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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近代现代)——醉妖

时间:2024-08-04 14:44:06  作者:醉妖
  展小曦抵在他肩上,咳久了有些缺氧,头脑蒙蒙地响。
  他很快地平复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责问乔瑾煜发什么疯,也没有抱怨什么。
  “你认错人了乔医生,”他只是淡淡地说,“我不是你那位,被很多人爱着还总想要轻生的幸运朋友。”
  “我是被全世界抛弃,也死皮赖脸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可怜人。”
  “我知道你帮我是各取所需,可是不管怎样,”展小曦说,“谢谢你陪我胡闹这一场,你不用跟我道歉。”
  说完手机响了,他推开乔瑾煜接了电话,挂断之后告诉乔瑾煜,“车子一分钟到,尾号279。”
  乔瑾煜拖住他的大臂,避开了腕上的伤处,“一起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展小曦轻轻扒开他的手,“我习惯自己走夜路,不习惯让人接送。”
  瘦弱的人影离去,黑色车子驶来。
  乔瑾煜坐在车上看窗外流过的霓虹,左手微微颤抖,想不明白是出于什么原因。
  许久之后他终于记起,那里曾落过一滴泪。
  悲伤浓烈到像是高浓度硫酸,一滴便烫穿了他的掌心。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久等了大家,还是一周5更,一般是周三周四休息
 
 
第0010章 锥心二三件
  树梢响动,有落雨的迹象。
  凌乱的脚步穿过街巷,踩烂本就烂作一团的泥浆。
  记忆锁死在那天,空气总是昏黄的,看不清天色,看不清人脸,嘈杂的议论声听不真切,远空里有难听的歌声,残破渗血的嗓音催命似地吟唱。
  巷子狭窒逼仄,转不完的弯通向到不了的尽头,狂奔的年轻人奔跑起来太过生龙活虎,时不时在转角处抵上墙壁再迅速转向,奔向当时还不觉得可怕的未来。
  不要去……不要过去……
  乔瑾煜眉头拧得很紧,在梦里拼命地跑,拼命地跑——想要跑赢那个先自己一步的少年。
  替他扛下接下来绵延一生的苦痛。
  却任凭怎么使力都无法超越,梦境中自己的脚步轻得如坠云端,前排少年狂乱的脚步声一声一声震碎他的心脏。
  心在绝望中坠落,落在地上,混入地面,被少年踩进脚下的泥浆里,黑的红的混成分不开的脏污一团。
  不要……不要……
  他发不了声,声音闷在腹腔里,撞碎五脏六腑。
  少年攀上破败的顶楼,长臂一揽,抓住了眼前的女孩。
  楼层并不很高,乔瑾煜甚至看得清他回头转向自己,试图安慰自己心安的眼神。
  乔瑾煜凝望他,充血的目光缓缓落向顶楼边沿处的那块地砖。
  那块砖的位置刻在了乔瑾煜心里,左边是两尺半高的石灰栏杆,从中间断开,露出石灰包裹的锈红的钢筋,右侧不远处是另外半截栏杆,栏杆之间的断口有三块砖的距离,少年脚下踩着的是左数第一块。
  与右边两块不同,那是半块断砖,正常施工中会被淘汰的废料。
  大抵是因为放在破败的老楼上不显眼,被不知哪个粗心工人随手码在了围栏边沿。不要!
  还是发不了声。
  那一块碎砖还是依照命运的轨迹松动了。
  它砸下来,连带视线都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少年人。
  半块砖带着一个人,坠落。
  “阿彦!!!”
  一直紧锁的嗓音从腹腔内轰然炸开,他终于喊出了那句没用的提醒。
  血色铺开在眼前,视野里红彤彤的一片,半块砖碎成了无数块,少年断成了两截,像被什么切开,大腿处断面平整,下半身已经不见,只剩上半身痛苦地挣扎,血混进泥浆里,黑的红的,混成分不开的一片。
  有很轻的注水声响在耳边,乔瑾煜缓慢地睁开双眼,看上去平静,那个过去十一年里重复无休折磨他的梦境只残存在眼底的血色里。
  林珮掩起担忧,蹲下身递上温水,无声地询问乔瑾煜需不需要喝点水缓一缓。
  乔瑾煜望进杯子,看到里面腥*红色的液体。
  他知道林珮端来的是普通的纯净水,却无法下咽,摇摇头,“不渴。”
  林珮把杯子放在边几上,往内推了推,“还是做那个噩梦吗?”
  “不是梦。”乔瑾煜压着额头,沙哑地说。
  道德感太强的人,注定活得很苦。
  林珮扫了眼书架上新放上的关于如何控梦的科普工具书,咽了咽,简单说,“胡老师上午打过电话。”
  “阿彦没事,最近还算稳定,让师父不要挂心。”乔瑾煜答。
  “他是问你。”林珮说。乔瑾煜沉默。
  林珮攥了攥手,没忍住劝道,“你是学心理出身的,不会不知道自己的问题不单单在于梦魇。胡老师一直希望你能找他谈谈……”
  “该被解救的人是阿彦。”乔瑾煜凉下语气,“阿彦不好,我有什么资格好。”
  “你这是自苦。”林珮不认可,“哲彦师兄这些年并没有说过任何责怪你的话,”她说,“你何必——”
  “口头上的责备远不够让人疼的。”乔瑾煜固执地摇头,“他怪我,不需要说什么话来控诉。那太轻描淡写了,解不了他的恨。”
  虐在自己身上,每一刀都杀在犯错的人心上。
  “我们都不该忘了,阿彦也是心理学专业的。”
  林珮苦笑了下,不再做无谓的游说,打开平板汇报当天的预约。
  乔瑾煜淡淡听着,末了问,“就这两位?”
  林珮点头,“你一天接待不超过三位的,一直是这样的规矩。”
  乔瑾煜点头,总感觉有话没讲,最后也只是“嗯”了声,“知道了,你去忙吧。”
  林珮走了两步,又记起什么,“对了——”
  乔瑾煜看向她,林珮说,“小星中午来找你,闹着要进来,被我拦下了,晚点见到估计是要闹脾气。”
  乔瑾煜漠然地垂下眼,不大在意地“哦”了声,“没别的人找过我了。”
  “暂时没有。”
  乔瑾煜搭搭手,“去忙吧。”
  预约访客的资料乔瑾煜上周提前看过了,林珮离开后,他起身冲了杯咖啡,收拾了下并不脏乱的台面,取了湿巾擦拭书架,等待咨询者到来。
  他不太习惯被人伺候,助理只负责接打电话确认咨询时间、客户资料归档等专业范畴以内的事,屋内也没有安排保洁。
  S市响当当的心理咨询师,一个人一把躺椅,一套开间一位助理,配置简单到令人发指。
  下午的咨询工作结束,乔瑾煜看了眼手机。
  他极少给人留私人电话,找他通常都打进工作室由林珮安排接洽。
  联系人寥寥无几,也没有未接来电。
  有些累了,他换了件松快点的便服,去大厅提了新到的猫粮狗粮,驱车去了李阿婆那里。
  李阿婆和胡子阿伯收养了几十只流浪猫,上百只流浪狗,乔瑾煜这些年一直给毛孩子们资助粮草,倒是很少亲自过去。
  这两天他有些心绪不宁。好像什么事情没有了着落,细想又似乎不是很重要的事。
  不至于坐立难安,却总悬在心间难以消停。
  气质矜贵的男人从后备箱搬下沉甸甸的两大箱猫粮,李阿婆急得迎出去接。
  乔瑾煜侧身绕开她,“不轻呢,您别伤着。”
  李阿婆追过去抱走了上层的箱子,给了他一记嗔怪的白眼。
  “我老太婆成天肩挑手扛的,这点分量压不弯我的腰。你才是,文文弱弱的奶油小生一个,这种嘛找你阿伯拉过来就好了,脏兮兮的地方,怎么还亲自大包小包扛一趟。”
  乔瑾煜实在跟“文弱”、“奶油”、“小生”不搭噶,奈何老人家看小辈总是带着层慈爱滤镜,非是要把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形容成玻璃娃娃才称心。
  他这头跟李阿婆搭着话,耳旁传来一声窃笑,声音莫名有些熟悉,笑意又很陌生。
  乔瑾煜顺声望去,瞧见不远处蹲在猫食盆边的沧瘦背景。
  不是圆圆胖胖的胡子阿伯。是展小曦。
  展小曦肩膀微微发抖,像是在笑。
  眼前一只胖大橘为了讨要吃食很不体面地在他脚下打滚,算得上憨态可掬,说展小曦在笑那猫也说得过去。
  可乔瑾煜莫名觉得,他这声啼笑皆非的气音,源自于李阿婆刚刚对自己那句“文弱奶油小生”的冤枉评价。
  李阿婆不知两人认识,看乔瑾煜发愣,以为他是累了,“搬不动了搁在这里就好啦,我叫你阿伯过来拿。”
  她像个挂心儿女身体的老母亲,一边搬着东西一边回头冲着乔瑾煜高声地喊,“听阿婆跟你讲哦小乔,你这个年纪,老又不老,小又不小的,腰是最金贵的。回去记得推一推油啊,万一闪了腰,后半辈子没福嘞!”
  这次乔瑾煜清楚地看见,展小曦的肩膀再次小幅度地抖了下。
  一刹那间不知为何,乔瑾煜脸上涌起了少年时代之后多少年未曾浮现的窘意。
  乔瑾煜立在展小曦身后两米远处清了清嗓。
  展小曦抓着逗猫棒回头,唇角还挂着乔瑾煜从前未曾见过的浅笑。
  他上下打量了眼乔瑾煜,确认是“不止有两幅面孔”的矜贵上流乔医生,像是觉得他出现在这里这件事十分有趣,没忍住揶揄地抿了下唇,淡淡说了声,“好巧。”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还愿意等我,有被暖到˙
 
 
第0011章 不可与人言
  乔瑾煜合着他说了声“是好巧”,帮李阿婆把东西搬进铁皮仓库的存粮架上。
  其间胡子阿伯带着新捡的流浪狗狗打了疫苗回来,展小曦帮阿伯拌好猫粮和狗粮,乔瑾煜帮李阿婆把架子上层不好挪动的物品整理好,忙忙活活好半天都没说得上话。
  展小曦应该是经常来,做事熟手熟脚的,很细碎的物品放在哪里也都知道。
  乔瑾煜干活的间隙抽空看他,疑惑之前怎么从来没遇见过,进而又想,如果从前打过照面,彼此会不会打招呼,如果打招呼,会怎样开场?
  不是以心理医生和咨询者的身份相遇的话,有没有可能成为朋友?
  等一大群毛孩子们都吃上喝上了,乔瑾煜和展小曦得空靠在车边,互相看了眼对方略显邋遢的样子,止不住觉得好笑。
  天快要黑了,接连阴了好几天,傍晚十分难得放了晴,夕阳拉得老长老长,暖绒绒的橘黄暮色罩下来,美到不太真实。
  李阿婆和胡子阿伯的屋设很简陋,之前几次碰面都是在钢筋水泥浇筑的高端场所,不自觉都端了些架子,眼下换了个环境再巧遇,总感觉双方都松快了不少。
  乔瑾煜叼了支烟在嘴里,痞痞地叼着没有点燃,低着头笑。
  展小曦看了看他,“笑什么?”
  乔瑾煜:“在这撞上了。”
  展小曦没听明白,“这很好笑?”
  “不是,”乔瑾煜说,“就是觉得好像学生时代,班上两个不太相熟的人,重新分班的时候又分到了同一个班,关系一下子变得亲近不少。”
  展小曦没有接话。
  一方面是不太认可对方口中的“亲近”,另一方面,他也没太感受过不熟的人在新班级偶遇的感觉。
  小学和初中是在福利院内设的学校读的,班级不大,成员就那么固定的几十个人,彼此间只有打过几架还是几十架的分别,没有不熟的。
  高中考进了市里的公办学校,虽然没再像小时候那样受什么欺负,终究是成长经历不同,不太能融入,没再跟谁有过过节,却也没有了相熟的。
  乔瑾煜是细致入微的人,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观察展小曦的脸色,感觉他好像又升起了防备的屏障,疏离了不少。
  “小时候,”乔瑾煜知道有些越界,只是不想再被防备,轻声问,“经历了很多不开心的事吗?”
  展小曦摇头说“没有”,回问乔瑾煜,“醉酒那天,是把我错认成了什么亲近的朋友吗?”较劲似的。
  乔瑾煜眼神僵了僵,垂下头含糊地呢喃了个“没”字,而后漠然地撇开了眼睛,同样升起了防备的藩篱。
  人世浮沉二三十年,饶是天之骄子命运宠儿,也总有那么锥心事三两件,无法与人言。
  何况他们本来也不是深受上天眷顾的人。
  夜色好像在一刹那间漫上了人间,蚕食掉温暖,吞噬无意之间撞上的短暂浪漫。
  乔瑾煜不甘心,极力想找新的话题,脑子却好像变得很迟钝,沉默了许久,问了个听起来甚至有些不太礼貌的问题。
  “你都没有工作的吗?”他问展小曦。
  展小曦气笑了,佯装不善地顶腮“唔”了声,“您没瞧见我脑门上纹着‘无业游民’四个大字么?”
  “不是那意思。”乔瑾煜也被自己蠢笑了,“主要是几次见到你的时间都不固定,上班族哪来这自由。”
  展小曦大度地摇摇头,没再跟他计较,“我在家写点东西,够吃够喝。”作家吗?
  险些问出口,急急咽回去的时候差点闪了舌头。
  乔瑾煜惊讶于自己陡然加重的好奇心,知道很多自由撰稿人都忌讳身边人打听自己具体写什么,咬了下烟蒂,硬憋回去没问。
  “我回了。”实在无话可说,展小曦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像个养的很乖很乖的小孩,日落就会犯困那种。
  “开车来的吗?”乔瑾煜靠在车边没动,扭着头问。
  “滴滴。”展小曦说,“我不会开车。”
  “别滴了,”乔瑾煜阔气地拉开车门,“上车。我顺路回市区,捎你一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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