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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古代架空)——霜见廿四

时间:2024-08-04 14:51:08  作者:霜见廿四
  最后上了一大碗小小的汤圆,比寻常外面卖的汤圆要小,一颗颗白白嫩嫩地挨在一起,珠圆玉润的煞是可爱。
  “容与,从前有没有吃过这样的汤圆?”聂紫然笑着问道。
  容与摇头,“没有。”
  “嗯,这是我们山庄自己做的,用山药、白芸豆、薏苡仁、茯苓、大米磨成粉再做的,叫月白圆。你身子弱,多吃些正好。”聂紫然亲自给容与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尝尝。”
  容与受宠若惊地起身接过,“多谢夫人。”
  聂紫然道,“还记得刚见你的时候瘦的,如今气色是好多了,这般模样,日后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呢。”
  容与一笑,“夫人谬赞了。”
  聂紫然起身拿了个红薯,撕开来轻轻吹着,接着道,“如今可还有什么不适应的么?赢儿说你觉浅,回头让潜之给你瞧瞧,开个安神的方子养一养。”
  容与便又道谢。聂紫然将吹凉了的红薯递给赵长赢,拿帕巾擦了擦手,“行了,让茯苓把长寿面端上来。”
  长寿面煮的满满一碗,是聂紫然自己下厨房做的,上头卧了个蛋,洒上葱花,淋了麻油,香气扑鼻。
  “赢儿。”聂紫然把筷子搁在面碗上,温柔地看着赵长赢挑面吃着,说道,“过完这个生辰你便十七了,也到了去江湖历练的年纪。你生性嫉恶如仇,从小便喜欢舞刀弄剑,六岁的时候拿着一把砍柴刀,便嚷嚷说要去当大侠。”
  传来赵明修一声憋不住的笑,聂紫然不满地瞪了赵明修一眼,赵长赢也觉有些不好意思,扒拉着碗里的鸡蛋,想让聂紫然别说了,“娘……小时候的事了……”
  “娘见你性子太跳,才送你去书堂磨一磨。”聂紫然叹了口气,抚上赵长赢的发顶,“书堂的事,娘都知道了。”
  赵长赢吃面的动作一顿,听聂紫然继续道,“清者自清。既然人家不信我们,我们也不必上赶着给人家瞧不起。娘从前跟你说过,做人不能有傲气,但要有傲骨。如今你做到了,这很好。”
  “娘……”赵长赢吸了吸鼻子,他本已将这些事忘了,对上聂紫然温柔的目光,他又觉得万分委屈,恨不得立刻扑进聂紫然怀里大哭一场。
  “赢儿乖。”聂紫然轻笑,拍了拍赵长赢的手,“今日是年节,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嗯……”
  聂紫然笑道,“娘不求你要什么大富大贵,名扬天下。只要我的赢儿日后能平平安安,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娘就心满意足了。”
  赵长赢眼眶微红,聂紫然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温柔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笑道,“祝我的宝贝新年快乐。”
  天际又亮起硕大的烟花,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同时炸响,平日安静的夜晚被烟花和爆竹声唤醒,整个永宁热闹亮堂得恍若白日。
  “爹,娘,束澜来了,我跟容与去找他玩。”聂紫然和赵轩正坐着闲聊,屋里地龙烧得火热,将众人捂得暖洋洋的。茯苓进来跟赵长赢说束澜来了,赵长赢当即便坐不住了,他偷来的忘忧还藏在房里,忙起身打算溜走。
  “去吧。”聂紫然笑道,从口袋里掏出两包红纸,“给你和容与的压岁钱,带回去放枕头底下。”
  “好嘞。”赵长赢应了,一起接过来揣进兜里,拉起容与便出了门去。
  “下雪了……”踏出屋外,才发现天上早已下起了雪。耳畔爆竹声仍响得热闹,似将这人间剖成了两半,一半埋在漫天烟火与爆竹的滚滚红尘中,一半落在漠漠大雪的彻骨清寒里,两种截然不同的声色交织,有种奇异的矛盾之感。
  “瑞雪兆丰年。”容与喃喃道,他伸出手,接起一瓣转瞬即化的雪花,口中溢出一团白汽。
  “快穿上这个,别冻风寒了。”赵长赢不解风情解衣裳,一见容与脸冻得发红,忙解开身上的披风罩住容与的脑袋,“进屋进屋。”
  “阿嚏……”甫一进屋,容与果然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倒还不以为意,笑吟吟地朝赵长赢道,“邬城从不下雪,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雪呢。”
  “是吗!那明早起来可要好好看看,到时候才好看呢。”赵长赢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见束澜,纳闷道,“茯苓说他在屋里等着,人呢?”
  “兴许去院子里看雪了,你去外边看看?”容与道。
  赵长赢于是推门出去,容与捧着暖炉,膝上横置着毛毯,坐在窗边的矮榻上,望着雪出神。
  不多时听见一声惊叫,容与探头看去,见院子里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好不热闹。
  “束澜!你偷袭我!”赵长赢被束澜用雪球打中了衣裳,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怒道,“你等着!”
  束澜哈哈大笑,灵活地蹿到一边树后躲着,挑衅道,“来啊,打我啊!”
  赵长赢大吼一声,蹲下身将地上的雪团巴团巴揉成一大团,朝束澜用力掷去,只听嘭地一声正中束澜肩膀,打得他嗷地一声叫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赵长赢大仇得报,在旁边大笑嘲讽,“你来啊!”
  束澜一个箭步冲上来,手里早预备好了一团雪球,不怀好意地往赵长赢的脖子里塞,那冷冰冰的雪被赵长赢火热的体温一烫,顿时化成雪水顺着脖颈淌了下去,一路顺着胸膛流到小腹,冻得赵长赢一个哆嗦。
  “啊啊啊啊束澜我杀了你!”赵长赢猛地一把抱住束澜的腰,脚下一勾便将束澜放倒在地上,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劈里啪啦的雪团无差别攻击,将一旁的梧桐树干打得摇摇晃晃,抖落下大片大片的雪雾。
 
 
第31章 瑞雪兆丰年(四)
  “呼……呼……”
  赵长赢和束澜两人精疲力尽地躺倒在地毯上,两人身上的雪水一化,把地毯都泅湿了好大一团。
  容与翻出两套衣服让两人换上,他裹得严严实实地坐回榻上,手边茶炉烧得沸腾,汩汩地冒着热气。
  “酒呢?”束澜把腰带系上,整了整发冠,坐在一边的椅子里,翘着脚问道。
  赵长赢从里间出来,将手里的两小坛酒放到桌上,“这儿呢。”
  “这么点。”束澜不满,跳下来拍了拍坛子外边的黄泥,“不够塞牙缝。”
  “滚蛋。”赵长赢一把挥开他的手,没好气道,“爱喝不喝。”
  束澜撇嘴,上手将盖子揭开,顿时酒香扑鼻而来,连容与都抬起头,神色微动。
  “哇,这就是,五花马,千金裘,呼……呼……”赵长赢一言卡住,呼了半天没想起来后一句是什么,束澜已将三人的酒杯斟满,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容与好笑,走过来拿过酒杯抿了一口,酒香浓郁,闻之忘忧。他轻轻阖上眼睛,接道。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对对对,与尔同销万古愁!”赵长赢也想起来了,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眼时正巧对上容与含笑的目光,顿时只觉胸臆中豪气陡生,颇有种李太白“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潇洒恣肆之感。
  “好酒!”束澜又抬起酒坛给三人斟满,赵长赢将容与那杯按下,道,“天这么冷,容与还是少喝冷酒吧,拿去火炉上温一温。”
  束澜于是点头,三人东倒西歪地霸占了矮榻,火炉边温着酒,窗外大雪纷飞。要这么说倒也不准确,容与依旧坐姿端正,只一盏冷酒下肚,面颊间艳色爬上,眉宇也软了下来,似是春来化雪一般。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束澜打了个酒嗝,问道。
  “我爹说,让我过完年就别呆家里了,出门去江湖里闯荡闯荡。”束澜看了一眼赵长赢,眼神中略有些迷茫,道,“你呢?你以后……是什么打算?书堂也不去了,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
  “我?”赵长赢一笑,翻身坐起,神色飞扬地说道,“自然是要当大侠了!过完年我便带着师父送我的剑,去蜀中,去南疆,去西北大漠,去大江南北,看遍天下美景,除却万千不平事!”
  “啊……”束澜了然地一点头,并不惊讶,这些话赵长赢从小就说,他转向容与,问道,“容与呢?”
  容与敛眸,他静静地端凝着窗外的飞雪,半晌启唇,道,“我么?我在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
  “不得不做的事?”束澜反问,“那是什么?”
  容与看向束澜,束澜一怔,从前竟没有发现容与的瞳色这么深,黑黢黢地像是一口不见底的古潭,似是埋葬一切光的墓地一般。
  “或许是……命运吧。”容与回答地玄而又玄,说完,他转而问道,“长赢,为什么想当大侠?”
  赵长赢脑袋一点一点,他喝得最多,酒量却算不上大,如今已是醺醺然不知今夕何夕了。他朦胧地抬起眼睛瞥了一眼容与,迷迷糊糊地答道,“因为……仗剑天涯,四海为家,快意恩仇……我喜欢……”
  束澜耸肩,“他就是一小屁孩,心里有个大侠梦。我就不一样咯,长赢是剑道天才,家里也宠着,做什么都好。我嘛……”
  束澜双手交叉搁在脑后,道,“我日后去千机谷学奇门遁甲吧,反正我对剑盟什么的也不感兴趣……”
  忘忧酒饮下,烦恼尽忘,一切随心。赵长赢只觉做了一个格外安恬的梦,梦里他跟容与两人走南闯北,见过蜀中大雨连绵,走过塞外千里飞雪,纵马仗剑逍遥客,横刀醉卧红尘里。
  梦里不知身是客。赵长赢半梦半醒间隐隐听见耳畔传来悠远的埙声,如泣如诉,是那首从小听惯了的长相思。
  酒酣屋暖,赵长赢揉了揉眼睛,斜靠在榻上,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盖了一张毛毯,屋内束澜已经不见踪影,想来是被剑盟的人接回去了,只有容与倚着窗,与窗外大雪对望,吹着这一曲长相思。
  长相思最后那段也沾染了风雪的气息,埙声旷远,似要卷风积雪扶摇而上,直入万里云霄。
  “醒了?”容与放下埙,他转过头,微微一笑,“天快亮了。”
  赵长赢下榻穿鞋,将门推开。
  只见上下一白,天地间唯余风雪滔滔,积雪如镜,将天光映照得亮若白昼。
  “喜欢雪吗?”容与问道。
  赵长赢点头,“下雪以后的庄里很美,特别是后山堆满了雪,雪雾缭绕,有一种很纯净的感觉。”
  “可这世间本就藏污纳垢。”容与神色淡淡,黑白分明的眼睛映着冰雪,“若都如这雪一般,将一切全都掩去,岂非自欺欺人,粉饰太平?”
  赵长赢一愣,容与说完,却又似乎只是开个玩笑,旋即便揉了揉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柔声道,“方才那首长相思,送你的。”
  “长赢,新年快乐。”容与眼里晕开笑意,像是十里春风拂过,将那融融冰雪尽数吹散,露出绿意蔚然的草被青山。
  “很……很好听。”赵长赢心头一跳,慌忙别开眼睛,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很喜欢。”
  不只是曲子。
  初一注定是忙忙碌碌地开启新的一年。赵长赢穿上新裁的衣裳,大红色的锦袍,绣着金色的滚边,长发被玉冠束起,剑眉斜飞入鬓,眸若灿星,容与支颐遥遥望着他,只觉赵长赢此时夺目的如同天边方亮的启明星一般。
  这身锦袍若是换旁人穿,难免显出金堆玉砌的庸俗,反倒不美。赵长赢却能压得住这一身贵气,甚而更衬出他的意气风发来。
  “长赢,过来见你二伯。”
  “长赢,这是你王世伯。”
  “长赢,……”
  一天赵长赢就头昏脑胀地跟着聂紫然叫来叫去,脸都笑僵了,只想赶紧回去房里躺着。这些个亲戚平日里也不怎么见,也没什么可说的,说来说去都是“哎呀长赢又长高了”,“武功练得怎么样了?”“学堂可还去上么?”之类,赵长赢腹诽,每年都是又长高了,这话从三岁说到现在,莫不是等我埋进土里了,还要问候长赢这小子棺材怎么又长了一截。
  “想什么呢?”聂紫然见小儿子低着头闷笑,无奈拍了拍赵长赢的手肘,“你师父来了,你去门口接一下。”
  “屈长老。”赵轩笑着拱手,“过年好。”
  “屈长老瞧着还是这般精神。”聂紫然笑道,“长赢这小子这一年又不知给您老惹了多少麻烦。”
  “庄主,夫人,过年好。”屈鸿轩朗声一笑,“咱们江湖中人,必要不怕麻烦,甚至有时还要自找麻烦。”
  三人又是一通寒暄,赵长赢听他们说场面话听不一会就困了,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喝茶。
  “长赢这孩子也十七了,该出去见见世面。”聂紫然道,“我想着不如过完年就让他出去,您看……”
  “我早便说过,长赢是难得的武学奇才。练武一道,切忌闭门造车,必是要在江湖风雨里磋磨一番,甚至经那生死一刹,方能有所领悟,有所突破。”屈鸿轩道,“夫人愿意让长赢出去闯荡,那是好事。况且有明月山庄在,若是哪日他在外头累了倦了,总也有庄主、夫人等他回来。”
  “正是这个道理。”聂紫然笑道。
  “长赢。”屈鸿轩抚了抚胡须,看向赵长赢。
  “啊?师父。”赵长赢茫然望去。
  屈鸿轩沉声道,“既然你也要踏入江湖了,为师便给你这剑起个名字。”
  赵长赢闻言一阵狂喜,立马解下腰间佩剑,双手捧上道,“请师父赐名。”
  屈鸿轩思忖片刻,肃然道,“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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