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吐出一大口血,倒在了地上,整个人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大少爷惊愕不已地望着自己的弟弟就这么失去了一条命,更加震惊,“你何时有了这一身修为?你不是没有灵根吗?”
“没有灵根?”柳倾绝已经将试图拦住自己的护卫尽数念成灰烬,一片片尸体倒在脚下。
柳壤服用了虚灵丹,暂时留下命,但是还不能说话,只能瞪圆了双眼,惊骇不已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屑一顾的好侄儿,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三叔好不容易抢回来一条命,还是不要折腾。”
柳倾绝折断一截作为装饰的花枝,将他那只伸过来的手拨到一旁。
大少爷夺走他手上的树枝,将其摧毁成一堆碎屑,随风飘落,“你竟是如此残酷无情,血脉相连,堂而皇之向自己的亲叔叔下手,意图谋害性命,柳倾绝,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倾绝手中的灵力化成一柄长剑,将剑尖指向父子二人。
大少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要再一次死在柳倾绝手里,只能将柳壤放下,亲自上前迎战。
四周众人都反应过来柳倾绝的身份,瞠目结舌之下也是忍不住满目骇然。
“都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抓起来!谋杀城主,应当立即处死!”
有人喊了一声,很多人奋勇而上,虽已经见识过柳倾绝所表现出来的强大修为,但是仗着人多势众,未必不能占到便宜。
大少爷却大喝一声:“都给我在待在原地!今日我要让他看看,意图与柳家作对,到底会是怎样的下场!”
柳倾绝眼神从柳壤身上划过,这才看向满脸愤怒与傲慢的大少爷,带着一丝轻蔑。
大少爷更加愤恨,他已是玄天心法修炼到第四重的天才,就连柳宜心死前也只停留在第五重,区区一个柳倾绝,就算之前隐瞒实力,但是又能如何。
放眼整个修真界,三大宗门,五大主城,又有几个能与他如今实力相抗衡。
于是他的愤恨中染上更多的狂傲,道:“今日杀柳倾绝,不止是为家父出气,还要让柳家的人都看清楚,即便姓柳,敢犯城主威严者,杀无赦!”
柳倾绝面无表情看他放狠话。
他像是察觉到对方的轻蔑,不再容忍,空气像是静止了一瞬,紧接着骤然爆发出噼啪声响,两股灵力相撞,绽放出夺目的火光。
几个交手过后。
大少爷难以置信地看向柳倾绝:“你居然也修炼了玄天心法,你不是没有灵根吗!”
原本以为,柳倾绝是用了一些歪门邪道才走上邪修之路,没有灵根也就没有修行的根基,看着声势浩大,其实不足为惧。
现在看来对方的修为远超他的预想,就凭交手的那几个瞬间,便能感觉得出来,对方的玄天心法的境界远在他之上。
旁边有柳家的老人惊呼:“这已是玄天心法第七重境界,自太老爷之后便再也无人修炼到这一步!”
柳倾绝步步紧逼,很快就将这位被称为天才的堂兄逼至绝境,高下立现。
狂傲的大少爷此时一身狼狈,血迹沿着袖口落下,胳膊断了一只,躺倒在栏杆边,身后就是万丈高空。
他仍是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怎么会……”
柳倾绝封住他周身经脉,直接废去他内丹,笑道:“堂兄为何如此惊讶,没有灵根,再到拥有惊人天分,一日千里,人人夸赞,难道很奇怪吗?”
又冷笑一声,“旁人感觉奇怪,堂兄应当很熟悉才是。”
他瞪大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呈现出无所适从和颓败之色,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
“长姐死后,所有人都不再提起,是真的忘了,还是心虚呢。”
柳倾绝的灵力极为霸道地进入他丹田,将他的灵根生生挖出,“夺走的东西,就该老实还回来,而不是习以为常,就当真以为这些都属于自己。”
对方浑身剧烈地颤抖,像是在忍受被活活剥出灵根的痛苦,又像是难以接受掩盖多年的秘密被当众宣之于口。
一旁有柳壤多年的心腹不甘心地大骂:“让你长姐的灵根被大少爷接受,那是物尽其用,一个无能废物,如此行事算是给她脸面,能为柳家付出,是她的荣幸!你——”
剩余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代替那些未尽之言的,是不断从口中涌出的血水。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对柳壤父子效忠的修士化为一具枯骨倒了下去。
紧接着,又有接二连三的人已同样方式死去,凡是出面维护柳壤父子的,最后都因为无力抵挡着玄天心法第七重的威力,沦为今日继位大典上的孤魂野鬼。
在场之人才发现,这个昔日不能修炼的大小姐,不仅玄天心法修炼到极高的境界,同样也堕为一个精通种种阴狠邪佞手段的邪修。
柳倾绝松开手,被挖去灵根沦为废人的堂兄被推了一把,从栏杆翻身坠落,死无全尸。
“你……你……”
柳壤瘫坐在那代表城主的高位上,极力想要开口,但是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连动一下也做不到。
春风得意的男人好像一瞬间衰老,只能艰难转动着枯黄的眼珠,看向自己的大哥。
柳金禾同样是怔得一句话说不出。
柳倾绝朝自己的父亲望过去,柳金禾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张着嘴,怔怔地瞪着他。
柳倾绝与他四目相对,手却向一旁伸过去,将最近处一名死去的护卫腰间的剑拔出,以迅雷之势转身一刺进柳壤心口,再一次结束了对方的生命。
血溅在柳金禾脸上,他惊颤地紧闭双眼。
“虚灵丹,浪费。”
柳倾绝低声轻叹。
柳金禾睁开一道眼缝,难以接受眼前这一幕,原本想要爬起来的身体再一次无力地跌回地面上。
柳倾绝走过来,那身衣服染透了血,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串血色的印记,最后来到柳金禾跟前,居高临下垂眼望着惊骇不已的男人:“父亲不是说自己夹在其中不知道该怎么做吗?现在看清楚了?”
柳金禾的眼里有大颗的泪水滚落,怎么也冲洗不掉脸颊上沾到的血迹,让那张脸看起来极为狼狈和不堪,就像如今眼前这副局面。
尸首遍野,天上七彩的祥云还在翻涌,灿烂美丽。
远处,一场大火悄然蔓延,将大半座府邸都变成了火海,红光满天。
慕朝雪一直躲在一根巨大柱子后面,但是身上也同样染了血。
他就一点点地看着柳倾绝疯下去,根本无从阻止。
柳壤喜欢权力,喜欢身居高位的滋味,柳倾绝就在对方自以为最风光得意时让其死在最高处,让如愿以偿变成一场血迹的复仇。
亲眼见到这样血流成河的场景,慕朝雪的心跳得从未有过得快,好像要从胸口蹦出来。
他的后背忽然贴上了什么,余光只能瞥见一片陌生的衣角。
那人将手掐在他脖子上,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柳倾绝,不想看着他死在我手里,就乖乖束手就擒!”
看起来,这是个刚刚在混乱中装死逃过一劫的,现在自以为看穿了柳倾绝弱点,找到了机会,于是决定博上一博。
慕朝雪一动也不敢动,很想解释自己自己可能并没有那么好用,并不能成为威胁柳倾绝的工具,要是死了,会很冤。
柳倾绝露出有些苦恼的神情,叹道:“真是倒霉,竟然还真的被人抓住了我的弱点。”
那人十分得意。
柳倾绝做出思考状,为难道:“我要为了你束手就擒吗?阿雪,你说我应该怎么选?”
慕朝雪拧起了眉,差点就想高喊师弟的名字来救命。
谁活得不耐烦了想主动去死!
那人在他耳边道:“害怕吗,告诉他,你现在是想死还是想活。”
慕朝雪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手上玉镯忽然微微发热,然后从上面释放出层层触手状的灵力,沿着他手肘攀爬,悄无声息将身后的人捅了个对穿,无数细小的血口中溢出血,高大的身躯应声砸落在地上。
他转身,吃惊看着这一幕,又低头看自己的手腕。
那个玉镯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看起来毫无威胁。
他试着把它摘下,和之前试过的无数次一样,镯子像是和他融为一体一样,根本无法从手腕下取下来。
柳倾绝抓住他的手,道:“时间紧迫,我们走吧。”
他回头去看柳金禾,在场逃的逃,死的死,只有柳金禾一个人坐在自己三弟的尸首边,失魂落魄地望着这一切,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
慕朝雪怔了好半天,问:“就这样走吗?”
“难道还要留下来道别?没有人值得我道别。”
柳倾绝匆匆丢下这句,强行揽过他肩膀,像将他从承澜宗掳走那天一样,将他从柳家的高台上带走。
从空中望去,柳府那场火还在继续烧,从南边烧起来,火势蔓延,像一头失去理智的怪兽,吞没所及之处的每一个角落,将整座恢弘宽广的府邸烧成一片灰烬。
第34章
柳倾绝路上不作任何停留,一路往昭城的边界赶去,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好像在柳家做出那样的惊人之举并没有影响到自己分毫。
他有点心神不定地看着即将离开的昭城,想小师弟怎么还没有动静。
柳倾绝问他:“在看什么?”
他前几日就知道柳倾绝打算逃,可没想到对方做着逃之前再罪加一等的打算。
“你要躲去哪里?难道要躲一辈子。”
柳倾绝垂眼瞥向他:“阿雪想丢下我,自己做清白之人?”
他嘀咕着:“我现在就是回承澜宗,怕是也清白不了。”
他被威胁了是没错,但就凭两人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柳倾绝道:“跟你说笑的,阿雪是我的人质,在确认自己安全之前,人质是不能被放掉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
柳倾绝道:“这可不好说,或许是今日,或许等我觉得够了。”
他说道:“你说过,等解决柳家的事,就退婚。”
柳倾绝像是听到了笑话:“原来你还在惦记这件事,不过是一桩由旁人代为订下的婚约,如今柳家与我已无瓜葛,这桩婚约作废便是。”
说着,又附在他耳边:“毕竟,人才是最重要的。”
慕朝雪沉默下来,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把剧情填上了,按照前几次的经验,只要大差不差,就能被判定为填补成功。现在怎么看,他和柳倾绝的婚约都算不得数了,从结果来说,和原文勉强对得上……吧。
系统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恭喜宿主完成退婚剧情。】
慕朝雪想归想,真遇上这样的好事又惊奇不已:“这也能成?你们的判定程序是不是有点问题?”
系统道:【这年头,穿书系统很不容易,崩坏的概率太高了,我们这种戏份不多、对主线剧情影响又不大的炮灰角色,差不多就行啦。】
系统还是那么精通糊弄和敷衍,慕朝雪感到十分安心。
现在只剩下想办法让柳倾绝不要跑偏太远,犯事跑路就犯事跑路,完全没必要带上他一起。
昭城边缘都是迷雾和深山,从里面转上一圈,很容易就将行踪掩盖得一丝不剩,再难被人找到。
他使劲捏着藏在袖子里那个传音玉简,可惜已经坏了很久,没有猜错的话,柳倾绝在上面动了手脚。
正忧愁,头顶上方忽然一道灵力罩轰然压下来,柳倾绝行进的动作一顿,身形摇晃,竟是被这股从天而降的压力逼迫地退后很长一段距离。
柳倾绝盯着那片昭城边界出的山脉和迷雾,眼神发沉。
明明只差一点。
伴随灵力罩而来的,是四名周身隐隐散发着清正而浓郁的灵力的修士,分别占据四方。
慕朝雪目力有限,只看到其中一人身形隐约像是小师弟容冽。
其余三人,只看衣着,不是承澜宗的人,青耀山也在其中。
柳倾绝同样也在打量,脸色难得有些凝重,比起刚刚在柳壤的继位大典上的屠杀,显然是这拦截在此的四人更具有威慑力。
“柳倾绝,你还想往哪里逃!”
一人身穿玄色衣袍,嗓音浑厚,怒目而视。
柳倾绝道:“承澜宗的人也就罢了,青耀山和四方宗的人来这里管什么闲事。”
玄色衣袍的修士道:“青耀山弟子已回来告知了你在柳家做的事,你屠杀柳家满门,如今昭城无主,此事自当由三大宗门来管!”
“还以为是承澜宗胆子小,请了一群帮手。”
柳倾绝将慕朝雪放身边拉了拉,看向容冽所在的方向:“难道你们承澜宗不要这小病秧子的命了?”
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一口恶气,一道灵光拍下,柳倾绝浑身一震,放在慕朝雪身上的手指脱了力。
慕朝雪赶紧帮一旁躲,脚下踩空,从云雾之上跌落。
容冽迅速御剑靠近,将他稳稳接住,而后抬头,颇有些不悦地看了那率先动手的青耀山弟子一眼。
“师弟,你终于来了!”
慕朝雪松了一大口气,“我还以为你离开昭城了。”
“我答应过师兄,会在师兄需要的时候出现。”
灵力罩内,剩余三人已和柳倾绝缠斗在一起,法术层出不穷,让他眼花缭乱。
“柳倾绝是你们的对手吗?”他有些不放心地问,“他会怎么样?”
容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会交由承澜宗带回处置,除了他在柳家屠杀亲族的罪状,承澜宗在受连累最深,月夜幽兰是承澜宗禁物,他伤了华长老,还掳走你,更何况还有禹城的损失。”
他早知道柳倾绝不会有好下场,听到罪状被一一罗列出来,还是有些胆颤心惊。
但是柳倾绝是个疯子,早在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情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还是一件件都去做了。
月夜幽兰让人只剩十年寿命,想来柳倾绝从来就没把生命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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