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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言(近代现代)——别雀

时间:2024-08-04 14:47:21  作者:别雀
  保安问他们到底认不认识,要不要报警,簕不安哼了一声说报警就报警,徐茂闻看着商暮秋,商暮秋看着江慎。
  商暮秋:“想去局子里说?”
  那还是算了,已经够丢人了,不能再被更多人耻笑。
  江慎默不吭声爬起来,休闲外套和水洗发旧的牛仔裤上一层灰,看了商暮秋一眼,带了点淤青的嘴角抿了一下,脑袋又低下去了。
  很短很精干的寸头,侧边还流里流气剃秃了两道。
  徐茂闻火上浇油:“那我报警?”
  江慎嘴皮子一动声音发闷:“滚。”
  徐茂闻:“嗯?”
  疑心自己听错了,他还以为这个人是个哑巴,看了簕不安一眼,跟对方互相翻了个白眼,又看向商暮秋,指着江慎问:“他刚是不是骂我?”
  商暮秋说:“道歉。”
  江慎又哑巴了,商暮秋于是代他开口:“没教好,徐总多包涵。”
  这种语气,徐茂闻更好奇这两人关系,但是商暮秋就这一句,没下文了,江慎更拽,听了商暮秋的抱歉,若有似无地冷哼了一声。
  徐茂闻噎了一下,商暮秋再一次命令江慎:“叫人。”
  江慎没动静,商暮秋快没耐心了:“江慎。”
  江慎下意识吞了下口水,神经反射先意识一步,一个哥字险些就那么喊出来,涌到嗓子眼儿又强行咽下去了。
  没名没份,莫名其妙。
  他抬头看了商暮秋一眼,声音不大地回应:“商暮秋。”
  商暮秋呵了一声,舔着后槽牙冷笑。
  这下撞到手里不能再不管,商暮秋跟徐茂闻说自己恐怕要失陪了,然后对江慎说:“跟我过来。”
  徐茂闻摆摆手很大度地说没事,然后圈住簕不安的脖子:“正好,我跟这个哥们去修车,走吧……乐……什么安来着?”
  簕不安哪能放心把江慎留下,也不想跟徐茂闻走,修车这种事情叫拖车拖到修理厂不就行了吗?非得他们亲自去?
  他拼命够江慎肩膀说我们一起走,徐茂闻劈手分开二人强行拖走簕不安:“走吧你!砸了我的车不得对我负责?剩下的半天你陪我!伺候好我,要不然就赔钱!”
  簕不安气得炸毛,直嚷嚷说他不是三陪,徐茂闻好奇:“你还提供这种服务?”
  簕不安气疯了:“滚你妈的!说了不是!”
  商暮秋走了两步发现江慎没跟上来,站下来等了一下,江慎还站在原地。徐茂闻拖着簕不安已经走远了,江慎说:“干什么?”
  “干什么?”商暮秋微微深呼吸,平心静气地问:“你说呢?”
  当年分开的时候还说的好好的,要重新开始,好好生活,怎么回晏城也就算了,还成了什么小江爷?
  江慎别过脑袋,恰好露出来头皮上很社会的两道线:“不知道。”
  商暮秋:“呵……”
  “躲着我干什么?”
  江慎心脏咚了一下,想起早上没出息的逃跑,舔了下发干的嘴皮否认:“没。”
  商暮秋:“呵。”
  对于油盐不进的江慎,耐心本就不佳的商暮秋忍无可忍,拧了他的领口往地库通道口走,江慎忽然扑腾起来有点着急地反拿商暮秋手肘,可惜论起贴身肉搏商暮秋也是行家,很轻易就化解,反倒将人拧成束手就擒的模样更加便利,江慎大怒:“你干嘛!”
  商暮秋用手肘绞住江慎脖颈,限制住了江慎的行动:“咱们好好聊聊有没有。”
 
 
第6章 不……不抽
  商暮秋本意是想找个安静地方叙旧,但是江慎不知道因为怎么,非常抗拒跟商暮秋面对面,也不想叙什么旧,一个劲儿地想走。
  无法,又不能光天化日在路上打起来,商暮秋只好随便找了个小店,进去之后跟老板要包间,老板怀疑地看着他们:“我店里可不能打架……”
  江慎拗不过商暮秋便对老板叫:“有本事你别接待!”
  老板愣了一下,也怒了,指着墙角的大眼睛吼回去:“我这可有监控!你们要闹事都有证据的!”
  江慎欲要说话,被商暮秋当头一巴掌,不重,但是江慎被打懵了一下,还想叫嚣,张了张嘴,语不成章了。
  最终被商暮秋掐着脖子丢进包厢,商暮秋跟老板说:“没事,你不管他。”
  老板见说话这个穿着谈吐都蛮有派头,心想应该是信得过的,但还有点不放心,交待了两句要打出去打,商暮秋笑笑说只是吃个饭,老板依然跟过来:“砸坏了三倍赔偿啊!”
  话音未落,被一巴掌拍懵,差点以为他们还在当年,他还是被商暮秋压得死死的江慎反应过来了——商暮秋早都不要他了,凭什么还这么自然地教训自己?
  不甘涌上心头,再加上被抛弃,江慎心里有一口恶气,手被反剪在身后腾不出来,便拧着脖子牛犊似的猛冲过去撞在商暮秋胸口。
  坚硬的头骨撞上肋骨闷响了一声,商暮秋正跟老板说话,没有丝毫防备,这一下拼尽全力,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顺着江慎的猛劲儿倒下去,包厢里头人仰马翻,老板刚要走,闻声探头进来,看到两个人仰在墙脚摔成了一团,一个捂着胸口,一个抱着脑袋纷纷疼的吸气。
  要说是来砸场子的,也不像,像两个神经病。
  老板哎了两声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江慎先缓过来了,坐起来,商暮秋捂着胸口没动,像是还没缓过来。
  那一下可能撞得太重了。
  江慎后知后觉开始愧疚,然后无地自容——商暮秋又不欠自己什么,自己凭什么埋怨呢?
  而且商暮秋这次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反倒是自己一直神经过敏,还砸了他朋友的车,跟他打架,简直不讲道理。
  过了会儿,商暮秋也坐起来了,刚才跟老板的话没说完,他还记得老板问他吃什么,他说随便上两个菜,拿两瓶啤酒。
  老板将信将疑,确认了好几遍他们真不是刻意来砸场子的,挠着后脑勺炒菜去了。
  四目相对,江慎心里刚酝酿出一点愧疚,看到商暮秋的脸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亏心了,又低下去了。
  商暮秋胸口还在隐隐作痛,朝天吐了几口浊气平复心情,心说真是太平久了,居然吃了江慎的亏。
  缓了缓,问江慎:“不是没躲我吗?刚不是还想跑?”
  江慎靠墙上沉默着,商暮秋摸出烟盒打开盖子给江慎,江慎拇指动了动,没接,商暮秋便抽出来一支递过来:“还会不会?”
  有一瞬间江慎的呼吸断了,想起来商暮秋掐着燃了半截的劣质香烟戳在自己嘴角,跟他说“忍一忍”。
  又想起来那些了。神经末梢失控地抽搐,低垂的眼睛不太敢看商暮秋转过来的烟嘴,扭过头,开口的声音很哑:“不……不抽。”
  商暮秋似乎没发现,靠过来跟江慎并排倚着墙,把烟嘴叼在自己嘴里,摸出打火机点了烟,吐着烟圈才有了一些叙旧的气氛,慢悠悠开口:“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商暮秋问他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就像他真的关心一样。醇厚的烟草味散开,江慎头顶还隐隐作痛,甚至还有点头晕。
  江慎逼着自己清醒,然后没所谓同时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地回答:“不怎么样。”
  烟雾朝天散开,商暮秋夹着烟没再往嘴里送。
  江慎语气乍一听冷冰冰,仔细听,有点赌气的意思。
  换个角度就是心里有怨气,在撒娇,防备心重的人只有对着亲近的人才会任性和撒娇。所以商暮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看到江慎抿紧的唇线的时候想伸手摸一摸那颗脑袋,但是江慎忽然又改口了:“……挺好的。”
  话一出口江慎就后悔了,商暮秋那话明显就是寒暄,寒暄就是客气,客气就是说你好不好关我毛事,不好也别告诉我。
  他还是有点不讲道理,商暮秋没有对他的人生负责的义务。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江慎几乎没有缝隙地改口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小江慎翻出一个破碗,立了一个牌子:给点海星吧老爷们
 
 
第7章 一颗糖
  母亲去世之后,商暮秋对外界漠不关心,但是偶尔对弱小的生命会产生一点怜悯。
  这很正常,商暮秋是蝼蚁,江慎在商暮秋面前也是蝼蚁,人对弱小自己数倍、随意就能支配其生死的生命会本能地产生居高临下的怜悯,会因为自己能够支配对方的生死而产生满足与责任感。
  有了第一次的施舍,再一次他路过江慎面前,江慎看向自己的目光就会更加期待,更加小心翼翼,又不敢表现出太多的贪心。
  他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糖,或者商暮秋会不会再一次蹲下去跟他说两句话——对江慎而言,这几句话的施舍不亚于一只能甜好半天的棒棒糖。
  次数多了,江慎会主动喊他小秋哥哥,目光中带有的希冀也会更明显:今天有糖吗?
  今天这个哥哥会跟我说话吗?
  会不会问我有没有吃饭,玩的什么?
  会不会不理我,就那么走了?
  支配他人的喜怒哀乐带给商暮秋隐秘的满足感,当他目不斜视路过江慎面前,在他从欣喜到按捺欣喜再到失落,走过去好几步了再回头抛出今天的糖果,江慎的欣喜会翻倍,商暮秋的成就感亦会。
  当年江慎渴求的东西只不过是几颗糖,几句话,几分钟时间,对商暮秋而言无足挂齿,又能够随意收回。
  ——起初他并不觉得这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
  他还是一样上学、还债,还是一样被北滩的诅咒围困。
  还不清债是预料之中,北滩没有王法,签字画押的字据也没用,商暮秋清楚,要想离开,只有一条路。
  这条路他没想过跟谁一起走,把江慎养在身边完全是意外,一念之差。
  等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控。
  就跟第一颗糖一样,他以为那只是无足轻重的施舍。
  第一颗糖是班里同学给的,粉色镭射的糖纸,放在太阳下会有绚丽的颜色,还卷了小纸条,很用心,但是商暮秋没有时间欣赏,那颗糖被他随手丢给了眼巴巴看着门口的江慎。
  第二颗糖就是商暮秋自己买的了,因为发现了江慎跟自己对视之后有点羞赧又有点殷切的目光,本来已经到家了,他又扭头去街口买了两颗糖,给江慎的时候自己也吃了一个。
  甚至有一天,商邵华不在,他下面条,看到江慎抱着肚子看大门口,没忍住多下了一把面,隔着窗户敲了敲玻璃问台阶上的人:“吃面吗?”
  江翠兰抛下江慎,卷了钱跟人跑了之后,仰人鼻息、十分会看人颜色的江慎自觉碍眼,给商暮秋写了欠条,打包好自己的东西,然后辍学去餐馆端盘子赚钱了。
  商暮秋觉得这是应该的,十岁出去讨生活是不太安全,但是生死有命,大家的生活都说不上轻松,他也很早就不得不面对生活胁迫努力奔走了,因此冷漠如一贯,没说好还是不好,任由江慎出去谋生。
  晏城敢用童工的地方不多,都在北滩附近,所以没几天他们就再见了,江慎赚钱赚得很努力,他问江慎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江慎说四百三,老板包吃住,扣五十伙食费,除去日用,他一个月能攒三百六。
  江慎给他们这桌加了两个菜,小脸红扑扑全是热出来的汗,笑起来的时候没长齐的虎牙亮出来,显得有点憨,他掏出一把散票子塞进商暮秋手里,说目前就有这些,但是他一定会还清的。
  商暮秋算了一下,江翠兰卷走的那些钱江慎只要不吃不喝端上十年盘子,也就还清了。
  这么想着,商暮秋后知后觉出一点良知,同时又想,自己貌似没想过让江慎怎么样,也没江慎以为的那么讨厌他,离开榆树巷和打工还债这些事都是江慎自己要做的。
  那天跟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北滩的兄弟,这些人恨不得他有个给人拿捉的把柄,没多久周二爷就要知道他还有个弟弟了。
  他不能莫名其妙有个弟弟,江慎也不能有一个陷在北滩脱不了身的哥哥。
  为了他们都好,他们最好还是不要见了。
  他悄无声息把欠条放在了江慎身上,心想就这么两清了——也谢谢江慎这两年带给他的那点怪异的成就感。
  谁料江翠兰债主太多,他们吃完饭前脚刚走,江慎后脚就被麻袋套上了货船。
  把江慎从船上带下来的时候,本来是有机会送他离开的,但是江慎又用那种带着希冀的目光看他,明明很害怕,鼻子都哭红了,一见他就抹掉眼泪瘪着嘴忍着不哭,听自己问他住在哪儿的时候更甚。
  就好像离了商暮秋,江慎就要活不下去了。
  说不清是恻隐之心萌动还是别的什么,他把江慎留下了。
  他忍不住给那个没爹没妈的可怜小孩一点一点、越来越多的施舍,商暮秋觉得救他也是救自己,江慎轻松一点,也许其他时空的商暮秋也会轻松一点。
  但是后来又是他带着江慎走进北滩,让江慎跟他一样泥潭深陷。他对江慎那点微末的愧疚正是来源于此,于是后来的数年,竭尽所能地保护江慎,希望江慎不要变成另一个商暮秋。
  后来虎帮终于倒了,没人再管得了他是走是留,江慎跟在他背后,说要南下去找江翠兰的时候,商暮秋恍惚了一下。
  他好半天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希望江慎跟自己走还是希望江慎离开。
  当时没想明白,后来的三年也没想明白,他在别的事情上目标明确,唯独对江慎是说不清楚的。
  每一次把江慎捡回来似乎都是临时起意,无论给他一个糖还是给他煮碗面,又或者明明已经装没看见了,又单枪匹马跟那几个人贩子交涉救回江慎,把他带回北滩的纹身店。
  江慎跟着江翠兰住到他家的时候他完全是被迫的,他不承认商邵华是他父亲,自然也不会承认江翠兰和江慎跟他有什么关系,因此对江慎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漠视,江慎以为那是讨厌,其实只是为了划清界限,为了表明他们之间毫无干系。
  但要把江慎放生,他好像又不是那么情愿。
  ——谁说临时起意就是意外呢?会不会是心里的下意识,是脑子里最希望的那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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