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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近代现代)——醉妖

时间:2024-08-04 14:44:06  作者:醉妖
  他感到心疼,也感到欣慰,为自己手边牵着的男孩逐渐清醒强大起来而生出无限的动容。
  “小曦果然当真了。”陆雪丞望着展小曦,话是对乔瑾煜说的,“我这弟弟从小心眼就死,对自己在意的事情特别容易上纲上线,乔先生可别想多。”
  “他这么生气应该是因为在意你,而不是,”陆雪丞目光灼灼地盯着展小曦,“被我拆穿了心思恼羞成怒……”末尾贱贱地加了个疑问词,“……吧?”
  展小曦肺部生出又辣又涨的窒息感。
  他不知道陆雪丞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不喜欢这样跟人长篇大论地辩驳无趣的话题,抿了下唇压住怒火问陆雪丞,“饭要不要吃?瑾煜出差刚回来,如果你请我们不是为了吃饭,我想跟他单独去约会了。”
  陆雪丞安静了几秒,招呼大家,“吃饭吃饭。”
  看起来像是在示弱,却在下一秒一转话锋掂起手边开好的红酒,“以后还少不了要见面的,最近训练太累了,怪我我说话冲,惹小曦不开心了,我先自罚!”
  他仰头灌了自己一整瓶红酒,随手把瓶子撇在一边,垂下头苦涩地“嘶”了声,斜斜地靠在座位上问展小曦,“够了吗?不够我继续。”
  展小曦垂下睫毛盖住难过的情绪,认命地松开了乔瑾煜的手。
  “够了,”他说,“不要闹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陆雪丞永远有办法逼他把的一切负面情绪压回他心底。
  就好像有人无缘无故扇了你一耳光,你泪眼婆娑地质问他凭什么这样对待你。
  可他不解释也不反驳,举起刀子对着自己捅下去。
  你望着他伤口处鲜血喷涌,眼泪一下子断了线,失去了为自己声讨的立场。
  而他瞬间抓住机会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得理不饶人地揪着你的衣领质问你,“够了吗!这样够不够还你所受的委屈?!够不够!”
  他其实很想让陆雪丞知道,这种沟通方式让他很辛苦。
  他想要的不过是把一件事情说透,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雪丞却总是把话题引导到偏处,变得像是展小曦在胡闹一样。
  过去的桩桩件件冲回展小曦脑海,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又快要堕入病态。
  那种无助和无力感,那些无人可诉说的委屈和酸楚,那段长达二十多年的没有人看到的千疮百孔痛苦不堪的时光……
  可是这一次,身旁有人把他抱进了怀里。
  乔瑾煜拢住展小曦的后脑把他按进自己怀里,像呵护一颗易碎的水晶,温和而缓慢地靠近,坚定地把他严实包裹起来。
  展小曦本能地揪紧了他的衣摆,把自己缩得更深。
  “我想我们还是去别处吃吧,”乔瑾煜说,“上来第一道菜就不合胃口,这顿饭吃下去想必也不会愉快。”
  他拢了拢展小曦的背,附在他耳边恋人般地呢喃,“还有就是,我想你了,想抱抱你,不希望有旁人在场。”
  展小曦知道他是做给唐水星和陆雪丞看,迷乱地点头,跟随他出了餐厅。
  陆雪丞有些醉了,站起来又跌回去,靠在座位上笑出了眼泪,麻木地看着展小曦被乔瑾煜带走。
  为什么不能诚实一点,承认你离不开我。
  他喃喃自语道,“我明明一直在给你机会回来,只要你答应放下身上那点傲气,接受我的规则……”
  唐水星捻着杯红酒自斟自酌,冷眼旁观这一切,在服务生诧异的眼神中气定神闲地点点自己的位置,“没人了,别往中间放,全搁我这儿吧。”
  服务生照做,搁下新上来的菜品谨慎地退了出去。
  唐水星嫌弃地把面前的鱼盘推走,端了松茸菌汤小口地喝,问陆雪丞,“这个味道不错,你要不要?”
  陆雪丞没理他,唐水星不高兴了。
  面上没什么表现,依旧淡淡地喝着汤,“你有没有发现局面变了陆雪丞。”
  陆雪丞还是没在意。
  “别怪我没提醒你,”于是唐水星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了一点,“我有预感,你如果不是真的打算放他走,现在就是你挽回他的最后机会了。”
  陆雪丞终于看向他,用带着愤恨的眼神,“我想让他回来他就会回来,随时随地。”
  “走着瞧吧。”唐水星把碗搁下,笑笑地说。
  作为唯一拥有全局之眼的人,唐水星从一开始就知道乔瑾煜跟展小曦是在演戏。
  展小曦是为了跟陆雪丞赌气,乔瑾煜是为了混进来护着自己。
  可是最近这次见面,唐水星嗅到了不同的味道。
  那两人之间有了些似是而非的暧昧,他们自己或许还没察觉到,但四周的空气已经让旁观者难以靠近了。
  唐水星其实迷惑过,他们之间的开局太过儿戏,这样的开端衍生出感情纠葛,对于死心塌地要跟陆雪丞纠缠到老的展小曦几乎不可能,对于满脑子是非公论的乔瑾煜更加不可能。
  可事实就是,展小曦有点在意乔瑾煜了。
  他有些不愿意看到乔瑾煜跟唐水星亲近,揪衣服,搓手,眼神无处安放,局促得像个年少时代心思透明的暗恋者。
  虽然暂时跟陆雪丞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无法相提并论,但假以时日,乔瑾煜一定会在展小曦心中生出足以和陆雪丞展开拉锯战的力量。
  一旦走到那一步,陆雪丞绝不是乔瑾煜的对手。
  “你认识乔瑾煜,一眼就知道他们两个在做戏,为什么不告诉我。”陆雪丞酒劲散了点,问唐水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唐水星嗤他。
  “小曦他逃不掉的,”陆雪丞笃定地说,“我真傻,一开始差点被他骗了,以为他真找到了什么真命天子。”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另辟蹊径刺激我跟他复合。”他说。
  “你想得太天真了,”唐水星笑道,“不管他一开始找乔瑾煜是为了什么,对方是乔瑾煜,一切的发展就都不好说。”
  “我确定他们两个成不了。”陆雪丞压低身子,眼眸中尽是阴冷,“你不了解小曦。”
  旁观者高估了展小曦的勇气。
  他跟乔瑾煜背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个属于乔瑾煜的、充满温暖关系的世界,展小曦这辈子也不敢踏足进去。
  那些令乔瑾煜看上去意气风发的复杂的人脉关系和厚重的亲情友情,会让展小曦望而却步。
  “你们那自视高贵的家人朋友,不会接受一个阴冷孤僻的孤儿以乔瑾煜恋人的身份进入自己的生活圈,”陆雪丞一字一顿地告诉唐水星,“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我送他出去狠狠磕一个头破血流才能学乖,明白我对他有多好。”
  “等到他们之间的问题集中爆发,他就会知道自己现在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有多可笑。”
  “只有我,无牵无挂,我一人点头,我的全世界就都随之接纳了他。”陆雪丞说,“跟乔瑾煜在一起,他要时刻放下自尊,被对方背后的一整个世界指点挑剔。而我——”
  “我只是对他提一点小小的要求,要求他稍微放下一点点任性的小脾气,给我更大限度的自由和更加激烈、更能满足我的爱意而已。”
  “我们才是最适合对方的双生子。展小曦他永远也逃不出自己内心的恐惧,逃不出我对他的致命吸引。”
  唐水星本来已经对这个一眼望到结局的故事感到了无趣,生出了想要退出近距离观影席的念头。
  陆雪丞一番话,又叫他生出了兴趣。
  人真的可以被苦难驯化到失去自我,再也长不出叛逆的羽翼,被人丢出去也找不到活路,乖乖地重新缩回遍布尖刺的笼子里吗?
  他想起自己的废柴哥哥,跟展小曦一样的怯懦胆小,不怕死,却不敢活,每日没事找事自己折磨自己。
  如果展小曦可以战胜二十几年养成的恐惧……
  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找对方法,唐哲彦的心,也可以从塌缩的轮椅上重新站起来。
  人真复杂啊,那样讨厌哥哥,却在各种人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各种事情都会止不住往他身上联想。唐水星好笑地想。
  他思索着,或许是因为唐哲彦这些年对家里消耗太大,死又不死,活又不肯好好活。
  他好了,全家都好了,自己自然也能好过一些。
  “打个赌吧。”唐水星说,“我赌展小曦还没怂到骨子里,赌他可以找到生路逃出去。”*
  乔瑾煜没有急着带展小曦走,拉开后座的车门把人护进去,随后上了车。
  他们在车里拥抱,长久地没有说话。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展小曦苦涩地问。
  唐水星懒癌,讨厌鱼刺,很少吃鱼,不会点那道菜。
  乔瑾煜没点,展小曦更加不可能点。
  那份刻意分割成单人份、逼得展小曦避无可避的鱼,用心何其歹毒。
  乔瑾煜不想展小曦更难受,没有告诉他这些。
  展小曦看上去快要碎了,颠三倒四地重复,“……他为什么这样逼我,我为什么这么懦弱,他就是看透了我的懦弱,才敢一次次这样逼我。”
  “你一点都不懦弱。”乔瑾煜感觉心被揪得又酸又疼,拢着展小曦后脑处的发丝轻声哄他,“你一直遵照内心的想法在解决问题,从来没有选择回避,你怎么会懦弱。”
  “等乐队演唱会的事情落地,”展小曦抬起头,眼睛干干的没有泪水,望着乔瑾煜祈求地说,“我们不再见他了好不好。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可怕,我越来越害怕他了……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害怕……”
  这不需要争得乔瑾煜的同意。
  可他却用这样乞怜的语气问乔瑾煜。
  他本能地觉得,回避陆雪丞会引发可怕的后果,这不是他可以独自决定的事情。
  乔瑾煜拇指抚过展小曦干涩的眼角,一刹那间引得他泪水决堤。
  可他却还睁着眼睛,任凭眼泪冲刷而下,一瞬不眨地盯着眼前被他视作救世主的他唯一的朋友,等一个确定的答案。
  乔瑾煜吸了下鼻子,咽下心底的酸涩,俯下身,像安慰吓坏了的小孩那样不带色欲地吻了吻展小曦的眼皮,轻声说“好”。
  “我们不见他。”
 
 
第26章 夜风撩人醉
  沉梦苏醒,展小曦意识到自己扑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对方不紧不松地揽着他,令他想要放下背负了好久的疲倦,踏实地向他坠落。
  乔瑾煜身上有清淡的香气,远距离闻不到,靠近了也不腻人,很舒适。
  想向他贴近,把身体的重量交给他,在他怀里安稳地睡上长长一觉,直到把一切都忘掉再醒来。
  乔瑾煜算是展小曦除陆雪丞以外接触的比较深的人,没有其他人做对照,展小曦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骨头轻浮,容易对人生出恍惚的念头。
  他为自己的短暂的贪念感到羞耻,责备自己怎么会是这样没骨气的人,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要依赖别人才能存活。
  于是收敛好了不该对人展现的虚弱,靠自己的力量支撑着坐好,轻声对乔瑾煜说“谢谢”。
  乔瑾煜感觉到自己被轻微地推拒了下。
  对方拉开距离靠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闭着眼睛语速缓慢地向他道谢。乔瑾煜望着他侧颜睫毛盖下的淡影,还残存着泪水的踪迹,抬手揽了下展小曦的后脑,“没什么。”
  陆雪丞似乎很爱引导展小曦自我检讨,时间久了,展小曦变得容易自责。乔瑾煜知道他没有那么快恢复心情,却不好放任自己再次越界向他靠近。
  他帮李阿婆救助过流浪狗,遇到过一只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的小奶狗,浑身脏兮兮的长毛卷满了干燥的苍耳和草屑,瘦骨嶙峋,眼角长了脓疮,尾巴生了斑秃没有毛,红红的一截露在外面,可怜地打着抖,奄奄一息。
  当时心急,怕耽误下去狗狗性命垂危,伸手去抱。
  小狗脾气很不好,颤栗着狂吠不止,尖利的嗓音带着浓烈的敌意,呜咽着尽力发出可怖的声势,浑身仅剩的力气全挤在一处也要跟他殊死搏斗似的,令他难以靠近。
  李阿婆拦下他,说这小可怜该是经常受欺负,对人产生了应激反应。
  遭受过暴力的流浪小狗,不可以强硬地靠近。需要十足的温柔和耐心,才能放下戒备,一点点相信自己不是命里带丧的弃婴,而是漂亮可爱值得被爱的天使。
  展小曦看上去稳定了许多,问乔瑾煜有没有烟。
  乔瑾煜迟疑了下,探身往前坐摸了香烟和打火机给他。
  他接了,再次道谢,下了车,背身闪进了街边一处无人的晦暗边角,夜色里的背影看上去消瘦苍凉。
  起了风,天忽然间转凉。乔瑾煜往那处去看,借着街灯蔓延过去的光。
  展小曦仰头靠着围墙立着,唇间的火星被风吹得明明灭灭,整个人笼罩在昏暗的暖色光晕里,像老式港片镜头里忧郁颓废的主角。
  风里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谁也无法阻止寒冬降临。
  娇贵的水仙越不了室外的寒冬,却偏偏有一株生得极美的被残忍地丢弃在了室外……
  是该遵循私心把他捡回来呵护,还是该守在他身边盼一个奇迹,祝他做一朵可以越冬的自由生长的花。
  乔瑾煜把视线投回来,望向车前灯火辉煌的主流街道。
  侧目和前望,像是看到了两个世界一样。
  一边光明璀璨的康庄道,顺畅无阻一眼望穿,有些无趣,但很稳妥。
  一边晦暗苍凉的独木桥,影影绰绰,私密得不可窥探,无法预知桥那头等待的会是怎样的一段人生。
  乔瑾煜不清楚什么样的心事需要展小曦这样谨慎的人向他借一支烟才能思考清楚。
  他最近察觉不清展小曦的想法了,对方在他眼里变得难以捉摸,神秘而忧伤,令他无措。
  乔瑾煜垂下头,意识到或许应该先理清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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