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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脸的时候，季四刚好看到他耳朵下的脖颈上有一点隐秘的红痕，正想要说什么却又突然顿住，自己无缘无故的闹了个脸红。
小墨看他突然不说话了，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没啥，”季四忙起身道：“哦，小蝶还在后厨，我去帮帮她。”
说罢就走了。
“他怎么了？”小墨莫名其妙的去看将军。
将军皱眉，把他下巴侧过来一点，果然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想来是昨晚上弄的。小墨脸皮薄，要是知道被人看到了欢爱的痕迹肯定会害羞的，他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骗他说：“不知道，可能是想媳妇儿了吧。”
他们又待了将近半个月才启程回去。
小墨从上车开始就想吐，原本想是吃坏了肚子，但是第二天他还焉焉的扒在窗口，不仅没有好转还更严重了，但又吐不出什么来，多是干呕。
将军拍了拍他的背心，突然道：“该不会是有了吧？”
“不会吧……”他叹气，“我现在一想到那盘猪头肉，就泛恶心。”
小墨一直不爱吃肉，这两年跟着将军生活倒是开始吃一点。昨天将军带他去了一家颇有“游京城必去”风评的酒楼破费了一次，一桌子特色菜上来，其中就有一个红烧猪头，小墨看到当时就有点反胃了。
“你这胃口还真小气得很，”将军把他搂进怀里，“来，睡一会儿，见到镇子我带你去歇一歇再走。”
小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悄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有点难过，“以前我们那儿也有一些特例，是怎么折腾也怀不上的。咱们都两年了还没动静，可能我就是属于那种吧……”
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将军那么喜欢孩子，而他却……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将军，委屈巴巴的问：“我要是真的怀不上怎么办？”
“怀不上就不要了，反正你也不想生。”
他说的确实是真话，本来他也不是很在乎子嗣的事，但是如果和小墨能有一个共同的孩子的话，那他会很开心很期待的。
他这么说，小墨心里就更加愧疚了，闷闷的道：“会不会在心里嘀咕我？”
将军嗤的笑了，“那你靠这儿好好听听，我到底有没有嘀咕你啊？”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小墨逐渐放下心来，过不了多久又突然坐了起来，“那会不会把我关小黑屋，再娶个别的什么人生娃娃？”
将军无奈的道：“娘子莫冤枉我，为夫万万不敢这样想的。”
到了村子的时候小墨几乎是从马车里面爬了出来，从京城回来得半个多月，小墨吐得厉害，胃口也不是很好，整个人都瘦了。期间将军倒是想给他找大夫看看，但小墨觉得自己没什么，主要还是恶心肉腥而已，不用为了他耽搁时间。
将军给了车夫雇车的钱，目光频频看向他的肚子，心中疑虑不减反增，“要不先去三叔公家里让他给你号下脉？”
这样难受下去也不是办法，“嗯，也好。”
小墨不察他那点疑虑，抬头看到村口的那颗老梨树已经结了果子，不禁想起那时候新婚燕尔将军追他追到村口来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将军我要吃梨子！”
将军帮他摘了两个，小墨又突然看到高处有个很大很圆的，“那个大！我要那个~”焉了半个月的他兴致高涨，“将军你抱我起来！”
将军就把他抱起来让他摘，看他用力往上够的样子，笑着在他胸口蹭，把他逗得咯咯直笑。
小墨摘了好几个，将军用衣服兜着跟在后头，一边慢慢往回走一边擦干净递给小墨尝。小墨可算是吃得下去东西了，而且看上去还挺喜欢的样子。
这一路上又是腻腥又是干呕又是嗜睡的，肯定是有了呀！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该叫什么好呢？
将军满眼温柔的看着他，眼底落满笑意。
全文完
第25章 番4 婚后日常
甜甜的日常
午时，小墨给将军送饭去。
将军的腿伤已经好上许多，虽然还是有点跛，但除了阴雨天疼痛之外已经不像原来那么折磨人，他们夫妻俩就跟村里要了一块田，自己种点蔬菜。
今日，将军正在田间播种。
午间的阳光刺目，小墨抬手挡着阳光，站在田埂上喊他：“将军。”
赤膊的男人抬头望来，咧嘴一笑，很快的放下锄头过来了，“你来了，卿卿呢？”
“大娘帮我带着的。”
将军擦了擦手过来扶他，“身子沉了就别乱跑，我都快种完了。”
小墨哼哼了一声，美目娇俏，拿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汗，不高兴的嘟囔道：“叫你不要中午来的。你看，都晒红了……”
将军不在意这个，殷切的拉着他带到阴凉的树下，顺势就把他往腿上一抱，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来，让我摸摸小宝贝乖不乖~”
小墨的腹部微微隆起，那是他们第二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已经四岁了，是个漂亮的女孩，但很遗憾的是，她的身体跟娘亲一样有点异常。但女孩的特征更明显一些，所以两人打算把她当做女儿来养。
小墨对此事耿耿于怀。当时刚生产完的时候，将军将孩子一抱过来，他便挣扎着要看。
将军有点犹豫，但是拗不过他。
这一看之下小墨十分的心痛，觉得自己不该把她生下来。
“不会，怎么会，”将军把孩子抱过来，“你看她多可爱。”
小墨转开脸不看，他就抱到他旁边，“墨儿，这是你怀了十个月的骨肉，你真的忍心不看他一眼？”
小墨听了就开始掉眼泪。
他刚熬了一晚上把孩子生出来，这一哭唇白面惨，好不吓人！将军忙把孩子递出去，低声细语地来哄他。
“月子里不能哭的，以后眼睛瞎了看不到我了怎么办？”他给小墨擦了泪，“小家伙都来到这个世上了，你总不能不要她吧，要是以后长大了知道你这样对她，肯定很伤心的。”
其实他也很难过。
当初日盼夜盼，盼了两年才来的孩子，又是守足了十个月，胆战心惊等着呱呱落地，如何不心痛？
如今过了四年，小墨再次怀上了。
本来他们是不打算再生的，没想到还是有了。第二回怀孕小墨的孕期反应不大，以至于一开始他们俩都没察觉到。蜜里调油的日子里，等小墨的肚子一天天长大，已经脱离了“长胖”的范围以后，两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是又有了。
生第一个是不知道，这一个孩子小墨说什么也不要了。
将军舍不得。
“有都有了，你就把他生下来吧。”
小墨皱着眉，“如果又是卿卿那样呢！”
“墨儿。我去问过了，咱们俩的孩子只有一半的可能会是双性……万一这回不是呢？再说了，你真的忍心吗？”
小墨不忍心。
然后一时心软，如今肚子已经有六个月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小墨把食盒递给他，里头是炒的笋子，还有一碟酸溜黄瓜。将军把他松开，在树荫下吃饭。小墨看着远处耕种的身影，乘着凉风舒服的眯上眼，下意识的抚摸着肚子。
很快，将军囫囵吃过了饭，收拾好了也来摸他的肚子，爱不释手。
“我记得你怀头一个的时候可折腾惨了，这一个居然这么乖，”他很肯定的说：“这次一定是个特别懂事的男娃。”
说着抱着小墨的腰，就去听他肚子里的动静。
小墨哭笑不得，“你别在这里耽误事，就这么一块地，不种也行。三叔之前说的让你跟着去跑集市，你去不去啊？”
将军说：“等你生了再说。”
小墨现在被养得娇气，很是怕热，想推他的脑袋，想了想又舍不得，拍着他的背叹道：“很想要男娃？”
“女娃也行，”将军还在聚精会神得听着，说完又补充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双性也好，正好跟我们卿卿做个伴。”
提起女儿，小墨把他推开了，跟他告状，“对了！我还忘了跟你说，她最近可不乖了。”
将军发出感兴趣的声音，“哦？”
“我让她不要跟那几个小泼皮玩，她不仅不听，还把人挠出血了！”说到这里，他又气愤地鼓起腮帮：“还有那几个小子，回头你给我好好教训教训，都把卿卿带坏了，你看以前多听话多文静的，现在犟得像一头牛！”
“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嘛……”
“可我们卿卿的情况不一样。不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那个事！”他忧心道：“她未必就能像我一样好运气。”
“好好好，那就不嫁了，以后留在家里当老姑娘，我们爷俩一起陪着你。”
小墨近来十分多愁善感，将军怕他难过、怕他掉眼泪，一切事宜都顺毛哄着，错不了。
将军越哄着，小墨就越发惆怅。
他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老天，给他这么一副身子，可以给深爱的人生孩子。
可是他又很害怕……
怕这里也会成为第二个妖孽之地。
他不说话了，将军知道他又在纠结什么，摸了摸他的手，紧紧握住，“别担心，有我呢。大不了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小墨蹙眉，“我不要。”
他喜欢这里，不想离开。
将军无奈的问：“那你说要怎么办？”
“……都不要。”
眼见日头稍暗了，将军拿过自己的衣服铺在石头上，把他抱去坐着，“别坐地上，小心着凉。”说着就要起身，“等我忙完了再来陪你？”
小墨把他的腰抱住，黏糊道：“也不要~”
将军像哄孩子一样把他劝下，走了几步一回头，发现他扁着嘴，回头吧唧亲了一口，“乖，等我回来。”
小墨这才露了笑。
他坐在阴凉的地方眼巴巴的等了小半个时辰，等到将军忙完了过来扶起他，捡起垫在石头上的衣服拍了拍搭在肩上，提着东西牵起他，“走咯！”
两人顺着蜿蜒的田埂，缓缓归家。
第26章 番5，封阴县的传说
劫后余生
古语有云，天地分阴阳，人又分男女。
封阴县很早之前就出现了阴阳人的传说，这类人，说的是身体不分阴阳，男女特征并存，皆能生育。
有的阴气重，外貌娇美且性情柔软，有的阳气重，则体格健壮声沉力大。
刚出现时被奉为神子，相当优越。但随着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十个的出现，双性不再是一种稀有，便就不那么离奇了。把他们从神坛上拉下来以后，会发现他们也只是个人而已。
数量突破百人以后，渐渐有此类不详的传言出来，他们又成了避之不及的怪物，苟且度日。
如此又过去了很多年，双性的人口越来越多，地位也越发的低，去到了最让人瞧不起的底层。有的甚至出生就被人抛弃，被人买来卖去，充做奴仆肆意践踏。
原本这个数字增长得还是较慢的，但是最近这一百年来，双性猛增，多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这时他们反而没有那么卑贱了，也有一部分人过得富庶安乐。
小墨就生于这样一个富庶之家。
在他们家族里，从上一代开始就全是双性，偌大家族里，无论直系旁支，竟然只有他父亲一个人是纯粹的男性。
父亲为了这个头疼了几代人的怪状焦头烂额，心急之下，更是娶了三十多房小妾进门日夜生产。其中有女人也有双性人，但无论如何就是生不出一个性别正常的男孩，更有甚者早早便夭亡了。努力了五年也没有结果以后，他的父亲还一气之下折腾坏了身子。
本来他们这一辈已经有了二十几个孩子，但是在旧观念里，不男不女的东西怎么能算作香火继承呢？
小墨年长的几个哥哥虽然都是双性，也娶了妻，但似乎跟父亲是一样的生不出来儿子。在父亲面前就是一群缩头乌龟，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烂泥扶不上墙。
眼看血脉就要绝了，他父亲开始急切的在一堆孩子中挑挑选选，这下也不嫌弃双性不双性了，只希望能培养出一个有担当的人继承家业。
至于香火，只能期望他们争气点，娶了媳妇生个孙子出来。
小墨就是其中最拔尖儿的那个，比起那些歪瓜裂，算是个好苗子。
而且他又生在那么好的日子。
三月初三，正是当地极为看重的上巳节。上巳节惯有驱邪去恶这么一说，他的父亲便选了他寄予厚望，不仅抬了他娘亲做续弦，还领他到跟前亲自教养。
他自出生就没有取名，娘亲姓墨，故而唤他小名墨墨。因此，府里上下从此也都叫他一声墨少爷。
他随母亲长到九岁，从来没有出过分配给他们的小院，就像一张空白的纸。
本来，他娘亲整日愁眉苦脸的，原想着一辈子这样过了也还好。这么一抬，反而让他娘俩惶恐不安了起来。他的母亲未雨绸缪，开始教着他女红和闺阁礼仪。
谁让他是个男儿又是个女儿呢？
父亲每每见了必要气得破口大骂，见他瑟瑟发抖更是恨铁不成钢，甚至让下人带他去骑马打猎磨炼胆色，一心要把他往狂野男儿的路上引。而他那时候不过十岁小童，虽懂了事，却也只有被猛虎吓得嚎啕大哭的份儿。
父亲骂他不成气候，抽了竹条要来打他。母亲泪光盈盈的挡在他面前，被竹条刮伤了脸，母子二人又在院儿里哭作一团。
如此挨打受骂中过了三四年，小墨出落得越来越美。
他很懂事，待人温柔又有礼，说话也不急不躁的，像个大家闺秀。
父亲险些被他这个模样气得半死，又将他们赶回了原来的住处。
这一年上巳节，娘亲特意给他缝制了新衣，乃是一身烟霞薄粉的女子裙装。小墨看着为难了，坐在梳妆台前犹豫道：“还是不这样穿了吧，要是被爹看到，又要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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