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叶青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回忆一下,认真点评道:“不错,是那种冷傲类型,不过笑起来倒很和善,有点反差感。”
谢闻静静低着头,略长黑遮掩住他眼睛,在对方看不见角度里冷笑一瞬。
不知道是看这个女生多久,才得出这么具体结论。
而且他哥眼光奇高,众眼里长得挺好看小明星在他眼里只是“还好”,这个“不错”,含金量不知道是有多高。
他面表情地听着,心里隐隐有怒火浮现,手中力度不自觉加,猛地一抖,再一次划破竹叶形状。
那一小块区域已经有明显瑕疵,他顿顿,脸黑黑,干脆用力把那一块都刮掉。
偏偏梁叶青只能看见谢闻不断动来动去手,和低垂头,以为对方正和过去一样,一边听一边做事,是继续讲他和李见雪对话。
谢闻压抑住不断翻涌情绪,声音温和地问:“那么,你们聊得很愉快就是?”
“确实还可以。”梁叶青很期待李扬帆争口气,凭借他对李扬帆解,这个女生一定是他喜欢类型。而且他也解自家小,虽然过去没谈过恋爱,但这么多年在自己影响下也没想过要当花花世界小蝴蝶,反而一直正气凛然拒绝投怀送抱,也是个正君子。
如果他俩能在一起,谁都是赚。
“她还开家律所,在业内挺有名,说不定以后能有业务合作。”
“咔啦——”这一声实在太响,连梁叶青也顿顿。
他低头探探脖子,朝谢闻手上看去。
“怎么?”
“……没事。”
谢闻不着痕迹地将翡翠往自己这边挪挪。
节节攀升竹子和精巧竹叶已经他划得不成形状,哪怕是他刚刚习雕刻阶段,技术也没这么拙劣,更没这么胡来。
传出去,恐怕他以前那些师父都会笑掉牙。
他漆黑眸子静静盯这块翡翠半晌,判断为报废,干脆几下刮到不能再看,泄气一般,一把扔到桌上摆着纸盒子里。
梁叶青见他动作行云流水,还以为他雕好,伸手去捞那块翡翠,嘴里说着“不错不错,让我欣赏一下谢师最新杰……”
看清楚整个翡翠惨不忍睹模样,梁叶青差点没噎住。
他吸口气才接着圆道:“杰作也是在一次次磨炼中诞生嘛!小闻这构图画得真好,一看又进步。”
梁叶青感觉再看一眼都是对眼睛残忍,这玩意放到梁翡估计会同行拿出来笑一整年,恐怕刚入徒都没这么离谱,竹子不是竹子叶子不是叶子。谁能想到居然出自谢闻之手?
梁叶青心里直纳闷,都说这种技术类工作是越老越吃香,谢闻怎么还退步?
他转移话题道:“李见雪说陈格最近在问矿权勘查事情,我猜他对我上次在宴会拂他面子耿耿怀,又要整我。”
谢闻已经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李见雪李见雪。
昨晚才跟他上床,今天就李见雪个不停?
他把雕刻工具“啪“地往桌上一搁,暗色眸子深沉如墨,声音倒放得很轻:“哥,我身体又不舒服,手上也没力气……恐怕需要巩固治疗。”
梁叶青顿时闭嘴。他目光渐渐下移,转移到对方手,那里正微微颤抖着。
手可是雕刻师命,梁叶青见谢闻脸色阴沉,想到刚刚翡翠,多几分然。
难怪。
梁叶青摸摸后脑勺,瞧外面天光都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心里有些羞赧。
他从椅子上起身,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那咱们……现在去卧室……?”
他走没几步,感受到手腕一股力拽住,而后对方手臂压在工作台上。
眼前天旋地转,他半张脸贴在冰冷磨砂面板,视线都歪。
“就在这里。”
谢闻缓缓俯下身,一副因头晕而有点站不住样子,靠在梁叶青身边轻声呵道:“哥哥……头好难受,就在这里好不好?”
身上又攀起昨晚熟悉触感,常年雕刻指尖还带着薄茧,微凉,所触及之处皮肤像撩起一片片火焰。
“那快去把窗帘拉上!”
“哥……”谢闻青涩至极,委屈道:“没有光,我找不准……”
梁叶青奈,很快便说不出话,咬着牙忍住一声声闷哼。
衣衫半褪未褪之间,露出皮肤如上好温润羊脂玉,又染上浅粉色泽。
他浅琥珀色眸子氤氲水雾,平时含情似水,仿佛谁对视一眼都会不受控地陷进去,可这时却失焦,略有迷离地微微蹙着。
眼尾朝上飞扬,一点薄红略带妖冶之感,像话里吸魂魄精怪。
谢闻渐渐失控,虽然占有着,可心脏却依旧胀得疼,带着浓浓怒气,下手就失轻重。
他知道梁叶青依旧难以接受,也因此产生报复性快感,动作更猛。
等梁叶青因羞耻和疼痛染上哭腔后,谢闻才逐渐回神,看见玻璃里反射出两影子。
手掌在那贴着工作台脸上一抹,没有冰冰凉凉泪水,心里松一口气,却也感受到那脸部肌肉紧绷。
他手掌逐渐蔓延,在羊脂玉触感肌肤上摩挲,对方才慢慢放松下来。
谢闻沉着眸子欣赏那段段莹润脖颈,上面光洁如新,没有丝毫自己留下痕迹。他很想狠狠吻上去,或者在喉结处啃咬。
如果下次梁叶青再见到什么张见雪王见雪,对方一看见致密吻痕,也能对梁叶青情况猜个概。
可是现阶段还不能。
治疗可以,亲吻就太过暧昧。
过界会唤起梁叶青多疑,他好不容易让对方卸下防备,甘心听从这荒唐,不能前功尽弃。
谢闻狠狠抹把脸,将心头那些充满占有欲想法全部压下去。
梁叶青咬着牙,不叫出来是他最后尊严,将治疗只看做治疗身,在脑子里不断给自己洗脑。
在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下,终结束疗程,他趴在桌上口呼吸,腿软得有些站不住。
谢闻蹲下身子,抽出纸巾为他擦拭,窗外已经月上柳梢,淡淡月光照在梁叶青身上,那细腻皮肤和流畅线条都曾在他手下颤抖,好像这才是他作为雕刻师,最完作品。
梁叶青等眼前眩晕结束后,立刻有些紧张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手还抖么?”
谢闻悬在空中手指顿顿。
他对这份关心很受用,连深黑色眸子阴翳都减少许多。
他抬头,望向梁叶青,下垂眼和脸颊连接处绯红一片,增添几分羞涩和腼腆。
他小声道:“好……好多,又麻烦哥哥。”
梁叶青舒出一口气,觉得这点罪没白受。
他眼里水雾还未消散,摆摆手准备走,跨出一步,腿软还差点趔趄,忙不迭地逃离现场。
这狗屁雕刻室,他以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来!
等到深夜,梁叶青洗漱后躺在床上,昨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现在躺着觉得哪哪不对劲,悄悄又忘腰下垫个软枕头。
他脑子里很多事,一会儿想问问李扬帆勇敢上没,一会儿想问秘书有没有调查出结果,一会儿想解解陈格最近在干嘛,最终还是落到谢闻身上。
曲医生说话反复回荡在脑海,梁叶青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险些从床上蹦起来。
我靠。
明明曲庆说是一周两到三次即可,现在也才两天,这他妈都一天一次!
梁叶青面色凝重,这频率该不会真远远比他想象中高吧?!
他在床上宛如死鱼般一动不动,手搭在身上很安详,又绝望又有压力。
谢闻比他想象中还更严重,如果真一直这么保持着高频率治疗,耕地牛没累死,他这块地估计都要累死……
不,肥力直接枯竭,还谈什么阳气不阳气。
梁叶青左思右想,怎么想都觉得该尽快把谢闻治好,而且是越快越好!
一想到谢闻最依赖是自己,而且就像曲庆说,自身渴望治愈信念感最重要,那为让谢闻快点治好,他很有必要时常陪在谢闻身边,向他灌输积极向上想法,早日摆脱这种折磨治疗!
谢闻小小年纪就没爹娘,六岁来到他家后不仅再次没有父爱母爱,还得陪着他经历一下父母离异、不争气爹差点把家搞破产。
外加从小身体就不好,跟自己这种生龙活虎没心没肺差很多,说不定求生欲真没自己想象中强。
梁叶青越想越有道理,心里焦虑又忐忑,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汲着拖鞋就往谢闻房间跑。
对方貌似已经睡,缝里没有透出一点点光。
梁叶青悄悄开,果然看见谢闻侧着睡在床上,他似乎没什么安全感,怀里还抱着个枕头。
他犹豫一下,但明明之前几天都是一起睡,那今天钻一下窝,也……没关系吧?
他慢慢挪到谢闻床边,拔出对方怀里那只枕头,又抓着他手挪到自己腰上。
抱什么枕头,抱我。
梁叶青就算跟那些小情在一起,也很少这么黏黏糊糊,跟热恋里小情侣一样。
他调整下姿势,下巴搁到谢闻头上,确保对方待在自己怀抱里,像个型玩偶一样。
夜色里,谢闻睡得不太安分,眉毛轻轻蹙着,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梁叶青伸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皱纹,默默叹口气。
说真,他从来没有为一件事这么努力过。
然后双眼一闭,逼迫自己睡觉。
颇有几分壮士就义悲壮。
等他呼吸逐渐均匀悠长,谢闻才缓缓睁开眼。
他收紧环在梁叶青腰间手臂,丈量着劲韧腰肢。
谢闻眼神里情绪复杂混乱,最后甚至狐疑地看眼窗外月色。
……太阳打西边出来?
第24章
谢闻不知道梁叶青是忽然想通还是怎么回事,半夜一直思考着这件事,睡得不太安稳。
虽然这次重是装,但身子弱、常年带着慢性是真,近来消耗又,平时他睡眠很浅,稍微听见声响就会醒,这次却不同。
梁叶青掰开他手,翻身下窝他也从察觉,等他头晕脑胀苏醒后,看见是梁叶青坐在他床边景象。
他哥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一个小线圈。
谢闻蹙蹙眉,有点迷茫道:“哥……?”
梁叶青见他醒,眉梢飞扬地冲他一笑,顺势把温度计塞他怀里。
“测测今天体温。”
等谢闻把温度计放好,他又拨开笔盖,问:“睡醒后感觉怎么样?”
谢闻好像明白他要干什么,配合地说出今天真实感受:“唔……头很晕,身子特别乏力,就像什么重物压着一样。还有些喘不过气,胸口有点闷。”
他顿顿,总结道:“感觉整个身体都比较疲惫。”
梁叶青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心里以为陪睡会让他睡得好一点,早上见谢闻迟迟不起床,还挺骄傲。
他轻咳一声,道:“呃……我想到曲医生说你需要更多陪伴,昨晚就来找你一起睡。我是不是压着你?”
谢闻露出几分怔愣神色,片刻后又羞涩地低下头。
“没有……”
梁叶青松口气,对着刚刚记下来那些字皱起眉头。这怎么看都不像有好转迹象。
他犹豫一下,还是问:“要不以后还是分房睡吧,我俩也不是小孩儿,这么多年分房睡早习惯。”
谢闻顿顿,神情有些苦恼。
梁叶青注意到,朝他扬扬下巴,“说呗。”
谢闻说:“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是做很多梦。”
“有时候梦到一些光怪陆离东西,有时候是现实生活里扭曲场景。”
“但有时候,我会梦到我爸妈……很奇怪,我明明已经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在梦里却看得很清晰,只是一醒来就会心悸……”
梁叶青听得出神,甚至忘记往子上记。
总感觉这不是好迹象。在他过去最艰难时候也常常做梦,这么一看,多梦可能代表着体虚和压力。加上梦到已经故去很多年父母,是不是说明他仍然没有安全感?
遗书事情才过去没几天,谢闻昨晚睡觉都抱着枕头,现在想想,估计就是没有安全感。
梁叶青思考一阵,询问道:“要不……哥哥还是陪你睡?之前你情绪波动太,这几天记录下睡眠,观察下数据,看看有陪着会不会好一点。”
谢闻腼腆地点点头,显然是不好意思,半天挤出一个“嗯”字。
梁叶青松一口气,看看今天记得满满当当纸,颇有些得意地朝谢闻挥挥。
“我把这玩意放枕头旁边,以后每天起床后都记录你情况,跟曲医生反应反应。”
他心情好极,哼着曲把子和钢笔放好,回头看见谢闻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像小时候哄小孩儿那样,娴熟地伸手过去,揉两把头顶,扔下两个字:“吃饭。”
今天也是周末,梁叶青在家里待着,饭后去庭园逛几圈。
已是春日,凛冬腊梅凋谢不少,但庭园并没有变枯萎,而是绽开更多玉兰,杏花和樱花,争奇斗艳。草坪上,毛茸茸草坪也悄悄探出洁白鲜黄小花,一派喜景象。
梁叶青在花丛里站会儿,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精神振奋不少。正思考着要不要也把谢闻拉出来站会儿,手机忽然振动几声。
他看一眼,是林秘书。
对方来几行字和几个PDF,让他渐渐沉眸子。
林秘书报告,他们昨晚对集团所有法律件进行秘密核查,其中现勘探许可证一些关键件没有得到更新。这个疏漏极其重,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样问题,顺着这条脉络梳理,负责判断出是离职员工负责内容。
在员工离职后,这部分工作又移交给梁知春部。
虽然林秘书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梁叶青心里已经很清楚。不管二叔是否有意,这都属不负责,没有尽到工作义务。
要不是意间认识李见雪,听到对方提到勘查,自己又留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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