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容宵开门见山就提了肖白竟的名字。
“我说了我在应该哪见过你的。”容宵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陈凛,“不过你那时候还小。”
容宵递过来的照片陈凛自己也有,就是他和肖白竟在船上钓鱼那一张。
“怎么说呢,我和竟哥也算半个熟人吧。”容宵一脸回味,“床上熟,下了床不熟。”
陈凛蓦然抬眼。
“肖白竟的姘头多得还真是数不过来。”容宵笑着,“你也是吧?”
“并没有。”陈凛很是平静,“我对他一无所知。”
“不可能的。”容宵坐回椅子上,“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不过当年你还没成年吧,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陈凛尽可能在短时间揣测对方的用意,但他依旧想不通对方的出发点。
“肖白竟是怎么死的,我就不多做赘述了,你能出现在邵崇连身边,也能说明一切了。”容宵说,“你知道邵金洋吧。”
“不知道。”
“邵金洋是邵金海的弟弟,也就是邵崇连的叔叔。”容宵示意对方坐下,“三年前,邵家不知道惹了哪路子的人,一夜被杀了好几口人。”
陈凛有些意外,原来自己干的事情现在还算是个谜团吗。
李申的嘴也是够严的。
“其中包括邵金海,不过他命大,没死成,后来邵金洋就取而代之控掌了邵家全部的海外工厂和资产,在此之前,容家和邵家的一直都是很好的合作关系,不过邵金洋攀上大的了,准备联手外人吞并容家。”
陈凛:“还有吗。”
“邵崇连半路认祖却什么也没得到,他应该也很想除掉邵金洋继续和我们合作,所以邵崇连才答应了和薇薇联亲。”容宵喝了口水润喉,“不过都是缓兵之计,你是他的人你应该知道。”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陈凛干脆也找地方坐下了,“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你当然不感兴趣,但是我要说,邵金洋才是害死肖白竟的真凶呢。”
“……”
容宵此时已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了,“他死之前的一周,我和他见过面,他说他找到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了,就在索马里,当时船爆炸的时候我也在,肖白竟确实是在邵金洋手下丧命的。”
“所以,我非得去做那个要邵金洋人头的人?”陈凛又突然提不起劲了。
他真的有些想吐槽这些人,有那么多钱怎么不去请些杀手和雇佣兵,找他算不算太信任他了。
“这当然是要看你的个人意愿了,当然,我只是觉得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容宵点了支烟。
陈凛又问:“邵崇连知道吗。”
“你现在还是他的人?”容宵反问。
“……不。”
“我和他不一样,我至少还有良心。”容宵仰头吐了口烟,“看在竟哥的面子上,只要你把事办成了,你想去哪就去哪。”
……
容宵说邵金洋下周准备出海,大概率是要面见新墙头,他希望陈凛能趁此机会直接除掉邵金洋。
当然,陈凛也可以借此机会直接离开。
这使得陈凛不得不好奇起容宵和肖白竟到底是个什么程度的情分了。
肖白竟以前确实有不少一夜情人,这些陈凛都看在眼里。
可他并不是肖白竟的情人,肖白竟死的时候他还没成年,但他幻想过,幻想着自己成年了是不是也会顺理成章就成了肖白竟的情人。
准备出发前一天,容薇和李申过来了,今天是容宵的生日,容家大红宫十分热闹。
陈凛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李申了应该,他们隔着一扇玻璃窗对视了两秒钟,然后陈凛就跟着仆人离开了。
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小腹那一块的子弹眼有点痒,几乎没什么问题了,容宵的家庭医生要比李申的专业很多。
不过他也养成了早睡的好习惯,似乎是从被抓回这个国家开始,他就一直被压着早睡了。
才九点,陈凛就窝进褥子里了,他得养精蓄锐,除了干掉邵金洋,他还得有力气跑回滇市去。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那里去,但他不太想继续当一个没有人权的交换品了,哪怕是回WOLF当雇佣兵也好。
叩叩——
清亮的敲门声打断了陈凛的思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去开门了。
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关去楼。
“是你。”陈凛握着门把手,没有让对方进门的意思。
关去楼无论是气质还外形都算很上等,单凭这一点实在看不出来他是做手下的,而且还是李申的手下。
“陈先生好久不见。”关去楼手臂上挂着一件外套,看样子应该是他的。
陈凛往后看了一眼,没其他人,“有什么事吗。”
“是老板让我来的。”关去楼摸了摸口袋,“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陈凛看了一眼对方手上的东西,“机票?”
“是的。”
“什么意思。”
关去楼放低声音,“他只让我交给您,没有交代其他的。”
陈凛接过机票,然后当着对方的面直接撕成了四片,“回去告诉他,我现在不受他派遣了。”
“好的。”关去楼接过碎纸片,“晚安。”
……
出发那一天早上,容宵给了陈凛一把只有一枚子弹的枪。
“这子弹是特制的,你必须要用这枚子弹杀死他,然后制造出这是一起花了钱的命案。”
陈凛有些无奈,他早就跟杰瑞提过说过,建议WOLF别再使用特制子弹,现在好了,满世界都是他们的战绩证据。
临走前,陈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我没能得手,你怎么保证我还会回来?”
“你想就走就走,况且,我有说过什么要囚禁你自由的话吗?”容宵无奈一笑,“你没看出来我是有意把你从邵崇连那里救过来吗?”
陈凛语塞了,“因为……肖白竟?”
“差不多吧。”容宵说,“本来是想留着你继续为我做事的,但我总觉得你是个隐患,还是不要引火上身最好。”
“谢谢。”陈凛说。
“昨晚邵崇连向我问起你了。”容宵突然想起,“真难得,他问你伤好了没有。”
陈凛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得的,“是吗,那麻烦容先生回头替我感谢他的关心吧。”
“你和邵崇连没那么简单吧?”
“如果我说是被要挟的呢。”
容宵笑着拍了拍陈凛的肩,“那确实是他的作风。”
“……”
“不过好心提醒一句,邵崇连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我只能帮你这一次,下回可没有其他人的情面用了。”
陈凛心里暗叹了口气,“我自有分寸。”
“期待你的好消息。”
“保重。”
陈凛进码头以后就找了个厕所把自己重新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以船工的身份摸溜着上了邵金洋要上的船。
船离港大半天后,陈凛才得以从底下船舱出来。
站在甲板上,热夏的咸腥味海风扑鼻而来,陈凛胃里卷起了一阵恶寒,这让他想起了三年前自己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脚把中枪了的李申踹进海里。
蓦然回神,他看到甲板上此时就站着李申。
第16章 看够了没有
李申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在还没有确定对方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之前,陈凛先又退回了船舱里。
难不成李申也是冲着邵金洋来的?如果自己冒然出手,这件事会不会嫁祸到李申头上?
不过他只是为了给肖白竟报仇,嫁祸到谁头上又关他什么事呢。
陈凛溜进了后厨,安然无恙的洗了一天盘子,他得等船航行得足够远,之前到公海领域才能动手。
另一边。
“崇连啊,你来了怎么也不跟三叔说一声啊。”
李申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他脖子微微后仰,好像终于能歇口气似的神情,“买张船票的事,我还得向三叔报备吗。”
“啧啧啧。”邵金洋用烟管敲了敲沙发扶手,“你要是也想出来玩玩,三叔当然是欢迎的。”
“现在看来,侄儿是不是扫了您的雅兴了?”
“说什么雅兴……”邵金洋猛吸了一口烟,“都是公务派遣,你也不小了,得为你爸多想想,他半身不遂的,以后怎么安置你也得好好想想了。”
李申也点了支烟,“这个就不劳三叔操心了,以后我当家了,谁该怎么安置,我都会好好合计的。”
“你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
“……”
“不过你还年轻,有些事还没有抓稳,三叔也不是排挤你,你爸的那些工厂就这么交给你,大伙儿肯定是不放心的,三叔知道你来这一趟是图什么,你呢,要是听进去了,就收收心,该玩玩该乐乐就没什么,怎么样?”
李申听完邵金洋的话,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他深吸了口烟,缓缓说道:“三叔,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有些事情,我爸也说了,必须我亲自去处理,工厂的事务我会尽快熟悉起来,至于其他的,我自有分寸。”
说完,他站起身,掸了掸烟灰,“三叔,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看着李申离去的背影,邵金洋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倒是不藏着掖着一点,难不成大哥恢复正常了?
下了顶层后,李申转身去了海上餐厅的方向,关去楼已经备好了晚饭。
“老板,人拦住了。”关去楼边说边给李申倒了杯酒。
李申点头,“现在在哪。”
“给小马他们塞进集装箱里了,还在码头。”
“就那样放着,不用管。”
“是。”
李申食之无味的挑拣着一桌的海鲜佳肴,看关去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有什么话就说。”
关去楼沉闷的脸挤不出其他表情,他从衬衣口袋里摸出四片碎纸,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陈先生婉拒了。”关去楼很是委婉道。
李申拿过纸片:“这要是算婉拒的话,那机票是你撕的?”
“……不是。”关去楼汗颜,“陈先生……”
李申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他就是这种人,不必理会。”
关去楼沉思片刻,“那就任由陈先生继续呆在容家吗。”
“哼,容家?”李申将叉子直捅在一只螃蟹身上,“他说不准现在就在某个角落里盯着你我呢。”
“陈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关去楼眸子一沉。
桌上银亮的餐刀映出李申十分不爽的脸,“容宵的人你问我?”
“我只是担心……”
“他愿意待就让他待。”李申面无表情地继续吃着东西,“我倒要看看容宵给他安排了什么活,这么放心他出来。”
关去楼点点头,他知道李申心里有数。
晚饭后,李申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申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一切顺利,“货”已经交手了。”
“很好。”
李申挂断电话,躺在床上,他看了看表,才晚上十一点。
还得再等两个小时。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凛终于洗完了所有盘子。
时针指向了凌晨一点时,他脱掉油腻的餐服,悄悄离开了后厨。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他的脸庞,陈凛此时已经是一副牛郎打扮了,他跟随着男男女女的队伍一齐上了这艘船的顶层。
相比于已经进入休息时间的下舱,上层世界的夜狂欢才刚刚开始。
顶层只有出示邀请函才能上去,邵金洋不出意外就在上面,陈凛试过找其他门路上去,但看守过分严密,他不得不换个思路上去了。
或许他会在这里碰到李申,所以他得格外小心,因此陈凛同其他“服侍生”一样戴上一副颇有情趣的蕾丝眼罩。
这艘船除了奢华一点,基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正因如此,陈凛方才觉得这里的每一处都是邵金洋的线人。
队伍被领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坐着五个年纪参差不齐的男人,上至六十不等,下至二十有余。
容宵没有邵金洋的照片,他还称邵金洋几乎从来没有在旁人前露脸过,因而陈凛调查了那么多年的邵家,不可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不过容宵说邵金洋脖子上有块红疤,因此陈凛断定这五个人里没有邵金洋。
很快,几个肤白貌美的女孩儿被点走以后,就剩他们几个男人了。
其中那个最为年轻的玩客让他们脱衣服,陈凛脱到一半就被叫停了。
原因是他身上的伤疤太多,尤其是小腹那个枪眼实在狰狞,直接给他放出去了。
但陈凛并没有下顶层,而是躲进了这儿的洗手间里,他得等一个契机混出去。
本以为这样能暂时安全了,谁知老鸨还是发现少了一个人,走廊里到处是警卫找他的声音。
他被找到倒是没关系,问题是,他身上还有颗子弹,待会儿免不了被搜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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