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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古代架空)——霜见廿四

时间:2024-08-04 14:51:08  作者:霜见廿四
  “哦,嗯,没什么。”赵长赢轻咳了一声,心底的兄弟情短暂地回光返照,“走吧,一起吃饭去。”
  听到吃饭,束澜便将明月节抛到了脑后,当即带头嚷嚷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我肚子都饿瘪了!”
  “……”
  “不提倒是一点不饿。”赵长赢小声嘟哝,推起容与往外去。
  三人于是坐上车直奔杏花春,赵长赢将马车的帘子左右拉开,脸凑在窗户边上,任由风呼啸而过,哀叹道,“天地一大窑,我被当柴烧。”
  “噗……”容与正打开水袋喝水,闻言忍不住一口水喷将出来,边掏出帕子来擦嘴边笑道,“你这打油诗倒也应景。”
  束澜坐在对面,掀起衣服来扇风,面上热汗流淌而下,亦是抱怨道,“这天儿真是热死了,我要赶紧去杏花春吃点冰的。”
  杏花春里人倒是不多,天气如此炎热,连蝉声都弱了,人都懒怠地不愿出门。
  小二给三人一人上了一碗槐叶冷淘,夏日消暑的佳品,原是采青槐嫩叶捣汁和入面粉内,做成细面条煮熟后,再放入冷开水中浸漂,又浇以熟油抖拌,存于冷窖中,食用时沁凉舒爽,加之以麻油的香味,来此的客人几乎人手一碗。
  束澜西里呼噜地吃着,边吃边让小二再上些冷饮,道,“今年天热得晚,故而退得也晚,往年明月节的时候从没这么热的。”
  “对啊,去年这时候我记得下了好大一场雨,凉快得很,夜里我还要盖被子呢。”赵长赢已经吃完了,抹了抹嘴,将筷子搁在碗上,紧皱眉头,“还好明月节表演什么的都在夜里,应该比白日里要凉快些。”
  “大珠小珠落玉盘,小荷才露尖尖角,梅子黄时江南雨。”小二端上来九个琉璃碗,一人面前摆了三碗,道,“客官请慢用。”
  “这名字倒是稀奇。”束澜道,“这不就是冷元子,莲子汤还有冰梅酱么?”
  容与闻言,见第一碗中挤挤挨挨着一粒粒圆滚滚的雪白圆子,倒确实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第二碗乃是由一片绿荷铺在底部,盛着莲子汤,虽应了小荷,却也没有尖尖角,第三碗则是梅子粉冲成的,加了少许碎冰,称作梅子黄时江南雨,倒也别致。
  赵长赢已是牛饮完了梅子汤,正拿着勺子舀冷元子吃,“吃完回去睡个午觉,午后更是热得慌,等太阳落山了再出来吧。”
  容与和束澜都点点头,束澜道,“那到时候就在朱雀大街西街口的牌坊下头汇合。”
  午后赵长赢侧躺在竹席上,容与靠着床背看书,赵长赢盯着那本书的封面发了会呆,道,“容与。”
  容与将书合上,低头看他,“嗯?”
  赵长赢也没想好说什么,非常诚实地道,“没什么,就是喊喊你。”
  容与:“……”
  “邬城也这么热吗?”赵长赢突然问道。
  容与摇头,“邬城夏日常有暴雨,倒也还好,只是太过潮湿,衣裳都晾不干。”
  赵长赢哦了一声,又道,“那你从前在邬城夏天都做些什么?”
  容与道,“在家中温书,闲的时候便帮着父亲核对账目之类的。”
  “你们那儿也有明月节吗?”赵长赢顿了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就是像明月节这样的节日。”
  “有。”容与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他沉默着望着对面的绿纱窗,那阳光透过窗棱映照出空气中无数金色的尘影,过了好久,赵长赢险些睡着了,他才说道,“我们那儿盛夏时,会有花神祭。”
  “花神祭?”赵长赢迷迷糊糊地问。
  “嗯,选出一位少年或是少女扮作花神祭司,坐花车而过。旁人则每人插一朵花在耳边,互相泼水、唱歌跳舞……”
  容与的声音渐止,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赵长赢已经睡熟了。
  容与抿了抿唇,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怔怔地望着空气中的金尘出神,许久,他慢慢伸出手,似乎想要接住那些细小的尘埃,可是他们终究如时间一般从他的指缝中流过。
  容与默然收回手,重又翻开书来。
  “容与,这身……”赵长赢兴冲冲地将衣裳提起,“还有这身……哪个好看?”
  容与偏头,仔细瞧了瞧,伸手指向赵长赢左手拿的那件,道,“你着蓝色好看,清爽。”
  赵长赢乐了,当即便换上这件靛蓝色窄袖短衫,头发用一根同色的发绳绑好,少年眉目俊秀,在烛火与一夕残照里闪闪发光。
  容与鬼使神差地也换了件蓝色的外衫,他拿起一把青玉扇,甩开扇了扇风,笑道,“走吧。”
  “走咯!”赵长赢一声欢呼,将碎银装进荷包里放好,一把推起容与的轮椅,向前飞奔,晚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耳畔,将他明朗的笑声吹散得四处都是。
  朱雀大街上一片张灯结彩,沿街到处是小铺子,叫卖的吆喝声和扑鼻而来的各式糕点的香气交织混杂,卖萝卜糕的、卖凉粉的、卖冰镇西瓜的连成一片,又有卖各色小玩意儿的,一家铺子上摆的西北关外的马刀,还有卖南疆银饰的,一个小姑娘手里摇着拨浪鼓,牵着旁边大人的手叫卖着孩子玩的小东西。
  赵长赢抻长了脖子一路走走看看,好几次没忍住想停下来买点,又担心束澜等急了,好不容易如约到了牌坊底下,见束澜焦急地小跑着过来,道。
  “长赢,你同容与先去吧,方才我爹突然有事找我,我要回去一趟。”
  赵长赢点了点头,非常善解人意地拍拍束澜的肩,“没事,你去吧,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束澜嘿嘿一笑,锤了一下赵长赢的肩膀,“够意思。”
  待束澜一走,赵长赢立马蹲下身,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容与,我们先顺着大街逛逛,然后出城去明月洲,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前头一个铺子上挂着一串五颜六色的面具,有做成狐狸样式的,还有青面獠牙的鬼面具,还有只遮住右眼的白色眼罩,赵长赢摘了一个鬼面具下来,比在面前,朝容与沉声道,“凡人,见到鬼王,还不速速受降!”
  容与长发被风吹到嘴边,他伸手拨开,含笑拱手,一本正经道,“见过鬼王大人,大人要相信小的一直对大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赵长赢故作深沉唔了一声,“很好,本王知道你的忠心,既然如此,便封你为……镇国上将军!”
  “将军?”容与蹙眉,入戏很深地摇头道,“怕是不妥,换成护国国师如何?”
  赵长赢从面具后面探出头来,不满道,“鬼王敕封你,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话刚说完,那卖面具的老板见二人啰啰嗦嗦的又不买,不耐烦地朝二人吼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容与终于忍不住,朝赵长赢粲然一笑,恰逢朱雀长街烟花乍起,面容皎如秋月的美人在漫天花团锦簇中勾唇浅笑,直勾的赵长赢三魂七魄离体,一时看得怔住了。
  “你们买不买?”老板见两人磨磨蹭蹭,不满地将赵长赢手里的面具拿过来重新挂好,问道。
  赵长赢失魂落魄地回过神,胡乱点头,道,“买,买!”
  于是赵长赢戴着那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容与脸上多了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赵长赢推着容与往前走着,似是还陷在方才的那个笑容中,一时竟没有说话。
  “唉,长赢。”容与往后靠了靠,“那里是不是卖冷饮的!”
  赵长赢应声看去,那铺子前头乌泱泱的全是人,一个个手里捧着个小碗,碗里盛着各色瓜果,上头淋着白生生的乳糖汁,还冒着冷气。
  “是冰碗子!”赵长赢眼睛一亮,“是城东老李头的,他们家做冰碗子特别出名,平日里都抢不上的,你等着,我去买两碗来!”
  赵长赢说着便松手打算去排队,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回头道,“你一个人在这不打紧吧?”
  容与道,“我又不是小孩了,还能丢么?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赵长赢一点头,当即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跟游鱼一般,一会就不见了。
  “李叔!”赵长赢排了好久,直等得口干舌燥,“给我来两碗!”
  老李头倒是认得赵长赢,抬头乐呵呵地看了他一眼,同他搭话,“又跟束家那孩子一起来的?”
  赵长赢摇头,“不是!他今儿家里有事呢!”
  老李头将两碗递给他,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哟,那就是跟姑娘来的?”
  “不是不是,哎呀李叔,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赵长赢面上发红,匆匆忙忙从荷包里掏出铜板,搁到案上,“我走了!”
  碗里西瓜红彤彤的,又捣了碎冰,上头淋着浇头,奶香浓郁,赵长赢艰难地拿着两碗冰碗子从人群的夹缝里挤出来,兴冲冲地道,“容与,你看我……”
  “容与?”赵长赢一愣,容与原本待的地方空空如也,赵长赢茫然地站在原地,一时只觉心口都空了一块,呼呼地灌进冷风。
 
 
第18章 愿有夜夜明月洲(三)
  “容与!”赵长赢手里捧着两个碗,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容与!”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坐着轮椅的,跟我差不多大的公子?长得很俊!”
  路过的行人纷纷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赵长赢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懊悔地想把方才的自己给吃了,为什么就管不住嘴呢!为什么就放容与一个人在街上!他人生地不熟,腿脚还不方便,万一遇到……
  赵长赢猛地停住脚步,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出了最繁华的长街,就在他站着的地方左边的小巷口前边,容与坐的那轮椅倒在地上,一旁容与斜倚着墙壁坐着,两手撑地,正艰难地想要将轮椅扶起来。
  “容与!”赵长赢大喊一声,飞也似的狂奔过去,容与闻声抬起头,绽开一个惊喜的笑来,“长赢!你来了!”
  赵长赢伸手揽过容与的脖颈,右手捞起腿,将容与小心放回轮椅上坐好,担心地问道,“可有哪里受伤吗?”
  容与脸上有两道黑灰色的印痕,赵长赢蹙眉,伸手轻轻将那印子揩去了,放低了声音道,“都怪我……”
  “与你无关。”容与摇头,“是我方才一时有些头晕,想出来透会儿气,没想到轮子压到石头上摔了。”
  “没有受伤,就沾了些灰尘。”容与笑道,“真没事。”
  赵长赢仍不放心,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容与确实没受伤,方才松了口气,他手里拿着的那两碗冰碗子被他搁在地上,此时那些碎冰和浇头都已经化了,黏黏糊糊地混在一起。
  “都化了。”赵长赢将碗递给容与,神色沮丧,“下回我再给你买。”
  容与捧着碗小口吃着,闻言盈盈一笑,安慰道,“不打紧,还是很好吃。”
  赵长赢不相信,撇撇嘴道,“你哄我的吧。”
  “真的。”容与喝完了半碗,只觉神清气爽,“没骗你。”
  “好吧。”赵长赢仰头一口气吃完,将两个空碗叠在一起拿去还了,道,“走,带你去明月洲。”
  明月洲位于永宁城外,离明月山庄倒是更近。此时明月高悬,晚风依依,赵长赢推着容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前面人头攒动,明月洲中一大片空地上早已挤满了人,俱是等着看表演的。此处三面绕湖,湖水粼粼与天上明月辉映,一时竟分不清天上人间。
  “容与。”赵长赢将轮椅推到一栋木楼旁,他踮起脚看了看前面摩肩接踵的人群,弯下腰对容与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容与一句话还未出口,身子陡然被赵长赢一把抱了起来。
  容与倏然一惊,赵长赢眸光炯炯,眉梢微扬,满是少年意气地朗声笑道,“走,我带你到月亮上去!”
  “赵长赢!!”
  容与一声惊呼,赵长赢脚尖一点,如飞燕般腾身掠起,一脚踏在木楼的柱子上,便即回旋而上。容与只觉耳畔风声猎猎,一阵天旋地转后,赵长赢将他轻轻放在旁边那栋楼的屋顶上,他自己也一撩衣摆,挨着坐在他身侧。
  底下人声鼎沸,传到他们这儿却如隔着云端一般听不真切了,容与垂眸往下看去,颇有种高处不胜寒之意。
  “明月节的时候明月洲人总是多得……跟这月亮不要钱似的,哎?”赵长赢忽然一愣,“虽然是不要钱,哎呀,反正就是人很多。”
  “我嫌太吵,每次都同束澜到屋顶上看。”赵长赢愉悦地吹了声口哨,“这儿清净,离月亮也近。”
  “你瞧。”赵长赢伸手指去,“是不是很近?”
  容与抬头,顺着他的手望去。天际明月大如银盘,似乎要比从前每一晚的月亮都要大,那模样简直是将夜空中的所有星辉都一口吞了进去,光芒亦远胜往年。
  容与怔怔地抬起手,那圆月就在他面前,好像伸手就能捞起月轮中盛放的满溢的银辉。
  “哇……”楼下人群陡然爆发出一阵惊叫,容与同赵长赢一齐往下看去,只见四方楼中各生出一月白色的缎带,旋即四位美人从楼中追月而出,身姿轻盈,四人皆身着银白色的珍珠短衫,舞动时珍珠在风中碰撞出叮叮当当的碎玉声响,更如清风撞铃,令人耳目一新。
  为首的舞姬手捧花篮,随着缎带飞至半空,陡然旋身,将花瓣四散而下,另外三位舞女沐浴着漫天花雨,直如三条灵蛇,在空中跳起舞来。四人身后映着天际硕大的月轮,空中缎带纷飞,珍珠反射出月华的冷光,仿若后悔偷吃灵药的嫦娥仙子再下凡间。
  一曲舞毕,舞女各都退去,众人亦逐渐四散开来,容与久久未出声,待得这屋顶晚风都渗出了一丝凉意,方徐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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