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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古代架空)——霜见廿四

时间:2024-08-04 14:51:08  作者:霜见廿四
  闫山应声而来,容与皱眉,催促他道,“快,过来搭把手。”
  闫山扶着赵长赢,容与将他放倒在床上,仔细给他盖上薄被。
  “德旺说了么?”容与问。
  闫山点头道,“圣子大人所料不错,确实是左护法刻意安排的。”
  “嗯。”容与颔首,“这两天束澜可安分点了?”
  闫山道,“还在跟左护法会面,不过大概是发现了什么,次数下降了许多。”
  “教主快出关了。”容与叹了口气,挥手道,“下去吧。”
  赵长赢安静地躺在床上,他此时的模样堪称乖巧,发白的唇色和脸上的细密血痕,让他更多了几分可怜。
  容与沉默地看着他许久,目光稍稍漫漶开来,弥散到上方耀眼的阳光中,这阳光让他恍惚间想起在永宁的时候,也是这样温暖的光景。赵长赢一身劲装,眉目飞扬,当街打马而过,放肆的大笑声里是恣肆的少年气,像是这长街春风里升起十个不落的太阳。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容与伸出手,指尖虚浮着,在赵长赢斜飞入鬓的剑眉上描摹着,“长赢……”
  容与闭了闭眼,“对不起。”
  赵长赢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外边已经是月上中天,他肚子饿得咕咕叫,感觉能一口吞下五只鸡。
  “长赢?”阿留支着脑袋守在床边,看见赵长赢醒了,一个盹当场就被惊飞,欣喜地喊道,“你终于醒啦!”
  赵长赢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神清气爽,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我睡了多久?”赵长赢问道。
  阿留掰着手指头数着,“一,二,三,四,五……”
  “哇!你已经睡了五天了!”
  赵长赢大惊,他以为自己最多睡了半天,没想到竟然过去了那么久!
  “长赢,圣子大人可关心你呢。你这两天吃的药都是教中最好的玉灵丹,那是我们教的圣药,除了教主和圣子大人还有左右护法,寻常人都用不到的!还有你脸上的伤,也是圣子大人亲自给你……”
  “去他妈的圣子大人!”赵长赢一想到容与便跟吃了炸药似的,“别跟我提他,假惺惺罢了。”
  阿留动了动嘴,见赵长赢正在气头上,最后也没说什么,便转移话题道,“那什么,你饿不饿?晚上还有点吃的,你要么?”
  “吃的?”赵长赢早就饿得头昏眼花,连忙点头,“要要要。”
  阿留于是去拿了两盘菜,晚上容与那边送过来的,她一直热在灶台上,现在还是热乎乎的。
  “怎么样?”阿留笑眯眯地托腮,介绍道,“这个是菌菇鸡汤,炖了好久呢,你看这个汤都白了!”
  “唔……”赵长赢吃的嘴角流油,他百忙之中抽空擦了擦,又继续狼吞虎咽,“好吃!”
  阿留嘿嘿一笑,试探着说道,“这都是晚上圣子大人拿来的,特地给你的。”
  赵长赢搁下筷子,本想再反驳两句,但此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最后只得闭口不答。
  阿留偷偷瞥了他一眼,问道,“哎,你就跟我说说呗,你跟圣子大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时窗外一轮孤月高悬,星子迢迢,四周虫声唧唧,似乎很适合讲故事。
  赵长赢恍惚地望着那轮月亮,往事纷乱地在这天一样的海中翻滚沉浮,最后飘飘散散成一点点摇荡在银河中的星尘。
  他靠坐在椅背上,声音里染上暮春的晚香。
  他说起初见,说到容与教他念书,说到入蜀的夜晚,说到困在囹圄时同样皎洁的月光,说到大雪,说到沙漠,说到矢志不渝的誓言……
  最后故事在这百花盛开的南疆戛然而止。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赵长赢沉默地望着远方的群山,目光在一片苍翠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原来他们已经一起走过这么远的路,遇见这么多的人。
  或许以后他再也遇不到一个像容与这样的人了。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是容与?为什么偏偏是他?
  “长赢。”良久,阿留开口道,她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声音高高的,眉毛也扬得高高的,难得见她这般安静的样子。
  “你要不要也听我讲一个故事?”她问道。
  赵长赢嫌坐得不舒服,此时懒懒地瘫倒在一边竹制的长椅上,双手枕在脑后,应道,“好啊。”
  “从前有个姑娘,她从小就很喜欢隔壁村的一个哥哥,可是他们两个村一向水火不容,从不通婚。”阿留慢慢说道,“但是女孩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男孩,两人偷偷见了好几面,互相立下誓言,不论有什么阻碍,都要永远在一起。”
  “可是后来两村的矛盾激化,女孩的父亲在械斗之中去世,男孩因此离开村庄,不知所踪。”
  赵长赢默默地听着,过了很长时间,他轻声问道。
  “没有了?”
  “没有了。”阿留道,“是不是没什么意思?”
  赵长赢沉默,阿留叹了口气,她明明也是个小姑娘,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仿佛是历经沧桑的老人。
  “因为人生不是话本,哪有话本里那么多巧合,很多人一旦走散,就再也见不到了。”阿留道,“这个女孩就是我邻居家的姐姐,她后来听从家里的安排嫁了人,可是我每回去看她,她都跟我说。”
  “阿留,爱一个人很不容易,有些时候,放下仇恨,也是放过自己。”
  她话音刚落,恰有一阵山风吹过,卷起赵长赢鬓间的碎发,似是呢喃轻语。赵长赢默然不语,他躺倒在竹椅上,屈着腿看向万里外的群星汇聚成滚滚的星河,向更远的远方流淌而去。
 
 
第99章 教主(一)
  “外边做什么这么热闹?”这几日天气愈发热起来,赵长赢本就怕热,他刚刚练完功,浑身汗如雨下,阿留脸红彤彤地给他递了块毛巾,他低声道了声谢,一边擦脖子上的汗一边问道。
  阿留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唔,过两日教主要出关了,要去参加百花大典呢。”
  “哦。”赵长赢笑了一下,“难怪容与这两日都不来了。”
  “啊?”阿留愣愣地张大嘴巴,“圣子大人什么时候来过?”
  赵长赢摆了摆手,“没事。”
  容与……真是个古怪的人。赵长赢心想。那天他半夜醒来,忽然听见外边传来长相思的埙声,起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又不是明月山庄,现在的容与,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给他吹埙?
  可是后来他发现容与这个人思想跟正常人还真不大一样。
  那天晚上,他就站在窗边,看着容与一身白衣,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吹了许久的长相思,晚风簌簌地吹落了一树的落花,洒在他的衣服上,头发上,他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任由一天月光和一树落花飒沓而下,皆化成了一地相思。
  疯子。
  赵长赢默默嘟哝了一句。
  师父曾经和他说过,天下武功,用则进,废则退。根骨再佳的武学天才,若长久荒废武功,十年八年,最后也同寻常的乡野村夫无异。因此他从小便每日勤耕不辍,无论刮风下雨,他都早起练功,不敢懈怠。
  自从他被容与用不知什么方法抽去了内力之后,他只能练些外家拳脚,内息已经许久不曾吐纳了,初时还好,但是这两天能愈发感觉到身体的内力正在流失,丹田处空空如也,若是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自己就会武功尽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赵长赢摊开手,感受着曾经经脉里流淌而过的内力,想象着他们逐渐在体内复苏,慢慢将干涸的河床重新滋润,焕发出新的生机。
  他前几日已经和二哥商定好了下山的出口,不能再等下去了,如今教主出关,容与短时间内肯定没时间再分心给自己,加上百花大典在即,他作为教中圣子,要出席接受众人朝拜,更是分身乏术,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阿留,你怎么看着憔悴那么多。”吃晚饭的时候,赵长赢夹了一块鸡肉,瞄着阿留明显暗沉下去的脸色,心下一动,装作随意地试探道,“晚上还要你守夜啊?”
  阿留听得此话,当即花容失色,饭也吃不下了,立马急吼吼地跑回屋子里去拿镜子,“哎呀!真的……”
  赵长赢见她懊丧地走出来,闷闷不乐地抱怨道,“这两日教中缺人,他们值守的都被喊去打下手了,只留了一个王二麻子,他一个人熬一晚上熬不住,我就说跟他一人看半夜。”
  赵长赢心道果然,当下又添了一把柴火,趁热打铁道,“俗话说啊,男靠吃,女靠睡,女孩子若是睡不好,老得可快了,守夜这种事吃力不讨好,你睡觉便是了,我如今没有武功,跑不出去的。”
  这些日子赵长赢老老实实地待在房中,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人这种事,多半都是初时紧,时间越长越疲懒,特别赵长赢规矩得很,时间一长,那些看守们越发松懈,其中有几个之前便经常大白天的也不来,跟人去喝酒划拳,这还是阿留跟他说的。
  因此此时赵长赢说完这话,阿留几乎没什么犹豫便答应下来,她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粒,又忧心忡忡地举起铜镜看了两眼,右手抚了抚脸颊,问道,“长赢,我真的老了很多吗?”
  赵长赢朝她挤了挤眼睛,笑道,“不会啊,阿留一直是最美的。”
  夜半子时,赵长赢悄悄翻身坐起,极小心地推开房门,院内月华如水,愀然无声。门外王二麻子正提着酒壶,喝得东倒西歪,早已经靠着墙睡得不省人事,赵长赢松了口气,几下便从砖砌的缝隙中攀越而上,身形灵活得像一只雨燕,他天生不属于这狭窄的富贵檐,远方的惊雷还未停歇,可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振翅向前。
  出逃计划顺利得不可思议。一路上几乎都没碰上几个巡逻的弟子,或许是百花大典在即,大家都一窝蜂赶着准备百花典礼去了。赵长赢沿着之前和赵明修看好的路径,一路小心地往前行去。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逐渐隐没在了云层之后,本就黑黢黢的漏夜更沉了,树枝张牙舞爪地摇动着手臂,黑夜将白日里寻常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可怖的阴翳。
  “赵长赢怎么样了?”娜迦歪坐在贵妃椅上,她一旁匍匐着两位面若莲花的男子,一位跪坐着替她捶腿,另一位正给她剥着葡萄,娜迦一张口,男子便喂进她嘴里。
  “护法大人所料不错,那几个看守他的窝囊废给了点钱便买通了,今晚将值夜的弟子引走,属下刚刚得到下面的人汇报,说赵长赢已经快到桃花林了。”一旁的下属恭敬答道。
  娜迦满意地点了点头,“教主那边呢?”
  “一切顺利。”
  “好。”娜迦道,她搂住两个漂亮的男宠一人亲了一口,咯咯地笑起来,“那位可爱的圣子大人,两年过去,恐怕这次,我终于要赢了哦。”
  “长赢?”赵明修听到窗外的两声猫叫,那是他跟赵长赢从小偷偷溜出去玩定下的暗号,当即套上外套,飞快地从窗户上一跃而出。
  “来不及多说了。”赵长赢轻声道,“快跟我走。”
  两人一路急行,沿途照样十分顺利,很快便摸到了桃花林的边缘,之前他跟赵明修试验了多次,最后确认这片桃林便是下山的出口,只不过……
  赵长赢清楚地记得自己一刻钟前刚从这棵桃树边上走过,树干上甚至还有他自己做的十字标记。果然,这下山之路没有那么简单,这片桃林应当是暗含了某种阵法,如果不按照特定的路线行走,便会被一直困在其中。
  可是自己一向不喜欢研读奇门遁甲之类,若是此时有束澜在身边就好了,他一定懂这些。
  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赵长赢微微收敛心神,无论什么阵法,终究有迹可循,赵长赢,静下心来,你一定……
  “长赢。”赵明修忽然开口,打断了赵长赢的自我鼓气,“你信不信我?”
  赵长赢愣了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自然。”
  “好。”赵明修一脸严肃,他坚定地看向西北角,说道,“往那边走。”
  两人刚抬腿欲走,忽听半空中传来一声怒喝。
  “怎么?入了这迷瘴桃林,还想跑?”
  两人一惊,见一黑衣男子破空而来,那人脸上戴着一个古怪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赵长赢率先反应过来,当即一把将赵明修拖到身后,硬生生受了来人气势汹汹的一掌。
  “噗……”赵长赢身形一晃,呕出一口黑血,那黑衣人见状倒也不再相逼,此人轻功卓绝,竟能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此时黑夜如水般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他身背一轮圆月,居高临下地开口道。
  “你不是那个刺客。”黑衣人说道,“不过……”
  黑衣人一顿,他仔细地端详着赵长赢,目光好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寸寸将赵长赢的皮肉剜下来,赵长赢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却也知两人差距甚大,不敢轻举妄动。
  “吃下去。”黑衣人从袖中扔出一个瓷瓶,“一人一颗。”
  赵长赢接过,二话不说,捻起一粒便咽下腹中,赵明修亦吃了一粒,黑衣人歪了歪脑袋,言语中多了一分惊讶。
  “不问问是什么?”
  赵长赢看向他,道,“你要杀我们易如反掌,何必多此一举。”
  “好!”黑衣人嘿嘿笑起来,他笑的声音很奇怪,带着点毒蛇吐信子一般的嘶嘶声,让人毛骨悚然,“你这小子有点意思。”
  说完,黑衣人朝他招了招手道,“你走过来点。”
  赵长赢依言往前走了两步,黑衣人从袖中伸出手来,那手根本不似活人的手,骨瘦如柴,不,骨瘦如柴都是抬举他了,赵长赢惊惧地看着那只非人的手,那分明不过是一具白骨,上头耷拉着一层暗黄色的皮,指甲细长而尖锐,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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