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暮秋停住脚不走了,江慎回神,发现他在看自己,呼吸顿了一下,“哥?”
“领带呢?”商暮秋问。
江慎脖子上那两个扣子又解开了,锁骨和喉结又在晚风里招摇。
——胡欢喜见了江慎西装革履的样子,狠狠嘲笑了他一番猴子戴帽,说他穿着这个衣服更像职业打手了,江慎只好把商暮秋给他打上的领带拆开。
第一次戴也是第一次拆,所以没拆好,把打好的结弄散了,胡欢喜给他打好,摸着领带的料子惊奇:“我靠,真丝的啊?”
江慎把领带拿回来拆开,小心地卷好,装回了口袋里。
他说:“在口袋里。”
“为什么拆了?”商暮秋问,然后把手伸进了江慎上衣的口袋。
没摸到领带,摸到了一个塑料小包,边缘的锯齿划在指腹,方方正正。
这个形状,很轻易就能摸明白是什么。
领带在另一边,江慎要出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额头出了冷汗,期望商暮秋没摸出来:“……在这边。”
商暮秋把手缩回去,江慎还没松一口气,发现他的指缝中多了一个正方形小片。
商暮秋举着那东西借着昏暗的天色看了一下,包装上是外文,XL。
只有一个,在口袋里。
“这是什么?”商暮秋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是江慎觉得自己蛮危险。他摇摇头。
商暮秋:“去哪儿了?”
江慎:“……没。”
很倒霉,每次想干坏事,哪怕只是个念头都会被抓包。
他没想过这个东西会很快用上,单纯是有备无患,所以只拿了一个,再说了,有勇气和害怕是不冲突的两件事。
因为亲着亲着摸出刀片这种事,他对跟商暮秋发生关系这个事情早就心有余悸。
“我看看——”商暮秋伸手作势检查。
“别!”江慎反应很大地拒绝,同时往楼上看了眼,屋檐和绿叶萌发的蔷薇拱门挡着,看不到窗口。
商暮秋眉心蹙地愈紧,江慎只好坦白他又去找了胡欢喜。
商暮秋听完轻嗤:“又去取经了?”
江慎:“……”
商暮秋:“取到什么了?”
江慎自觉龌龊,声如蚊蝇:“不是……落了东西在那……去……拿东西。”
“什么东西?”商暮秋夹着指缝的东西在江慎眼前晃:“这个?”
还有别的,但他说不出口。
江慎微弱地点头,越发认可商暮秋骂他色坯的话。
——追人第一天就拿这个,怎么看都不干净。
他想为自己辩驳,他其实没这么想,这是个意外,但是开口没什么条理,居然说:“我只拿了一个……”
商暮秋没忍住,笑出了声:“一个怎么了?不够用?”
江慎:“……”
本来有点不快的心情在酒精的加持下被江慎的笨拙和莽撞取悦,商暮秋抬着他的下巴看他:“跟谁用的?”
“……”江慎说:“你。”
商暮秋捉着他的下巴亲下去,江慎下意识躲了一下,被掐着后颈按回来了。
酒精的刺激早在空气中挥发,剩下的只有些微果香——今晚的饭局除了白酒外,还开了一支年份很好的勃艮第。
不过江慎不喝酒也不懂酒,只觉得这个吻芬芳甘甜。商暮秋虽然动作强势,但是比起上次,算得上温和,甚至让他回忆起赌场的小隔间里,好像真能止疼一样的轻啄。
【作者有话说】
坏消息:追求计划失败!
好消息:爬*计划大有进展!
江慎你别太傻,甜掉牙了给我!
第32章 家里没人
因为吻接得很好,江慎没那么担心了。
包装的锯齿边划在后颈有点痒,他觉得这个东西今晚用掉也不是不行,反正徐茂闻提出那个什么罗曼蒂克式追人法之前他就是这么打算的——先拐上床,其他的再说。
江慎在这个事情上一直有点犯傻,但是运气又有点太好,第一次横冲直撞在重逢之后,商暮秋思绪万千的那天,第二次,黄昏夜风,再加上恰到好处的酒精,商暮秋暂时忘了江慎是个多棘手多叫人上火的破小孩。
从两次一击即中的勾引中,江慎确定商暮秋对他怀有绝对不良的居心,于是认为万事大吉,一切龃龉都被原谅了,手也敢放肆地抱回去。
连绵的气息之后,商暮秋松开他道:“下次想取经来问我。”
看颜色的话,江慎更像喝了酒的那个,闻言点点头,张了张嘴,又看了眼楼上商暮秋又笑了。
“刘歆也说你像我。”也?
江慎猜想,可能还有徐茂闻。
商暮秋的语气听起来蛮高兴,这种话江慎听了也高兴,弯着眼眸低头,商暮秋把他的头重新扳起来:“笑就笑,藏什么?”
江慎刚藏起的虎牙又露出来一下,然后感觉有点有辱他小江爷的威名,舔了下尖尖的牙,不笑了。
他摸到商暮秋的手,把小方片叠进商暮秋手心,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忐忑地等待商暮秋接受或者拒绝。
商暮秋问:“这回有什么话跟我交代吗?”
江慎想起胡欢喜说自己想怨妇,咬了下嘴唇,摇摇头,顿了顿,又想起这里还有徐茂闻,问:“我们出去吗?”
商暮秋又笑:“我以为你喜欢在别人家。”
江慎顿了顿,发觉商暮秋是故意的,难免萌生怨气,又因为奚落自己的人是商暮秋,只好忍气吞声。
“想去哪儿?”商暮秋问。
江慎的落脚点已经没了,纹身店近期不能回去,簕不安那儿只能供睡个单纯觉,胡欢喜那里人多眼杂乌烟瘴气。
“我们……去开房?”江慎试探着问。
“……呵。”
江慎:“嗯?”
所以行还是不行?
沉默间,被扛起来,三两步上台阶,进门关门抛人上床一气呵成,好在徐茂闻夜生活丰富,江慎担心的场面没有出现。
商暮秋开始脱外套,与江慎仔细解开妥善安置不同,商暮秋扯领带的动作干脆迅速。
江慎栽进浪中浑身僵直,坐起来之后看到商暮秋松了领带看着自己。
意识到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江慎抖着手摸领口,被一只手捏住了。
商暮秋走过来单膝跪上来,遮在脑袋上方的阴影很有压迫性:“我来。”
江慎幅度很小地点头,空白的大脑勉强出现一个念头:得放松点。
但是在商暮秋摸出他口袋里的领带重新给他套回脖子上的时候,江慎没忍住躲了一下。
商暮秋又笑,掐着他的脸看了看,喊:“江慎?”
江慎一下子醉了,眼睑忽闪,圆溜溜的眼睛眨动,很僵硬地“嗯”了一下。
温莎结推到了喉结处,江慎后知后觉领带越过衣领,直接套在了脖子上,这件东西从绅士的配饰到下流的道具原来只有这么一点差别。
打完结的两只手没有离开脖子,推着江慎后仰倒下,商暮秋问完剩余半句:“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很难捉摸透这是不是明知故问,江慎呼吸愈发错乱,摇头,可是明显更紧绷了——像一具僵尸。
——如果可以僵直度过这一夜的话。
事实上胡欢喜讲了很多知识,最开始以为江慎会在上面,教他怎么让对方舒服,后来得知对象是商暮秋,就很大方的教他怎么样才能舒服、少吃苦。
但是江慎现在脑子很晕,好像被商暮秋灌醉了。
他说:“哥。”
商暮秋目色晦暗,并不回答。
江慎有点想问你会不会特别狠,开口却是:“你来吧。”
他就不信了,还能比断手断脚可怕。……
徐茂闻一夜未归,第二天是个阴雨蒙蒙的天,很适合睡觉。
商暮秋起的早,洗漱过后开了个会回来,床上依然乱七八糟。
床上的人睡姿也乱七八糟,蒙着被子,床头那边看不到脑袋,床尾被子下面露出一截脚踝。
脚腕内侧有一颗痣,还有一圈捏出来的印子。
听说,脚腕长痣的人一辈子都会很辛苦。
然而商暮秋只觉得那颗浅褐的痣像某种带着下流意味的暗示。
看了一会儿,他走过去给江慎把被子盖好,被子往下一扯,脑袋露出来了,还有肩膀上一道狰狞的疤,发炎了。
泡水了就不太容易好彻底,再加上江慎阳奉阴违根本没按时擦消炎药,离好了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也只有面上看着乖,实际上主意大得很。
但是昨晚蛮乖的。
——前一晚其实想做点过火的事情,尤其江慎脑子里想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畏畏缩缩,欺负起来应该挺有意思,但是真开始了,江慎配合地要命,他没好意思。
以前花样百出地作弄人纯是为了让他不能出去闹事,还有因为不能真干别的。
商暮秋摸了摸那块疤,又掐了江慎的脸一把,掐的人直皱眉,一副随时要发火的模样。
戴着戒指的手掌蹭过熟睡的脸颊,商暮秋忍不住,用力掐了一把。
睡着的人动弹了几下,很快又安静了,居然没醒。
商暮秋啧了一声,低头亲了江慎一下,说:“醒了再算账。”然后合上门出去。
徐茂闻满身脂粉提着外套从门口回来,见他也在,打了个招呼:“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江慎不在?”他左右看了看,很意外地问:“他昨晚没回来?”
该回来的没回来,不该回来的回来了?
商暮秋说了句什么,徐茂闻只顾着犯困没听清,一屁股倒在沙发上哈欠连天:“困死了,今天的会还开吗?”
商暮秋语气淡淡:“开完了。”
徐茂闻坐起来:“什么?我靠!我爹问没问我?”
商暮秋:“我说你晚上去应酬了。”
徐茂闻拍拍胸口躺回去:“还好,谢了,你真是我的大救星。”
商暮秋无暇听他胡扯,套上大衣说要出去,徐茂闻挥手再见。
江慎梦里全是大浪,比他押货出海遇到的任何一次风暴都要剧烈,他挣扎着想找个地方扶一下,四肢酸到抬不起,耳边还有很熟悉的说话声。
忽然一声巨响,天上打雷了,跟梦里风暴的雷声重合,江慎惊醒了,出了一头冷汗,然后发现自己不在海上,在商暮秋的床上。
胡欢喜说的那些让人舒服的技巧商暮秋似乎知道,但是他本身的爱好就挺变态,很多时候都是故意让自己疼。
但是昨晚比他想象中好一点,虽然也没好多少。
江慎一直都知道表面风度儒雅的商暮秋内里是怎样恶劣的人。
腰酸背痛,他把脸捂在枕头里醒神,很快又昏昏欲睡,差点睡过去,然后脑子里出现商暮秋把锯齿边递在他嘴边让他咬开的画面。
商暮秋说:“以后都听我的行不行?”
是问句,但是实际上没得谈,商暮秋确实容不得身边的人做他的主。
听到外面有人走动,江慎想爬起来,刚要下床,动作一顿。
待身体中的异样过去,他看到自己脚腕的一圈淤青。
商暮秋捏着他的脚腕,特别用力。
把玩着他当年亲手完成的雕刻作品,夸漂亮。
床头烟灰缸里碾着一支烟,商暮秋又在他受不了的时候把抽了一口的烟掐在他嘴边。
江慎在害怕什么,他明明都清楚。
垃圾桶里丢着团成一团沾着未明液体的领带,还有拆开却没用上的橡胶制品。
看到领带的时候,江慎感觉自己的脚腕又开始疼。
第33章 两个坏种!
徐茂闻坐在客厅打游戏,飞机在高空躲避乱石,忽而发现商暮秋房间出来一个人,吓了一跳,屏幕上的飞机撞到障碍物坠毁了。
他放下手柄拍了拍心口:“你在啊?我还以为你不在……”顿了顿,意识到江慎是从商暮秋房间出来。
——当然了,前几天也是。
但是前几天商暮秋不在。
虽然早知道这对狗男男之间不清不楚,但是徐茂闻在托着下颌打量江慎一番之后,发现江嘴唇发白眼下乌黑,脖子上还有可疑的草莓印,徐茂闻瞬间不平衡了。
虽然他也在外面鬼混了一夜。
江慎发现是徐茂闻在外面就自觉扣好了衣服,神情如常地进厨房去找吃的,徐茂闻砸了好半天嘴,然后开始骂脏话。
江慎找到吃的出来,徐茂闻摇着头痛骂世事无常,质问江慎:“就睡了?”
江慎饿极了,端起豆浆一饮而尽。
徐茂闻痛斥男同性恋们低下的道德观:“你们也太他妈速度了,你不才说要追他吗?这就睡了?!”
江慎掐着红枣糕吞咽,徐茂闻抓着他领口甩:“你说句话啊!你们就这么滚到一起了?”
“我他妈还没起作用呢!你不是让我帮忙吗?我还没帮呢!!”
“你们男同性恋都这么随便吗?!”
咽下最后一口红枣糕,江慎说:“胡欢喜说,没关系的。”
徐茂闻动作僵硬:“嗯?”
谁?什么?什么没关系?
前一日,胡欢喜问江慎近期有没有见徐茂闻,有的话可以适当关心一下徐茂闻的心理健康,江慎问他怎么了,进而想起徐茂闻说起胡欢喜的时候神情闪避,确实有点不对劲。
胡欢喜说他们‘不小心’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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