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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沉沦(近代现代)——半步顾封

时间:2024-08-04 14:48:48  作者:半步顾封
  拿过手机看眼屏幕时间已然临近晚上八点,饶是再钢铁的胃也抵不住饥饿汹涌,温荇清正准备翻身下床,突然被时瑜一声轻|哼打断行动,心念微动,忍不住俯身在那张微微泛着湿润的唇上一啄,多日不得这种温存简直蚀骨挠心,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正待加深这个吻时,时瑜却从睡梦中睁开双眼,喉间含混逸出个“温”字。
  “醒了?”温荇清佯作轻咳及时起身,伸手点开床头台灯,默了一默挑开话题,“饿不饿?阿姨应该准备好了晚饭。”
  暖黄灯光霎时盈满半边卧室,将黑暗驱逐至一角,时瑜接连几日都待在光线昏暗的卧房,对着突然上升的亮度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还好,刚醒来不是很饿。”声音仍透出虚弱,精神却肉眼可见好了许多。
  “还是觉得反胃吃不下去东西吗?”伸出一只手抚上时瑜额头,好不容易烧退,温荇清又总担心他因食不下咽把身体拖垮,单只看到细条的手腕便觉心疼。
  “好多了,温老板。”时瑜眼睫擦过温荇清手掌边缘,被他掌心递过来的暖意舒服得阖上眼皮,嘴上虽说好,低落情绪很快又在心间漫溢开来,没办法不去想失去时向阳这件事,大脑仿若不受控制般,一旦醒来就会被排山倒海的伤痛挤压填满。
  但莫名的,隐隐感到一股力量在支撑着意志,并非完全被低落情绪所支配。不知道是不是温荇清那些眼泪洇湿了衣襟,继而透过皮肤烫灼在心脏上,这段时间如死一样冷寂的心突然感受到了温度,在这个男人哭时会感到疼,偷偷亲吻自己时又兀地一跳。
  “今天你只吃了早晨那碗粥,之后到现在滴水未进,晚上多少再吃些吧,不然身体会熬不住。”温荇清见人情绪仍有不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床边起身去寻自己西装外套,边翻找边小心开口,“上午我不在,是因为去了趟医院。”
  听到“医院”二字,时瑜陡然间睁开双眼,将头偏转看向温荇清。
  “向阳她……”沙哑吐出几个字后,时瑜只觉一阵胸闷拧痛,好似被只手握紧心脏般难受,不由闭上眼紧蹙起眉头。
  “有些事情我擅自做了决定。”温荇清连忙折返床边坐下,心疼将手握在时瑜肩膀上出声安慰,“医院里有规定要遵循,停尸房不会保管遗体太长时间,所以我重新找了处安置向阳的地方,东西今天也都拿了回来,其中有部她托朋友转交给你的手机……我想向阳或许在其中给你留下了什么。”
  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温荇清并未告诉时瑜自己已经提前全部翻阅过一遍,却刻意提醒他应该打开手机看看。
  “麻烦你了温老板。”
  时瑜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身,吃饭少得可怜,自然身体也使不出什么力气,一番折腾顿时气喘,面色更显煞白。
  温荇清忙拿出靠枕放在床头位置,一手扶在时瑜后背,一手抄过他的腿弯,轻而易举就将人抱了起来。瘦了可能不止一星半点,比之前抱他时觉得还要轻松上许多。
  帮人调整一个合适坐姿,隔着一层薄睡衣触及时瑜后背时,明显感到戗起的骨头硌在自己小臂上,不免心疼叹了口气。
  安置好人坐下随即将手机递过,时瑜捧在手心里看了一眼,认出这是时向阳从前用过的那部旧手机,后来她考上了大学,自己便用工资给她买来部市场时下最流行的新型号作为奖励,收到礼物后的时向阳爱不忍释,新手机过了许久才舍得使用,没成想旧的她也一直留着没丢弃。
  按下电源,屏幕倏地亮起,时瑜手指悬停在一连串密码上方停住。
  “密码,是你的生日。”
  温荇清在一旁轻声提醒,看到时瑜明显手抖了一下。
  输入数字打开手机,时瑜颤巍着手指点击相册,数百上千张照片排排罗列其中,那时还未生病,时向阳喜欢拍照喜欢记录自己生活的点滴,所以大部分照片都是她最漂亮的时候。熟悉的笑颜再度映入眼眸时,时瑜鼻尖一涩视线顷刻变得模糊起来,想到此时的妹妹正孤零零一人躺在冷冻柜里,心中更宛如刀绞般难受。
  温荇清坐在床头一侧,伸手揽过时瑜肩膀,让他尽可能的从自己身上汲取安慰。
  退出相册页面又发现一个名为“留给哥哥”的文件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名字,时瑜几乎注意不到这里还会存有什么。
  点开才知是份音频文件,仅有一条录音置在其中,日期显示在妹妹去世前不久,确实像离别前想要留给自己的一些交代。
  “听听吧,或许是向阳想要对你说的话。”
  百十条录音,温荇清逐一掐去和真相有关的所有文件,最后只余下这条能够作为时向阳临终遗言。宁愿用这样的谎言去隐瞒时瑜一辈子,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有些残忍不如就随着时向阳的去世一同掩埋在过去。
  原本不敢点开,怕听到时向阳的声音自己难以控制好情绪,可转念一想,现实终归要去面对,越是逃避越没有担当,越是怯懦。时瑜深吸口气平稳住呼吸,依偎在温荇清身旁伸手触上屏幕,先是弹出播放界面,随之时向阳的声音从音筒里流泻出来。
  “原谅我有一天可能会突然离开时瑜,我一定一定会深深记住你,不会忘记你的模样,下辈子,一定做你健健康康的时向阳,所以哥,你要好好生活下去,只有这样我和爸妈在天上看到你才会开心,从一开始得这个病时就注定了我会是怎样的结局,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离开太过伤心,哥,你要知道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求之不得的解脱,有时候我比活着会更向往死亡,你要为我高兴才对,我很爱你哥哥,希望你能在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振作起来,坦然接受生老病死这些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事实,我永远相信你是一个坚强的人……”
  明知道时向阳每天都在经历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痛苦,在她眼里死亡或许比延续生命更值得向往,对于她来说是,可于自己来说却是一种矛盾,既不想看到她痛苦的活着,也不愿看到她就这样离开。
  时瑜仰起头,一只手搭垂在眼睛上,眼泪止不住汹涌外溢,透过指缝洇进鬓边,哽咽到几乎发不出声音,“对不起……”
  压抑在心头的情绪终于随哭声泄闸,温荇清侧身将时瑜拥在怀中,闭上眼在他额发上轻轻落下一吻,“她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时瑜,所以你要坚强起来,继续走继续去生活,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温驰川,还有温焱他们以后都会是你的家人。”
  从哭腔里传来几声不甚清晰的“嗯”,算是回应。
  温荇清任由他发泄哭个够,听怀中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正要出声安慰时,听到怀中闷闷传过一句,“温老板,我饿了。”
  因这句话温荇清几乎立刻弹坐起身,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听到时瑜主动说饿,手忙脚乱下了床,刚走出几步又突然折返,帮时瑜把靠枕扭正,拉过不远处移动电脑桌展开台面,期间不甚碰掉上面纸笔,又险些打翻半杯水。待收拾好这一切,站在原地环顾仔细检查一遍,才又叮嘱时瑜说道:“好好坐在这里,等我把饭端来。”
  看到平时这么稳当从容的一个人乱手乱脚,时瑜不由微笑起来,旋即将头低下,眼里充满柔软和愧疚,这些天不知给他添了多少麻烦,或许连温荇清自己都没意识到,憔悴瘦下一圈的人不止自己。
  急急走出卧室,果不其然刚踏进客厅温荇清便嗅到一阵飘香的饭菜味,勾起胃中腹鸣。
  阿姨正背着对站在餐桌前,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用盘子盖拢,生怕过会没了热气或是不注意招来小虫子。听到身后传出动静,转过头便见雇主蓬乱着头发走近,衣服褶皱不堪两眼却熠熠闪着亮光,工作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他这幅邋遢失态的模样。
  “温老板,晚饭准备好了,要现在吃吗?”
  “现在,阿姨……”温荇清站在餐桌前用手指紧捏住鼻梁,稍稍平复下心绪,仍难压下语气中的激动,“时瑜饿了,先给他盛些汤饭主食,你先吃着,我晚些时候再说。”
  “我这就去准备。”阿姨边说边要往厨房里走,忽而抬头看到不远处一道踉跄身影,当即惊讶出声,“哎,时先生怎么……”
  温荇清闻声回头,便见时瑜躬腰扶着墙壁缓缓朝他们走来,身体尚处于虚弱当中,单走这几步脸色便起了变化,像是随时都能够倒下一般。
  “怎么下床了?”匆忙走过,温荇清本打算将人横抱起,却被时瑜抬手挡住了动作。
  轻轻摇头拒绝,时瑜将手转而搭在温荇清小臂上借用了些力气,让他带着自己往餐桌那处走去,“我没事温老板,不用阿姨端来端去的,太麻烦了。”
  阿姨心细,在时瑜落座前就找来软垫置于座椅上,瞧见人比前些天精神头要好上许多,自然笑颜逐开,忙张罗着去厨房拿碗筷。
  “麻烦事小,你高烧刚退,几日都没怎么进食,不用勉强自己活动。”
  温荇清同样不闲着,见他睡衣单薄,遂走去沙发拿过一方薄毯,坚持要时瑜披在身上,做好一切后两手搭在座椅边缘,趁阿姨拿东西之际快速在时瑜脸颊偷得一吻,“要是再生病的话,我会很难过。”
  “知道了温老板。”不会让意志再继续消沉下去,也不会让温荇清再担心忧虑,望向那双深邃夹带疲惫的眼眸,时瑜昂起头轻声请求道:“明天,陪我去向阳那里吧,我想好好和她告个别。”
  【作者有话说】
  向阳这里的剧情要结束了~再走一个新剧情,故事就要完结了~
 
 
第87章 向阳生长的花
  黑色慕尚盘山而行,甫一进入主路,眼前顿时变得开阔起来,一条道路向前不断延展,连接着远处一片蓊郁。殡仪馆就隐在这片苍翠松林之中,山林环绕显得十分幽静。
  从医院开据完死亡证明,一路上,时瑜都将目光撒在车窗外,不知道在发散着什么思绪,温荇清不忍打扰,但知道他有个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习惯,开心时喜欢将笑脸迎向自己,难过时会把头偏转过谁也不让瞧见,想来也是,又有谁会在面对至亲至爱之人的死亡时显得从容冷静。
  没有人在短暂几日里就能够从亲人离世的悲痛中走出,在他看来,时瑜已经表现得足够坚韧,虽然也瞧出他是在硬撑,但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身边所有人,事到如今还在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将车稳停在殡仪馆正门口,温荇清示意时瑜下来站在这里等待自己泊车,也好为他省下些跑来跑去的力气。
  拉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明明脚踏着地板,时瑜总觉得空虚不那么真实,就像走在倾斜的路面上,每一步都会让人失去平衡感和重心,向前堪挪出一段距离后,时瑜忽然停下站在大门外石阶前,弯腰扶住膝盖将头深埋了下去。
  哪有什么倾斜的路面,全是沉痛压抑下产生的错觉,一连几日高烧和情绪巨压,现在虽看着好转,却只是些流于表面的假象。
  原以为自己会很快拾掇好情绪坦然面对之后的一切事情,来时路上,时瑜将之后要发生的种种在脑海中上百遍预演,不断自我安慰一定要振作坚强起来,好让温荇清和其他人不用那么担心,可现在来到殡仪馆门前才发现,每一步都仿佛行之艰难痛苦不堪,连踏上石阶的勇气都无。
  为使自己打起精神,时瑜指尖掐在膝盖上深陷进肉中,紧闭双眼逐渐发力让痛感愈发强烈,试图以身体疼痛来缓解内心痛苦,在这种极端对抗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后背突然附着上一只手,如火般滚烫的温度透过几层衣服薄料一直传递至身体,也传递过许多令人安心的力量。
  “不舒服吗?”温荇清远远见时瑜弯下腰赶紧走过,以为又出现什么身体不适,若非他一直坚持要过来,自己恨不得按下这人在床上多躺个几天。
  “没什么。”时瑜直起身睁开眼睛,有些惨白无色的脸上硬挤出一抹笑容,“不用担心我。”
  一幅强打精神的模样怎么可能不会担心,尤其接下来还要面对时向阳。温荇清心疼不语,这时候说再多都是无益,于是单手揽过时瑜肩膀同他一起走上台阶,级级踩上去的过程中,手心下的肩膀分明在不断颤抖。
  “小瑜!”
  台阶刚上一半,忽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从上头传过,时瑜诧异抬起头,看到程万山夫妇俩正站在大门外向他招手。
  见到时瑜身影,程万山拉着陆雪梅匆匆走近,语气焦急得好似丢失孩子的父亲,“我得知消息赶去医院却没办法联系到你,手机不通信息不回,去找温老板他也不在公司,打名片上的电话是个助理接起的,要不是他告诉我你被温老板接回了家,可把堂叔给急死了。”
  “对不起堂叔堂婶,那些天我……”时瑜说着话眼眶便泛起了红,害怕一会难忍住情绪,索性没再继续说下去。
  “昨天温老板打电话通知我地点,我和你婶子一大早就赶了过来,”程万山声泪俱下,握着时瑜的双手止不住颤抖,“我那天刚离开,没想到向阳这孩子突然……温老板找来这么好的医生和药品,怎么就……对她这种病不起效果呢?可怜的孩子受了这么多苦。”
  伤心时人也变得语无伦次,程万山无非伤慨命运不公,病来如山倒,一个人说没就没,自己当作姑娘看待的孩子,在生命最后之际连句道别都没来及说出口便匆匆撒手人寰,实在惋惜。
  “程叔。”温荇清听到药和病一类的话题急忙开口打断,生怕时瑜会起什么疑虑,“先进去吧。”
  程万山似也意识到说太多容易使人伤心,哎了一声抬手用袖口拭去面上眼泪,握了握时瑜手,“辛苦了孩子,多多节哀吧,向阳也算是有了她最终的归宿,你还那么年轻,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谢谢堂叔。”眼眶虽湿润,却忍住没让眼泪掉出来,或许从前温荇清那句逝者不愿看到自己亲人悲痛欲绝的模样,因为这句话时瑜眼中含泪极力上翘嘴角,让所有人觉得自己足以坦然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遗体存放不能太久,时瑜自然也不愿让妹妹一直待在冰冷彻骨的一方铁箱里。没有举行任何祭奠活动,只想安安静静送时向阳走完最后一段路程,如果她生前能够交代这一点的话,必然也希望自己葬礼上没有太多喧嚣和吵闹。
  几年前为父母双亲祭奠时,向阳依偎在自己身边说过不喜热闹这种话——几个亲戚见他们可怜,共同操办了一场白事,席间兄妹二人见了许多生面孔,不远不近的亲戚都来凑了吃席的热闹,表达悲痛的人少,仅有几个过来慰问一二,其中一个就是程万山,当时具体说了什么记不太清,好像是些伤感离别又夹带无奈愧疚的话,后来才得知他当时想要接走时向阳和自己,无奈债务缠身,根本无力多担负两个孩子的吃穿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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