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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当策划(穿越重生)——满座江南

时间:2024-08-04 14:56:52  作者:满座江南
  “遇到这样的县令大人,是你们的福气,要好好做事,不要斗殴闹事,回报县令大人,听到没有。”主事大声喝道,队伍自然连连称是。
  于是书吏们又悄声改口:“这新来的县令,还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县令。”
  不管书吏们的赞叹真心与否,百姓心里确实对新来的县令有了很大的改观。
  邱江的脸上汗流如瀑,一直从额头流到浓密的络腮胡里,裸露出来的身躯被骄阳晒得发红发烫,他毫不在意撩起下摆抹了一把脸,笑着漏出一排整齐不一的牙齿,对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人说道:“嘿,这位小兄弟,咱应平县来了这样一位县令,又是送粮又是送药的,等洪水被治理后,应当可以过上好日子吧。”
  韩致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稳稳当当停在树荫下的马车,他眼力极佳,只看到一个清秀少年模样的人端着碗从马车上下来。
  第一天的工作井然有序的进行着,陆久安见此便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他们选择了一条便捷僻静的小道打道回府,马车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缓缓行驶,他在马车的颠簸中昏昏欲睡。
  恍惚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寂静无声,桌面上罗列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厚重的书籍后面摆放着一台电脑,屏幕打开着,在昏暗的空间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突然,办公室里狂风大作,书籍被吹的哗哗作响,从那些被翻开的书页中飞出一个个文字,像河流一般慢慢汇入电脑里。
  屏幕停留在office界面,在无人操控的环境下,屏幕上的内容迅速变幻,分门别类整理成一个个文件夹,文件夹分别被命名:教育、医学、农业、工业等,陆久安一看便知,这是他策划的节目内容分期。
  他兴致盎然地点开第一个注明医学的文件夹,这个文件夹打开后又有多个文件夹,里面排列的是他查阅过的相关资料,有从古到今名震中外的医书,也有博物馆收藏的相关文物文献图片。
  点开其中一本医术,陆久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他震惊的发现,电脑上并没有出现相关文档内容,而是他正前方凝聚了一本书的投影,随着他的意念被翻阅。
  书本合上,投影消失,电脑上那个文件夹也随之不见。
  陆久安好奇心起,正想打开下一个文件夹,办公室震动起来,兴致勃勃的陆久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城市的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是地震来了吗?但是警报声很快转变成马儿嘶鸣声,还有陆起小声的询问声。
  很快陆久安就意识到刚才办公室里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个梦境,那地震也不过是马车颠簸到梦境里的一个映射。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感觉陆起小心翼翼地从他旁边起身,走到轿厢外,马车停下,护在马车两旁的随从也走开了。
  外面发生了何事?
  陆久安想睁开眼睛,想起身,想掀开帘子,轿厢里太闷热,他仿佛被捂在厚厚的被子里,喘不过气。
  “再这么下去,要窒息而死了。”陆久安惊恐地想。
  陆起又回到轿厢,并没有发现陆久安的不适,他见陆久安平静的依靠着轿厢,脸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连忙掏出一张丝绸做的帕子,细细为陆久安擦拭起来。
  “陆起,帮帮我,推我一把我就会醒来。”陆久安在心里撕心裂肺地呐喊,仿佛一头暴躁却无以为力的困兽。
  陆起当然听不到他内心的呐喊,从额头擦到脸颊。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久安感觉束缚住自己的那道无形枷锁不见了,他惊喜地发现自己手指能动了。
  一旦打开了阀门,后面就无需多用功,陆久安急切地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陆起正擦地专心,被他这一个动作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大人,做噩梦了吗?”
  “嗯。”陆久安神思不清的点头,是鬼压床,多年没有鬼压床,这滋味让他不适,胃里一阵难受。
  这段时间太累了,忘了锻炼的事,陆久安暗自琢磨着,很快变忘了梦里发生的事。
  “马车怎么停了?”他撩开帘子,感受着来之不易的微风。
  陆起脸上还有担忧之色:“前面有棵大树倒了,挡住了去路。”
  陆久安想起到江州来的路上遇到的山匪,用物体挡住去路是他们惯用伎俩。好在这次是他多虑,大树很快搬开,梁定抖了抖缰绳准备启程。
  这个时候,随从手提一个不断挣扎扭动的东西过来,起初陆久安等人以为是捕捉到什么野兽之类的,待随从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瘦骨嶙嶙的孩子。
  小孩龇起还没换整齐的牙齿重重咬在随从虎口上,随从吃痛,将小孩丢在地上。
  “大人,刚才搬树的时候看到的。”付文鑫痛得龇牙咧嘴,暗想莫不是捉了一只狗回来:“看到的时候一动不动躺草丛里,以为已经死了,谁曾想被这小孩儿用石头砸到脚上,把付文柏的脚给砸伤了。”
  付文鑫和付文柏是一对兄弟,跟江预一样,一直跟着陆家做护卫。
  小孩儿约莫六七岁,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全身上下污浊不堪,瘦得肋骨清晰可见,此刻蜷缩在地上,像一个黑乎乎的大耗子。
  “喂,小孩儿,你爹娘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陆久安问。
  “......”小孩儿不回答,摸着饿得咕咕直响的肚子,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陆久安。
  陆久安摸出一块干粮:“说话,说话就给你吃。”
  “死了。”
  陆久安一顿:“在这里呆多久了?”
  “记不得了。”
  “那你吃什么?”
  小孩儿又不说话了,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丛林,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野果还是树叶。他直勾勾得看着陆久安手里的干粮。
  陆久安把干粮和水袋一起给他,小孩儿把水袋丢一边,抱着干粮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了,又一声不响的看着陆久安。
  “还要吃?”
  小孩儿握着拳头,砸吧两下嘴巴,意思很明显。
  “不行。”陆久安拒绝:“饿久了不宜多食,对肠胃不好。”
  小孩儿腾得站起,张牙舞爪地对着陆久安当头冲过来,付文鑫刚摆出防护的姿势,他一头摔在马车前。
  “晕了。”付文鑫捞过来一看,小孩儿满脸污垢,双眼紧闭:“大人,如何处置。”
  陆久安头痛:“也不知道在外面呆多久了,野得很,先带回府衙去吧。”
 
 
第007章 
  回到衙门,陆久安先把小孩儿交给身边的老仆,那老婆子叫孙大娘,早年丧夫丧子,一个人孤家寡人多年,对小孩子有一种母性的亲近。不用陆久安多加吩咐,就安置的妥妥当当。
  小孩儿常年营养不良,身体太虚,把他放在水里从头到脚的清洗了一遍也没有动静,大夫过来看了开了几副药,一直在塌上昏睡到酉时才睁开眼睛,这时候府里正在烧制饭菜,陆久安怀疑他是闻到饭菜的香味才醒来。
  陆久安进屋的时候,孙大娘正把小孩圈在怀里,细声细语地哄着喝粥,粥是厨子上午用精米和绿豆熬的,夏天太热,陆久安没什么胃口,陆起一大早就吩咐厨子准备的,一颗颗白花花胖嘟嘟的躺在碗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小孩窝在妇人怀里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复初见时的暴戾,乖顺地一口一口吞咽着食物。他看见陆久安,脸一红,往怀里缩去。
  孙大娘见到陆久安准备起来行礼,陆久安摆摆手:“不用了,喝完了来见我。”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妇人手脚利索从外面进来,孙大娘得了他吩咐,一边照顾小孩儿一边询问好了来历,所以现在站在堂前把自己知道的跟陆久安一五一十地汇报:“这孩子原不是应平的,在江州另一个县,家里人早就没了,去年闹饥荒,跟一房叔伯逃难出来,路上走散了流落到此。”
  陆久安点头:“他倒是亲近你,什么都跟你讲。”
  孙大娘道:“一开始也是不愿意讲的,老身一边给他喂吃食,一边问他话,他才断断续续的说给老身听的,说来也怪可怜的,这段时间,这孩子饿了就吃野果和爬虫,估摸着吃了一个多月了。”孙大娘说到此处,想到自己早逝的子女,想到如今一穷二白的应平县,面露一副不忍之色。
  如今的大周朝也算是一个太平盛世,京城的达官贵人们过着视鼎如铛,视玉如石般纸醉金迷的日子,一定想不到还有人饥寒交迫,餐风茹雪。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他可以预感到,这个流亡的小孩子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暴风雪来临前的预兆。随着这片雪花的降临,面对江州的,将是大片无家可归饥肠辘辘的流民,到时候江州该何去何从?
  不过,转念一想,未来即将到来的饥荒和难民,对应平县来讲,即是一份风险,也一份机遇。
  应平县人口不足,这些灾民途径此处,如果用些方法将他们留下,正好可以填补人口的空缺。然而一切的前提是今年的洪灾可以得到有效的遏制,让百姓保留余粮,要不然光是保障现有百姓的生存,也会让陆久安力不从心。
  孙大娘见陆久安面有异样神色难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小孩儿现在没有大人在身边,不知道如何安置?”
  陆久安好笑得看着她,哪里不知道她心思,还没说话,黑皮寡瘦的小孩子窜进来,大声对着陆久安道:“大人,我可以劈柴烧火,还可以帮忙喂狗,你不要赶我走。”他在家也只知道这些活,别的再多也就说不出了。他很久没有吃过这些香喷喷的米饭,刚才喂他吃食的人悄悄告诉他,在大人家里做工干活有饭吃。
  陆久安撇了孙大娘一眼,把她看得脚一软差点跪下去,还好陆久安很快收回目光:“劈柴烧火的我不缺,府衙里倒是有一只看门狗,可以喂狗。不过凶得很,我家童子第一次经过的时候差点被咬,所以你也不行,会咬你。”陆久安想到陆起每每经过那只狗躲得远远的,在心里悄悄偷笑。
  小孩子听到他这么讲,急急忙忙的补充:“狗很听我的话,我养的狗很乖的。”
  小孩子体量还没有狗大,陆久安当然不可能让他去喂看门狗,见他急得你脸色涨红,也不再逗他:“我家里缺一个扫地的,你会扫地吗?”
  小孩子赶紧点头,陆久安道:“那你就每天来我院子里扫地吧,你叫什么名字?”
  “阿多,我叫阿多。”
  “嗯,阿多,你在我这里干活呢要听话,像之前那样打人咬人的事再发生的话,大人我会惩罚你的,知道吗?”
  阿多中气十足的保证,一点也不像刚刚才晕倒的人。
  陆久安看向一旁局促不安的孙大娘:“阿多就先跟着你。”
  孙大娘见陆久安不追究她多嘴的事,还愿意把小孩给他带着,忙欢天喜地得应下:“谢大人。”
  吃了晚饭,门外响起叮叮当当的声响,原来是修河道和收笼子的两拨人完工回来正好撞到一起。
  今天早上出门去河道现场之前,陆久安分别给江预和郭文安排了工作。
  江预负责向百姓收竹子藤条编的笼子,笼子做成渔网状,没有疏密要求,只要结实就行,所以定价为1个铜板5个。
  郭文负责收编制草袋,不仅要求牢固,还要非常密实,粗砂装进去不能漏出来。这种编制草袋非常吃手艺,而且编制起来也很耗时,所以定价1个铜板一个。
  笼子打算用来装大块的石头,放在容易决口的河堤两岸当作粗制的防水挡板,编制草袋装粗砂,用作防水沙袋,条件简易,这是陆久安想到的最快捷最有用的法子了。
  另一方面,考虑到有些家里没有劳壮力的,也可以通过编笼子和编制草袋赚取一些外快补贴家用。
  陆久安听了两拔人的汇报情况,修理河道的整体情况还算良好,因为设置了一个这样的竞争机制,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用主事的话来讲,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斗志昂扬的场面。而江预和郭文这边,由于是第一天,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收到的笼子和编制草袋不多。
  但是两者数量差距太大:“编制草袋只收到42个?”
  郭文苦笑:“按大人的吩咐,编制草袋要求严格,卑职在现场用粗砂检验,满足要求的只有那么多。”
  “是我考虑不周了。”陆久安想了想,说:“笼子不需要那么多,数量足够就不收了,防洪沙袋用量大,除了编制草袋之外收点布袋,这两年县城里很多布商一定囤积了不少布料,如果价格便宜可以多收一点。另外,明天修理河道的主事出发时把前一天收到的笼子草袋带上,平均发下去,也作为当天的工作内容。顺便把征收笼子和袋子的消息在队伍里宣传一下,有些地方偏远,信息一时半会传达不到。”
  陆久安有条不紊的把事情一一安排下去,众人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声,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的话当成了严辞峻令。
  “防洪防汛的工作颇为繁琐劳累,今天是第一天,各位都辛苦了,我让人准备了一些简单饭菜,就当是先犒劳各位。接下来还要繁忙一段时间,望日后能互相共勉。”不谈正事的话,陆久安又恢复了他一派春风和气的模样。
  众人称着不敢,在县令大人极力游说之下,半推半就地在后院入座。
  夜间凉风习习,明月高照,外面寂静一片,府衙里灯火通明。
  陆久安高居首位,主簿书吏们依次而坐,客座间有说有笑,不管白天的事多劳累,现在也都放下心中的埋怨,你来我往。很快席间推杯换盏,筹光交错。
  就坐的人酒足饭饱,拍着胸脯保证在其位,谋其职,一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陆久安总策划坐久了,安抚手下的招式轻车驾熟,一番恩威并施,众人心满意足地相互搀扶着走回家。
  筵席被人撤下去,后院很快安静下来。如水的月光里,夜空像一缎温柔的帛锦,繁星闪烁。陆久安背着手静静站在后院,他抬着头,也不知道是在仰望远处那一枝桂花树,还是在感受夏风轻纱般的吹拂。
  陆起凑近了,闻到他身上薄薄的酒气,那酒气若有若无,钻进陆起鼻子里,并不醉人,反而让他分外安心。
  陆久安的身量很高,长身玉立,让他想起书中看到的一句话,岩岩如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他的大人站在夜色下,闭着眼睛,仿佛要乘风归去。
  他有点担心陆久安受凉,捧着手中的薄衫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缄口不言与陆久安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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