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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言(近代现代)——别雀

时间:2024-08-04 14:47:21  作者:别雀
  坦白归坦白,江慎死也不想自己临死前写下的东西出现在商暮秋面前,太中二,他要脸。可是,拼命挣扎之间,商暮秋已经拆开了。
  首先入目的就是一件破破烂烂的衬衫。
  “!”江慎奋起挣扎,猛地掀翻商暮秋,把衣服压在身下,商暮秋只看到被海水泡的有点泛黄的衣服上有褐色的痕迹,应该是血迹。
  “给我。”商暮秋沉下声:“别逼我现在跟你动手。”
  “别……别看了。”江慎把那件衣服压得死死的,跟商暮秋打商量:“我现在人也回来了,现在看这些,晦气。”……见商暮秋不为所动,江慎咬了咬牙,“求你了,哥。”
  商暮秋:“给我个理由。”
  “……”江慎把衣服又往屁股下面坐了点,脑子拼命转,最终选择说实话:“我……有点丢人。”
  商暮秋于是放过那件衣服,拿出纸袋里另一只塑封袋,里面是戒指和泡了水的电话。
  看到戒指没丢,江慎松了一口气。
  那支电话无人在意,被商暮秋顺手收在了抽屉里。
  至于那件被江慎看得很紧的衬衫,商暮秋给江慎开了手铐,江慎抱着衬衫就团紧塞进垃圾桶,丝毫没注意身后商暮秋若有所思的目光。
  ——猜测彻底得到证实。
  他以为戒指是江慎不小心丢了,原来是刻意留在船上了。
  晚上睡觉,江慎翻来覆去睡不着,很明显有点焦虑,连年糕都有点受不了江慎失眠搞出来的动静,叼着垫子去外间睡了。
  被子下面伸过来一只手,商暮秋压住江慎手腕:“怎么了?”
  “咱们是不是应该听徐茂闻的?两个男的结婚,好像是有点奇怪。”他那时候是鬼迷了什么心窍才会提这种要求?商暮秋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
  “我们朋友本来也不多,其实就算要办也不用太正式,坐一起吃顿饭就行了,是不是?”
  又开始杞人忧天了。而且——
  “是真心话吗?”商暮秋问:“还是又在等我哄你?”
  “……”江慎语结,带着点难以言表的心虚否认:“我没有……”
  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尽管出去打听好了,小江爷出了名的铁骨铮铮,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江慎正要解释自己是出于为他们好的角度担心,商暮秋敲了他脑门一下,像以前教训不听话的小孩那样,说出口的话却不太对味,好像是夸奖:“不错,在撒娇。”
  “……啊?”江慎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但是又仿佛无从反驳。
  江慎心想:你完了,江慎。真被看得透透的了。
  过了好半晌,江慎把脸埋进商暮秋胸前,闷声说:“我其实挺坏的,是吧?”
  “挺好的。”商暮秋笑起来:“这算什么坏?”
  撒娇是为了听好听的话,是为了得寸进尺,是因为不知足。嘴里说不要了,心里想的其实是:再问我一次,骂我两句只是想被爱得多一点坚定一点而已,本能而已,有什么所谓呢?何况,这正是他想给江慎的。
  婚礼是完全的西式风格,粉白的蝴蝶兰和月季簇在一起围出一道道拱门。因为主角是两位新郎,江翠兰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最终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所以也不用考虑长辈将一方交付给另一方的仪式,索性省略一部分流程,两位新郎是相携着同时入场。
  宾客不多,但是气氛很好,徐茂闻和簕不安站在最前面喷彩带,石头带着船厂的兄弟们鼓掌喝彩,稍微抹平了一点江慎的愧疚。
  神父捧着视同性恋为堕落与罪的圣经,为他们宣读婚礼誓词,询问他们是否无论如何贫穷或富有、疾病或健康,都会始终如一地爱和陪伴着对方。
  因为没有新娘用以区分两位主人公,神父犹豫了一下用来措辞,然后问江慎:“左边这位新郎,你愿意吗?”
  不知道是谁,好像是徐茂闻,听到这里没憋住笑了一下,然后被簕不安拍了一巴掌,让他安静。
  江慎心脏突突跳,他抬头,看着商暮秋,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江慎重重点头:“会的……不是,我愿意。”
  神父转向商暮秋:“右边的这位新郎,你愿意吗?”
  商暮秋:“我愿意。”
  神父宣布:“好的,两位新郎可以交换戒指了。”
  负责运送戒指的是两位新郎的犬子年糕,本该及时出现的年糕被拱门上的蝴蝶兰吸引,仰着脑袋埋进拱门的花丛里啃啃啃,负责指引的礼仪小姐急坏了,蹲下去跟狗打商量:“年糕,好狗,该去送戒指了!……好年糕,求你了!”
  年糕听不见似的,埋头苦吃,直到舞台上传来江慎怒气冲冲的吼声:“你又吃花!”
  江慎预备扣掉未来半年内年糕的所有零食。
  年糕精神一振,连忙记起自己的职责,带着一嘴的花瓣渣滓,晃着脖子上的铃铛,屁颠屁颠跑过去送结婚戒指,听到满堂哄笑,还以为自己任务完成,在舞台上快乐地追起尾巴,差点撞倒主持婚礼的神父。
  总之,婚礼上的笑料被徐茂闻记了很久,每次见面都要挑拣一点来奚落二人,然后在北滩的纹身店里痛饮半宿,喝醉了就开始唉声叹气,然后酩酊大醉,留宿在隔壁本来属于刘质轻、现在空置的房间,又在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地离开。
  徐茂闻之所以失魂落魄的原因,纹身店的两位主人心知肚明,但是徐茂闻没有主动问过,他们也没有主动说过。
  ——婚礼过后,胡欢喜离开晏城,说打算重新开始、认真地去过他的新生活,没给任何人留联系方式。
  簕不安留在北滩给徐茂闻抵债的酒快被徐茂闻喝完了,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问小桌对面的两个人:“为什么呢?我都没瞧不起他,他有什么看不上我的?”
  哪怕江慎这种觉得自己在感情上给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的人也听出不对,他说:“你能说这种话,就已经在瞧不起他了。”
  徐茂闻愣了一会儿,嘲弄笑了一声:“那怎么了,我又没有欠他的。”
  江慎说:“他也没有欠你的。”
  不亏不欠的露水情缘,更没有纠缠的必要了。
  徐茂闻呆住,眼睛通红,捂着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不亏不欠,我干嘛这么难受?”
  嘴皮子动了动,江慎本想直白一点,说你可能是犯贱,又在商暮秋拍了拍他手背的时候发了善心,没往下说。
  徐茂闻忽然捂着脸趴在桌上哭:“我他妈明明什么都没干!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但是,说到底,胡欢喜也没怎么对不起他,只是因为早早看明白没结果、不应该,所以在你情我愿的时候洒脱地玩乐,交易结束之后果断地抽身。
  最终,徐茂闻咬牙切齿:“不愧是风月场出来的!确实他妈的手段高!”
  最可气就在,人家根本没用什么手段,甚至多的时候主动躲着。
 
 
第104章 end
  不出意外,又是一晚上鬼哭狼嚎,第二天一问三不知。
  一大早,徐茂闻站在水房门口擦着脸,问江慎和商暮秋:“你们这么大两个老板,成天窝在这种地方算什么?说出去也不怕磕碜。”
  商暮秋在做早饭,正在喂狗的江慎闻言甩了徐茂闻一个白眼:“能住住,不能住滚。”
  徐茂闻砸了咂嘴:“不是,我好心关心你们,嘴怎么这么毒呢?——你这就让我想起来咱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了,我记得那次,你……”
  “闭嘴!”江慎打断他,“以后少来我们家。”
  “哟,”徐茂闻后牙酸了一下:“我们家~”
  门口搭了小桌小凳,蹭了顿商暮秋亲手煮的粥,徐茂闻舒舒服服躺在躺椅上晃悠,再一次问:“你们以后什么打算啊?不能就真的窝在这种地方隐居了吧?——就算要隐居,至少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啊!”
  因为开采煤矿,晏城的空气越来越差,码头旁边又要建工厂。
  徐茂闻说:“至少换套别墅啊?不行把我那套转给你们,晏城的房子现在可涨价了,反正我也不住了,不多要,你们就按原价给我就行。”
  商暮秋对徐茂闻的抠搜表示谴责:“怎么不直接送我们?”
  江慎嗤了一声,白他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不是疑神疑鬼,徐茂闻觉得江慎对自己的意见真的很大,他哎了一声:“也不是我非要打扰你们,簕不安走了,我在晏城也没别的朋友,就只能找你们了。”
  江慎说:“黎城朋友多,你怎么不回家?”
  “我……”徐茂闻语结,说不清在放不下什么,转而对着商暮秋:“不是,你管管他,有这么赶人走的吗?”
  告状的同时递了支烟出去,被商暮秋推回来:“不抽了……我可管不了,我现在一穷二白,吃江慎的,穿江慎的,住哪走哪都得听江慎的。”
  徐茂闻猝不及防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无语地白了商暮秋一眼,轮到江慎的时候,发现江慎耳朵红了,紧接着抱起桌上的碗筷钻进纹身店里,去后面洗碗了。
  商暮秋也跟着站起来:“放着我洗,一家之主怎么能干这种事?”
  江慎耳朵更红,在商暮秋站到他身后,手伸进水池帮他洗碗的时候,清了清嗓子,说:“那……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住吧。”
  身为金主,怎么能让商暮秋跟自己过这种日子?
  商暮秋发现江慎有的时候有点大男子主义,比如眼下。
  晚上的时候,商暮秋发现江慎在研究黎城的房子。
  他从江慎手里抽走那堆地图和户型设计图:“怎么,要去黎城了?”
  “别的地方我不了解,黎城你应该熟悉一点吧。”江慎伸手讨要商暮秋拿走的文件:“哥你给我,有两个我看着挺不错的,我做个记号。”
  商暮秋把文件放到旁边,“我是问,怎么不想留在晏城了?”
  江慎回避着商暮秋审视的目光,拿着签字笔在两份文件上画了个星号,然后说:“现在看好,等收拾完,可能就开春了,过两天我们可以先住回之前的房子里,我已经找人收拾好了……等回黎城,也先住在你那边,新房子收拾好了再搬,可以吗?”
  商暮秋看着江慎,忽然说:“这么换来换去太折腾,明天就回黎城。”
  “明天……”江慎垂眼,顾左右而言他:“明天太赶了,我还有工作没交代明白。”
  商暮秋:“可以再回来,不太重要的话,打电话说也一样。”
  江慎:“……那……月底吧。”
  商暮秋:“为什么要月底?”
  江慎:“……因为……”
  江翠兰病危,医院说,就这几天了。
  沉默良久,江慎说:“我没想别的,就是……送送她,再走。”
  婚礼之前,江慎问他,他们结婚要不要长辈到场,他说都可以。
  江慎应该犹豫了很久,他以为江慎希望江翠兰能来。毕竟那是江慎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存在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他看江慎纠结,就说:那就请吧,我无所谓。
  他这么说,江慎反倒更加纠结,愁到失眠,最后提出备用方案:要不,我找两个演员,假装是咱们的爹妈,让他们来?
  商暮秋这才明白,江慎不是希望江翠兰能出席,是希望他们结婚这个事情在仪式上能完整一些。
  困扰江慎那么久的问题居然是这个,他顿觉无语,很认真地对江慎解释:没有关系,有没有长辈我不在乎,婚礼上有江慎就行,其他的都看你。
  所以,希望她在的话,就邀请吧,他无所谓。
  这个事情事情变得很单纯,江慎反而纠结到上火,更加难以抉择。
  于是最后,商暮秋亲自去送了请柬。
  江翠兰问怎么不是江慎来送,他就说了江慎的纠结——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没理由说假话粉饰他们四面漏风的亲情,让不喜欢的人安心。
  江翠兰于是知道了江慎犹犹豫豫、既想又不想的事。最终,她选择不出席。
  她也想明白了,她们母子这辈子注定互相亏欠,没可能母慈子孝,演戏也没必要,江慎缺的不是婚礼上那点仪式,江慎也不缺那三瓜俩枣的母爱,他早过了对母亲抱有期待的年纪,现在有别的心疼他的人。
  旁人讲不清楚的纠葛,她心里一清二楚,于是,原本打算交给江慎的红包也没送,转眼给自己买了一个雕花的骨灰盒。
  比起江慎,还是她干脆一点,既然生前的事计较不清楚,死后的事就不计较了,自己没给江慎什么,江慎也不必给自己送终、逢年过节烧纸钱了。
  江翠兰径自给自己联系好了殡仪馆和墓地,提前给自己打点明白了。
  这天,医院通知江慎说江翠兰不行了,江慎去看她,江翠兰躺在病床上,终于不再是涂抹得煞白的脸和艳红的嘴唇。顶着蜡黄枯瘦的病容,她笑了一下:“以后别来了,还好我是得了病,不是等老了动弹不了了、硬生生耗死的,有个明白的死期……虽然是我亏欠你,但是好歹我也生了你一趟,给了你这条命,咱娘俩到这儿就当是算明白了这辈子的糊涂账,我去投胎,你也别怨我,将来再去下面告我的状,害得我下辈子还不安生。”
  江慎走出病房,商暮秋叼着支没点着的烟站在楼道里等他,见他出来了,问:“难受吗?”
  江慎好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慢慢摇头。
  商暮秋看了他一会儿,把烟收起来,说:“那回家吧。”
  江慎点头:“好。”
  火化那天,晏城的天上很应景地飘着点小雨,江慎没去送江翠兰,只沉默地关上窗户,开始收拢他在北滩十余年的生活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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