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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降雨(近代现代)——林林安

时间:2024-08-04 14:49:40  作者:林林安
  “你想吃什么?”
  李信年转身去开冰箱。昨晚没料到家里会来客人,他最近自己一个人住,在存粮这件事上就懈怠了一点。
  现在灯光一照空空荡荡,第一次感觉到捉襟见肘的困境。
  要不还是出门买一点好了,或者点个外卖?
  “随便。”
  祝汐看起来懒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两次小猫咪造访都是意料之外突如其来,但这一次彼此之间好像就已经有了点那种同居一个屋檐下的默契。
  是因为上次毕竟在一起打了一下午游戏吗。当代年轻人的社交途径除了密室火锅剧本杀就只剩下网吧开黑,金石之言诚不我欺。
  唔,酒吧里喝醉了乱勾搭的那种不算。
  李信年自动把好学生的生活轨道和自己分开,虽然祝汐这种,可能也不算完全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
  不知道双江大学有没有门禁,不过反过来说,难道抽烟喝酒逃门禁就不是好男孩了吗。
  李信年在脑内进行逻辑思考:祝汐稳重,自信,谦和好相处,更不用说学业上的优秀成就和未来一望即知的坦荡道路,只要有正常的视力就能看出小猫咪身上晶莹闪光的地方。
  那么相比之下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缺点也不算什么。
  一边这么想一边站在冰箱前面点开手机看外卖,不留神微信先弹出消息提示。
  ID抬头:祝汐。
  嗯?他转头去看坐在餐厅里的人,在小猫咪的目光催促下点开消息:一个同城快递取件码。
  你们这的快递点在哪。
  李信年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指示下了楼。酒吧街边上的这一片老房子年代久远,中间布局实在是错综复杂,没两年快递行业发展起来,干脆就在街口第一家店的后墙那里放了个集中自取柜,平日里大家有什么网购的东西都去那边签收。
  小朋友这个同城件的体积还挺大。李信年在货架上扒拉了一会儿,翻出一个纸箱子,一回头看见祝汐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些无聊地在踢小石子。
  怎么那么可爱。
  李信年猝不及防被戳到,深吸一口气招了招手:“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反正都已经出门了,最后又溜溜达达到便利店买了饭团和吐司。
  祝汐要扫码付账,被李信年拦住了:“我请你。”
  喔。祝汐想了想收回手机,神情也很坦然:“那等下我请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下”是“以后”的同义词吗。李信年没细想,回到家里先招呼着拆快递,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有点好奇起来。
  没想到纸箱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露出一角:“摩卡壶。”
  祝汐把几个零件拎出来放好,继续在里面翻翻找找,过一会儿又摸出一个磨豆机,外加一包没拆封的咖啡豆。
  这是什么情况,魔术表演现在开始?
  李信年在边上化身震惊的围观群众,所以上次喝醉酒之后捡回来的确实是不完全体,这次不用洗澡舔毛换衣服之后就要开始追求生活品味了吗。
  但是这一套动作也太流畅了吧。
  李信年不记得这是不是自己第二次发出类似的感叹,没多久祝汐的动作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然后抬起目光,像是有些好玩地看过来:
  “你不是应该会过来帮忙吗?”
  这么快就被看穿。
  李信年抬了抬手又收回去:“好吧我承认……但是这个怎么用?”
  又学习了新知识。祝汐站在原地指挥他把东西组装起来,喔原来是这个原理。
  李信年还拿着上下壶研究了一下水位线和安全阀:“这样拧起来就可以了吗,还挺方便的嘛。”
  是啊,祝汐从侧面看过来,目光上下衡量了一个来回,片刻后像是终于露出一点满意的表情:“你看。”
  小猫咪凑过来打火,尾巴尖轻轻一拨:
  “——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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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年:考虑转型做宠物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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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那么这一次算是蓄意而为吗。对某种生活边界的第一次侵入。
  李信年后来反思过很多次。很多故事的开端往往无声无息,如果有一天从酒吧捡来一只醉酒的漂亮小猫,已经是惊心动魄的开局。
  李信年最后贡献出了两个玻璃杯,算是心甘情愿让出一部分领地。
  何况小朋友搭着杯沿的指节实在是很漂亮,搭配咖啡和牛奶流动的线条,就变成一幅艺术画。
  他这天还有个编曲的活要干,存在大脑里的待办事项备忘录条理分明,然而吃完早饭之后好像没做什么,白天就又随随便便过去一大截。
  到了下午才终于静下心来打开工程文件,祝汐在边上收拾中午吃完的外卖盒子。李信年哼着歌检查屏幕上长长短短的音轨,秋天下午茶金色的日光很粘稠地流淌在地板上,在对方的白衬衣上勾出浓墨重彩的笔画。
  “诶,你放着吧。”
  终于从显示器后面探出头。这幅画面有什么不对。
  出租屋确实太小了,论理他不应该把客人留在外面自己躲进房间,然而不干活就没饭吃……何况这首曲子确实催得很急。
  人在江湖飘是人脉也是人情。李信年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思维发散,说起来如果是祝汐那种家庭的话,也会遇到类似的人际拉扯吗。
  又或者因为层次太高,所以其实是另一种虚与委蛇的难解局面。
  他有很多相似阶层的朋友,往往觉得成为上等人就可以富贵无忧,然而李信年自己在这方面有些不同的看法。同为人类哪有谁真的可以逃出生天,更何况有钱人也是一样的七情六欲。
  就像祝汐,虽然小朋友看起来优秀完美,但也有会在夜店喝醉的一面。
  思路不知不觉又转到眼前的人身上。那天晚上的事情李信年一直没有问起,高材生醒过来之后就恢复清醒理智冷淡文雅,就算内在好奇得百爪挠心,他知道对方可以自己解决问题。
  “不好意思啊。”李信年想了想,诚恳地抱歉,“今天没办法陪你,下次带你出去吃吧。”
  或者自己开火其实也可以。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小猫咪的时候还是会很自然地生出要照顾流浪动物的责任心,明明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家境。
  或者留下更深刻共情的反而是那一天在夜店里看见的画面吗,那种游离在灯光中的脆弱感,哪怕只存在过万分之一秒,李信年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况也不是没有给朋友做过菜。
  李信年自信下厨的手艺还算拿得出手,逢年过节在家里也是那种能帮点小忙的合格家庭成员——但一想到这里画面又好像变得更奇怪了。
  初秋午后暖洋洋的空气把思维都变成彼此不相连的片断,李信年隐约感觉这里面有什么关窍,然而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那种现世安稳的氛围因子:
  祝汐把外卖盒子堆到一起之后就在沙发上坐下了,这时候正低头在手机上不知道看什么,听到他的话抬起头看过来一眼,也没说话。
  ……难道自己刚才讲话的语气很像哄小孩吗。
  李信年忍不住继续反思自己。都说青春期小孩最讨厌被当做小朋友,虽然祝汐从社会意义上已经要迈进成人世界的最后一道门槛,但和他自己身边人的年纪对比,也实在是很难不被划进更低那一档。
  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李信年委屈。何况看见可爱的幼态生物就忍不住想rua,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因为房子小,甚至从卧室的电脑背后就能直接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李信年又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小朋友做事的动作都很轻,不是那种刻意的轻手轻脚,是白猫的肉垫,自然而然在交错光影里留下一行无声的脚印。
  那么等到这一天的落日渐渐西沉的时候,小猫咪会去往哪里呢。此时此刻薄薄一片日光从窗户和乐器曲折的缝隙里涂抹进来,那种青葱而利落的人体线条,哪怕低头的动作也是漂亮的,是好像时间流动都会绕过的一道侧影。
  快到傍晚的时候李信年还接了个电话,是手头这首歌的甲方爸爸打来的。这圈子也不大,说来说去其实都是平时一起混着玩过的几个乐手,前段时间有人突然丢了一段demo给他。
  “我编不出来嘛,李信年你不是很能编?”
  也没有很……吧好好讲话不要用缩略词。
  李信年头痛,说来也奇怪,这个行当里男女比例不平衡到严苛的程度,但他的关系圈里倒是一直都有玩得不错的女乐手,平时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照顾的地方,反而技术脾气都是两手抓的过硬。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为人正直看起来真的真的很让人安心吗。换做以前李信年都不会多想有的没的,但从遇到祝汐之后就好像开阔了新思路。
  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在疑神疑鬼吧。李信年又往外面看了一眼。
  一下午过去客厅的光线都换了一个方位,小朋友倒是很沉得住气。一块若有若无的光斑悄无声息落在对方手边,好像整个空间都镀上一层屏息凝神的金色。
  对面说是希望下个月的音乐节可以唱新歌,那么时间一下子就变得紧迫起来。李信年干脆开着语音给对方听了一下目前的成果,又现场商量着改了一些人声和弦乐上的细节。不知不觉耗掉一个多小时,挂掉电话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这一个下午的工作效率还是很可以的嘛。
  胳膊抻到一半回过神来,落在脸上的阳光已经变成那种温吞浓稠的金红色。
  李信年维持着那个姿势无声地把自己恢复原状,悄悄看了一眼外面。
  祝汐居然还在沙发上,维持那个姿势低头在打字。
  ……玩太久手机会不会对颈椎不好啊。
  李信年一句关怀卡在脑内模拟了三遍语气,到最后还没说出口,反而是祝汐先察觉到房间里的动静:“你弄好了吗?”
  哦,好了。
  李信年站起来,决定闭嘴安静少说话多做事,像上次那种张口就劝人抽烟有害健康的尴尬场面坚决不可以再发生。
  “那电脑借我用一下。”
  祝汐完全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很自然地站起身走过来:“……行吗?”
  哦,行,可以,没问题。
  李信年后跳两大步殷勤让出空间,一边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被放到边上的手机。
  是什么东西能看一下午……好吧居然还是全英文,什么高级的文件。
  但至少说明学霸果然是学霸,只有凡人才会拿着手机刷一下午微博或者玩三百关切水果。
  小朋友坐下来拉出邮箱界面开始打字,李信年怀揣着新升起的敬意在边上屏气凝神,偶尔偷偷瞟一眼屏幕。
  这台电脑为了做音乐特意换装了内存,用起来应该很丝滑,话说说到丝滑就想到——
  视线毫无准备地在对方的手臂上停留了一下。
  祝汐应该是完全没防备他,或者坦坦荡荡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所以据说猫猫也分丝质毛和棉质毛……不知道这一只会是什么手感。
  又或者小朋友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高级品种,只可远观就无从谈起其他。
  只是思想并不算犯罪,李信年肃穆地反省了一番。这样神游了半天突然听到祝汐带着点好玩的声音:“李信年,你在想什么。”
  嗯?也没有。李信年一秒回神:“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也没有。祝汐回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然后看了一眼屏幕,很善良地跟他解释:“学院要做的一个巡展,和国外版权方有些要确认的东西。”
  喔,也可以不用告诉我。李信年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专注在意念上做楚河汉界的概念辨析,这时一眼瞟到屏幕上邮件发送成功,立刻拍拍手站起来:“那我们去吃饭?我知道新开了一家……”
  没想到祝汐看着他笑起来:“不用。”
  他像是想起什么事,顿了顿解释:“我今晚要回家。”
  ——好像一支射出半程的箭突然没有了回音。
  李信年愣了一下,很自然地调整好了语气:“好,那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这次轮到祝汐抬起眼神望过来。
  “知道了。”
  小猫咪慢慢地瞥过来一眼,像是有些好玩又有些诚心诚意地:“李信年,你对谁都是这样吗?”
 
 
第12章 
  这个问题李信年没有回答。
  要怎么回答呢,如果把所有前后的轨迹串联起来,从那一天演出结束之后发生的一切开始,也许人类已经掉进猫科动物的圈套。
  又或者其实本来就是你情我愿。酒吧街的夜色掩盖过多少露水情缘,都是让罪证蒸发的共犯。
  也不知道是哪一点让小朋友突然发出这种普世价值的提问。祝汐走后李信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条,难道刚才打太久语音打扰人家学习了吗。
  主要是因为他真的以为祝汐只是在玩手机……
  一边走来走去收拾家里的东西,小猫咪虽然轻手轻脚但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李信年把洗好晾干的玻璃杯重新送到餐柜里,看着流理台上的水渍思考三十秒,最后还是打开手机划出微信列表。
  “汐汐。”
  好像终于伸手摸了摸小猫咪的皮毛,那种柔软的质感。
  李信年笑了一下,继续打字,已经说出了第一句,后面就会变得轻松:
  “她们都有男朋友的。”
  -
  “哦——”
  不知道对面收到消息的一方是什么心情,如果祝汐接着问“那你有没有男朋友”怎么办——短短十几秒里思绪跑了一个来回,过了好一会儿小朋友才慢吞吞地回过来:“我已经在回家的车上了。”
  好吧,这就算让步了。
  那么晚上吃点什么呢。李信年丢掉手机,同一时间心情又好像微妙明亮地腾空起来。窗户外面已经远远地开始传来摆摊卖小食的琐碎人声,酒吧街的夜晚光鲜而喧腾,又是一个平滑如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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