma正对着面前一人狠狠的挥着拳头。
虽然带了防护拳套,可被不知第几次击中的alpha,终于受不了,顺势往地上一躺,大口喘着粗气。
“不,不行了,要不你揍死我算了。”白三宇跟个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被牧景珩约出来,本以为是喝酒的,谁想,居然来拳馆。
知道自己的好友心情不好,也知道里面有些原因是因为自己,只要咬着牙硬着头皮上了。
几回合下来,白少爷被揍的鼻青脸肿,身上也是哪哪都疼,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摆烂躺在了地上。
牧景珩呼出一口气,俊朗的脸上依旧是不散的满脸阴沉,他垂眸看了看躺下的白三宇,冷冷道:“再来。”
白三宇白色一白,忙闭眼装死。
心里散不去的怒气一直在胸口,牧景珩不爽的很。
见白三宇惨不忍睹的脸,终是没有再喊他,踢了他的小腿:“下去,换人来。”
白三宇立马睁开双眼,转身跑的比兔子还快,跳下擂台,随手点了几个看起来壮实的,让他们去陪牧景珩。
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拿过瓶矿泉水猛灌了起来。
他看着拳击台上以一敌三的牧景珩,不仅暗暗咂舌,简直是魔鬼。
不过他也好奇,牧景珩是怎么了?
最近不是他也没有再让对方管HY的事情啊,花临不是也老老实实的?
这是谁又忍的他这么大火气了?
心里隐约能猜到是谁,但还是好奇的问道:“你又跟花易吵架了?”
这个“又”字就用的非常的厉害了,牧景珩一个转身,右臂狠狠的砸向身侧一个男人的脸上,将人直接放倒。
另外两个见状就要一起上,男人一个眼神过去,两人立马收到,停下了动作站直。
牧景珩喘着气,将手上的拳套摘下,扔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转身跳下了拳击台。
男人沉着脸,拿过桌上的矿泉水瓶,仰头就狠狠的灌了起来。
一瓶矿泉水很快见底,牧景珩压着心口那股依旧不散的不爽,冷声道:“我让你查的裴家,有消息了吗?”
白三宇额角青筋一凸,只觉得头疼,他揉着嘴角被揍的淤青,回道:“裴世泽家里之前有给他安排过omega,不过后来他回绝了,最近跟家里人的关系正僵着呢。”
牧景珩周身的气压非常的低,在他方圆五米内,好似空气都能冻起来。
白三宇揉了揉眉心,再次问道:“裴世泽得罪你了?”
最近,他是不是错过了很多事情?
哎,这不能怪他啊,他最近也挺忙的。
牧景珩沉着脸,嘴角压低,唇缝抿成一条直线,浑身都透着一股不爽,不好惹的气息。
那次之后,花易哭着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后,他虽然不吵不闹的,可是也不理自己。
也不能说是完全的不理自己,只要自己开口跟他说话,他还是会回应,可只要他不问对方,花易绝对不会跟他说任何一句话。
就连床上碰他,他也只是跟个木头一样不吭不响。
牧景珩尝试过几次跟花易好好的解释,好好的说,可对方只是表示知道了,明白了,然后就没有了。
他有一种力无处使,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需要发泄的出口,也需要有什么事情去刺激花易,这样的花易让他陌生,也让他心底某处非常的不安。
牧景珩拿过白三宇递过来的毛巾,一双黑眸暗幽幽的盯着他。
白三宇微顿,立马做出投降状,万分悔意跟委屈的道:“你可别再折腾我了,我都说我知道错了,到时候HY项目挣得分你两层。”
牧景珩冷眸一扫,擦着脸上的汗水,清清凉凉一句:“五层。”
白三宇只觉得后槽牙易疼,不过转念一想,大手一挥同意了:“行行行,五层五层。”
说到底,牧景珩也帮了挺多忙。
他跟花易的事,如果一开始不是他怂恿牧景珩跟花临周旋,也至于有后来的事。
可是,这事后来不是过去了吗,最近他也一直在忙手里的项目,也有关注花临,知道他被关了起来,后来又冒出了一个霍家,把他给捞了出去。
他就知道这个omega不是省油的灯,肯定又惹事了,不对呀,那为什么又要查裴家?
裴家跟花临可不一样,要对付裴家,还是有点难度的。
白三宇见旁边人阴森森的脸,完全没有一点儿转好的迹象,知道不该问,可还是压不住心底的好奇,顶着个淤青的脸,凑上前道:“你跟裴世泽的事被花易知道了?”
作为牧景珩的发小以及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最好的朋友,白三宇自然是知道,以前牧景珩的目标一直都是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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