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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孩是真的有意思。
贺夏来眉眼含笑的回到屋里。
李昂还没有走，正吩咐人把桌上已经凉掉的菜撤下去，换上新的。
“你去帮我办个事情。”
贺夏来手里拿着毛巾擦手，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略微蹙了下眉，有些事情还是早解决早好。
贺夏来跟人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让人离开了。
剩下的事情用不着李昂在这候着了。
而此时的符春生正小心的扶着板凳，让爷爷把他的奖状贴到墙上。
“看看爷爷贴正了没？”符同根手上举着奖状撑在墙面上。
低头跟扶着板凳的小孩说了句。
符春生抬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又感觉爷爷看不见立马回了句：
“正的正的。”
符同根听到这句才撕下提前准备好粘在手臂上的透明胶，仔仔细细的把手上举着的奖状贴好。
“好了。”符同根退下来，拍了拍板凳上的灰，笑着给符春生说：“你先在这坐着，爷爷去给你拿好吃的。”
“好。”符春生听见有好吃的立马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等符同根回来的空隙里。
符春生坐在几块破木板拼接的板凳上，抬头数着墙壁上贴着的奖状。
“一、二、三……十五、十六……”
发黄开裂的墙壁上满满当当的全是符春生的奖状，一直从幼儿园开始到现在，符春生得到的每一张奖状，都被符根生好好的贴到了墙壁上。
在布满柴火灰尘的屋子里，这一块都显得格外鲜亮。
“数完了？有多少张啊？”符同根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的碗走出来。
听着春生数数的声音笑着问了句：
“一共十八张！我以后会有更多的，多到整个屋子都贴不下。”符春生笑着张开手笔画。
“等我长大了，我就带爷爷去城里住，在城里买个大大的房子，贴不下的奖状就贴新房子里。”
“好好好。”符同根听着止不住的开心，“我们春生将来是有大本事的人。”
“但是现在得先吃饱饭，猜猜爷爷给你带什么了？”
“是……红烧肉！？”符春生双手撑在凳子上，兴冲冲的说。
符同根听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揭开了饭碗上盖着的那个小一点的盖碗。
“看看，喜不喜欢？”
“哇！喜欢喜欢！”
符春生看着满满当当的一碗梅菜扣肉，眼睛发亮的直点头，馋的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喜欢就多吃点。”符同根笑着扯过一条高一点的板凳，把手里的梅菜扣肉放下。
“我去给你盛碗饭。”
“好。”符春生被一碗肉馋的不行，眼都挪不开了，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去盛饭。
甚至到最后实在没忍住偷偷的拿手捻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结果就被符同根抓包了。
“这么等不及，那快吃快吃，别饿坏了。”符同根看着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把手里的碗筷塞进了符春生手里。
符春生接过碗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端着碗低下头扒了两口白米饭。
符春生吃饭的间隙里，符同根整理了一下院子里放着的木材。
他今天从水沟旁捡回来的，柴是好柴就是沾了水得晒晒。
晒干了在收进屋子里去。
符春生抱着碗扒拉了几口之后，往外看了看，夹了几块肉和一些梅菜拌进饭里。
“爷爷。”
“诶，怎么了？”
符同根听见喊声，立马放下手里的木材，赶着脚步往里走。
“怎么了？”
符春生抱着碗往递了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吃不下了。”
符同根接过碗看了看，“真吃不下了？”
“嗯嗯。”符春生一脸真诚的点了点头，“爷爷吃。”
“行行。”符同根点着头，手上用筷子把拌进饭里的肉挑了出来，准备放回菜碗里去。
就被符春生用手按住了。
“爷爷，你吃嘛，都到碗里了……”
符同根抬头看了眼小孩的别扭样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也没在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行，那爷爷不挑了。”
“嗯嗯。”符春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站起身拍了拍凳子。
“爷爷坐，我去看看小树苗长大没。”
“诶诶，外面黑，小心点。”
“好。”符春生应了声，跑到院门口。
就着月光看了看他大半个月前种下的小树苗。
自言自语的说着：
“小树苗啊小树苗，你什么时候长大啊？”
“我想吃甜枣啦。”说着用手指拨了拨枣树的叶子。
枣树叶伴着蛙叫虫鸣在月光下摇了摇，晃了晃。
印在符春生年幼的影子里。
作者有话说：
小春生啊小春生，你什么时候长大啊？
不要急啊不要急，在等等年幼的自己吧。
第5章 哥哥我来偷偷看你了
隔天晚上，符春生躺在床上，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门外只剩下夏夜聒噪的虫鸣声，才小心的从床上爬起来。
床边木架子上放着的老旧风扇还在吱呀吱呀的转着。
但是这个天气里，饶是把风扇调到最大档，符春生还是出了一身的细汗。
不过从小到大，这么些年过去，符春生倒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冒着汗睡觉，但是他始终习惯不了睡觉的时候有蚊子咬他。
符春生挠了挠手臂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趴在地上，偷偷摸摸的从自己床底下拉出来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
浑圆的鸡蛋在袋子里滚来滚去。
符春生打开袋子数了数，仔仔细细的确保没有遗漏掉任何一个，才提着袋子站起身。
拍了拍自己裤子上沾染的灰尘。
小心翼翼的拉开木质的房门，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今天早上的时候，符同根提了一袋子鸡蛋，叫他送去给昨天给他药膏的哥哥。
符春生也知道别人帮了自己，肯定要报答别人。
但是贺夏来的住处就在茶馆边上，他白天不敢过去。
只好偷偷的把鸡蛋藏起来，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在跟爷爷说已经送过去了。
然后晚上再趁爷爷睡觉的时候，偷偷摸摸去一趟贺夏来家，把东西送过去。
符春生提着一袋子鸡蛋，在贺夏来院门口站了会。
看着打开的院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了。
站在大门口敲了敲门。
但是很显然贺夏来新换的大门十分隔音，完全听不见那细微的敲门声。
符春生也不知道有门铃那种东西，就算知道了也按不到。
最后只得另辟蹊径。
屋里，贺夏来正在听着李昂汇报工作。
在听见李昂说那几个小混混之所以笃定符春生有钱，是因为有一个跟符春生一般大小孩给他们说的时候。
贺夏来停下翻书的手，抬眼看着李昂问了句：
“知道是哪个小孩吗？”
现在的小孩子这么小，就学会这些弯弯绕绕的勾当了。
“说是叫‘二娃’，那些人也不知道具体的名字。”
李昂知道的时候也十分惊讶，要不是李昂能确信那些小混混没必要在这方面撒谎，谁能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二娃……”贺夏来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书本的封面，他总觉着在哪里听见谁这么喊过。
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谁。
贺夏来正想着就听见侧边传来敲玻璃的声响。
声音十分的规律，不会是小动物撞上来发出的。
贺夏来回过神跟李昂对视了眼，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帘前。
窗帘掀起的缝隙里，贺夏来看见了一双圆润的眼睛，就如同那林中鹿一般。
这怎么不算是一只漂亮的小动物呢？
贺夏来看着趴在窗台上的小孩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李昂去开门。
符春生趴在窗台上往里看，看见贺夏来笑，也回了一个笑过去。
听见开门的声音，也就小心的爬下了窗台。
走到门口还伸手拍了拍衣服，才走进去。
明亮宽敞的大厅里散发着丝丝凉气，冲散了仲夏夜的暑热。
符春生有些拘谨的站在客厅里，见贺夏来走到跟前。
心里暗暗提起一股气，笑着说了句：
“哥哥，我来偷偷看你啦！”
说完提起手上的袋子，递到贺夏来身前。
另一只垂放在身侧的手有些紧张的扣了扣裤缝。
他怕贺夏来会嫌弃他带来的鸡蛋。
贺夏来看着小孩手里提着的红袋子，有些疑问。
“礼物？”
贺夏来边说着伸手接过小孩手里的红袋子。
符春生听着思考了一下，那袋鸡蛋算不算礼物。
应该是不算的。
礼物是在要无条件、无前提的情况下，自愿给予对方，能让对方感到高兴的东西才叫礼物。
符春生摇了摇头，勉强找了个词汇概括出来。
“是感谢，谢谢哥哥昨天帮我。”
贺夏来看着符春生满脸认真的神色，心里的恶趣味抑制不住的往上泛。
“是感谢的话，这可不够。”
贺夏来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交给李昂，看着膝下正低头思考的小孩。
猜测着符春生接下来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那哥哥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贵的……太贵的哥哥要等一段时间才行。”
符春生说着有些纠结的拧了拧自己的衣角。
抬头看着贺夏来的神情间有些紧张。
贺夏来看着，故作思考了一下，最后回了句：
“我想要月亮。”
“我可以……啊……？”符春生刚想说他可以努力满足他，下一秒就蒙了。
要月亮……
天上月还是水底月？
天上月太远，水底月易碎，终归不是独属于个人的月亮。
符春生手指搅着衣服，想让贺夏来换一个想要的东西。
他抓不到月亮。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贺夏来笑着说了句：“骗你的。”
笑的特别开心。
但是符春生不开心。
这人，怎么总是骗小孩，这都多少次了。
撒谎鼻子会变长的。
贺夏来笑了会，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小孩，收了笑声，敛下了脸上的笑容。
他怕人生气了，万一哭起来，他可不知道怎么哄。
贺夏来蹲下身，戳了戳符春生柔嫩白净的小脸，在符春生抬起头看过来之后，朝人敞开了手臂。
“别生气，让我抱抱，今天送来的感谢就够了。”
“真的？”符春生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贺夏来。
“我会骗你吗？”贺夏来故作认真的回问了句。
收到符春生的一个点头。
“你刚刚就骗了我。”
贺夏来听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玩大发了。
“这次不骗你，一个抱抱抵万金。”贺夏来说完一脸真诚的看着依旧一脸不相信的符春生。
符春生虽然不相信贺夏来说的“一个抱抱抵万金”。
但是他愿意再给贺夏来一个机会。
符春生往前走了两步，被贺夏来拥进怀里。
贺夏来的怀抱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来说实在宽广，足矣放下符春生所有的敏感不安。
而且贺夏来的怀抱里香香的，不同于上课时在老师身上闻到的香味。
贺夏来的身上是一股清淡的茶香味，很好闻，但是让人有一种捉不住的感觉。
在你想要多闻一下的时候消失不见，又在你失望的时候跑出来勾着你。
符春生窝在贺夏来的怀抱里好一会，想着应该够了，就准备退出来。
结果下一秒就被贺夏来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一瞬间，符春生的手臂下意识的搂住贺夏来的脖颈。
他好像再一次受到了诈骗。
贺夏来抱着人，偏头看了看一脸不敢置信的小孩，笑着说：
“一个抱抱抵万金，两个抱抱抵两万金，现在我欠你一个礼物了，想要什么？”
他一开始确实是只想着抱一抱符春生。
只是后面突然想把人抱起来试试，也就试了。
果然，感觉不一样。
符春生被贺夏来抱着，低头往下看了看。
瞬间感觉有点恐高。
十八岁的少年人身高已经抽过一次条了。
不仅如此，贺夏来的身高跟他的学习成绩一样，在一众同龄人中也是遥遥领先的姿态。
足有一米八五，甚至更高。
而如今的符春生只有一米二左右，被贺夏来这么抱着确实是有点让人害怕。
不过只要不往下看就没事了。
符春生安慰着自己，收回往下看的目光，落在贺夏来的脖颈处。
想着贺夏来刚刚那段没有智商的发言。
认真的吐槽了一句：
“哥哥，我只是年纪小，不代表我没脑子。”
骗小孩很好玩吗？
贺夏来看着符春生眼睛里明晃晃的疑问，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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