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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古代架空)——霜见廿四

时间:2024-08-04 14:51:08  作者:霜见廿四
  他本以为在容与将他像个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之后,他对容与,早就不应该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虚幻的妄想,曾经那个陪他在漏夜写字,听他唠叨疑难的课业,和他一路走过大江南北,在雪夜围炉夜话,夏日一起吃西瓜的容与早就已经死了,只剩下冷冰冰的、陌生的圣子大人,可对这个圣子大人,他为何还是下不去手?
  束澜和赵明修在这片沉默中已然明白了,束澜耸了耸肩,说道,“你看,你根本杀不了容与,况且你杀了容与,娜迦就再没了顾忌,鸟兽尽,良弓藏,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赵长赢抿唇,握紧了手中的草木青,没有说话。
  束澜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再好好想想吧,我看看弄点喝的来。”
  “他说的也有道理。”赵明修等束澜出门,说道,“容与不能死。”
  “我没想让他死!”赵长赢烦躁地将头发捋起,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我……”
  他怔怔地看着赵明修,突然想起那支玉笛,这一瞬间他忽然对什么是感情这种复杂的东西有了一点更为深刻的理解,他张了张口,道。
  “我……我不会让他死的。”
  “刺啦……”
  赵长赢和赵明修同时抬起头,见后窗被人拉开了一道小口,从外头探出一个裹着面巾的头,那人将蒙面的面巾扯下来,飞快地说道。
  “别怕,我是圣子大人派来的。”闫山身手敏捷地从小口处钻进屋子里,“教中事态混乱,不宜久留,圣子大人命我带两位下山。”
  赵长赢戒备地后退一步,将赵明修挡在身后。
  “我之前没见过你。”
  闫山早有所料,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枚剑形状的书签,那枚书签想来颇得主人喜爱,原本的纹路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摩挲中有些褪去了,色泽亦不复当年鲜亮,像是蒙罩了一层岁月的柔雾。
  赵长赢浑身一震,双眼发直,着魔似的呆呆地望着那枚书签。
  那还是他刚认识容与的时候,在集市上给他买的,一晃两年过去,他……他竟然一直带在身边。
  “圣子大人说,看见这个,你就会明白的。”闫山将书签重又收回怀里,“娜迦一会便会发现的,来不及了,快跟我走!”
  赵长赢神思不属地抱着剑,脑中情绪纷乱,就在他一时间陷入纠结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束澜手里捧着一壶水,兴高采烈地喊道。
  “长赢,我刚刚在后院找到了井,自己打了一壶上来,应该没有问题。”束澜奇怪地望了一眼赵长赢身后,问道,“那扇窗户怎么开了?”
  赵长赢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房梁,摇头道,“没关紧,被风吹开的,没事。”
  “哦。”束澜将水倒了一杯递给赵长赢,不知为何他握杯子的手有点发抖,里头的水飞溅了几滴出来,赵长赢此时心里头还在想容与,没怎么在意地伸手擦了擦前襟上的水,接过来仰头喝下。
  “怎么样?”束澜问道。
  赵长赢一门心思放在容与身上,脱口而出道,“我不会让他死的。”
  “……”
  束澜面色一僵,“我……我问的是水怎么样。”
  赵长赢随口回道,“水?还行,挺凉的。”
  束澜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朝赵长赢笑了笑,说道,“那就好,那就……”
  “噗通。”
  赵长赢一愣,见闫山手起掌落,干净利落的一个手刀劈在束澜后颈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闫山一把拽起赵长赢的手腕,急道,“快走!来不及了!”
  “走去哪?”
  赵长赢一僵,娜迦笑眯眯地靠在门边,她一袭飘逸的长裙,裙摆开衩到腰间,露出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隐隐流动着暖光。
  话音刚落,闫山当即不再犹豫,从怀中甩出两枚银针,随后一个鹞子翻身,刺啦一声破窗而去。
  “想逃?”娜迦眯起眼睛,赵长赢只觉得眼前一花,不过瞬息之间,娜迦随手用袖子挥落了银针,脚下乘风腾云一般飞快掠至窗前,便要追上前去。
  “别追了。”赵长赢伸手拦下娜迦,“他已经跑远了。”
  娜迦眼中蕴藏着极深的怒气,胸前起伏不定,眼神仿若淬了毒的刮骨刀,要将赵长赢碎尸万段,她深吸了几口气,挥手一掌劈向那扇摇摇欲坠的破窗,破窗几经磨难,终于在娜迦这力拔山兮的怒气下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赵长赢。”娜迦看向赵长赢,“你故意的。”
  “我警告你,若你还有什么小动作,别怪我翻脸无情。”娜迦面无表情,“你二哥和好朋友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
  赵长赢垂眼看着地上的一地粉末,若是刚出明月山庄那会,遇见这样赤裸裸的威胁,他定然勃然大怒,冲上去跟她拼命,可这江湖经年,日夜寒暑间已经不知不觉将他浑身的棱角磨平,将他磋磨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是以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波澜不惊地提剑跨过一地碎末,在娜迦盛怒的目光中离开了。
  与此同时,玉泽山,净天宫。
  “迦楼罗……”梵天捂住嘴,他嘴里不断流出污血,将他一身黑衣黑袍都染得像漏夜一般深沉,他此时面上没带面具,露出可怖阴森的半边白骨,原本是眼睛的那块凹陷处如今燃着幽幽绿火,诡异得瘆人。
  容与漠然地立在他对面,他今日着了一身藏蓝色长衫,梵天的血飞溅在他衣角,容与皱眉擦拭着,用余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啊。”梵天歪头看着容与,“你竟已练成了这往生功法,没想到……我教除了第一任教主以外,竟只有你……”
  容与不答,梵天忽然面色一变,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上天不公!上天不公!本座辛辛苦苦修炼数十载,只因天资有限,竟困顿不得进境,沦落到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而你!而你迦楼罗!”
  梵天恶狠狠地上前一步,紧紧攥住容与的肩膀,他吐出的气都带有浓厚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像是深埋在地里多年的僵尸,容与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听着梵天道。
  “迦楼罗!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你是先天九阴之体,魂术便能一日千里!本座修炼十年所得,你一日便至,凭什么!凭什么!”梵天的神态愈发狂躁,他疯狂地绕着容与踱步,继续道,“还有那个纯阳剑体,哈哈哈!两百多年没有出过纯阳剑体了,只要我吃了他!只要我吃了他!我就……”
  “你,做,梦。”容与终于开口,他冷冷地凝着梵天,眼中几乎要冻结出一片片的霜花。
  “迦楼罗,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们两个的龌龊事。”梵天冷笑,“不过你们如何都与本座无关,就算你已达往生境,今天本座定是要吃了那个纯阳剑体,你……”
  梵天桀桀笑道,“能奈我何?”
  容与心头突地一跳,只觉一丝不详的黑雾笼罩其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瞬梵天笑声更为荡肆起来,猛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仰头将那瓷瓶里的药丸尽数吞去。
  在容与惊愕的目光下,梵天枯萎的面容迅速生肌,唯有眼眶处的幽幽绿火燃得更旺,他周身鼓荡起圈圈气劲驳杂的罡风,将他原本紧贴着的黑袍振得呼呼生风。
  “你……你疯了……”容与常年淡然的面容上终于显出一丝骇然的裂纹,他惶愕地仰视着半空中疯狂吸收玉泽山山脉灵气的梵天,梵天面上已经露出难以自抑的痛苦,然而那些气劲仍不断向他胸膛内涌入……
  那是往生教的秘术,天地回春。
  这种秘术能吸收天地脉的灵气为己所用,短时间内将自身修为提升好几个境界,但是后果也非常严重,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爆体而亡,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少有人用。
  而此时梵天显然将天地回春用到极致,他内力的压迫力几乎已经凝结为实体,容与只觉浑身经脉骨骼在这种绝对的重压下隐隐作痛,连呼吸都停滞住,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迦楼罗!今日吾定要重返王座,你休得阻拦!”梵天声如洪钟,震得容与耳膜嗡嗡作响,他感觉五脏六腑被这气劲所迫,七窍流出温热的液体,双眼模糊,几欲窒息。
  “不,可,能!”
 
 
第106章 决战(三)
  容与咬紧牙关,用尽全力说道,他绝对,绝对不可能让赵长赢成为梵天的踏脚石!
  “受死吧。”容与猛地睁开眼睛,他瞳孔荡漾开不同寻常的淡金色,口中念念有词,嘴角不住流出鲜血。
  容与浑然不觉,不揩不拭,任由那些鲜血滴落在衣服上,随着他的咒语念得越来越快,那些鲜血竟一滴一滴从衣服上挣脱开,悬浮在容与身前,逐渐描绘出一幅巨大的血阵,发出诡异的红光。
  “天地太极,飘动有神……”
  “炬燎其数,九九归真……”
  “奉吾精血,召汝真身……”
  “为吾驱使,令改乾坤……”
  容与骤然咬破舌尖,将一口血吐进那血阵中央,霎时间血阵光芒大作,如同灵蛇般流转起来,容与闭上眼睛,喃喃念道。
  “魂兮……”
  “招来!”
  霎时间房内刮起一阵极寒的阴风,风声中隐隐夹杂着万鬼齐喑之声,那声音凄厉可怖,闻之欲逃。
  半空中的梵天自然也感觉到了,他此时身形暴涨,整个人被灵气鼓胀得仿佛下一瞬就要炸开,面容呈现出深沉的猪肝色,他冷哼一声,双手呈掌作团球状,那些四面八方的灵力汹涌的从他的掌心流出,排山倒海一般朝容与扑来。
  “列前!”
  容与大喝一声,他从未尝试一次性征召如此多的阴魂,此时身体已然负荷不了,眼耳口鼻都不住地淌出鲜血,他只直直地目视着梵天,强忍住那要将他压垮的威压,浑身经脉骨骼都在战栗发抖,疼得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容与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又咬了一口舌尖,他身边那些阴魂应他召唤,纷纷上前抵挡,这天地灵气对肉身早就腐烂的阴魂作用甚微,很快梵天便被千万阴魂纠缠住,那汹涌澎湃的灵气逐渐萎缩消散,梵天自己也快支撑不住了。
  “迦楼罗!”梵天愤怒地挥开一个阴魂,他已然维持不住回春之态,强撑着疲惫落在容与面前,“迦楼罗,你何必阻本座至此,你我二人本不必如此。”
  “我……”容与一开口,一大口鲜血便顺着嘴角涌出,他不管不顾,继续说着,大口大口的鲜血将他的袍子几乎浆染成另一种颜色,他整个人浸泡在血里,面色苍白,却仍维持着这血阵,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让你伤了长赢。”
  “行,行,行!”梵天怒道,“本座不吃他,不吃他行了吧!你我二人在此斗法,最后便宜了谁!娜迦那婆娘虎视眈眈,只等你我二人油尽灯枯,便将我等一网打尽!”
  “说得好!”
  梵天话音刚落,净天宫的大门便被人砰地一声踹开,二人闻声看去,见娜迦紫衣翩翩,赤足而入,踝间系着无数银铃,边走边发出清脆的声响,未见人至,先闻笑声。
  “看来教主大人还清醒得很嘛。”娜迦巧笑嫣然,手中掂着一把银色短匕,笑眯眯地看向两人,“天地回春,黄泉引路……”
  “不愧是教主大人和圣子大人,一来就是这样的大阵仗呢。”娜迦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眼,梵天形容萎顿,方才充盈饱满的面容如今已被吸干血气,半张脸枯槁得如同陈年树皮,半张脸只剩白骨,窟窿中燃着隐隐的绿光,不人不鬼。
  容与浑身浴血,身前法阵明明灭灭,几乎要维持不住,长发四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瞳上翻呈现出骇人的青白,倒更像是从九泉爬上来的阴鬼。
  “看来我娜迦来的倒是时候。”娜迦咯咯笑起来,“教主大人,便由我来伺候你!”
  说完,娜迦飞身而起,身形如燕几个瞬息便掠至梵天身前,容与此时浑身疼痛难忍,眼前模糊一片,他使劲攥着一旁的桌子,才不至于立马倒下去。
  “容与?”
  容与一怔,他茫然地抬起头,赵长赢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手中的草木青泛着令人目眩的绿光。
  “又或者,该叫你……迦楼罗?”
  容与微微皱眉,他想同之前一样用魂术摄住赵长赢的动作,可只稍稍一动,便浑身像被针刺一般,太阳穴上传来突突的刺痛,每刺一下,他眼前便黑上一分,他在半明半暗的昏沉中竭力看向赵长赢的眼睛,试图分辨少年一向澄净的心思。
  杀了他……
  杀了他……
  赵长赢忽然感觉大脑中传来古怪的声音,胸中升腾起一阵嗜血的杀意,自他走进净天宫,见到容与的这一刻起,全身上下每一寸经脉都在叫嚣着杀戮,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你就报仇了,杀了他……
  赵长赢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剑柄,草木青配合着发出阵阵嗡鸣,在剑鞘中不安地颤动着。
  不对!
  容与紧皱眉头,看着赵长赢眉心隐隐显露出的一点暗红,那是中了噬魂咒的迹象,噬魂咒……
  那是!
  “噗嗤……”
  容与腹中一痛。
  面前赵长赢愕然地看向他,在容与瞪大的眼睛里,赵长赢看见自己怔怔地低下头,呆愣地看着自己亲手捅进容与腹中的草木青。
  草木青半截没入容与的小腹,鲜血顺着剑槽源源不断地淌出,赵长赢全身发抖,脑袋里仿佛被人用开山填海的炸药炸了一整年似的疼,疼得他想立马挥剑把脑袋劈开。
  容与的血温热,淹没赵长赢手指的时候,他仿佛才蓦然如梦初醒,像是碰见了荆棘上最尖利的刺,唰地一下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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