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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睡得很晚，所以今早才感觉睡不醒，拿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临近九点，预定的闹钟好像也没有响。
尤路的报道时间是上午九点，现在他大概已经走了，于江心里不由懊恼，掀开被子下了床。
脚刚落地，却听到开门的动静。
然后是尤路的声音：“你醒啦，那我把这边也收拾一下。”
从于江的目光中看出疑惑，尤路解释说：“我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早上把家里整理了一下，那种小刀剪刀之类的都锁起来了，还叫跑腿买了几个门禁器，有总比没有好。你的梦游严重吗？那种会自己走出门的程度，大概多久发作一次……”
“不严重。”
于江压根没有想到，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尤路却想了这么多，还一大早起来就在家里到处收拾。
尤路忧心忡忡地说：“真的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看网上说这种吃药可以缓解。”
于江摇了摇头：“没事的。”
撒谎的内疚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于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很少发作。”
尤路：“可是你昨晚还……”
于江疑惑地看向他。
尤路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含糊地说：“昨晚你好像从床上坐起来了。没像上次那么严重。”
第27章 就是不用
于江疑惑了几秒，很快就反应过来。尤路昨晚是醒着的，就在自己亲他的时候。但是他以为那是他在梦游。
辩解的话收了回去，他顺着尤路的话说：“不严重。”
只能讲到这里了，如果说清没有梦游，就没法再解释偷亲的事。
可是就算这样，于江还是不后悔。黑暗当中的触感依然鲜明，柔软的、略微温热的。
原来尤路昨晚醒着，怪不得他的嘴唇紧抿，不像前天那样，只是轻轻地试探一下，那双唇就微微张开，他甚至可以舔到里面可爱的牙齿。
早上迟到，尤路给老师打了电话请假，但下午就开始正式上课了，所以中午之前还是要到。
到了不得不出门的时间。
在手机上叫的车已经到了门口，行李箱已经放进后备箱，行李袋装着床上用品，鼓鼓囊囊的，也都放进了车后座。
打开副驾驶的门以后，尤路忍不住看向身边沉默的于江。
这种体验很新奇，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去学校，第一次有人在旁边像送行一样等他。
“你……”尤路一下子词穷了，卡了下壳，才说，“你晚上睡觉要把门锁好，记得把门禁报警器开了，那个可以调声音，我调成渐响了，应该不会吓到你的……”
不管他说什么，于江都认认真真地点头。
到最后，尤路看了眼时间，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该说的话好像都说得差不多。
“……晚上十点我给你打电话，你记得要接。”
临中的晚自习是九点半结束，回到宿舍以后还要洗漱整理，十点差不多就是空闲下来的时间。
根据尤路的观察，于江每晚的睡觉时间不会晚于十一点。如果他和宫水聊天结束再给于江打电话，那么时间就太晚了，可能会影响于江休息。
但是如果提早一些，十点之前他不一定能够空下来。
昨晚失眠的时候，尤路躺着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把持续了半年的聊天时间推迟。
反正于江不爱说话，打电话用不了多久的，推迟五分钟最多了。
到了晚上，尤路才发现，他再次低估了自己的话唠程度。
尤路穿着最喜欢的那身睡衣，盘腿坐在床单上，小声和另一边讲电话：“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如果遇到了也不用怕，你就当做没看见……我觉得你还是早点休息，缺少睡眠也会容易导致梦游的……”
哪怕于江只是简单地答应几声“知道”，尤路依然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不经意瞥见对床已经挂断了电话，尤路才回过神，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他以为才讲了三五分钟。
一愣神的工夫，电话两端都沉默下来。
“那就这样吧。明天再给你打。万一晚上有什么事，你随时打我电话，我不会静音的。白天要是有事可以打老师的。”尤路絮絮叨叨地说完，顿了顿，听见于江应了一声，他想了想宫水，赶紧让自己把话收住，没再继续说别的，“那我挂啦。拜拜。”
通话挂断，对床终于憋不住好奇，开口问：“尤路，你弟弟读几年级了？”
重新回到学校以后，尤路跟着下一届一起念高三，进入了一个新的班级，和大家都不太熟悉。
临中住宿的人比较少，宿舍反而多，有不少四床宿舍只住着三个人，还有只住了两个人的，宿管老师就把他安排到了这间宿舍。
对床这个戴着厚厚黑框眼镜的男生叫元磊，人挺好相处，中午回宿舍的时候，刚好遇见尤路上楼，还帮他搬了个行李箱。
听见元磊的问话，尤路迟疑了片刻，含糊说了句：“上一年级。”
元磊噢了一声，说：“你们弟弟都好小啊，仲乐的弟弟也读小学。”
尤路知道他误解了，却没解释，只随口应道：“是吗？”
仲乐是这间宿舍的另一个成员，身材高大，第一眼看上去体育很好的样子，不过性格却比较腼腆内向，从见面到现在，只和尤路简单打了个招呼。
话题跑到他身上，尤路下意识朝那边看了一眼。
临中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仲乐还坐在下面的桌前做题，全神贯注，哪怕元磊讲到他了，他也没向上递过半个眼神。
元磊知道他的性格，并没有想要和他闲聊的意思，拉着新室友扯家常。
可新室友也应得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上去对聊天并不感兴趣。
宿舍里很快再次安静下来。
小鹿：[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今天室友洗澡比较慢，所以就迟了]
盯着对话框里莫须有的解释，想到刚刚还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话语，于江忍不住小声念叨了一句：“小骗子。”
嘴上这样讲，指尖打下的字却截然不同。
宫水：[感觉等了一个世纪，好想老婆qwq]
宫水：[今天可以语音吗]
尤路纠结了片刻，委婉地回复：[我在宿舍，不能讲话]
宫水：[之前不是在宿舍也可以吗]
小鹿：[学校这学期不让装床帘了，感觉怪怪的]
尤路躺在床上，目光越过蚊帐，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
他是今天来了以后才知道这个新规定的。据说这学期换了个校长，不光不让装床帘，好像还在购置什么电子探测器，要严查宿舍的手机。
宫水：[不做什么，就聊聊天]
小鹿：[你之前也这样说...]
看到这句话，于江摸了摸鼻尖，在心底反思了一下自己。他说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心底确实是那样想的，但经常过一会儿就变卦了。
今天家教走了以后，于江在家里到处翻找了一阵，连尤路为了让他“梦游”不碰到所以锁起来的那些抽屉都打开检查了，但都没有找到尤路新买的那个东西。
他本来以为尤路不会带去学校的，所以想趁机摸一摸，最好是能够换过来收藏。不过他好像低估了尤路，那个东西应该被他带去学校了。
宫水：[我打过来啦，老婆你不用讲话，我只想听听你呼吸的声音就很开心了]
面对这样以退为进的招数，尤路最终还是忍住，插上耳机，伸手按下了接通键。
他也好久没听见宫水讲话了。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线：“老婆，我今天可以比较方便地讲话啦。为什么学校不让装床帘了？”
听到他声音的这一瞬间，尤路忽然间回想起来，先前和于江打电话的时候，那一丝熟悉感来源于哪里。于江的声音和此刻耳机里有点相似，但是于江不太说话，这种相似只是一种模糊的感受。
大概男生低沉的声音都差不多吧。
尤路没太放在心上，听着宫水讲话，在对话框里打字回复他。
聊了一会，宫水话锋一转：“那个玩具在吗？”
尤路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放在床上靠墙那一侧的小储物袋，红着脸打字：[当然不在]
宫水的声音瞬间低落了下去，怏怏不乐道：“不在啊。那你放在哪里啦？”
小鹿：[在家里]
宫水追问：“放哪了？”
小鹿：[问那么详细干什么]
宫水控诉道：“你肯定骗我。”
如果是在讲话，尤路肯定要吞吞吐吐瞬间暴露。不过他此刻在打字，所以依然嘴硬：[骗你干嘛]
“你的呼吸加快了！”宫水瞬间化身大侦探，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如果你真的放在家里，刚刚问你的时候，你就会直接回答我了，而不是反问我。”
小鹿：[...]
尤路词穷。
耳机里的语气变得洋洋得意：“被我猜中了吧！再让我猜猜，你肯定拿到床上了，不然你不会这么紧张，还要骗我放在家里了。老婆，你好坏啊。”
他这样软下语气抱怨的时候，又幼稚又可爱，好像有小羽毛在尤路的心尖上挠痒痒。
捂在被窝里的身体有些热。尤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伸了一条腿出去，搭在被子上。
夏凉被的布料凉飕飕的，减轻了一些燥热。
尤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不至于被压得难受。
耳机里，宫水还在碎碎念：“老婆不理我了，一定是被我猜中了，现在很心虚，想着怎么继续骗我呢。不要骗我啦，我已经看透你了。”
小鹿：[看透我什么]
“被猜中了就忽略我的话。”宫水啧啧了两声，“看透你很喜欢我挑的东西。”
小鹿：[喜欢，带了，就在旁边，就是不用]
尤路嘴角上翘地打完字，挑了张略略略的表情包发过去。
耳机里的声音愣了一下，接下来有些气急败坏：“如果我在旁边，我就会把它直接塞进去，就算你喊痛我也不会搭理的。我知道老婆一开始会有点不适应，但是很快就会感觉舒服，想要让我调快一点，但是我偏偏不调，老婆忍不住了就想要自己动手，可是我把你的手都抓住了，最后老婆没有办法，只能哭着说求求我……”
听着这些入不了耳的下流之词，尤路实在按捺不住，不自觉地在夏凉被上轻轻蹭了蹭，下一秒，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地方，停住了不合时宜的动作，紧抿着嘴唇打字：[我错了，别说了]
第28章 请假回家
尤路道歉了，但是耳机另一端的人仿若未闻，自顾自继续描述着接下来的发展，越发荒诞离奇。
尤路简直没耳再听，威胁一般说：[你再说我不听了，我要摘耳机了]
耳机里的声音停了停，再开口时明显低落下去：“是你先挑衅我的。”显得非常委屈可怜，好像尤路欺负他了似的。
尤路飞快打字：[我已经道歉了]
宫水：“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小鹿：[不要装可爱。]
宫水：“今天不想玩的话，除非你答应下次玩给我听。”
尤路见这一茬揭不过去了，迟疑片刻，还是打了个[好]。
不可否认，他当时把东西放进行李，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觉得留在家里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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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尤路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视线朝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上身赤裸的背影。
肩背宽阔，背部和手臂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
尤路无意识地盯着看了片刻，等仲乐换好校服，转过身来，才回过神，有点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我们仲哥身材好吧。”对床传来一句调侃。
尤路一惊，第一反应是否认：“我没……”
对上元磊的眼神，有揶揄，但并没有恶意，只是平常的玩笑。
尤路将否认的话收了回去，学着元磊的语气，同样玩笑一般说：“是啊，不错。”
仲乐全程没有讲话，只是叠睡衣的动作变慢了。
重新上一遍学过的内容，对于尤路来说，很大程度上减轻了他内心的负担。
开学几天过得还算轻松。
周二上午，尤路提前和班主任请了假，说下午家里有事要回去。
班主任知道他家的情况和他的性格，没多问什么就准了家。
到家时不到一点，大师还没有到。
尤路的双脚自动朝二楼走，站在书房门口却又停住了。
先前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又在脑海中浮现。几天过去，于江和家教应该更熟了。找到合得来的家教老师，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他应该替于江感到幸运。
他只是想看看于江怎么样，是不是像他在每晚的电话里说的那样，睡得很好，没有梦游的困扰。
但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学习比较好。
尤路转身，调转脚步，默默下了楼去厨房。
在厨房切水果泡茶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大师说：“我到了，门卫说要登记一下。”
大师在屋里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重点检查了尤路说可能出现过鬼的房间，最后得出结论：“没有鬼怪存在的痕迹，现在不在，之前也没有过。你确定你看到了吗？”
尤路沉默了片刻，不大好意思地说：“看是看到了。”
大师没有讲话，等着他继续说。
“但是后来我弟弟说，可能是他梦游到我房间来了。”
“那就不是我的业务范围了。”大师贴心地提醒，“你出现幻觉，或者是他梦游，需要寻求医学的力量帮助。”
尤路想要给钱，但是大师再三推拒：“我又没驱鬼，顺便看看而已。本来今天我就来A市有事。”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尤路心里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轻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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