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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收到了新消息。尤路不顾双手还是湿漉漉的，匆匆忙忙擦干指尖，立刻点开宫水的回复。
文字比想象中长很多，内容没有那么糟糕。
宫水：[没有找别人，对不起，只是觉得这段关系没那么有意思了，所以才想分开。]
尤路盯着这几行文字出神，直到又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于江问他洗好了没有，尤路才若有所思地写下回复。
小鹿：[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不就是没意思了吗，那他会让这段关系重新变得有意思。
门外，于江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见他的回复，还以为终于顺利让宫水在尤路面前下线了。
完成了这一步，离最终目标又更近了一点。
心里有愧疚感，但同时也忍不住激动。
尤路从浴室里出来时，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于江没当做没看见，直白地问：“你为什么哭了？”一切完全是他造成的，但是他从没想过让尤路一个人面对这些事。
“没什么事。”尤路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些鼻音，不过语气听上去很冷静，并不是故意装作没事的样子。
于江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想先前想好的那样，走上前抱了抱他：“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的。”
“刚刚是不是哭得很大声，你听到了？”
“……嗯。”
“其实没什么事，现在已经好了。”
听到他不似作假的话，于江着实愣了一下。失恋恢复这么快的吗？他是想从宫水那里把尤路“抢”过来，但是，陡然意识到也许宫水在尤路心中并没有那么重的分量，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失落，语气也变得有些僵硬：“没事就好。”
尤路没听出什么异常，他的心思完全在另外的事情上。被于江抱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松手的意思，主动推了推他。
“我真的没事，不用那么担心我啦。”
有于江在，他真的觉得，就算失去了恋人，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好像没那么可怕。
不过目前来说，他并没打算那么轻易放弃。
其实，在察觉宫水的冷淡和疏远的时候，他就早该做出一些改变。不过最近除了出去做家教，总和于江朝夕相处，时间被填得满满的，几乎没有空闲想其他的事，才让事情一步步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也许，在他觉得宫水日渐冷淡的同时，他在宫水那边也是类似的形象吧。
晚上睡觉，于江一直提着颗心，怕尤路睡不着，怕他会一个人偷偷哭。
但他注意了很久，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尤路呼吸平稳，显然睡得很是香甜。
于江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不过很快又给自己打气，既然尤路从失恋里恢复得那么快，那他追求他也肯定会更容易的。
他努力忽略那种宫水不被重视的别扭感，带着复杂的心情睡去。
第二天，尤路从第二户学生家里出来，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忍不住面颊微红，心底有些紧张。
打开和宫水的对话框，看到昨晚在他梦中绕来绕去的那几个大字：没意思了，没意思了，没意思了……
尤路咬了咬下唇，告诉自己不能退缩。做出这个决定，既是真的想要变得有意思，这样才能够挽回宫水，又带着一些赌气，想让宫水后悔。
这座小区的公共卫生间环境还不错，尤路一鼓作气，进了一个小隔间，拿出书包角落的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一片小小的布料，中间点缀着质地清透的小珍珠，赫然是宫水买给他的那条珠串丁字裤。
真的要做出这种事，比想象中让人害臊许多。
尤路整个人都泛红了，好像一只煮熟的虾子，换裤子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将照片拍好，发送出去，再穿戴整齐走出卫生间，尤路背着书包继续打字：[我要穿着它去坐公交]
从前在家里，宫水带着他幻想各种play的时候，就描述过这样的场景，甚至试探地问过他能不能这样做，不过当时尤路拒绝了。
走到户外，夏天的热浪迎面扑来，尤路举着遮阳伞，单手打字描述自己的体验：
[走路的时候有点硌人]
[现在还没有硬]
这个时间点在外的人并不多，但零星经过的路人已经足够让人紧张。即使穿戴整齐，尤路依然有种好似被看穿的错觉，只要人家盯着他多看一眼，他就忍不住疑心对方看出了什么异常。
从身后会不会更容易看出来珍珠的形状呢？尤路默默将书包带子往下放，遮住了令他不安的位置。
尤路上了公交，走到倒数第二排，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身下那怪异的触感让他几乎立刻想站起来。他把这一切都如实地写在对话框里。
这个对话框的另一边始终很安静，往上十几条都是他发的照片和文字。
尤路瞪着看了一会儿，烦躁地翻过了手机屏幕。
其实没那么有趣，还是紧张居多，甚至没有宫水的文字令他兴奋。但也许宫水会喜欢呢？
家里，于江在厨房忙忙碌碌准备着午饭。最近他和尤路商量好，没再请阿姨来做饭了。
当时他讲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他们都不想花那对父母的钱之类的，但其实以于江现在的存款，请阿姨做饭完全能够负担。他只是想亲自给尤路做饭吃。
锅里煮着鸡翅，于江站在旁边等着，拿出手机发信息给尤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发完消息，迟疑了一会儿，切换到另一个微信号。
未读消息的红点提示格外醒目，于江怀着忐忑的心情点进去，在看清内容的一刹那，所有的担忧立刻变成了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说】
于小狗：？！这是在干什么
第72章 坐在身边
正值中午，车厢里的人不算多，尤路身边的位置始终空着。
公交拐了个弯，明亮的阳光从窗口落进来，尤路伸手拉起一旁的窗帘。
报站声响起，尤路记得这个站，每次上来的人都不少。
整理窗帘的手顿了一下。尤路犹豫一瞬，打算换到靠过道的位置上。那样一般就不会有人坐在他旁边了。
还没来得及起身，一个年轻人大踏步走到附近，稍微停顿了片刻，在他身侧坐下。
尤路不自在地抱紧了放在腿上的书包，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整个人不动声色地往窗边靠了靠。
孟池一上车就注意到了坐在后排的那个男生。原因无他，实在是白得有些耀眼。视线被吸引过去之后，漂亮的五官更加夺目，让人几乎挪不开眼。
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而且他的雷达告诉他，那个男生也是同类。
走近了才看出他的头发有些自然卷，搭配精致的脸，让孟池想起他姐姐玩的那种bjd娃娃。
一道道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大腿上，在莹白的肌肤上落下印记。有点无礼，但有那么几秒钟，他的视线确实完全挪不开。
身旁有人走近，大部分人都会下意识抬头看一眼，孟池已经做好了准备，等他看过来的时候，友好地向他笑一笑，然后顺势开始聊天，等到下车时可以要个联系方式。
但那个男生始终没抬头，视线微微下垂，嘴唇紧抿着，面颊上泛着微粉，看上去好像有点莫名的紧张。
孟池坐在他身边，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酝酿开口的时间越久，他心里也慢慢紧张起来。
因为身边坐了人，尤路没敢再给宫水发消息。不过手机也一直静悄悄的，宫水显然没给他回复。
没有东西转移注意力，全身所有的触感末梢仿佛都集中到了身后那个位置。随着车辆的行进和颠簸，圆润的珠串与皮肤产生摩擦，带来一种异样的感受。不是那么直白的刺激，却将人蹭得心尖发痒。
尤路清晰地意识到，他渐渐有了反应。身前的书包抱得更紧，一点也不敢松开。
他没想到会那么令人紧张。早上出门前，把东西收拾到包里的时候，他想得很简单，反正穿在里面，谁也看不见，既然宫水说过想要他这样，他就试试看好了。
可实际上，虽然有衣物的遮挡，在心理上却觉得自己好像是毫无遮蔽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身边经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透过他普普通通的外在，看到内里的欲望和不堪。
几乎是一场心灵的折磨。可是与此同时，身体的回应却清晰地告诉他，这种折磨里有奇妙的快乐。
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尤路整个人都被羞耻感席卷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坐在这里还好，偏偏身边那么近的地方还坐着另一个人，尤路产生一种蛮不讲理的冲动，想要翻过手机来痛骂宫水一顿。
可是宫水又有什么错呢？他没有让他这么做，是他自己要这样的，也是他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的……敏感。
尤路把手机放进书包最外层的小兜里，不再紧绷着身体，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稍微倒向窗户那边，恹恹地轻声叹了口气。
“不想去补课吗？”
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尤路起初完全没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直到余光看见他的目光是朝这边看的。
他没有跟陌生人闲聊的习惯，但这半年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会遇到这样莫名其妙的搭话。
更何况现在情况特殊，他一点儿也不想跟人讲话，尤路消极对待，随便应付了一声：“嗯。”
但旁边的人好像完全没看出他的敷衍，继续问：“你高几啦？”
没等尤路开口，他可能意识到这样有些唐突，主动说：“我是A大的学生，念临床医学，下半年大二。”
是直系学长。尤路勉强提起了一点兴致，礼貌地应了句：“这样啊，你们学校的环境怎么样？”
半点没提自己也要去那上学，把对方前面问他高几的问题也糊弄了过去。
小洋娃娃看上去精致可爱，但是回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冷冷的。
一般情况下，如果他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和别人说自己是A大的，得到的往往是夸张的惊叹，这能够让他得到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
但是现在得到的反应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哪怕小洋娃娃对报考A大胸有成竹，也不该是这个平淡的反应。
孟池一边介绍着A大的校园环境，一边在心里思索了一圈，“你是不是高三毕业了？”
他没错过对方脸上一瞬间的惊讶，继续问：“录取了A大的什么专业？”
万一这时候糊弄过去，在学校里遇见了可能会尴尬。尤路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身子，看向窗外的景色，稍微定了定心，飞快地说了句：“临床医学。”
“和我一样啊。”
正在这时，报站声响起。没等对方再一脸惊喜地说些什么，尤路已经抱着书包站了起来，语气匆匆道：“麻烦借过一下，我要在这站下车。”
孟池愣了片刻，让出身前的位置，看着尤路经过面前，往后门走，很快就定了主意，起身站到他旁边：“好巧，我也在这下车。”
尤路瞬间瞪圆了眼睛。他快应付不下去了。
所以下车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完全是惊喜地喊出了声：“小江！”
孟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来人身形高大，肤色是略微偏白一些的小麦色，五官异常英俊，右眉上一道疤痕分外显眼，看上去就是很不好惹的样子。
不过面对小洋娃娃时，他的神色和语气都非常温柔。“哥，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晚。”
尤路摸了摸鼻尖，小声说：“错过了一班车。”因为在卫生间那边耽误了一小会儿。
于江问：“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
尤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微信一直挂在小号上，所以于江的消息不会有提示。
他含糊地说了句：“没看到。”
于江看了看他抱在身前的书包，伸出手说：“包给我。”
尤路的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又努力冷静下来说：“不用了，我自己拿就好。”
他从书包侧面把遮阳伞拎出来，递给于江：“你撑伞吧。”
两个人就这样撑着一把伞，在阳光下渐行渐远，谁也没有多看跟着尤路下车的男生一眼。
原来已经有男朋友了，怪不得面对搭讪这么消极。
脑海中浮现出下车之前的那一幕，小洋娃娃从他面前经过，隐约的形状让孟池不太确定，不过对方下车以后还抱着书包的动作，倒是让他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看不出来，表面柔柔弱弱的，实际上玩得挺花啊。
孟池猜应该是被他男朋友哄的。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心动的，不过他从来不追有主的人。倒也没有特别遗憾。毕竟，如果小洋娃娃没骗他，那么大学还有四年，长着呢。
回家的路上，尤路心里一开始还残留着庆幸，毕竟刚刚逃脱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闲聊。
没过多久，身体的异常重新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行走时的触感。不得不用书包挡住的位置。一切都让尤路神经紧张。
但于江不同于刚刚在公交上的那个人。面对他的话题，尤路始终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认真地做着回应。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一回家他就要躲进卫生间，把身上这条该死的丁字裤换下来，可是于江完全没给他这个机会。
“可是刚刚在路上不是说，是因为从学生家里出来，去了一下卫生间，所以才错过了一趟车……”
于江的目光里是坦诚的疑惑，好像尤路一旦点头，就是承认自己年纪轻轻患了尿频的毛病一样。
一刹那的迟疑，回过神来时，尤路已经在餐桌边坐下，胡乱打着哈哈：“也是哦，我都忘了，现在好像也不想上，是错觉哈哈哈。先吃饭吧。”
尤路看上去坐立难安，饭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三下就想咽下去。
于江不得不提醒他：“哥，你吃慢一点。”
这声哥叫得尤路更加面红耳赤，他怎么能在和于江吃饭的时候，还穿着这个东西呢？
这和往常偷偷躲进浴室和宫水通话的性质完全不同。那时候还有一扇门作为遮挡，并且是反锁着的，给足了人安全感。可是现在，只要于江低下头，稍微注意一点，就能够看到他身下显眼的反应。
紧张得快要窒息了。可是那地方偏偏不争气，不管他如何做心理建设，始终冷静不下去，反而好像越来越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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