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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古代架空)——霜见廿四

时间:2024-08-04 14:51:08  作者:霜见廿四
  “谁?”赵长赢声音竟都有些许颤抖,他紧紧攥着容与身下的床单,力道大到指尖近乎要穿透下边的红木床架,“是谁!”
  容与面色发白,似乎少有这样无措的时候,只笨拙地拍了拍赵长赢的手,“没事的,我……”
  “容与!”赵长赢双目微红,一把将容与揽进怀里,他一时间什么都不想去想,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抱抱他,将他单薄瘦削像是一纸风筝的身体抱在怀里,感受到他尚且温热的体温和跳动的心脏,仅此而已。
  容与又是一声叹息,他轻轻回抱住赵长赢,像哄小孩儿似的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
  “对不起……”赵长赢声音带着些哽咽,“对不起……第三次了,都是我不好……”
  容与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赵长赢固执地回答。
  容与沉默。
  风声轻摇,穿过游廊花厅,歇在白色的帷幔上。赵长赢靠在容与的肩上,安静地听着容与的呼吸声,良久,他像是累了,声音终于平静下来。
  “是冬青吧。”
  赵长赢直起身,看向容与的眼睛,“一直都是冬青给你按腿,只有他有这个机会。”
  “你一直忍着,是不想我难做,对不对?”
  容与依旧沉默。
  “我会同我娘说,让他以后别留在山庄里了。”赵长赢道,他似乎知道容与要说话,直接打断了他,“他虽然得我娘喜欢,但我娘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
  赵长赢想了想,找到了个措辞,“背叛。冬青是她教出来的,却连学医最基本的仁心都忘了,山庄里容不下他。”
  容与抿了抿唇,眼中有一瞬的怔忪。
  “以后我来帮你按。”赵长赢声音轻轻的,像一阵风掠过容与的耳畔。
  那阵风是热的。
  七月流火,半夜下了一场雨,容与半梦半醒间觉得身侧窸窸窣窣地响,撑起眼皮一看,见赵长赢披着件薄衫在窗边站着。
  月光雾气一般笼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有些不太真实,似乎褪去了平日里的大大咧咧和天真直率,剩下些适合幽居在夜色里的落寞和冷清。
  容与感觉脖子上有点冷,伸手扯了扯被子。
  “吵到你了?”
  赵长赢回过头,月光斜劈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落下半边幽微的暗影。他白天总是精神十足的眼睛此时像是浸在水里,或许睫毛确实沾了飘进来的雨水,显出容与从未见过的沉静。
  容与右手臂撑在榻上坐起,裹着被子摇了摇头,“下雨了?”
  “嗯。”赵长赢看向窗外,外边是重重叠叠的乌云和隐没在乌云之后的群山,墨色的天际和群山短兵相接,交战处的火星落在人间,搓出几点闪电般的火花。
  赵长赢将窗户阖上,转身走回榻边。
  “是不是冷了?”说着赵长赢弯腰,握住容与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冰凉凉的。
  “我去多拿床被子来。”赵长赢皱起眉,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趿拉着鞋子打开旁边的大木箱,“我记得前两日娘说把晒好的被子放进来了,怕过两天冷起来。”
  容与安静地看着他,奇异的,他的人生中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要想,只是这样安静地坐着,连月光都干扰不到他分毫。
  “找到了!”说着赵长赢从里头抱出一床厚被子,抖开盖在床上,“快盖上,别着凉了。”
  容与乖巧地钻进被窝里,温暖的棉絮终于将他的身子捂热,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从层层叠叠的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来。
  “你要睡了吗?”
  赵长赢被冷风吹得已经没有什么困意了,正双手交叠在丹田之上,睁着眼看着帐顶。
  “没有。”闻言赵长赢应道,“还冷吗?”
  “不冷了。”容与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赵长赢道,“明日聂家他们就要回去了。”
  容与嗯了一声。
  “我哥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昨天还去醉红尘。”赵长赢撇嘴,“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的。”
  容与好像在憋笑,声音都染上些笑意,“你还小。”
  “我不小了。”赵长赢反驳,“况且你不也跟我一样大吗?”
  容与噎住,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长赢扳回一局,心里得意,突然道,“不如下月带你去永宁城里玩?”
  “上次不是去过了么?”容与问。
  “让二哥带咱们一起去。”赵长赢跃跃欲试,“秋天城里还有什么秋词大会,听说今年特别盛大,去见见世面。”
  容与没回答。
  赵长赢自己想了一会,只想出来到时候肯定到处都是花儿草儿,别的是一概没想到,只觉得也颇为无趣,想跟容与再说说话,容与又一直没声儿。
  赵长赢正打算自顾自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身畔传来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容与睡着了。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落在树叶上,在这样寂静的深夜勾起未经世事的少年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不够沉重,轻飘飘的跟他身上穿的那件薄衫一样。
  赵长赢于是怀着这样轻飘飘的愁绪,翻了个身对着容与的睡颜看了许久。
  “你的腿……”
  “会好起来的吧。”
  赵长赢轻声嘀咕,“我那天出门,给你去庙里朝菩萨许了愿,签文说万事称心如意,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
  “那里菩萨可灵了。”
  容与的眼睫颤了颤。
  赵长赢叹了口气。
  “对不起。”
 
 
第22章 乔正仪……没了?(一)
  也不知道到底是赵长赢的真心一片感动了菩萨,还是明月山庄的医术确实如传闻般一样高超,容与的腿总归是真的一天一天好了起来。
  秋天的梧桐叶落了一半儿的时候,容与已经能从轮椅上短暂地站起来走几步了。
  “好厉害!!!”旁边站着的赵长赢表现得有点夸张,可惜没有一面旗子,不然他肯定能生动演绎摇旗呐喊,“容与!再走两步!”
  “走不动啦。”容与扶着墙,微微喘息着,仰头朝他笑道,“歇会儿。”
  “很厉害了!”赵长赢忙小跑着过来,蹲下来熟练地撩起容与的裤腿,伸手按了按,“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么?”
  暖金色的晨光下雨似的淅淅沥沥淋在赵长赢的身上,他穿的那件月白色短衫于是在这片雨里也沾了光,染成了富贵的织金袍,身子一动那光影也动,辉煌得如同皇帝上朝时戴的黄金冕。
  容与舒展开眉眼,靠在墙上,凝眸看着赵长赢。面前的少年抬头和他说话,在万道朝阳里,少年逆着光笑得热切,蓬勃的朝气四溢,竟不比这日光逊色分毫。
  “容与?”
  容与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不舒服,都挺好的。”
  “那就好。”赵长赢直起身,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还是我的手法好嘛。”
  容与笑起来,他如今仍无法久站,便扶着扶手坐回轮椅上,正要开口。
  “砰!”
  前厅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响,隐隐还能听见什么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赵长赢皱眉,正巧见院门口有个弟子走过,便拦下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前厅吵得厉害。”
  弟子看了后头容与一眼,有些犹豫。
  “你尽管说。”赵长赢道。
  弟子这才说道,“是黄家的公子来了,好像是乔家出大事了,我看他气势汹汹的。”
  “黄正卿?”赵长赢松了口气,撇嘴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乔狗的跟班来乱吠了。”
  “容与,我瞧瞧去,待会儿就回来。”赵长赢朝容与道,见容与颔首,便匆匆往会客的前厅走去。
  一路走到了正气堂前,还未见黄正卿的人,已经老远就听见他那公鸭嗓子吱哇乱叫,“肯定是你们干的!我告诉你们,乔家他们怕你们,我不怕!反正老子已经瞎了一只眼,大不了你们半夜再来下毒,把我们全家都毒死……”
  “就你这五毒俱全的,我看毒药可毒不死你。”赵长赢抬脚进门,看都不看黄正卿,径自往聂紫然身边走去,“娘。”
  聂紫然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不紧不慢地吃着茶,见他过来,朝赵长赢招了招手,小声道,“你爹这两日不在,乔家的事听说了么?”
  赵长赢疑惑,“什么事?”
  黄正卿正巧在这时大怒,吵嚷道,“正仪哥没了!大家都说他是自杀,我呸!不可能!”
  赵长赢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向聂紫然,声音微微发抖,“乔……乔正仪死了?”
  聂紫然面色沉重,缓缓一点头。
  “赵长赢!”黄正卿像是此时才看见赵长赢,活像是见了什么杀父仇人一般,猛地饿虎扑食似的冲了过来,旁边的茯苓哪里拦得住,只见他一把揪住赵长赢的衣领,脸涨得通红,龇牙咧嘴地吼道,“赵长赢!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干的!”
  赵长赢被他这疯样吓了一跳,见黄正卿左眼眼瞳浑浊,右眼用绷带包着,不知道是怎么了,神色癫狂,嘴里不时说些什么,嘟嘟哝哝的也听不清。
  “你发什么疯。”疯子的力道甚大,不过黄正卿平日里没学过武,赵长赢稍一用力,便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拧了下来,“乔正仪出了事,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去报官,来我这里闹什么。”
  “你们家明月山庄这么大名头,官府如何不卖你们面子!只道自杀便了结了,乔家平日里多么威风,竟也不来出头!”黄正卿咬牙道,“正仪哥死后,晚间回去我眼睛便瞎了一只,如今左眼也看不清了,若不是你们医毒一家,还会有谁!”
  “黄正卿!”聂紫然猛地起身,将手中茶盏哐当一声掷在地上,滚烫的茶水飞溅,上好的瓷片四分五裂。
  “我见你是小辈,又受了伤,方才对你多加忍让,没想到你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满口胡言!”聂紫然冷冷开口,她平日里说话多是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此时浑身气势陡变,竟让人不敢直视。
  “我明月山庄立庄百年,一直堂堂正正,济世救人。”聂紫然道,“若你还要再说此等诋毁之言,立刻从此门给我滚出去!”
  黄正卿一时被聂紫然震住了,竟没有再说话。
  “夫人,三公子,黄家的人来了。”茯苓碎步走近,小声道。
  话音刚落,门口便进了一位管家模样的老仆,朝聂紫然作揖后,对黄正卿道,“公子,跟我回去吧,您眼睛伤还未好,夫人还等着给您换药呢。”
  “我不回去!我这眼睛就是他们下……他们害的,我不回去!”黄正卿梗着脖子,并不看老仆,执拗地站着不走。
  那老仆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立时几个壮汉从门外冲进来,抓小鸡似的把扑腾着的黄正卿提手一提溜,黄正卿还是不肯,一边死命踢蹬着腿,一边还兀自嚷嚷着什么报仇的话。
  老仆脸色尴尬,抬袖擦了把汗,冲聂紫然拱手道,“大公子受了刺激,一时心智失常,有得罪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聂紫然冷哼一声,甩袖不言。
  待众人闹哄哄走后,聂紫然带着赵长赢回了院子,赵长赢心里早已憋了一肚子话要说,一进院门就忍不住了,劈里啪啦地问道。
  “黄正卿疯了?还有乔正仪自杀又是怎么回事?他整天人五人六的,怎么可能会自杀……黄正卿眼睛又怎么会瞎了……”
  “行了行了,你让你娘休息一会成吗?”聂紫然摆摆手,一脸疲惫地坐到椅子上,赵长赢忙殷勤地给她倒了杯茶,聂紫然端起来想喝,凑到嘴边顿了顿,又放了回去。
  “罢了,是这么回事。”聂紫然叹了口气,“乔正仪前天在家里上吊了,半夜上的吊,等他小厮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本来也以为就是普通的自尽,没想到收殓的时候将他衣服换下,发现身上全是血痕,用匕首一刀刀划的……”
  赵长赢脑海里浮现出夜半血尸的画面,青天白日的一阵恶寒,给自己也倒了杯热茶压了压。
  “乔家当即就报了官,只是实在查不出什么来。后来他们还请了神婆过来,说是乔正仪沾了什么脏东西,反正鬼神之道我也不太清楚,之后他们家就也悄声地把乔正仪入殓了。”聂紫然道,“乔家老太太信这些,据说他们早年就是靠这些发家的。”
  “啊?”赵长赢懵懂,聂紫然也不欲与他多解释,只道,“你大概知道就好,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黄正卿是昨天晚上,说是半夜醒来突然发现眼睛被人捅了。”聂紫然摇摇头,“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反正这事诡异得很。”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来我们这里闹。”赵长赢闷了口茶,“我看就是平日里跟我们关系不好,出事了也要来添堵。”
  “行了,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先回去吧。”聂紫然揉了揉眉心,“本来也没想让你过来,不是什么舒心的事,你倒是自己颠颠儿跑来凑热闹。”
  “哎对了,容与那孩子的腿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赵长赢的眼睛刹那亮了起来,笑道,“好多了,他今日都能扶墙走好几步了!”
  聂紫然笑了笑,道,“那就好,这孩子……哎,冬青那事,是我们对不住他,日后你多关照他些便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模样又怪可人疼……”
  赵长赢唉了一声应了,聂紫然疲惫地摆了摆手,“回去吧,我小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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