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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言(近代现代)——别雀

时间:2024-08-04 14:47:21  作者:别雀
  谢他喜欢自己,谢他没有嫌弃过自己累赘愚钝,每一次都肯好好对自己?都不好。江慎不想说。
  商暮秋说,什么时候自己觉得这些是应该的就好了。
  他好像是江慎的专科医生,什么毛病都能检查出来。
  那就当这些都是应该的。
  他换了一个角度,想:如果是最后一面,商暮秋会对自己说什么?
  江慎想起,商暮秋是说过的。
  被刘质轻追杀那晚,商暮秋是不是也是报着死志把戒指褪给自己?
  商暮秋说: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年糕,我爱你。
  每次分别,他说的话都差不多。
  江慎觉得自己说不出这么大义无私的话,自己是那么狭隘的人,商暮秋丢了自己一次都要耿耿于怀,怎么可能临死前说这种让他宽心的话?
  他恨不得商暮秋这辈子都放不下自己。
  他举起手指,准备在衣服上写:你要继续喜欢我,继续爱我,不要忘了我。
  继续装可怜,装无辜,继续让商暮秋施舍他的爱给江慎,就算江慎死了也永远都不要放下江慎。
  他才不要临死前告白,让商暮秋心愿了却。
  但是写出来,发现是血淋淋的我爱你。
  他低下头,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发现自己有点喘不上气。
  他这样本来无家可归的人,比起生死,没有最后一面可见,好像更难受。
  他还没有学会怎么谈恋爱,还没有学会怎么爱人,没能毫无犹豫地对商暮秋说“我爱你”。
  早知道,那晚应该回应一句。
  关于商暮秋,他总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他一直都傻,就那晚聪明了一下,知道商暮秋想听什么,却刻意回避,想留点话后面再说。而现在,就算写满这件衣服,好像也补不齐遗憾。
  江慎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只有一格电了,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声音有点抖。
  不好听,还是算了。不要真被商暮秋听到,发现最后的时刻,自己在哭。
  江慎说:“再见。”但是没有打开录音键。
  还是不要道别了,抱着与那晚同样的心情,他关上手机。
  海水淹到了膝盖,空气逐渐稀薄,时间不多了。
  江慎很迅速地在衣服上留了一句话,伤口愈合了,他就又咬了一下,然后把戒指摘下来,和手机一起裹在衣服里绑在了壁上固定的灯柱上,然后推开门,趟水向外走去。
  留在房间里,搜救队来的时候应该能找到尸体,但是那样太难看,比起准确无误的死讯,下落不明可能好接受一点,至少听起来不那么残酷。
  江慎决绝地走向露天的甲板,闪电映亮了半边天,狂风大作中,他看到舱内有个穿制服的人在对他招手。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张名片,曾经代表商暮秋含蓄的求和。
  要是有下次,他就一点都不犹豫了。
  狂风作用下,船体似乎再次触礁,剧烈晃动之后,巨大的船身从中间断裂,桌子床柜,一些内舱的家具掉落,飘在了波涛汹涌的漆黑海面。
  江慎遗憾极了,果然,最后一句话也没机会说。
 
 
第93章 至亲
  正值酷暑,受风暴影响,晏城下了一星期暴雨,往日热闹的码头空荡荡,再加上一大批高官富商突然失踪,家属也被控制了,因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晏城参与过没参与过旧城拆迁项目的人人自危,天气原因,再加上时局阴云,平时人来人往的水陆贯通之地安静地像一座死城。
  远洋客轮遇到风暴失联的新闻根本没能在当地引起注意,除了知情的石头外也没人知道江慎回来时遇到的麻烦和曲折的路线,只有商暮秋,自从变天就开始心神不宁。
  他试过联系江慎,无一例外都不在服务区,问石头江慎去哪里出差,石头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直到吴撇子出现在庭审的证人席,他感觉出不对劲,得知江慎冒险出境去抓人,他恨不得亲自去把江慎找回来,但是先不说这个天气根本不可能出海,其次,虽然目前拿到的证据证词都利于自己,但是案件牵涉甚广,影响又很大,走起流程就格外慢,所以即便洗脱嫌疑,他依然在取保候审期间,不能离开晏城。
  这下每天打电话的人变成了商暮秋,可是不止江慎联系不上,受风暴影响,沿海一代几乎所以地区的通讯都受到了影响,商暮秋尝试过联系包庇吴撇子的那个叫杜文的小国贵族,也失败了。
  等暴雨过去,商暮秋依然在受限期。
  他又拨了一次电话,要是还打不通,就要想办法脱身去找江慎了。
  而就是这天,石头在船厂阻止船工清点仓库,终于在过期数日的报纸上看到一艘从圣诞岛驶出的客轮发生海难的新闻,干这行的,明明扫一眼就能记住客轮编号,但是石头没敢信,重新盯对了一遍,然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他神情恍惚,年糕本来无精打采,听到一道脚步声,忽然就很激动地冲出去,石头心里涌起狂喜,跟着奔出去,又在看到商暮秋的时候,脸上出现茫然。
  商暮秋看着石头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刺了一下,他问:“怎么了?”
  石头愣愣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他举起报纸又看了一眼,报纸上写,客轮上一共有船员十三人,其中五人遇难两人重伤六人下落不明,乘客一百零二人,其中三十八人遇难,三人重伤一人轻伤,其余乘客下落不明。
  正文解释了幸存的船员和乘客是上了救生艇被海浪送到近海,然后被渔民救起的,正文下方配有医疗队给幸存者体检还有救援队在海面打捞的照片。
  石头认真看了照片,在担架和帐篷外数出六个人头,没看到江慎。
  一般这种报道,遇难就是尸体已经找到了,下落不明就是尸体还没捞起来。海难发生的时间是在十天前,获救乘客是在第二天被捞起来的,还没找到的估计很难再找到了。
  报道最下面附有一行小字,称在沉船位置找到了部分乘客的遗物,请家属看到新闻后与救援队联系,最后面留了救援队的联系方式。
  石头干巴巴咽了下口水,还是有点愣,那份报纸已经被抽走了。
  商暮秋垂下眼看完那篇报道,语气好像没有起伏:“他在船上?”
  好像很冷静,石头想点头,又觉得商暮秋声音在发抖。
  江慎和商暮秋的关系在码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石头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心里那些不好好的感觉原来不是错觉。卷起那份报纸,商暮秋往外走去,年糕好像也察觉到什么,跟了两步,有点无措地呜咽了两声。
  商暮秋像是没听到,每一步仿佛都很平稳,但石头觉得那道背影摇摇欲坠。
  船厂大门口,商暮秋跟很久不见的江翠兰撞了个满怀,江翠兰刚要骂人,看到商暮秋,便低哼一声,因为消瘦更显得刻薄的脸高仰着,抹得艳红的干枯嘴唇一张一合地反客为主:“这就等不及了?”
  商暮秋没看到这个大活人一样绕开她,继续往前走,江翠兰气不过,翻着白眼低声啐了两句:“呸,牢里出来还当自己是大爷呢!”然后扭身往里走,一边嘀咕:“赔钱货,要是个姑娘,肚子都被搞大了吧?”
  老远看到石头,江翠兰问:“江慎呢?回来了吗?说好要给我交医药费,小兔崽子可别赖账!”
  石头心里闷闷的,他跟着江慎干了一年多,江慎这个老大没得说,他都做好一辈子跟着江慎干的准备了。
  江翠兰哟了一声:“大老爷们,眼睛怎么红了?”
  “老大他……”石头哽咽着:“出事了……在海上。”
  江翠兰初听不信:“哪的水能淹死他啊?他不会是想赖账吧?我跟你说,他要是赖账,我可要闹翻他们的婚礼的!”
  但是石头的表情没有一点反转,反而更加崩裂。
  江翠兰不得不信,看了看来的方向,大门外看不到商暮秋背影,她想了想商暮秋走的时候那样子,丢了魂一样,原来是江慎死了。
  又看了看石头,一下子,也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了。
  早的时候想过处理掉这个拖油瓶,但后来也一把屎一把尿养活了,要说多爱可能没有,但是,她这辈子干的为数不多对自己有害无利的事就是养活了江慎。
  她喃喃:“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医生断言活不过半年的自己还这么将就活着,反而商暮秋回来一下子翻了天的江慎突然就出事了。
  江翠兰一直挺直的脊背也佝偻了一点,空地上有船工来来往往,她忽然也有点茫然,然后,脸上就湿了。
  强撑着骂了两句小鬼佬、讨债鬼,眼泪却擦不完。
  她还留了笔钱准备随礼,虽然不多,也没有结婚亲妈随礼的,但是他们母子本来就疏远,再怎么也是一份心意,就当是积德了,谁知道……
  商暮秋来到码头的时候还在打电话,他很有条理地跟负责监管自己的警员说明情况,警员让他回来登记说明离开事由,商暮秋说:“抱歉,我有点急。”
  商暮秋的问题基本解决了,所以对方态度还算好:“什么事,这么点时间都挤不出来?”
  “要去……”卡顿了一下,商暮秋罕见地没有办法很快组织出语言交代一件事。
  收尸的话,只是失踪,找人的话,大海茫茫。
  只是一线希望,或者说,只有一线绝望。
  他说:“前几天海难,有很重要的人在船上。”
  对方静了一下,有点同情地问:“亲人吗?”
  “……至亲。”
  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商暮秋习惯性握拳摩挲指背,很久没做这个动作,摸完才发现手上早就空荡荡了,戒指不在,江慎也不在。
  他觉得比起爱人,江慎可能会喜欢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
  不哭不哭,下章就回来啦!!!
 
 
第94章 彩头
  海难发生地很突然,雷达失灵和客轮触礁只在几分钟内,很短的时间内,船上一百多人走到了绝境,经过数次尝试,客轮并未脱离危险,反而发生二次撞击,进一步将他们推入绝境,海上沉船伴随着风暴,即便有应急救生艇,但是数量不足,也几乎没人能在狂风和巨浪中乘着救生艇逃生,船长十分沉痛地在广播中致歉,提醒乘客们向亲人告别,面对突然到来的死神。
  最后的时刻,有几名船员征求愿意乘坐救生艇脱离客轮尝试求生的乘客,比起坐以待毙,就算生还的希望仍然很小也还是有的,尽管几乎没有。
  最后有三十六名乘客乘坐救生艇下水,送这些乘客离开的船员看到船头的江慎,想起江慎有驾船经验,问他能不能上救生艇帮忙划船。
  江慎清楚这样的天气,上救生艇和跳海除了死的早一会儿玩一会儿外没什么区别,但还是答应了。
  救生艇上的八名乘客都在广播开始的时候在船长提醒下穿了救生衣,江慎没有,那名船员迎着巨风丢过来一件,然后去内舱阻止下一船乘客了。
  不出所料,狂风中,救生艇前进了没多少就被巨浪掀翻了,江慎拼命划水,试图把救生艇翻回来,有两个会水的乘客想来帮他,但是还没靠近,又一个巨浪袭来,他们被拍散,江慎大喊:“离近一点!过来!”,然而,呛了好几口水,再一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救生艇和其他人全都消失了。
  浪太大,雨也很大,很难控制身形,视线也受阻,江慎没看到周边有陆地,连客轮也看不到了,他被巨浪带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在救生衣的作用下,他浮在海面上,江慎思考了一会儿要不要脱掉,穿着这个可能会被打捞到尸体,淹死的人都很难看,但他又有点不甘心。
  他抬起手,摘下戒指的地方有一圈浅色的痕迹,雨水从指缝落下来,苍白的嘴唇吻上那圈痕迹,滋味咸腥。
  然后,江慎恶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他想活下来!见商暮秋!
  在海上漂了两天三夜之后,江慎体力透支严重缺水,昏迷过去,然后,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他被杜文的人找到了。
  杜文出身贵族,家里的长辈和哥哥姐姐们把握着他们这个小国的财政和政权,所以,他在家一直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说受骗,他见过的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
  只有这个化名簕横真名叫江慎的人敢骗他。他不想一直靠哥哥姐姐们的资源,他也想为家里做贡献,最开始只是看中江慎气质出众出手不凡,想从他这里拉点投资才会主动示好,后来相信了江慎的鬼话,被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蒙骗。
  丢了大师就算了,杜文从没被人这么戏弄过,想到自己被他骗了到处搜查吴大师,杜文就觉得这简直是他人生的奇耻大辱!
  一听说江慎抓到了,杜文就怒气冲冲地命令手下狠狠教训江慎,一定要打到他求饶道歉。
  然而,他的手下表现得很为难,说:“狠狠教训没问题,可是求饶道歉……”
  杜文生气极了:“怎么?还没打就告诉我不行?他骨头很硬吗?”
  手下:“不是的大人,只是,他还在昏迷,可能……还没道歉就打死了。”
  杜文愣住了,这才记起关心手下是怎么抓到的江慎,根据调查到的消息,听说这人很厉害,他还以为抓不到了,已经生了很久气了。
  于是手下说了他们在海面看到橙红色救生衣准备救人,结果很不凑巧捞上来自家老大仇家的事。
  杜文恼怒至极,本想把江慎丢回海里,但是因为挂念着还没把江慎打到求饶道歉,便十分不情愿地把江慎送去医院,然后命人看好江慎,这人一醒就关起来,听候自己处置。
  江慎昏迷了两天,他飘回小岛的第三天,风眼向东迁移,小岛天气放晴,他也醒了。
  先是眼前耳边一片模糊,然后知觉回归,四肢传来酸痛。
  缓慢地,他意识到一件事:自己还活着。
  他真的活下来了。
  举起沉重的左手,戒指的痕迹已经消失了。
  可是,他明明记得,那次去监狱探视,商暮秋的手上痕迹还在。
  二十年和一年是不一样的,要是那枚戒指在自己手上戴二十年,或许自己也久有了一个持久漫长的戒圈痕迹。
  江慎用左手捂着脸,静听了几分钟自己的心跳,他爬起来,想立刻就回去见商暮秋,还没走几布,几个有点眼熟的保镖走进来,驾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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