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白起是给背后的君主秦庄襄王背了大锅,但是依照古代的规定,君王是不能错的,所以得由臣子负起君王之过。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之后的统一战越打越难,越打越长。即使是与秦国的关系还算不错的齐国都担心秦国又搞人屠的坑杀那套,宁可随君王抹脖而去不想死在万人坑里。
对了,汉高祖能夺取天下的根基之一就是关中的黔首被项羽的离谱操作吓得决定追随没有放火爱好的汉高祖。
刘瑞作为文帝的效仿者,致力于把不锈钢般的好名声给焊脸上的演技派也不会去搞扩大化的人屠之举。但你要让不断扩张的大汉接受如此之多的外来人口,给后人埋个五胡乱华的炸弹也是不可取的。
SO……
刘瑞:质疑英国,理解英国,成为英国,超越英国。
土耳其的现代国父还真有句名言没有说得太过:“历史已经证明英国这个国家非常善做选择题。”
即使是在美洲闹出波士顿倾茶事件,英孝子们仍在美洲维护宗主的威严统治。
对此,刘瑞表示不理解那受虐狂般的脑回路,但也觉得流放俘虏是个不错的选择。
尤其是把俘虏流至“世界孤岛”美洲地带。
俘虏得了不会被灭的有效承诺。
刘瑞没了五胡乱华的隐藏危机。
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因此在带兵回去的路上,李当户和没有出使匈奴地,日后也没有机会出使匈奴的张骞等人擦肩而过。
“李将军。”张骞是以宣室郎卫的身份得到提拔,与郎官出身的李当户也勉强算是做过同僚。
张骞虽是寒门出身,但为人强力,心胸开阔,所以跟勋贵里的军人之子处得不错,见谁都能聊上两句。
李当户见张骞的队伍不仅有全副武装的骑兵,还有几个大包小包的工匠便好奇问道:“陛下这是看上哪儿了?难不成我刚胜而归,陛下就要派人翻过小兴安岭?”
“善。”张骞也是不漏痕迹地恭喜了他:“陛下相信将军一定大胜而归,所以派了我们提前去探北方的深深浅浅。”
他身后的官吏也是拱手贺道:“恭喜将军大胜而归。”
李当户仅拱手回应,但脸上笑是怎么压也压不住。
二人别过便前进。
只是借这个照面,李当户也明白刘瑞有意向北打探几个可以落脚的北亚群岛。
他们这群古人不懂中国到美国距离多少,但刘瑞知道晚清派去美国留学的蒸汽船都跑了一月才抵达美国。而要是把目光往前推移百年,哥伦布到美洲花了37天,后来因为航线熟了才减到20。
中国东部至美洲的海里是西班牙的两倍。让人在海上呆2-3月绝对会把意志坚强的特工都逼到开始自言自语。
说句难听的话,动物园里的丰荣都比需要腾出空间运货的船只多出一倍有余,更何况是精神需求高过动物的正常人类。
思来想去,刘瑞只能派人向北,争取在北亚建个“美洲专区”来减少海上的漂泊时间。
毕竟……
玩探险的可以考虑穿过那道白令海峡,但不能让押送的队伍穿过美洲。不然光是俘虏的暴动就够大汉喝上一壶,更别提你能否找到愿意承担押送之任的硬核狠人。
………………
因为有于屠日禅的善意提醒,加上已对性情大变的于屠日禅有了一些戒备心理,所以去接新单于的夏日图磨磨蹭蹭了好久才进入已被默认成是伊稚斜的东北领土。与此同时,他要面对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于屠日禅料的不错,大汉借着军臣之死对伊稚斜的部落重拳出击;坏消息是袭击伊稚斜的队伍有两支,一支带着俘虏回国,一支正向龙城的方向飞速驶去。
“撑犁保佑。”夏日图不敢迟疑,转身就去龙城通知留守的队伍赶紧撤离。然而卫青既然敢向王庭进军,那必是有队伍从云中郡或定襄侧面辅助。
不巧的是,夏日图回龙城的队伍还是慢了敌人一截,等他赶到龙城地时,迎接他的就是燃烧的匈奴圣山,以及能让耳朵聋掉的嘶吼声与哭闹声。
于屠日禅在龙城之变里就把已经破烂不堪的龙城毁得七七八八,所以在李息郅都突袭没有主力部队的龙城地时,几乎比历史上的卫霍骑脸还要顺利。
哪怕已经意识到有别的队伍突袭龙城的夏日图及时赶到,也无法将沦陷的局面彻底扭转——因为他与卫青的队伍前后脚地抵达龙城,来不及去阻止已将龙城攻陷的郅都李息就遭到卫青的背后攻击。
都是奔波数千里的骑兵队伍,卫青好歹抢了属于伊稚斜的补给并休整了下,而夏日图是刚到前者的交战点便转头去救无人防守的龙城,比打了一仗的卫青还要疲惫不少。更何况在龙城之变里,夏日图的亲兵就被于屠日禅有意识地修剪不少,所以不出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很快成了卫青的俘虏。
“这是……”
“右贤王的次子,右大将夏日图。”
李息也是夏日图的老熟人了,上前时遭到对方一声粗喘:“伊稚斜呢?”
“死了。”回话的是赶来支援的卫青。
夏日图微微一愣,不知是在吃惊对方如此爽快地答了问题,还是吃惊对方居然干脆利落地杀了匈奴的左谷蠡王。
纠正,是已被废除的左谷蠡王。
“我想你的阿父看到伊稚斜的遗体时会很高兴的。”李息可非善男信女,故意往其心口上插了一刀:“估计会比收到你成匈奴单于的消息还要高兴。”
谁料对方并未生气,而是盯着李息的老脸不屑一笑:“如果你把于屠日禅的脑袋送去右贤王部,兴许我的大大会更加高兴。”
说罢他还问了一件纠结于心的事儿:“于屠日禅的转变后是不是有汉皇的手笔。”
也许是在宣室里看了太多的老六的行径,所以卫青也是起了小孩心性:“你猜。”
夏日图:“……我猜你祖宗。”
“我都不知我祖宗是谁,难道你知?”卫青跟生父一家早就决裂,生母卫媪本是冒姓,别说是祖宗,连亲生父母都不知是何地何人:“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不知我祖宗是谁,因为有你奠基我的丰功伟绩,我的后代肯定知道祖宗是谁。”
“而你……”
卫青拍拍夏日图的肩膀,再次把人气得半死:“希望你有后代愿意记得你。”
夏日图的心情本就不好,结果听到卫青说的后半段更沉入谷底。
“更希望在我们拿下右贤王后,你还能有力气问候我的祖宗。”
卫青看向夏日图的亲随,后者只觉冷汗直流,双手因为恐惧变得酥酥麻麻。
“你选择以何种方式获得长眠?”卫青的亲兵提着绳子上前看向五花大绑的夏日图:“毒药与绳子,选一个让我们能给右贤王部的屠贤送份……”
这次轮到卫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怒气的夏日图撞到在地。
好吧,又要轮到拿绳的士兵送人体面。
三个大汉一拥而上,一个擒住扑倒卫青的夏日图,另两个用绳子套好夏日图的脖子,一左一右地开始用力。
………………
军臣死后不过三四日的功夫,罗姑比便感受了祖先的召唤,回归撑犁的伟大怀抱。
因为没有讨人厌的弟弟在旁,将师虽不舍大大的骤然离去,但也升起“我终于成右部”之首的隐秘窃喜,一边备着大大的葬礼,一面派人前往龙城通知又有挛鞮氏的子弟葬于圣山。
“也不知在先单于后,王庭是否迎来继任的伊稚斜子。”将师的当户也为没有夏日图的叨扰而松一口气,但很快便严肃起来:“您要担心右大将会倒向王庭,或是王庭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而无比重用对您产生直接威胁的右大将。“
“这是我会认真考虑的事儿。“
将师也知自己的弟弟不是省心之人。
不过右部有一点比匈奴王庭强过百倍,那就是对消息的封锁:“派去王庭的人要备好东西。”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南边知道咱们也要举行葬礼。”
将师曾随大大参与景帝初期的汉匈之争,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该由他们担心汉朝会不会趁匈奴各地的权力交接而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隔着六成以上的匈奴领土,所以派去龙城通知右贤王死讯的当户还没返回右部,汉朝便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将师送了两份大礼。
“你是……”将师瞧着明显不是汉人长相的汉朝使者,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一旁的当户与夏日图的亲随打了半辈子的交道,一眼认出这人就是夏日图的心腹爱将。
将师闻言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虽然衣着整洁,但已有了憔悴之相的弟弟亲兵,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揪住对方衣领,粗气直接吐气在对方的糙脸上:“夏日图他叛了匈奴?”不然没法解释这人作为汉使出使匈奴。
夏日图的亲随点点头又摇摇头,木着一张脸让右部的当户打开带来的两口棺材。
见此情景,将师内心的不祥预感愈演愈烈,抖着手让上前的当户赶紧退后,亲自打开没有密封的两口棺材。
得亏是在冬日打仗,加上有用盐油保护尸身不腐,所以还能看出棺里的清晰样貌。
别说是将师这个夏日图的亲兄弟,就一旁的当户都尉都难以相信棺中到底躺了什么:“右大将和伊稚斜……”
“……”将师蹲下查看关中的两具尸身,不敢相信夏日图和伊稚斜竟全都死了,而且是由汉军送来他们的尸体。
这一刻,他没有因弟弟或伊稚斜的死而感到庆幸,相反,巨大的恐惧缠绕住了右贤王部的所有人。
而这不是将师的噩梦终点。
真正的终点是汉人不仅大张旗鼓地送来两具挛鞮氏的子弟尸体,并且还把夏日图的亲兵一并送回。
如被俘的奴隶般绑成一条让右贤王部的男男女女看清他们到底是谁。
这对右部的军心产生重大打击。
别说是普通的牧民,就连将师这身经百战的老贵种都产生了想原地投降的动摇。
考虑到在军臣去前,夏日图就已经处于王庭的中心,所以这送来的尸首是否暗示匈奴王庭的沦陷也未尝可知。
无论如何,将师都不敢试探大汉的态度,更不想去接受两部已被毁灭的塌天噩耗。
但不管他内心的挣扎如何强烈,来访的汉使都不会给将师继续装鸵鸟的奢侈机会:“我想您在看到两份大礼后能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你们……”理智回归的将师的大脑开启高速运转。
哪怕是有冬日的加成与防腐材料的有效护理,这两尸身也不会是数月前的胜利产物,所以大汉势必是在近一月内攻破两个匈奴据点。
一月内把伊稚斜的部落和王庭解决……这听起来像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话,但是对于将师而言,目前不是恐惧的时候,而是要借此事明白一个转机——那就是大汉嚼了匈奴两部后没太多力气对付右部,否则他们何必来上这么一遭而不是立刻骑脸输出?
要知道跟伊稚斜与王庭的位子相比,大汉出击匈奴右部可轻而易举的多。无论是走陇西郡还是西域东部,亦或是从建设好的河套地向北边出击都可以做到速战速决。
但……
“冒顿在时,与汉签订……”有了这份“大汉无力出击右部”的强大底气,将师便由自信与其讨价还价。
结果他刚打好腹稿,就被对方抬手制止:“屠贤,我们只是来送您的亲人遗体,并没有与匈奴右部签订协议的闲情雅致。”
说罢不等对方挽留便抬手告辞。
“你们……”
将师的当户想把汉使拦住,结果遭到将师的拒绝。
“屠贤……”
想拦人的当户也知右部没有一拼之力,更不能给汉朝留下攻击右部的任何借口,但是对方理都不理将师的态度无疑是把右部的脸给打了一个稀巴烂,让他没法容忍一秒:“您就这么放走他了?”
他指着已没了人影的大帐问道:“放走一个无礼之徒。”
“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是先想想当下如何是好。”将师指着面前的棺材头痛欲裂:“匈奴的面子早在我的好弟弟的亲随如奴隶般被送回右部就已经没了。”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要隐瞒两个核心人物的死讯。
但……
这事是能瞒得住的?
右部旁的从属部姑且不谈,匈奴左部的从属部又不是没长眼睛去看伊稚斜的地盘现在是由谁在说话。
还有王庭……
王庭是否沦陷还未尝可知。
最坏的情况是伊稚斜的部落被打成匈奴的帝国碎片,王庭也和伊稚斜的部落一般无二。
次坏的情况是伊稚斜的部落被打成匈奴的额帝国碎片,但王庭尚且保留实力,只是牺牲关系不近的夏日图来拖延时间。
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右部不想接受的最坏情况。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阿!”痛苦的将师捶头吼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然而他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被他放在心头念叨的王庭主力——于屠日禅也看到汉朝的出使队伍。
或许是这个南方的表亲曾经帮了一点小忙,亦或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父兄有多讨厌这个表亲,所以在敌不动我不动的情况下,于屠日禅的队伍同出使右部的汉使隔着五十步的距离打了照面便各走各的,并没有因敌对的关系发生冲突。
“屠贤,您看……”
于屠日禅的当户见状,想问对方为何不去袭击汉使便听到屠贤转了念头:“调头,去丁零部。”
他身后的骑兵全都露出空白的表情。
不是,你大老远地跑到右部,结果到了临门一脚又不想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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